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探春用計軍備順利 文 / 鳳初鳴
蕭景得知賈環一夜未歸,夫人竟找到他這裡,覺得很尷尬,趕緊出來說:「他不在我這裡,跟他的小廝不是說他去了禮賓司?」
跟去的小廝說:「爺去找洋大人議商,讓我們先回來,難道他居然還在那裡?」
蕭景想起美艷迷人的瑪麗蓮,頓時火大,道:「我去找他。」
很快,蕭景和寶釵的轎子一前一後到了使館院,一問得知,賈環果然整夜都在這裡。蕭景正要詢問,卻見瑪麗睡眼惺忪穿著睡衣從後院客房出來,頗有慵懶之致。
蕭景見狀一下子火沖腦門,幾步並一步衝進客室,果然見賈環死豬似的躺在沙發上。
「快起來,你老婆都找到我那裡了,你卻在這裡快活。」蕭景抓起沙發墊一頓痛毆。
賈環揉揉眼睛爬起來:「我快活個屁,都快累死了,嘴巴都起泡了。」
「你一天一夜不回家做什麼?」
「還不是找洋人借錢。有本事你給我弄二百萬兩銀子來啊。」賈環打個呵欠,伸手從瑪麗蓮剛端來的茶盤中取了一杯咖啡來喝,又抓起一片黃油麵包啃起來。
蕭景注意到茶几上有一張紙,上面寫著幾條:以寧波、上海、廣州、廈門、福州五地口岸的關稅為抵押,並任命洋人為稅務司監督。允許洋人在內地自由購買土地。允許洋人在內地自由傳教。允許中國人和外國人自由結婚,開放藥物市場,等等。
「這就是人家提的條件?」
「沒錯,討價還價一整夜,累死了,還沒把價砍下來。」賈環又打了個呵欠,眼圈發黑。也不知道晴雯彩雲那幾個丫頭是怎麼砍價的,能把一百文一匹的綢布砍到二十文,而他連兩成都砍不下來。
寶釵進來左右一觀察看他的確在忙公事,也放了心,說:「你累了一晚,還是回家休息一下再說。」
正說著巴加裡從外面過,也是一臉疲憊,待看見艷光照人的寶釵,登時眼睛一亮,說:「這位是賈夫人嗎?你好。」
說著扶起她的玉手準備吻下去,賈環眼疾手快用自己的手摭住。
巴加裡變了臉色:「我們不習慣親男人的手。」
賈環一本正經說:「對不起,我們中國女人的手也不習慣被人親,巴先生在中國要遵守中國禮節,要入鄉隨俗。」
蕭景聽到忍不住咬牙,悄悄在他耳邊說:「你這不要臉的,你親那洋妞的手時怎麼沒想到在中國要遵守中國禮節?」
賈環扭頭表示不屑答理他。轉頭對寶釵說:「我有公事,你且回家,仍舊照我說的早期教育法給芝兒唸書看圖畫,讓他聽音樂,抱他出去多曬太陽。」
寶釵答應了離去,蕭景留了下來,陪著賈環跟洋人談判。又不放心問一問:「你不會為了談判成功出賣色相?」
賈環摸下巴做思考狀:「如果瑪麗蓮小姐做買主,我也不介意為國犧牲一下肉/體……哎呀……」
還沒說完,沙發墊照頭飛了過來。
蕭景生氣說:「談妥了趕快走人,我看這幾條差不多可以了,你還要繼續往下砍價嗎?」
賈環說:「沒錯,允許自由結婚這一條不能答應,雖說自由戀愛我們不好管,可是我國並沒有在外國建立大使館,如果我國的婦女嫁到外洋,沒有使館保護,她們的人權不能得到保障,到時被欺負了或是被拐賣了真是死路一條。
還有洋人要買地,得有個使用期,面積也得有限定,否則他們買下整個上海當租界怎麼辦?
還有開放藥物市場更不行,萬一他們輸入鴉片怎麼辦?」
蕭景不大明白賈環為什麼對鴉片深惡痛絕,但是他明白了,為了維護國家利益,談判進行的極為艱難,心裡又感動又心疼,雖然他不懂外語不通洋務,插不上話,也全程陪著賈環把談判進行下去。
經過三天三夜的艱苦談判,終於簽下貸款合約,二百萬兩銀子,六個月內分四批解進,明面利息九厘,以五口通商口岸的未來十年關稅為抵押。這筆錢先用來置辦軍火。
賈環終於放下心裡塊大石頭,說:「有了這筆款子,我就放心了。至於戰後的撫恤犒賞,還有戰後重建的款子,讓戶部想辦法去。」
蕭景感歎:「這打仗真是太燒錢了,洋人好狡猾,這次的條件可見他們的野心。」
「放心,等我們打個漂亮的勝仗,那些有野心的傢伙都會老實的。」
「可是……」蕭景一腔擔憂說不出口。萬一打敗了怎麼辦?蕭景開始考慮後路,萬一打敗了,就讓賈環躲入使館,搭洋船到外國去,可是這樣一來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再相見了。所以,千萬不能敗。
當然他不敢說出來,如果賈環聽到肯定要咆哮:「還沒開打呢,你就認定老子必敗,找抽呀……」
日子就在忙碌備戰中飛快過去,京城四大營的兵馬都認真操練陣法隊形,陸霄鳳也帶了他直屬的訓練有素的軍隊來匯合,這支軍隊負責直搗王庭的重任,人數要少,但是個個都要以一當百。賈環重金請了洋教習教他們學習開槍,學習用火器火藥,還在槍竿上加了刺刀,以備打完槍後直接和敵人肉搏,情況緊急,也顧不得剽了發明刺刀之人的創意了。
皇帝又以視察種苗為名微服去了小賈家幾次,看賈芝生活得很好,越長越壯實,非常開心。甚至還在小賈家用飯,吃了地裡新出的紅薯和馬鈴薯,感到很滿意,下令多多買種苗,在北方地區栽種,如果移植成功,這次大戰的軍糧問題也能解決。
朝中反對黨見皇帝又幾次微服去小賈家,可見小賈大人的聖眷是無比優隆,也不敢給他使絆子,就連蕭晨也只敢嘴上說些刺話,不敢搞些拆台的算計。
賈環忙得連吃飯都在車上或是走路中吃了,為了無後顧之憂,對寶釵交待了賈芝的事。寶釵震驚得半天回不過神,怪不得皇帝幾次微服來家,她本來還想不通皇帝為什麼這麼愛來小賈家,就算賈環好看,在朝上也看夠了,那紅薯和馬鈴薯苗也沒啥看頭,賈芝雖然可愛,這個年齡的小孩子都那樣,皇帝居然願意逗他玩。這些種種不解終於有了答案。
「我懂了。」寶釵鄭重保證,「就算我死,也會保住芝兒平安。」
「不用你死,」賈環又交待,「芝兒若有個好歹,咱家的富貴算完了,皇上第一個要處罰你我。」
寶釵知道厲害,從此愈發用心待芝兒,按賈環教的,給他看圖畫聽音樂,在玩耍中鍛煉心智,多在戶外活動增強體質,爭取讓他在寬鬆自由的環境健康成長。
賈環也放了心,全身心投入到備戰中。
這時賈府那邊又出了事。
原來探春去散花寺上香,不知怎麼,居然與楊彬之子楊斐的馬相撞,楊斐是武人,身手敏捷,見勢不對趕緊閃開,倒沒有受傷。探春就慘了,直接被甩出車廂,當場昏迷不醒,楊斐嚇壞了,不管不顧趕緊把她背到就近的醫館醫治,幸好傷得不重,很快醒轉過來。楊斐問她是哪家小姐,等她傷勢稍平復就送她回家,後來過意不去,又送了幾次補品。
探春怕影響賈環工作,不許人告訴,等到賈環從趙姨娘處得知此事時,已經快半個月過去了。
賈環趕緊騎馬奔到榮府,直奔大觀園,到了秋爽齋,見探春氣色還好,才略略放心,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好好的你的馬車怎麼會和人家的馬相撞?駕車的人是誰,我要好好收拾他,這麼不注意交通安全,扣分罰款。」
「別,」探春趕緊制止,「只是一場意外罷了。」
一旁的侍書也趕緊說:「是啊是啊,純屬意外。」
賈環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們似有什麼事瞞著自己,卻不知是什麼。
探春臉上微紅,遲疑一會兒說:「你也不必擔心,這次的事也算因禍得福。」
「什麼意思?」
探春紅了臉不吭聲。侍書代主子說出不便出口的話:「是這樣,那楊公子把小姐背到醫館救治,相談之下,覺得姑娘很好,後來他送姑娘回家,還送了幾次補品和禮物,姑娘也覺得他很好,以書信相謝……」
賈環吃驚的說不出話來,探春這麼個千金小姐,居然敢寫信贈男子,也太膽大了,這裡面寫的什麼?
侍書又說:「姑娘是公府千金,不輕易見外男,可是楊公子不但見了,還把姑娘背到醫館求治,都有了肌膚接觸,這個嘛……爺說說這該怎麼辦呢?」
賈環恍然,終於覺出是哪裡不對勁了。
去寺裡燒香還願,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至於讓馬車超速行駛嗎?而且京城那麼多人不撞偏偏撞到楊斐的馬,哪有這麼巧,這不是一般的交通事故,這是一場人為的事故,只怕探春的昏迷也是裝的,故意使楊斐驚恐之下背她入醫館。
「你故意的,故意接近楊斐,為什麼?」賈環隱約猜出原因,還是想證實一下。
探春紅了臉低頭繞衣帶默然不語。侍書又說:「不管怎樣,姑娘身子被他碰過了,他要有良心,就該迎娶姑娘就是。」
「你想嫁給他?」賈環忽然明白了,京城王孫公子很多,探春何以選了楊斐,其中關節細想想也明白了。這次決戰,需要錦衣衛大量的情報和細作支持,萬一敗了,皇帝要治罪時,有楊彬的保護,也可保他性命和前程。然而,要取得楊彬的大力支持,就……
賈環想通這其中的關節,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半晌才道:「你好膽大,居然拿馬車撞人家的馬,居然這麼見外男,居然……你難道不知這裡面的風險?」
探春含淚道:「你不要說了,你為我都要上戰場跟人拚命了,我為你做些事有何不可?」
「保家衛國是男兒本色,我上戰場並不完全為了你,」賈環眼睛也有些濕潤,「你何苦用自己的終身幸福去換楊家的支持?」
「我一個女孩兒家,養在深閨難以見人,婚姻不能自主,全憑父母指派,橫豎都要被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我何不自己選一個,何況楊斐也不算差,嫁給他會幸福的。」
賈環很無語,這不是男方條件差不差的問題,論門第,楊家位列三公,顯貴之極自不必說。論人品,楊斐跟他老子楊彬一樣,為人謹慎低調,不輕易不得罪人,也不摻合黨爭,雖任錦衣衛千戶,卻沒有做過什麼陷害忠良逼人害命的壞事,模樣雖不是上等,也還不錯,可惜是個武人。
真正讓人不自在的是,探春抱著如此的目的冒險與楊斐接近,是為了他,這讓他覺得這是一種犧牲。
「這不是小事,你喜歡他嗎?」
探春紅著臉低下頭不吭聲。
侍書說:「只要他喜歡姑娘就行了。那楊公子一見姑娘受傷,立即背姑娘奔進醫館,可見為人還算有擔當,又對姑娘慇勤相待,還不時送補品,可見是對姑娘有好感的。爺不是說過,結婚要找一個喜歡自己的人才是重要的,而且這個人一出現就要抓住,現在這個人出現了,爺不說幫著姑娘抓住,怎麼還這麼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賈環半天說不出話,想反對也尋不出理由,也挑不出楊斐的差勁,最後只得說:「我只是提醒你,婚姻大事要仔細,如果你真的願意,他也對你有好感,我可以使人告訴他讓楊家來提親。如果你不願意,任誰也別想逼你。」
探春抬起頭一臉堅毅:「我願意,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賈環見她下了決心,只得去找駱老師,托他轉告楊斐,可以去提親了。
楊彬不大樂意,探春是庶出不說,而且和賈環是姐弟關係,娶她進門,等於在政治立場上偏向淳王那邊了。楊斐頭一回見到如此文采精華見之望俗又有心胸有眼光的女子,和其他嬌柔造作的女子完全不同,心裡的好感是真心的,態度很堅決。父子倆產生分歧。
皇帝得知楊家的為難,說:「一場事故使這對小兒女相遇相識也算緣份,賈家三姑娘雖是庶出,人品樣貌卻是一等,而且又受封過郡主,還算配得上你家。你的忠誠朕是知道的,多少年來從沒有摻合黨爭和奪嫡,如今在兒女事上就不要往朝政上牽扯了。」
楊彬得到皇帝的默許,終於同意向賈家提親,賈府收到提親受寵若驚,高興得暈頭轉向,開始籌辦起婚事來。
有了楊彬的支持,賈環練兵之事愈發順利,也更有效率,還從錦衣衛軍情司收穫大批秘密軍事情報。
劉珂在前線與敵人談判,拖來拖去,拖到入冬,一入冬,蒙古人的騎術和射術都要大打折扣,也不願糾纏,退出荊門,直到開春方重新集結,俺答見中原朝廷拒絕了和親要求,揚言要揮兵南下。
同時,朝廷各路軍馬集結操練完畢,只等整裝待發。許多武職世家也派了子弟前去,準備掙軍功,有陳也俊,還有馮紫英,都是以前在淳王那裡見過的,衛若蘭才與史湘雲成婚不久,也來加入大軍掙個功勞。
出征前兩個月,賈環下令進行最後一次軍演,先演示了當今世界上最先進的燧發槍,對手是軍營裡淘汰下來的劣馬幾百匹,被驅趕著衝了過來,蕩起滾滾黃塵,看上去聲勢驚人。士兵以戰車為掩體,排成兩排,輪流射擊,一排射擊完畢退後裝填彈藥,後一排立即補上,如此連續的密集的射擊,幾百匹馬衝過來時已經沒剩多少了。
這番演習令所有人無比振奮,說實話,跟蒙古人比射術他們想都不敢想,現在有了威力巨大射程更遠的火槍,極大的提升了軍隊的自信心。
更有威力的還在後頭,從外洋進口的幾十門紅夷大袍也初次露了臉,對準一個荒涼小山頭,十門大炮同時發射,巨響之後小山被夷為平地。士兵們眼珠瞪得酸痛,半晌才回過神來,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
賈環視察京營的現狀後,覺得指望不住他們,又請旨在陝甘等地募兵,因為這些地區的人強悍有力有血性,而且他們的家園常受洗劫,對蒙古人有著強烈的仇恨,只要召集起來組織訓練就可以練出一支強軍,不像先前那些軍隊一樣,還沒開打就聞風而潰。只是漢人懼怕蒙古人已久,蒙古騎兵不可戰勝的神話壓在他們心頭,為了破除他們的恐懼,賈環特意搞了這次軍演,讓他們見識到在先進的火器面前,蒙古鐵騎並不可怕。
果然,軍演過後,將十們信心大增,訓練勁頭更足,只恨不得立即血戰一場出口壓抑多年的惡氣。
其實軍演並不局限於練兵場,入秋以來,賈環不斷派出小股騎兵騷擾對方根據地,搶奪戰馬,燒燬草場,擾完就跑,目的是使對方喪失生活資料,令他們冬春難過,同時也算操練了自己的兵馬,這溫水煮青蛙的方法,不知不覺中即訓練了本方將士,還使對方大意,認為漢人也就會偷襲,根本不敢跟他們面對面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