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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 兄弟君臣第三十六節 門 文 / 奧丁般虛偽

    李臣陷入了極大的苦惱中,像被誰狠狠朝胸口捶了一拳,悶得難受。

    他胡亂尋了個借口,馭馬出縣城,日頭西沉,餘暉漸散,繁星隱現,淇溝河畔此時人跡寥寥,惟有水不停歇的流著,天色暗淡了,暑氣卻沒消退,李臣汗流浹背,索性脫了上衣,把褲腳勒到膝蓋,蹲淺水處沖了把臉,又有些發愣。

    倒影在河水中的那張臉,容顏神色間似乎還殘留著一絲驚詫和茫然。

    感情這嘛子事,纏磨人哩。

    嗯,嚴格來說,我們的這位聰明後生,與雉娘相處時,一直是沒存絲毫歪心的,因為清楚兄嫂間不諧,怕她哀愁,閒暇時總尋過來聊天談笑,瞧見她忙碌針線活,便再旁打打下手,扯些野棉花。輩分上她是大嫂,但從年歲上,他要大些,這是純粹的,大哥對妹子的憐惜;是昔日同甘共苦培養出的友誼;是親人無私的關切。

    在老家時,他耕田她送飯,偶爾一道坐地頭說陣子話,談今季的收成啊小買賣最近盈利不錯呀,風捲著敗草飄到她髮梢,自己隨手替她摘掉。

    過冬那會,在崔家打地鋪,她早起喂雞,披著外裳困觴著睡眼,經過堂屋時,見他還蒙頭酣睡,還拿穿著襪的腳踢踢鋪蓋,「天厭懶漢,再不起來,我拿腳丫子擰你臉了。」這些更親暱的舉止,都是顯得坦然的,無畏的,但方纔,她惶恐不安,臉兒羞紅得嬌艷欲滴;他躲了躲,朝後一縮,那張面皮也臊得生燙。

    這便有問題了,無論是裝著抱怨。「唷,嫂子把人當牲靈般安撫啦。」或者更浪蕩些,「臉皮兒嫩呵,還是我自個來唄,別難為嫂子你了。」都沒關係,家人間不會出現那種無法言喻的尷尬。

    雉娘也該坦坦蕩蕩地敲他一下,「嘴抹了豬油?」再咯咯笑著對兄長說。「夫君,咱家四叔騷情,還不快點給他說門親事。」

    說不准劉大哥也跟著捧腹大笑,「是為兄的錯,只顧著闖事業,沒細想佐之每日孤睡冷床,唉,趕明兒十里八鄉找個俊俏婆娘來,讓賢弟相相

    本應當是如此情景的,這才是貨真價實的一家人啊。

    但沒有。他和他臊著臉,眼對眼望著,恍然間,心頭湧過絲絲宛若偷情般的快意。

    那剎那間,她把他當精悍能夠依靠地男人了,他也將她當成了柔軟想擁入懷中的女人。

    不知何時,曾經朝夕相處沉積出的親情友愛,迸發出來,變幻成朦朧的曖昧,撞得理智的枷鎖晃蕩不休。

    李臣突然發現。他的確是很喜歡如雉娘這種類型的女子,外軟內倔,堅韌又溫柔。不會因貧苦而哀怨,也不會因富貴迷失本性。

    假如她是未出嫁地閨女、假如劉大哥沒回來、假如……

    已經沒有假如了。

    羞愧、難堪、迷惑,諸多紛至沓來的情緒,讓這個正身處困擾中的漢子,為心底的醜陋顫抖哀歎。

    「她是嫂子呀,是我結義哥哥的女人。兄弟妻,不可欺,哪怕再過千百年,也是這個理!」李臣摑了自己一耳光,「啪」地聲脆響。

    人不是禽獸,一發情拄著根**遇雌的就上,見母的便推。倫理綱常大過天。恩情義氣重如山啊,有可為有不可為。沒了這些,那還算人麼?

    幸虧當時兄長沒察覺,否則,這輩子他的頭都抬不起來,沒臉見人了。

    再嚴重點,劉哥活劈了他這個忤逆義弟都是本份。

    月亮冒了出來,懸在高遠的天上,明淨得像個銀盤,夏夜終於略有些涼爽,河裡蛤蟆的鬼叫聲時起時伏,隱約有風劃過,如歎息般地沙沙聲在草叢中悄悄響起,轉瞬間又消失無蹤,李臣牽著馬,漫無目的地走著,覺得身上癢,伸手饒饒,才發現水邊野地蚊蟲多,叮得光膀子上一堆紅疙瘩,望望天色,已經很晚了。\\

    緩行慢走的回了縣,才進府邸主宅,便看到劉備端坐在榻几上,正翻看著公文,一瞅見他,就笑,「去哪了?遣了下人到衙門尋你,結果回稟說不在。」

    「天熱,整日暴曬的,我出城去毗鄰鄉莊的溝渠瞧了瞧,怕枯水鬧旱情。」李臣心虛地回答道。

    「這般瑣事,讓小吏去做便成。」劉備揉著肚皮,「總算能開飯了,真餓壞了。」

    「咦,大哥還沒用膳食麼?」

    「賢弟為我劉家忙碌,東奔西跑到夜半,當哥的咋能心安理得自個先吃?」劉備很自然地說,」咱給不了兄弟們多大富貴,如果連點兒苦都不能同享,那算什麼手足?」

    頓時,一股暖流漫過李臣的心,感到更慚愧了,簡直是無地自容,鼻頭酸酸的,聲音幾近嗚咽,「兄長受累了。」

    這情緒的強烈流露倒讓劉備慌了神,他不知道四弟的真實想法,搓著手直安慰,「這又有什麼,兄弟嘛,該地,該的……」

    一會兒後,早蒸在灶台上的菜餚被僮僕端了進來,溫熱,白粱米飯、蘿蔔燒肉加魚頭湯,兩人皆飢腸轆轆,風捲殘雲似地消滅了個乾淨。

    「明日我便去徐州。」待填飽了腸胃,慢慢啜湯時,李臣說。

    「無須太急,我和雲長益德整年出征在外,獨留四弟守後方,兄弟間難得多聚聚,還沒過幾天,何苦又離別哩。」劉備大驚,連忙勸阻道。

    「兄長美意,臣心領了,事不容緩,待到大哥地誌向實現之際,有的是閒暇時光。」李臣咬著嘴唇說。

    他怕再留在平原,怕不經意下,流露出馬腳,既壞了手足恩義,禍害了雉娘的名節,就連老嬸子。也得哀出病來。

    作為一個成熟理性的大人,他知曉該怎麼辦。

    人生漫長,哪能因為片刻的迷亂,忽然間的衝動,就失去了更重要地東西呢?

    且不說尚不清楚,是不是憋得太久,一時發春了。瞅著雉娘最親近,起了髒念頭,如是這樣,更得罵自己不是個東西。

    「大哥,對嫂子好點罷,以往在幽州,相處的時日長,我知道她是個孝順人,吃過很多苦。」李臣吶吶地說。

    正談著要事,話題一下子轉到了婦人身上。讓劉備愣了愣,摸不著頭腦地「喔」了聲。

    對於婆娘,他是不屑一顧的,女人這玩意,是豪傑好漢閒時的調劑點綴,是丟屋裡頭生養娃娃用的,心情愉快就寵下,危難時當衣服拋,成大事的英雄人物,怎能時時刻刻記掛著婆娘呢。

    這想法無關良善。只是年代世情不同地緣故。穩下來,她恨沒掩飾好內心。憤怒於自己地離經叛道,幾乎被背叛夫君地負罪感壓倒,「我是個騷媳婦,對不起良心,對不住婆婆。」她躲房裡哭泣著,緊摀住嘴。不讓聲音透出去。

    可還有回味的甜蜜,因為她從他眼神中,窺到了震驚,羞惱,以及溫情。

    雖然只有短短一瞬。

    別在自欺欺人了,還住在鉤子村時,她就清楚。自個遇到了生命中的冤家。

    她曾還幻想。現如今是四叔了,不再是外姓旁人。多接觸點,多親密些,沒什麼關係,守著秘密,只要在他身邊,就滿足了。

    被踹壞了的門,再也恢復不了原狀;被蟻蛀過的堤壩,淅淅瀝瀝地漏著水。

    婦道人家的規矩和節操,早離她而去,身子是清白的,心卻背德了。

    正苦痛時,院子裡傳來了腳步聲,隨即聽到了拍門的響動,「自家內宅,鎖什麼門啊。」是她男人的抱怨聲。

    「你……你怎麼過來了?」雉娘忙抹乾淨淚,慌慌張張地問。

    「自個婆娘地屋子,咱不能來?」聲音裡冒著點火氣。

    打開門,迎接夫君入內,溫溫柔柔地伺候,恭敬婦人之道,若日後有了小娃娃,這點騷亂的心思,大概會煙消雲散吧。

    是啊,開門呀,做個規矩女人,就能繼續堅守住道義,不愧對天地良心。

    雉娘如此想著,身子卻不由自主地抵住房門,「我……我體乏,不舒服,你走吧。」

    在屋外,劉備倒氣憤起來,哪有婆娘不讓男人進屋上炕的道理?再不舒服,也得低眉順眼地將漢子服侍好!

    不是老娘整日催著抱孫子,今兒弟兄也說道起來,他是懶得來的。

    居然還蹬鼻子上臉,使起小性子來了!

    他一拂袖轉身欲走,又停了停,隔著門說,「我可算來過了,要是明兒娘問起,便說留宿了一夜,免得她老人家又嘮叨,罵我不孝。」

    急匆匆的步伐聲越來越遠,然後,寂靜了下來,門的另一側,雉娘癱在地,雙目無神,幾近虛脫。

    :這章極難寫,耽擱了時間,而且我很害怕讀者反感,說既然豬腳動了心思,就該琢磨著怎麼將心儀的女人奪過來,殺兄奪嫂嘛,怎地他還說好話,撮合劉備和雉娘?簡直是綠帽劇情啊。

    但我寫的是人,不是種豬啊,該有的心理掙扎,苦悶迷惑,都當有的。

    當然,在下很有愛地,雉娘和豬腳的歸宿是很美好滴,諸位大可放心,只有李家賊子給旁人戴綠帽的道理。

    另外,前節《糜家》地標題取錯了,沒寫出多少關於他們的劇情,大伙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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