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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故國篇 :第八章 珊枕錦衾暗逞春(四) 文 / 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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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夕姑姑的手抱來枕著,嘀咕道:「夕姑姑,難道一直把他藏我屋子裡?我不喜歡睡覺時有個人偷窺著。」

    夕姑姑溫柔地撫著我的長髮,笑道:「傻公主,那孩子看來不像是壞人,咱們用幃幕隔著,他不會偷看你的。便是有些不便,也忍耐幾日吧。外面風聲緊得很,這時候讓他出去,只怕是送死啊。要知道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們已搜查過這裡,暫時不會再來,尋常人也不敢到這裡來,算是很安全的了。公主啊,你就……」

    夕姑姑的聲音溫柔輕軟,像舒緩的歌謠一般。我聽她說著說著,越來越困,慢慢耷拉下眼皮。從小,夕姑姑便是用這樣的溫軟的聲音,一次次催我入眠。

    再次醒來時,已是天大亮了。只覺暈頭暈腦,身上也很不自在,必定是因為晚上沒睡好了。

    聽到有蟋索之聲,一抬頭,隔了鮫紗,便見安亦辰正在往炭爐裡添著炭,身上緊緊裹著他的棉袍子,似冷得受不住一般。

    我便有些不屑。這屋子已經夠暖和了,他的衣服也不單薄,卻冷成這樣,可見平時必然嬌貴。

    女孩子嬌貴些那是應該的,母親一向說了,千金小姐就該嬌嬌弱弱,在男人精心呵護下成長生活;而男孩子這般嬌貴就可笑了,沒有一個堅實的身體,如何去創業開拓,支撐起自己的一片天地?

    我一邊從床上懶懶爬起披了衣裳,一邊叫夕姑姑進來,無意扭轉頭來看了看床褥,忽然失聲驚叫起來。

    雪白的床褥之上,綻開了大朵鮮紅的花朵,怵目驚心。

    安亦辰聽驚叫,立刻撩起幃幕衝了過來,然後望住我驚疑不定,一張面孔,蒼白得發青,連眸子都亮得怪異。

    我顧不得別的,指了床褥就責罵:「你看你,把你傷口上的血都弄我床上了!髒死了!早知半夜應該把床褥換一下!」

    安亦辰用手按了按自己的腹部,囁嚅道:「我的傷口包得很緊,應該……不是我的血。」

    「不是你的血難道是我的血?」我怒氣沖沖,差不多要指著他的鼻子罵了。

    安亦辰疑惑地將目光在我身上掃來掃去,突似發現了什麼,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便紅了臉。

    「像個女孩子似的,見人就紅臉,做錯事也紅臉,撒謊也紅臉!」我嗤笑著。

    這時夕姑姑已匆匆進來,急急問著:「什麼事?」

    我指指床間,委屈道:「你看,這人把髒血都弄我床上了。」

    夕姑姑掀開被子瞧了一瞧,又將我一打量,忽而恍然大悟般笑道:「棲情,你知不知道,是你長大了?」

    「我長大了?」這話哪裡跟哪裡啊?我還是莫名其妙。

    這時,又是一股熱流從體內湧出。

    我一驚,忙低頭看時,分明見一抹嫣紅,慢慢透過寢衣滲出。扭身看身後裙擺,亦是狼藉殘紅。

    那些血,是,我身體流出來的?

    我差點暈過去,一把扯住夕姑姑,叫道:「夕姑姑,我怎麼了?怎麼了?」

    夕姑姑扶了我坐下,溫和道:「不用怕,不用怕,是喜事,喜事。葵水來了,證明公主長大了呀!」

    長大了,不再是小女孩,而算是女人?我恍惚記得曾見宮女在背地裡用過一些物事,也曾聽過一些談論,臉上驟然燒起,嗓門頓時變作蠅蚋:「也就是說,女孩長大了都會有這個,是不是?」

    「是啊。有了這個,女孩子就可以結婚生養了。」夕姑姑含著笑,抱住我,身上的氣息溫暖地透衣而入。「夕姑姑應該早點教你些事,就不會今日虛驚一場了。」

    我安了心,伏在她懷裡咯咯地笑。

    忽一眼瞥到安亦辰,臉上也是潮紅一片,似笑非笑。

    〔下次更新:8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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