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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問生計憂國憂民 文 / 鳳初鳴

    賈環學業進展順利,經過這次歷險,賈母對他略重視了些,親自吩咐了多派小子伺候,罷免了失職的顧三和趙陽,改派舅舅趙國基跟上學,又用了趙姨娘的內侄錢槐做伴讀,再加派了四五個小廝。

    也就是說他到外面去至少得有四個僕人跟著,安全性大大提高,有得必有失,這自由度當然就沒了。

    賈政也對小兒子重視了些,見賈環不願細談當日被擄詳事,以為他有心理陰影,不忍心再刺激他,所以沒有細問,竟然沒發現這麼個小孩子居然可以自救,更不知道他殺人之事。

    賈環藉機又添加心腹。奶娘衛嬤嬤有個小兒子名衛三兒,比賈環大一歲,她見小兒子聰明,希望他能有出息,又上不起學,所以想讓衛三兒做賈環伴讀,能蹭著讀書,以後也長些出息。

    還有一件好事就是,經過這次歷難,賈環瘦了許多,包子臉變成了瓜子臉,平添幾分清秀柔弱之姿,攬鏡自照,竊喜自己提前跨入帥哥行列,趙姨娘不認為富態的包子變成瘦瓜子有什麼好,那是受苦無福的鐵證,心疼得如摘了肝肺,把他揉在懷裡又大哭一場。

    心疼之餘又心裡暗恨,埋怨王夫人表面跟菩薩似的,其實根本就沒有對搭救庶子的事上心,巴不得他掛掉呢。當然這話她只敢無人時給賈環說。

    賈環聽了直皺眉頭,這趙姨娘是聰明還是糊塗,說她糊塗她能想到這一點,說她聰明卻不知道這種話該爛在肚子裡,且不說王夫人這人怎麼樣,就算她不是啥好東西,你一個小妾放在心裡就是了,這樣說出來豈不是找死。

    「你真是糊塗了,太太是何等尊貴的人,不但家世煊赫,而且自己有兒子,還有女兒當貴妃,哪裡會分心思在你我這樣的人身上。害了我,她能有多大好處?如果事情敗露,她名聲掃地,她怎麼會做這種蠢事?

    現在我已經平安無事,你就安份些,想活命的話,有什麼話爛肚子裡別說出來。」

    趙姨娘被他連哄帶嚇,也知道事情輕重,不敢再多事。

    這時,家學裡賈代儒唯一的孫子賈瑞已經一命嗚呼,喪事過後,賈代儒為生計也不得不拖著老邁之軀撐著進家學繼續授課。只是寶玉和賈環都不大想入學,寶玉是不喜讀書,賈環是覺得家學太污糟學不了多少東西,正好出了被綁架的事,讓人覺得家學不是什麼安全之地,賈母溺愛寶玉,也不打算送他入學,於是賈環也跟著上起家裡蹲學堂。

    這年冬底,林如海身染重疾,寫書接黛玉回去,賈母憂心煩悶,忙著打點黛玉起身,寶玉幫不上忙只會添亂。

    「我不讓林妹妹走,別讓林妹妹回去。」

    這種混話別人只能當他孩子氣,人家父女之情哪有攔阻之理?

    寶玉又鬧:「不嘛不嘛,不讓我去,我也不讓林妹妹走。」說著,賴在賈母懷裡打滾不起來。

    王夫人斥他:「小祖宗,你別鬧了,本來你林妹妹心裡就不好受,你還鬧。」

    賈環對他這樣還真看不慣,雖然是率性真情,可愛是可愛,卻是丁點用也沒有,只會隨性子鬧,盡說些沒腦子的話,不知道長大些會不會好點。

    還是賈母有辦法,只一句:「你去跟你老子說,他同意你去我立馬讓人給你備船。」

    寶玉不敢吭聲,再怎麼不自在,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黛玉回揚州。

    且說賈璉送黛玉回揚州,這裡賈家又出了事,寧府的蓉大奶奶秦可卿病死,從裡到外都是素白一片,哭聲震天。

    許多族中人賈代儒、賈代修,賈赦,賈政等都來了,賈珍哭得淚人一般,直說秦氏好處,問及喪事如何料理,賈珍只說:「盡我所有罷了。」

    也就是說,為辦秦氏喪事,他願傾盡所有,把家底掏空也在所不息。

    果然他說到做到,恣意奢華,揮金如土,為了尋好板子做棺材,挑來挑去不滿意,最後選定一副千兩銀子也沒處買的紋如檳榔,味如檀麝的好木,據說做了棺材萬年不壞,是忠義親王曾經訂下的,非常人可以享用。

    還是賈政有點腦子,覺得太過份了,於是出言相勸,可是賈珍哪裡肯聽,還花了大筆銀子為賈蓉捐了個五品龍禁尉只為喪禮上好看,就這樣還不足,又柱著杖過來請王熙鳳幫著料理裡面,務求盡善盡美。

    這一切,賈環冷眼旁觀,暗自不恥其為人。兒媳婦死了,做公公的如喪考妣,死了爹娘也不過如此,就不怕別人有想法?

    賈珍和兒媳秦氏的奸/情已經不是什麼隱秘了,被僕人在大門口大罵「爬灰」,真是丟盡顏面。現在秦氏已死,他也該趁機撇清丟開手,在族人和賓客面前維持體面,沒想到他掩飾不住,只把對秦氏之死的悲痛表現在外面,根本就不考慮別人會怎麼想。

    難道他對秦氏有「真愛」?

    或許他對秦氏有幾分真情,見她逝去,悲痛難以自抑,也無心在人前掩飾,恨不得傾其所有為其大葬,聊以寄托哀思。就好像順治帝強搶弟媳董鄂氏,在她死後痛不欲生,喪禮也極盡奢華,還不顧群臣反對追封為皇后,

    可是,就算真的有情,也不能抹去其**違禮枉顧親情的罪過。

    難道這賈珍也是看多了瓊瑤奶奶愛情文的現代人穿過來的?信奉愛情至上愛情無罪,為了愛情置倫理道德,親情,輿論,甚至外頭的臉面於不顧,也許他也曾經過複雜激烈的心理鬥爭,最終還是選擇了「愛情」。

    像這樣放棄一切,甚至連臉面連親情都不要的「愛情」,也算不得什麼神聖、偉大。

    賈環對賈珍這樣的「情種」橫豎瞧不慣,反感的要命,本來他還曾想過如何挽救賈府敗落的命運,現在又動搖了,賈府如此淫奢,上下人等只知享福不知上進,盡出些無恥不肖子弟,這樣的家不敗真是沒天理,救他做甚。

    可是賈府敗亡,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像黛玉探春這樣純真美好的女子也難免悲劇命運。

    包括他自己,若沒了家族庇佑,死了都沒人管。上回被綁架脅迫,已經讓他深刻體會到權勢的重要性。

    這裡秦氏喪事未過,趙姨娘又生事非,悄悄對賈環說:「聽說蓉大奶奶是上吊死的,而且她身世很可疑,誰會從養生堂抱個女孩兒呢,還嫁到賈府這樣的門第,全家上下把她捧得像珍寶一般,聽說她娘家來頭很大……」

    賈環喝止她:「你快閉嘴,這話不要亂說,如果聽到有人議論,你立即回了太太。」

    趙姨娘不解,賈環指點她:「你不是想著在府裡立個體統麼,要立威得挑時候挑事情,這事就是立威的事,你不要成天找奴才生事,如果聽見有人議論蓉大奶奶的事,立即喝止他,若是他們不聽,你就回太太,這事誰都不會說你不是,反而會說你有腦子。」

    趙姨娘納悶,聽他說的肯定,也只得先放在心裡。

    賈環也過懷疑秦氏的身世,看家裡埋了個不定時炸彈,心裡更煩。

    徐文璧很快發覺他悶悶不樂,問他怎麼回事。

    賈環對他是無話不說,道:「家裡上下人等只知享福,不知籌劃,更有那不肖子弟敗德壞行,眼見家門危機在前,敗亡難免,前有險阻,後無退路,心裡著急憂慮又沒有法子可想,所以心煩。」

    徐文璧早知他見識不凡,沒想到他居然身處富貴中能思危思安思退,與那些只知享福的紈褲真是不一樣。

    「你能想得遠也是難得,只是世路窮通有定,非人力所能勉強。」

    「難道我就這麼坐看家族敗亡嗎?」賈環愈發煩惱。

    徐文璧打開書房窗戶,看向更遠的天空。遠處的天空灰蒙陰暗,有風雨欲來之勢。

    「你憂心家族命運,只是擔心自己不能永享福貴。你可知外面更廣闊的地方是什麼樣子?」

    賈環肅然聽講。

    「北邊,韃子連年入寇,侵犯山西遼東一帶,我朝大軍居然不敢與敵對陣,一仗即潰,如土雞瓦狗一般,竟放任韃子燒殺搶掠,擄我子民奪我財富,甚至還殺害平民冒充敵首謊報戰功的。」徐文璧說著激動起來,雙眸發亮,揮舞拳頭。「還有雲貴川之地的蠻族土司,不服教化藉機反叛。廣大百姓苦苦掙扎在生死線,一年辛苦難得溫飽,而富貴豪門搶取豪奪,吞併土地,百姓沒有安身立命的土地,流離失所成為流民,這些流民就是埋下大亂的隱患。

    再看朝中奸相當國,蒙蔽聖聽,黨派林立,內鬥不止,一心為國的人少之又少,只知爭權奪勢苟且偷安。殊不知如今天下表面看上去是盛世,其實狼犬遍地、民不聊生,國運垂危矣。」

    賈環頭一回聽說這話,陷入巨大震驚中,他來這裡眼見耳聞,無不是富貴安定的太平盛世,哪裡想到外面更廣闊的地方,在那看不見的地方有多少人痛苦哀嚎,妻離子散。而他的眼光心思只放在這小小一方天地,一門心思想著如何保持家族的安富尊榮,如果把自己摘出來繼續過好日子。

    賈環臉上陣陣發燒,羞愧地看著師父。

    徐文璧看著遠處的天空,好像看見遠處有無數饑民呼號,眼裡盈上一眶淚水。半晌才恢復過來,抹把眼睛,轉過身神情嚴肅地說:「你盼著自己家能長久尊榮,就算是聖眷永遠,可是處在這大亂將起之世,一家一姓的平安富足,又如何獨善自保呢?」

    賈環沉思起來,從此眼光放在更遠處,心胸更加寬廣,雖然對未來的路仍然有些看得不大清楚,可是原先那些浮躁和不安,已經統統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一定要有出息,有機會則兼濟天下,沒有路子也可獨善其身。

    徐文璧見他心結難解,時不時帶他出門逛去,只是並不只帶著他去那繁華熱鬧的地方,而是帶他去那市井小民之處,讓他瞭解民生。

    京城熱鬧之處就在大廟,城裡以隆福寺和護國寺為首,城外以城隍廟為主,每月開六七天,京裡人到這廟中遊玩買東西,習慣叫「逛廟」,自前朝就很熱鬧,傳至百年,更是繁華。每天營業額相當大,所以叫「大廟」。

    廟上生意,也就是金銀銅磁玉器擺設,古董、吃食、衣服,還有耍把式賣藝的,另有賣花木的,擺得滿滿當當,花香宜人。

    賈環看到大廊廟會上各種各樣的新奇東西,覺得眼睛都不夠用,玩得不亦樂乎。

    徐文璧帶他出來逛可不是只為了玩來著,拿起一個可愛的可以做枕頭的布老虎,問道:「這個東西多少錢?」

    「五十文。」

    徐文璧轉向賈環,笑問:「你覺得這個價錢如何?」

    賈環長在大宅門,哪裡知道外頭的物價行市,只得搖頭:「不知道。」

    徐文璧給他解釋,京師錢價,紋銀一兩可兌錢六百,貴賤在零幾與十之間。因為用銀子要看成色稱重量,使用起來不便,所以一般小民都使制錢交易,而小民上稅時卻得用銀交易,這銀與錢轉換間,普通小民會多受一層盤剝。

    那個賣布玩意的小販,還有旁邊賣花的老農都點頭稱是:「這位公子真是個明白人。」

    徐文璧又告訴說,正常年景糧價是一石米需銀一兩三四錢,年成不好時一石糧兩三兩甚至四五兩,最高時達到七兩二的高價。

    賈環心裡盤算一下,現在是好年景,這樣的物價水平,五十文一個布玩意實在是貴了,再問旁邊賣花老農,芍葯一盆一兩三錢,牡丹更貴,白海棠六兩,最便宜的紫薇丁香也是兩錢銀子一盆。

    「老爺子,您這是搶錢是不?」賈環有些不滿。

    小販笑了:「這位哥兒可見是大宅門裡的,您看看這廟上的貨,哪個不貴?」

    廟會上的買賣即非行商也非坐商,看似流動商販,其實是有名頭的字號生意,租了廟上固定地方設攤,會期一過就收起來打包拉到另一個廟去賣,規模不小。更多的是那些小商販。

    賈環用糧食價格換算,這廟上的賣的東西無論賣家規模大小,著實不便宜。

    賈環也是有腦子的,知道徐文璧引著自己問價定有深意,當即謙虛求問:「這些東西原料便宜,賣價這麼高,想必利潤不錯?」

    小販苦笑:「哪裡有利潤,勉強糊住嘴罷了。」

    小販們告訴他究竟,原來京城中有皇店私店,也就是以皇家的名義開的店,由太監經管,所得供應內廷花用。這些太監耀武揚威,看上什麼東西就低價強買,敢有不從,一句「藐視天威」的大帽子扣下來誰敢吱聲?不僅如此,太監們還開設私店,大肆搜括,更在各門設下重重關卡收稅,從米糧酒醋到針頭線腦,只要進得京城就無不收稅,弄得商賈止步,販夫側目。

    京城地界上做點生意著實艱難,可是不進來做生意,又如何過活?這賦稅徭役又沉重不堪難以承受,朝廷為了撈錢,田賦預先收到了三四年後,有的地方甚至收到十幾年後了。京城是天子腳下,消費力還是強的,也只得任由內監盤剝搜括。

    賈環還是頭一回知道這些事情,沒想到天子腳下的小民居然也如此艱難,目瞪口呆了一會兒才說:「難道這些事沒人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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