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一 物是人非 第十三章 他來了 文 / 花菲雪
夜寂靜，簫嗚咽。
男子挺拔的背影，映在沉沉的夜色中。一身白袍，在這一片暮色下，猶如絕世之蓮，孤傲獨立。
風吹衣角，微有涼意。
身後傳來窸窣的腳步聲。
「怎麼？難過了？」女人低沉著聲音傳來。
……
「這個女人一再壞我們的好事兒，本就不該留。」看到他的沉默，女人有些急了。
……
「你是在怨我？」黑色斗篷下那張美麗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滿。
「你這是什麼態度！」女人惱怒，先前走了一步。
「你想多了。」男子溫潤低沉的嗓音傳來。他臉上沉靜如水，靜謐如夜，恰似這一處的月色。
隔了半晌。
男子古井無波的聲音慢慢散在涼夜中，「不過是在想她與那件事是否有關。」
黑色衣衫下的女人聽到這話，眉黛輕斂，沉默著，不知想些什麼。
半晌，才道：「你是懷疑……」
「嗯。」男子語氣淡淡。
「就這麼簡單？」女人有些不太相信的問道。
「嗯。」男子毫不遲疑，眉宇卻輕鎖起來，目光拉遠，不知看向何處。
紗下的面孔露出一絲欣然的笑。
繼而眼眸瞇了一下，看著他的背影道：「那你不介意她嫁給別人吧？」
男子身子微僵，手中的蕭隨意的再手中打轉，「我對她無意，你又何必來試探我？！」他聲音有些沉冷，女人感覺到了他的不奈，心中有些不平。
「怎麼說我也是你……」
「夠了。以前你也是這麼說的，所以她才會……」男子聲音戛然而止，語氣中明顯帶著幾絲怨懟與嘲弄。他微微扯起的嘴角帶了幾分苦澀與不屑。
「你還在想著她！那個女人對你就這麼重要！事到如今，你還對她念念不忘，要不是她，我們怎麼會……」
「夠了！」男子此次動怒了，聲音冷硬，毫不留情地打斷她的話。
「我知道該怎麼做，過去的已然過去。」男子冷冷的聲音中帶了絲傷感寒涼，想一縷薄冰溶化後的冰涼，又像入口的黃連，帶著絲苦意緩緩滑過心間。
「正如你所說，過去的已然過去，你如此想就對了。」斗篷下的女人平靜下來，轉了話題，道：「她的確變了，而且變得有些蹊蹺，不知是否為真，那我……」
「這事兒你不便出手，她的確失憶了，至於那件事有待查清。你出宮已有一段時間了，還是先行回宮的好。」男子淡淡地將她的話打斷。
「你在趕我？」面紗下的臉浮上慍怒。
「既然你斷不了，那來幫你斷！」她冷聲道。
「隨你。」男子漫不經心地說完便飛身而去。
女人一滯，摸不清他在想什麼，只是蹙眉看著消失在夜空的他。
忠王府。
「小姐這是要做些什麼？」小包子和冰清看著忙作一團的姝凝，好奇地問道。
姝凝一笑，道：「用來捉老鼠。快來幫忙，將那個繩子拉過來，還有，把那個凳子迎過來，巧玲去找一根木棒……」
姝凝急切的指揮著二人，自己也忙的不亦樂乎。
「那也不用這麼麻煩吧，把屋子弄得這麼亂。」冰清看了眼亂七八糟的屋子，蹙眉詢問道。
姝凝白了她一眼道：「怎麼，小姐我就愛擺置這些，你有意見？」說罷酷酷地挑了挑眉。
巧玲被她滑稽的表情逗笑了，姝凝看了她一眼，伸手使勁兒揉了揉巧玲肉肉的小臉，道：「哎呀呀，我們家的小包子最好了，你說說，小姐我弄得這些是不是別具風格呢？」
小包子委屈的癟癟嘴，無奈的道：「小姐我的臉。」
冰清被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逗樂了。幾人鬧騰了一番才罷手。
用完晚膳，姝凝將二人遣走，在自己屋裡倒騰了半天。
入夜時分，姝凝將冰清叫來，附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冰清越聽眼睛瞪得越大，一臉驚愕心緊緊地繃著，死活不同意她的做法，最後在姝凝的威逼利誘之下，冰清苦著臉終於妥協了。
今日席上，她不曾將目光放在他身上，所以她連他相貌都不知，但她知他的目光一刻都不曾離去。
冰清口中的你如此的溫潤如玉，她的死，你可有傷懷？你到底是否在乎過她？姝凝看著窗外的一簇雛菊，心中微帶幾絲惆悵。
也許，他於她來說，只是陌生人，但她想知道，他是否對上官姝凝的存有一份情意。
她不知自己為什麼這麼做，是心變軟了，同情隕歿的上官姝凝，還是潛意識裡對那位素未謀面的景王懷有怨恨。
夜幕低垂，天色漸漸暗下。
今夜的月，似乎很亮。()
就在姝凝等不下去的時候，忽然一個身影如一陣風似的落在屋內，姝凝心中微動，敏銳的覺察到他的到來。
姝凝心中微有些緊張，被子下的手捏緊了幾分。
來人看著她面龐的淡笑，黑夜將他溫煦的笑隱沒，此刻男子一動不動的站著，看著那張熟悉的容顏，眸中閃過一絲興味兒，倒想看看她能裝到什麼時候，男子微微揚唇。
姝凝感覺到那道目光緊緊地定在她身上，她深知男子以覺察到她還未入睡，心思微轉，她猛地睜開眼睛，將身上的被子抓的緊緊的，她驚慌的挪到了床的角落內，怕怕地道：「你……你要做什麼……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我就喊人了……」
男子輕笑出聲，她將他當成什麼人了。
「不許過來……」姝凝見他一動也不動，心下一橫，聲音高揚了幾分。
男子聽罷，嘴角微微上揚，反倒向前走了幾步。
一，二，三，姝凝在心中數著。
那人來到她的床邊，擋住了原本照在她身上的光亮。姝凝心中冷笑。
她聲音帶了絲顫抖，「你要做什麼？你不要再過來……」她將自己裹得緊緊的，生怕露出一分一毫，被男子輕薄了似地。
女子眸光一暗，忽然看向他身後低喝了一聲，「誰？！」
拿這種方式轉移他的注意力？男子眸中閃過一絲好笑，身子依舊挺得筆直。
姝凝被中的手不著痕跡的拉了一下床角的繩頭，男子只聽頭頂傳來一聲輕響，正要躲開，卻發現腳被什麼東西黏住了，「嘩」一聲，頂上的液體傾瀉而下，潑了他一頭，男子有些愕然，此刻眼睛已被蔫蔫乎乎的東西糊住。
姝凝眼中流露出幾分笑意，看來自己賭對了。
呵呵，要的就是這種結果，就是要讓你以為本小姐轉移你的注意力，否則你能乖乖的站著不動嗎。
姝凝乘其不備，在地上一滾，轉到他的身後，拿起實現準備好的木棍狠狠敲在了他的後腦上，男子悶哼一聲倒在地上，捂著被猛襲的頭，眼中閃過一絲愕然。只聽女子吹了個口哨，屋內飛快的閃進幾個人來，他正要發作，一人伸手點了他的穴道。閃電般的速度，讓男子心中微愕，忠王府的青翼衛越發不可小覷了。
姝凝看著被黏住腳倒地的男子好笑不已，這姿勢也忒帥氣了不是。
姝凝頭一甩，示意他們上，一護衛將一個準備好的麻袋套在了男子身上，二人將他從地上拔了起，爾後將袋口紮緊。
姝凝看著鼓鼓的麻袋，伸腳朝那人的屁股狠狠地踢了十幾下，直到解了心頭的氣，才道：「現在，你們將這個刺客給本郡主扔到糞坑兒裡，快點！」
男子眸中再次閃過一絲錯愕，兩個護衛互看了眼，立馬將他扛起，躍出了牆外。
事畢，冰清衝了進來，道：「小姐你沒事吧？！」
姝凝一笑，道：「你家小姐我這麼聰明，能使吃虧的人嘛！嘿嘿你做得很好，沒想到，你找的人手腳這麼利索。」
冰清道：「小姐，你倒是會嚇人，只怕那袋中的男子現在還以為自己真要被扔進糞坑兒裡呢！」說罷又嘻嘻的笑了。
姝凝將屋內的燈點亮，道：「當然得嚇唬嚇唬他嘍！哼，自以為是。」
「哼，難道你就不是自以為是嗎？！」上官鴻揮手扇開了門。
他臉陰沉得嚇人。
姝凝錯愕，「哥……你怎麼……」姝凝看向冰清，冰清也是一臉驚訝，上官鴻道：「你不必看她！發生這麼大的事兒，你以為府內的人都是吃白飯的？！」
姝凝低下了頭，上官鴻目光冰冷得看向冰清，眼中不帶一絲感情，甚至閃過一絲殺意，冰清嚇得跪在地上，頭磕地「彭彭」響，姝凝一滯，將她拉起，眉黛輕皺，道：「哥，你嚇她做什麼！是我不讓她說的……」
上官鴻收回了冷然的目光，對她道：「下次不許再這麼胡鬧。」
姝凝嘴一撇，道：「幹嘛小瞧我，我是那種吃虧的人嘛？！」
「對了，哥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還有你為什麼不問問那個刺客？」姝凝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
上官鴻看向冰清，冰清忙識趣兒的躬身出去。
姝凝腆著張臉，看向上官鴻，上官鴻狠狠瞪了她一眼，坐下道：「這麼大的事兒，府內的護衛自然不敢擅自決定，所以，就像我稟告了，至於方纔那人，不用想也是他。」
姝凝了然一笑，道：「這麼說，哥哥知道他會來？」
上官鴻淡淡笑道：「你的失憶，雖然不止他好奇，但他應該是最好奇的，只是沒想到他動作這麼快。」說罷，眼中劃過一絲忿然與狠意，這使得姝凝微微蹙眉。
「你倒是聰明？」上官鴻唇一扯，笑看著她道。
姝凝嘴一撇，道：「彼此彼此。嘿嘿，還是我的方法有趣兒吧？」
上官鴻看著滿屋狼藉，扯扯嘴不語。
「既然你知道他會來，那你都不擔心他把我給結果了？」姝凝嗔怨的看著上官鴻。
上官鴻理所當然地道：「你又不是吃虧的人，我是一百個放心。」
「你，哼。」姝凝輕撅著嘴，橫了他一眼。
上官鴻揚唇一笑，揉揉她的發，指了指房頂。
姝凝頓時明白了，想不到上官鴻這麼厲害，在屋頂上都沒讓那人發現，看來他的武功真的不低。
「你……」上官鴻蹙眉的看著她，眼中流露出幾分遲疑，似乎想說什麼又不知如何啟口。
姝凝迷惑道：「怎麼了？」
「你對他……」上官鴻擔憂地看向姝凝，語氣中帶了幾絲小心翼翼。
沒想到他竟如此顧忌她的感受，姝凝心中一暖，了然笑道：「都失憶了，還記得什麼呀。」
「嗯，忘了也好，該斷則斷，還是不要和她們皇家人太親近，對誰都不好……」上官鴻說到最後眼神有些發散，轉身出去，上官鴻命府中的青翼衛嚴守在她房外，好保護她。
姝凝看著上官鴻挺拔的背影，眼中浮上幾分疑惑與好奇，他方纔的話似乎不止是對她說的，彷彿是在勸慰自己，他有著怎樣地過往，同死去的上官姝凝一樣嗎？
看著窗邊的君子蘭，姝凝思緒遠走，手托香腮，目光失了焦距。
璀璨的星宇，發出奪目的光芒，她的他，在做什麼，是否一如她思念他一般，他過的可好？
自己的離開，他是不是一如她的憂傷痛心？
逸晨……我會回去的的。
等我，求你……
街上早已空空落落，夜色下，偶爾有幾家燈火。
麻袋裡的男子，被迅速的撂在了大街上。男子衝開穴道，想到今晚的遭遇，饒是平時溫和的性子，此刻也浮上一絲怒氣。
她今日的表現讓他非常錯愕，沒想到，她不但變了性格，而且還變得聰明了許多。
她竟猜出他會去找她，是她變聰明了，還是她更本就不是她？但這一點很快被他推翻。
他揉著被踢了十幾下的臀部，不禁莞爾。忠王府的青翼衛……呵呵，上官鴻，不錯，很好，男子嘴角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