《》章 節目錄 128，發怒的雄獅 文 / 戚惜
「給我滾！全都給我滾出去！」
黑閻爵憤怒的咆哮聲從主臥室裡傳出來，敞開的門立即扔出一盤糕點，匡噹一聲落地身亡。
緊跟著，另一名傭人哭著跑出房間，頓住，看了薔薇一眼，隨即掩面跑掉。
「沈薔薇，該死的，把沈薔薇給我帶來！」
屋內還是他發怒的狂吼！聲音裡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不安。
薔薇快步走了進去：「我在這裡，你到底想鬧到什麼時候？」
她進門的第一句話，便是冷靜得不能再冷靜的嗓音，成功呵斥住這只發怒的雄獅，彷彿他這些舉動在她眼裡，不過是個找不到玩具的小孩子。
黑閻爵半依靠在床上，滿是的狼籍，被褥凌亂，那些傭人送過來的早餐全都被他摔得殘亂不堪。
當看到薔薇出現在門框的時候，他的身子明顯震顫了一下，隨即慌亂地掩蓋過去，咆哮道：「捨得回來了嗎？我就知道，你不會輕易放棄二十億美金的！像你這麼貪婪的女人，怎麼可能會將到手的肥肉拋掉！」
他嗤笑一聲，仍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諷刺地說道。手指卻深深抓進被褥，想起她已經有另外一個男人，他便忍不住狂怒！
「是的，你說對了，黑先生，除非你的腿不值二十億美金，否則，我真想不出有什麼理由，你會繼續自暴自棄下去！」
薔薇嘲諷，心仍不免被他刺痛，但五年來，她已經脫胎換骨。
她不會再因為他的攻擊而軟弱無助，即便是疼痛，她亦懂得如何反擊！
當聽到她的話之後，他的濃眉不禁微挑，有些訝異她的話語，她似乎不再是五年前那個縮在門角，連話都說不清楚的羞怯小女孩了。
微微瞇起狹長的眼眸，他死死盯住她的紫發，紫眸，儘管這樣的她依然美得不可方物，但在他眼裡看來，卻是另一個男人的標記！
而這，讓他格外感覺刺眼！
「哼！我的腿值不值，三個月後才知道，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像你這麼下賤的女人，肯定不值二十億！」
他對她說著狠心的話，他以為這樣做，自己的憤怒可以減少一點，可以少在意一點，但是越這樣說，他越覺得自己也不快樂！該死，他恨這麼軟弱的自己！
薔薇擰了擰眉心，沒有再回嘴，緊緊盯著眼前這看似狼狽的男人，房間裡的光線陰暗，她看不清他的臉，窗簾被拉得死緊，透不進任何光源，傭人送來的幾份早點都被他摔得滿地都是。
這裡看起來，像是剛經歷過一場洗劫，而罪魁禍首，就是倚靠在床上，將自己隱藏在陰暗中，不能動彈的男人。
歎口氣，她放軟聲音，無謂跟他爭吵，他的模樣，像極了小澤很小的時候，晚上常常不安地哭叫，有一段日子，她甚至還懷疑過小澤也患上了狂躁症，直到小傢伙能走路的時候，她才放下心來。
「反正隨便你怎麼說，這些說辭對我來說一點兒都不新鮮了。我先打掃一下屋子，如果你餓了可以跟我說聲，我下去幫你拿點吃的。」
說罷，她彎腰，動手去撿地板上那些殘骸。
她輕柔的聲音，像是一枚鎮靜劑打在他身上，讓他漸漸安靜下來。垂著眼眸，看著她蹲在地上收拾著。
紫色的髮絲垂下來，遮蓋了她的面容，一如很多年前，他第一眼見她的時候。
他幾乎忘記什麼時候已經見過她驚世的容貌了，猶記得那一次，她帶給他的震撼，只是那時他不知道自己在意她，一味地想著仇恨，而如今，這種感覺似是比之前更糟。
他的心總是自己跟自己對抗。
他喜歡看她溫柔嫻靜的樣子，喜歡看她膽小如兔的模樣，喜歡看她羞怯的笑，她的一切，後來在他的腦海中回憶起來，他都覺得很美。
但是……一想到她和那個男子之間的親暱，他就忍不住妒火中燒
「我討厭你的紫發！還有，摘掉你那紫色眼瞳！」
驀地，他蹙眉說道，打斷了她正在收拾的動作。
薔薇抬眸，看了他一眼：「黑先生，你討厭我的東西太多了，如果你想快點擺脫我，那麼盡快讓你的腿好起來，而不是操心我的頭髮。」
說完，她將收拾的殘骸扔到門外的垃圾桶裡。
然後走進來，直接來到窗簾邊，咻的一聲，將窗簾拉開
一道刺眼的光芒直射進來，他反射性地舉起手擋住視線，不安的他忍不住又咆哮道：「沈薔薇！誰准許你這麼做！去給我拉上！」
他討厭陽光，那讓他沒有安全感！
他的世界從來都是一片黑暗，更何況，他現在是瘸子，自卑作祟的心裡，是害怕曝露在光束之下的！
「你蒼白得像鬼！如果你想讓你的腿盡快好起來，就必須多曬曬陽光！」
她兀自拉開窗簾，她用對待小澤的方式對待他，無論如何，他們父子真是驚人的相似！這點讓她歎息。
「沈薔薇！」他的咆哮似乎也只能是狐假虎威，他除了坐在床上暴跳如雷，其它什麼都幹不了！
這一點，薔薇很清楚。
她不由得笑出聲來，第一次覺得，原來他只會懂得發發孩子脾氣。
「該死，你笑什麼！你一定在恥笑我對不對！我就知道你回來沒這麼好心！」他握緊拳頭，曲解了她的笑容。
薔薇聳聳肩，並沒有多做解釋，只是環顧了一眼屋子周圍的環境，皺了皺眉：「看來這裡真的不適合你修養，其實我想到一個更好的地方，那裡很適合你。」
他揚眉，瞪著她，等著她的答案。
「薔薇園！」她微笑著說道，「我覺得那裡很適合你，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何你會讓那裡開滿花，但很美，很適合養傷。」
他沒好氣地吭了聲：「明天我就叫人弄掉它！都怪沒人打理，竟然敢給我開花，不想活了是不是！」
奇怪的理論，沒有人打理的花園倒是開滿鮮花，有人打理的反而一片破敗。
「你是指力明叔麼？」薔薇想起力明叔的噩耗，仍忍不住眼濕濕，「對了，力明叔……是怎麼死的？」
「意外！」他冷冷地吐出這兩個字，隨即撇了撇嘴，不喜歡她總是為其他男人神傷，這讓他無所適從，「現在，我要洗澡！」
「唔……」薔薇被他的話愣住，盯了一眼他高壯的身子，他的腿不方便，讓她伺候他洗澡，可真不是一件難事，「我還是叫海叔過來幫忙好了！」
她忽的想到了更好的人選，隨即轉身就想要出去喊海叔。
「站住！」他懊惱地叫一聲，「沈薔薇，你別給我糊弄！我要你親自伺候我，別想假手他人！」
「可是……」她有些猶疑，臉蛋忍不住酡紅起來，儘管生過一個孩子的她，面對這種尷尬的時候，仍是忍不住臉紅羞澀，「你未免……也太重了點！」
他為之氣結！
「竟敢嫌我重！我不管，二十億美金要不要是你的事！」他無恥地又拿錢來做要挾。
「……」可這點，恰巧就是她的要害！垮下肩來，她只好妥協，將一旁的輪椅推到床邊，「輪椅過來了，你自己坐過去，我先去浴室放水！」
薔薇說罷，就走進浴室，待放好水之後，走出來，卻看著他仍然坐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一雙陰戾的眸子緊緊盯住她，如果她沒看錯，這傢伙顯然隱忍著很深沉的怒意。
「水已經放好了，你可以去洗了。輪椅就在那裡……你不會……」連輪椅都坐不到吧？這幾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他打斷了
「我動不了！」他輕佻的高傲的吐出這幾個字，揚著的眉似是在告訴她，他就是動不了，看她要怎麼辦！
唉……薔薇在心裡歎息，五年不見，這男人越來越幼稚了，是因為腿傷的緣故麼？
也許是，畢竟曾經那麼意氣風發的男人，現在連站起來都成問題，多少刺激著他的尊嚴吧。
「那你要我怎麼做？」她妥協。
「過來背我！」他低聲命令。
「哈？」她差點沒腿軟，「喂，黑先生，你是太低估自己的重量了嗎……」
「怎麼，你背不動？那行，二十億明天我叫銀行凍結了。」他涼涼的諷刺。
「卑鄙！」她低咒一聲，無奈地走回床邊，弓著背，紮好馬步，「上來吧！」她指了指自己的背脊，隨時有英勇就義的準備，她的小蠻腰啊，唉唉……
只是，他磨蹭了好半會兒，依然不見他爬過來。
「喂？你不是要我背你嗎？」薔薇回過頭，見著他額頭上冒著汗珠的模樣，有些驚訝，「怎麼了？」
他隱忍著，吐出兩個字，「抽筋！」
「……你的腿麼？」她趕緊拉開他的被褥，雙手急忙覆蓋上他的腿，「哪裡？我幫你揉揉！」
他默不作聲，咬著牙，任她亂揉一通。
睡袍下的腿，佈滿性感的毛髮，他的腿其實和正常人沒有很大的區別，但由於幾年沒有走動，顯得比以前纖瘦一點，這讓她有些心酸，但隨即咕噥道：「既然還會抽筋，就代表還有知覺，就不應該任它殘廢不管，真沒見過你這麼固執的人！」
「要你管！」他冷不丁地吐道！
薔薇不禁莞爾，挑了挑眉，紫色的眸子斜睨了一眼咬著牙硬是不肯喊痛的黑閻爵。
這個男人，跟五年前真的不一樣了，雖然仍脾氣仍是很壞，就像個隨時會噴發的火山，但是……她總感覺，他似是沒有以前那麼冷了，他複雜的眸子中，盯著她的眼神，總會讓她覺得有些怪異，但怪異在哪裡，她又說不上來。
「現在好些了嗎？」她幫他舒緩抽筋的腿，仔細看腿部皮膚上還有些細小的疤痕，心裡不禁一陣難受，這男人好端端的拿自己的腿不當回事。
黑閻爵扯了扯嘴，看到她的神情，忽然胸口一澀：「囉嗦，我要洗澡，你還在磨蹭什麼！」
他大叫出聲，企圖掩飾內心的湧動，他看到了她臉上露出來的神色，他以為她只是在同情或是可憐他！
該死的，他不要這些，他不要任何人的同情或是可憐，尤其是她的！
低低歎息，薔薇就知道這男人不會有好脾氣的時候：「那麼，你要我來背你，還是你自己坐到輪椅上去？」
「輪椅！」
他大叫一聲，似是兩種選擇都讓他該死的憋屈！
堂堂七尺男兒，他盡在她面前出醜！
與其讓個小女人背他，還不如讓他選輪椅，但是輪椅又讓他感到挫折，他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乾瞪眼對她撒氣！
「呵，那麼來吧，我幫你推過來。」薔薇偷偷低笑，雖然有點趁人之危，但真有種舒暢的感覺，從前他總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狂傲模樣，現在的他，在她眼裡反而可愛多了。
她將輪椅推過來，靠近床邊，離他的位置靠的很近。
癟了癟嘴，黑閻爵不情願地吐道：「你轉過身去！」
他不想讓她看到他這麼無助的模樣，連下床都無能為力！
她懂他的驕傲，順從地側過身，「嗯。」
咬著牙，他用雙臂撐起身子，往輪椅的方向挪動，額頭上冒出冷汗來。
像是隔了幾個世紀那麼長，他才勉強將身子坐上輪椅，暗暗吐了一口氣，「可以了！」
然後按下輪椅上的按鈕，繞開薔薇，獨自往浴室裡駛去。
薔薇緊緊跟在後頭，心裡有些揪疼。
「還是我給你擦一擦算了吧。」一想到他連床上爬到輪椅上都那麼艱難，她就不敢想像，他一會兒應該怎麼泡澡，又該怎麼從浴池裡出來？
她敢保證以他牛脾氣死要面子的性格，就算淹死在浴缸裡，也不肯找人來幫忙。
「我偏要洗澡！」他冷哼一聲，像是故意刁難她一般，「過來，給我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