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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尉老公,今晚必須交軍糧》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一十章 意外車禍 文 / 秋月皎皎

    上官少雄被上官曉月一步步牽著走進陷阱的時候,秦多多正昏迷著,躺著市立醫院的病床上。

    頭天晚上,一行人準備妥當向城裡進發的時候,已是半夜十一點多。

    范毅夫心疼秦多多,說不什麼都不讓秦多多摸方向盤。

    秦多多看了一眼陡然間消瘦了一圈的范毅夫,也很疼惜,抓住方向盤不放:「你這兩天連著開會,眼裡都是紅血絲。還是我來開吧,你好抓緊時間瞇一會兒。」

    「我不累,真的不累。倒是你,在這麼難走的山路上開了大半天,肯定累壞了。聽話,你坐到後面去,好好睡會。」

    「我不。」

    「好多多,你聽我一句好嗎?別讓我著急。」

    一直抿著嘴笑的范姨這會兒慢悠悠地說:「倆人別爭了,再爭來爭去天都要亮了。我看,還是讓小毅開吧,小毅總歸是男人,男人的身子總比女人要瓷實一些。」

    坐在後座上的陳嫂雖說不出話來,卻不停地伸著大拇指點著頭。

    秦多多嘟起了小嘴:「我知道,范姨偏心,他是你弟弟,你當然是偏向他了。」

    范姨呵呵一笑,伸出舌頭在唇上很舒適地轉了幾圈,然後說道:「我不偏他,我偏你,你是我弟媳呢。」

    「范姨!」秦多多羞紅了臉。

    范姨從副駕駛座下去,坐到後座上,「你倆坐近些,好說些體已的話。」

    「我才沒有呢。」秦多多坐上了副駕駛座。

    「你放心,我和陳嫂都沒帶耳朵,聽不見的,無論你倆說什麼,我倆都聽不見。」

    范毅夫紅著臉扭過頭:「姐,別跟多多開玩笑了,她臉皮薄,你看,她脖子都紅透了。」

    范姨開了句玩笑:「是嗎是嗎?我怎麼沒看到呢?還是我家弟弟的眼神好,這麼暗的燈下也看得這麼清楚。」

    陳嫂咧著嘴傻笑。

    「走吧,快走吧。再不走,范姨會一直拿我們開玩笑的。」秦多多催促著。

    「是,遵命!」

    點火起動。

    保時捷,輕輕地滑進了黑夜之中。

    「這款車不錯,提速很快,而且,剎車也很快捷。」范毅夫一邊感受著新車帶來的快感,一邊感喟道。

    范姨插嘴說:「當然快捷了,要不怎麼叫保時捷呢?」

    有道理。

    「多多,你要是困了就閉上眼睛睡會,到城裡還得四個多小時呢。」

    說實話,秦多多確實有些累。可是,自己睡著范毅夫一個人開著車,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在這樣的山間小道,他會感到枯燥!

    「我不困!」秦多多強力地睜大眼睛。

    范毅夫看了秦多多一眼,真想吻她一下,可礙著姐姐和陳嫂在身後坐著,他不好意思。「還說不困呢,眼皮不住地往下耷拉。多多,我要不要給你找根火柴或是牙籤哪?」

    秦多多一愣:「我要那個幹嗎?」

    「給你撐眼皮啊。」

    哈哈哈。

    秦多多輕輕地捶了他一拳:「你就會忽悠我!」

    范毅夫故意大叫:「我哪敢啊,敢跟你忽悠,我還要不要在你眼皮底下混了?」

    范姨笑著嗔怪:「我還不知道小毅你這麼油嘴滑舌的。」

    「范姨,你也不說說他,他專門欺負我!」

    「他敢欺負你,我頭一個不答應。不過,我相信小毅捨不得欺負你,他疼你愛你還來不及呢。」

    「姐!」

    「范姨!」

    「好好好,不跟你們說笑了。我困了,先瞇會。」

    范姨將陳嫂的手一拉,「來,靠在我的肩上睡會。」

    陳嫂聽話地閉上眼睛。

    車內,一下子安靜了起來。

    范毅夫從後視鏡裡看了看身後,壓低聲音說:「她們都睡了,你也睡會兒吧?別撐著了,把你累壞了,我可要心疼的。」

    秦多多甜甜地一笑,斜睨了范毅夫一眼。

    「聽話,馬上閉上眼睛。我數一二三,假如數到三的時候還不合上眼睛,我就要對你採取革命行動了。」

    革命行動?

    「是什麼?」

    范毅夫的臉上全是陽光的笑容,極小聲地說:「抱你摟你,吻你親你!」

    「你敢!」秦多多下意識地朝車門旁退了退。

    范毅夫嘿嘿一笑:「沒有什麼我不敢的。要不,你試試?」

    說著,一手握著方向盤,裝腔作勢地把另一隻手朝秦多多伸了過來。

    秦多多紅了臉,忙求饒:「好,我閉上眼睛就是。」

    「這還差不多。」范毅夫收回了手,正色地說:「好了,乖乖地睡會兒。」

    嗯。

    看著秦多多睡眼迷離的樣子,范毅夫的心裡充滿了甜蜜與幸福之感。幸福之門,已在不遠處閃爍著灼灼的光芒。往前走去,很快就會進入幸福之門。

    到真正擁有秦多多的那一天,范毅夫暗自跟自己說,要傾盡所有來使秦多多幸福!秦多多是手中的寶,心裡的至愛,自己這輩子能得到她,那是老天對自己的眷顧,自己就是陪上性命也要讓秦多多生活在幸福的海洋之中。

    他相信,秦多多很快就會恢復自由之身,自己很快就會得到秦多多。

    他自己對自己笑了,笑得很舒心,很幸福。

    保時捷,如一柄利刃,輕輕地刺破了靜夜的寧靜。轉出鄉間小道,旋上了盤山公路。

    就在范毅夫減速轉彎的時候,發生意外了!

    保時捷,突然如喝了酒的醉漢一樣,呼嘯著朝前面奔去!

    拚命地踩剎車,可剛還靈便的剎車,就好像老人僵硬的手腳,一點都使不上勁!

    眼看著,保時捷朝前面撞去!

    情急之下,范毅夫迅疾打開副駕座上的車門,猛地一把將秦多多推了出去!他看清了,右側是一個淺淺的斜坡,坡上是一層半人高的茅草,秦多多從車裡滾出去,想必不會有大礙!

    啊!

    秦多多發出一聲慘叫。

    看到秦多多翻了兩滾被一塊大石頭擋住了,范毅夫放心了,他用力地握著方向盤,極力讓車子避開正面的撞擊。

    可是,保時捷根本不聽話!

    彭地一聲巨響,保時捷和前面的那棵幾人都抱不攏的大樟樹給迎頭撞上了。

    ……。

    秦多多醒過來的時候,已是第三天下午。

    「我…。我怎麼在這啊?」秦多多托起欲裂的頭顱,看著四周雪白的牆,又看了一眼床旁那個打瞌睡的中年婦女:「我…。我這是怎麼啦?」

    中年婦女是醫院常聘的護工,見多了人生慘烈的遭遇與生離死別,她神情淡淡的,站起來看了看滴液管,漫無表情地說:「你醒了?昏迷那麼多天,我還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呢。」

    說著,跑出去叫醫生了。

    出車禍了?

    秦多多這才看清,自己睡在病床上,身上還牽著許多管,床頭櫃上還擺著儀器。

    腦袋一陣陣的發暈,而且,像被人扯著的那般生疼。

    可是,秦多多在最短的時間裡想起,沒錯,自己確實發生車禍了,當時,范毅夫將自己猛地推出車外。

    當自己向坡底滾下去的時候,親眼看到那輛保時捷向前面瘋一般地撞去!

    天哪!

    秦多多抱著腦袋,大叫了一聲:「來人,快來人!」

    值班醫生與護士已跑了過來。

    「太好了太好了,你終於甦醒過來了。」醫生趕緊給秦多多檢查身體:「感覺怎麼樣?」

    秦多多一把抓住醫生的手,急急地問:「還有人呢,他們怎麼樣了?」

    「你躺下躺下,」醫生聽了聽心跳,又看了看秦多多的眼底,「跟你同時送進醫院的,還有一男一女。女的是好像是個啞巴,送來的時候是清醒的,但不會說話,她是股骨粉碎性骨折,那男的很嚴重,現在還沒醒過來呢。」

    啊?

    秦多多猛地翻身坐起,失聲喊叫:「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看他!」

    「別亂動,你雖然只是腦震盪,但比較嚴重,得好好躺著。」護士趕緊將秦多多按住:「小心頭暈。」

    「不,我一定要去,我馬上要去看他!求你們了,讓我去看看他吧?」秦多多紅了眼,淚珠在眼眶裡打轉:「我是……我是他的女朋友,我不放心他呀……」

    女朋友?

    「你是范總的女朋友?」病房的責任護士附下身子,一邊量著血壓一邊說:「小姐,那你姓什麼叫什麼呀?你被送進醫院已三天了,可因為你身上沒有任何的證件能證明你的身份,所以一直沒和你家人聯繫。」

    「別,別讓我爸媽知道,我擔心他爸媽會嚇壞的。」

    護士長有四十來歲了,是一個女孩的母親,她很感慨地說了一句:「你這姑娘,真有孝心。可不,要是讓你爸媽看到你這樣,可不得嚇壞了?」

    「你們……你們怎麼知道,那個男傷員是范總啊?」

    「他的身上帶著駕駛證、身份證和名片呢,一查不就清楚了?」

    「大夫,你就讓我去看看他吧,我不放心哪,求你們了!」秦多多邊說邊要下床,嘶啞著聲音:「你們要是不讓我去,那我就拒絕治療!」

    責任護士為難地看著主治大夫和護士長。

    主治大夫和護士長低聲地商量了兩句,點頭同意:「那好,你坐輪椅,讓護士推著你去看看。不過,先說好,你不能進去,就在門外看看,不能超過五分鐘。」

    只要能讓自己過去看看范毅夫,秦多多什麼都能答應。

    「好好。」

    很快,小護士推著秦多多到了icu的病房前。

    看到icu這幾個英文字母,秦多多的淚流了下來。

    不用說,范毅夫的傷勢不輕!

    「小姐,你看一眼就走吧。你放心,你男朋友只是處在昏迷中,沒生命危險。」護士只得哄騙著。

    「那醫生剛才說……他很嚴重……」

    「那是剛進來的時候很嚴重,經過這幾天的救治,范總已經脫離危險了。」

    秦多多扶著護士的肩膀站了起來。

    病房內只有一張病床,病床上,一個渾身纏著白紗布的雪人正一動不動地躺著。床邊,坐著一個正在玩手機的年輕人。

    「毅夫,毅夫!我看你來了,你聽見了嗎?」秦多多撲到門上,忘情地拍著門,大哭了起來:「你聽見答應我一聲哪,毅夫,毅夫!」

    「小姐,你別叫了,范先生這會兒也聽不見。」小護士用力拽著秦多多:「走吧,我們回病房去。」

    「不,我不走,我要進去陪他,我要把他喚醒!」秦多多回過頭,拚命地搖著護士的手:「求你了,讓我進去陪著他,陪他度過難關!求你了,護士小姐!」

    「不行,這絕對不行,你自己還是個病人呢。」

    「我沒事的,我不就腦袋給震一下嗎?現在全好了。讓我進去,讓我進去!」

    「不行,我也沒權利答應你!小姐,我們回病房!」說著,連抱帶扶地將秦多多弄回到輪椅上,推著就走。

    別看小護士瘦瘦小小的,力氣還真不小。

    回到病房,秦多多突然大口大口地嘔吐起來。

    醫護人員趕過來的時候,秦多多暈了過去。

    主治醫生診斷:是因為腦震盪,再加上精神受刺激而引起的。

    「從現在開始,絕對不能再讓她去icu看她的男朋友去了!」主治醫生交待護士和護工:「還有,弄清楚她家人的情況,馬上通知她家屬。」

    「這……怎麼弄得清呀?這小姐還昏迷著呢。」

    護士長拿眼一瞪:「這還不容易?那位范總,他公司已派人二十四小時守在病房裡呢,你們去問問公司的員工不就知道了?」

    對呀,這位小姐既然是他們范總的女朋友,那看護范總的員工一定知道老闆的女朋友的詳細情況。

    責任護士真的很盡職,她很快就去icu找人。

    但她很快又回來了,愁眉不展地向護士長匯報:「真奇怪,那位陪護員工竟然說他們的范總沒有女朋友,是個鑽石王老五!」

    「這怎麼回事?難道,是這位小姐亂扯一通的?」護士長納悶地搖著頭:「不可能呀,看這小姐難過成這樣,要不是她的男朋友,她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啊?」

    護工淡淡地插了一句:「那男人既然當總,那肯定很有錢吧?現在的女孩子啊,看到有錢的男人,無論醜俊,無論年老年輕,像蒼蠅一樣地撲上去。我看哪,別是這個姑娘暗中喜歡那個什麼總的,她自己給自己封的女朋友吧。」

    「不可能!這位小姐長得這麼漂亮,要找個有錢有勢的男人容易的很,她才不會那麼犯賤呢。現代的女孩子也不像你說的那麼下賤。錢很重要,但要撲的那個男人的品行也很重要!」小護士的年紀跟秦多多差不多。剛才聽護工那樣貶低當代的女孩,她一肚子的窩火。要不是護士長在身邊,她早就喝斥過去了。

    護工輕哼了一聲,坐回到原位,翻著白眼不作聲了。

    「更年期,看年輕的女孩死活不順眼!她不也是從年輕的時候過來的嗎?至於嗎?」護士低嘀了一聲。

    還是讓護士長聽見了。

    護士長凌厲地看了她一眼,低喝道:「工作時間,廢話少說!」

    走出去之前又交待一句:「盡快找她的家人過來,咱們醫院也總不能一直墊付醫院費吧?」

    夜晚降臨的時候,秦多多終於又醒了過來。

    病房內,那位護工在啃著瓜子,見秦多多醒來了,她不情願地站起來,拍了拍手:「醒來了?你餓不?」

    秦多多搖了搖頭:「麻煩你扶我坐起來好嗎?頭昏的很,身上沒有一點力氣。」

    護工站在床前,冷冷地說:「沒力氣就躺著,坐起來幹什麼?醫生吩咐過了,讓你躺著,大小便都不准起來。」

    秦多多臉一紅:「我又沒有癱瘓……」

    「聽你的,還是聽醫生的?」護工依舊用冰冷的態度說:「你要是不餓,那我先去吃飯了。」

    說著,不等秦多多有所表示,她扭著身子走了。

    秦多多一愣,這護工太過分了,怎麼能是這種態度?

    女護工卻一邊往食堂走一邊忿忿地想:別看那個女孩長得跟天仙似的,可一點人事也不懂!要想讓自己侍候好她,她不得額外出點血啊?這幾天可好,守著個活死人啥也沒進賬。那一天六十塊錢,是夠吃飯還是夠住宿的?

    就是那一天六十塊錢,到現在也沒落口袋。那女孩的身上什麼也沒有,連內衣都又破又碎還沾滿了血跡,是光著身子換上病號服的。

    不行,得讓那姑娘讓家人過來,趕緊把這幾天護理的錢要到手。要不然,哪天那姑娘偷偷地溜了,自己豈不是白忙活一大通?

    如此一想,護工也不餓了,扭頭回病房。

    「小姐,你把你爸媽和家人的電話號碼告訴我。」

    秦多多一愣,「我不是說過嗎?我不想讓我爸媽知道我出了車禍了。」

    護工翻了翻白眼:「那請問,你這護理的工錢誰給出?」

    「當然是我自己了。」

    女護工把手掌往前一伸:「那好,先結這三天的,每天六十,三六一八。你給我一百八十塊錢。」

    秦多多羞窘地說:「你放心,等我出院了,我一起給,一分都不會少的。」

    「那不行,萬一你跑了,我找鬼要去啊?」

    護工如此不客氣,秦多多有些火了:「你放一百個心,我就是缺誰,也不會缺你這幾個錢的!」

    「說什麼都是虛的,你先把這三天的工錢給我結了。」

    「我真想不通,這麼大的醫院怎麼會有你這種沒素質的護工!好了,我不想要了,你明天不用來了。」

    「沒關係,要請護工的病人多著呢,排著隊等著我呢,」護工把手掌伸到秦多多的眼皮底下:「拿來,一百八!」

    秦多多的這個氣啊,再加上頭疼發暈,她喘著粗氣:「好,你把值班護士給我叫進來。」

    護工站著不動,「你不會趁我去叫護士的時候開溜吧?」

    秦多多咬了咬牙,臉色變得鐵青,她回身按了一下響鈴。

    很快,一個護士跑過來:「小姐,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秦多多虛弱地說:「護士小姐,能用一下你的電話嗎?」

    「小姐,大夫有醫囑,你是腦部受傷,不能用電話,得防電波輻射。」

    「沒事,我就是跟一個朋友簡單地說兩句話。」

    「那好吧。」

    護士跑回護理站拿來了手機。

    「先說好,就說兩句。」

    「好的,謝謝。」

    秦多多用顫抖的手指艱難地撥出去一組號碼。

    馬上接通了。

    「喂,是小艾嗎?我秦多多!你別問了,馬上帶著錢到醫院,我住在腦外科病房,十三樓。對,十三樓!還有,你不許跟我爸媽說我在醫院裡。嗯,對,你馬上來,我等你。」

    說完,掛斷了電話。

    護士透出了一口氣,剛才護士長臨下班的時候還一直交待,交待上晚班的護士要把病人的家屬給找來,一是讓家屬來交醫療費,再一個,那就是病人家屬有知情權。

    「小姐,你朋友馬上會過來吧?」

    「會,一定會來。」

    「那先把醫藥費給交了好嗎?」

    「放心吧,我讓她帶著錢過來呢。」

    「那就好,小姐,你躺下,好好休息。」護士小姐將秦多多安頓好,出去了。

    護工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秦多多冷哼了一聲,轉過臉去。

    四十分鐘後,小艾和陳妍風風火火地趕來了。

    「多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接到你的電話,把我們給嚇壞了!」小艾和陳妍,撲到病床前,驚慌失惜。

    秦多多一手拉著一個,含淚說道:「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倆了呢。」

    小艾一把捂著秦多多的嘴:「呸呸,胡說八道!你的命長著呢,比龜還長!」

    陳妍看了看床頭掛著的脾子,喃喃地念出聲:「車禍?腦震盪?」

    猛地抬起頭:「多多,你是因為車禍?」

    「是,真倒霉!」秦多多讓小艾把病床搖起來,聲音虛弱地說:「你們來得正好,先把我的醫藥費給交了,然後陪我去看看他吧。醫生也不肯告訴我他到底怎麼樣了。可我知道,他現在還沒醒過來,一定傷得很重。其實,他是完全有時間跳車的,他是因為我而耽擱了最佳的逃生時間啊……」

    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噗嗤嗤地滾落了下來。

    他?

    小艾忍住了:「他……他是誰?」

    陳妍卻一下明白了過來:「多多,你出車禍的時候跟范總在一起?」

    秦多多哭著點了點頭:「要不是他推了一把,今天受重傷的人應該是我!」

    「你們……你們為什麼會在一起?」小艾問。

    陳妍也問:「我聽說范總是在一個盤山公路的一個轉彎的地方出了車禍,你們到山裡去幹什麼?」

    秦多多自然不能把真相告訴她倆,催促道:「快去交醫藥費,然後陪我去看他,快點!」

    小艾應聲就走。

    女護工看到小艾從包裡拿出一大撂的鈔票,頓時放心了,湊到床前,涎著笑說:「多多,你一定餓了吧?我去給你買好吃的去。」

    秦多多冷冷一笑,從小艾的包裡抽出兩百塊錢丟過去:「你走吧,零頭不用找了。」

    護工拿起錢,小心地塞到內衣口袋,滿臉堆著笑:「我不走了,哪都不走了。我就在這兒侍候小姐你。」

    「我用不起你這樣的大人物。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無奈,女護工只得拿起保溫杯離開,邊走還邊惡狠狠地說:「哼,有什麼了不起的?神氣什麼呀,你以為傍著的大款就能當富婆啊?就算富婆又怎麼樣?那個男人的命根子都沒了,就算真的能跟他在一起,你也得當活寡婦!」

    陳妍一聽,小臉通紅,她厲聲喝道:「王八女人,滾你的,你胡說什麼?」

    秦多多一坐起來就感到天旋地轉,太陽穴還別別地亂跳,疼得腦門子直出冷汗。所以,女護工的話她沒聽清楚。

    「妍,她…。她說什麼?」

    陳妍坐在床上,將秦多多的身子移到位自己的身上,蒼白地笑了笑:「沒說什麼,我只是看這個女人很討厭。」

    「那個護工確實沒有職業操守,我是沒力氣和她吵。她該罵,你罵得好。」

    陳妍笑了笑,但笑得很勉強很空洞。

    小艾很快就回來了。

    「謝謝你,小艾,等我出院後就把錢還給你。」

    小艾臉一沉:「要不是看在你受傷的份上,小心我罵你!」

    「對不起……」秦多多倚在陳妍的懷裡直喘粗氣:「你倆……。陪我去看看他,我總得知道他到底傷成怎麼樣了吧?」

    「算了吧你,你東倒西歪的樣子,還去看別人呢,趕緊躺下!」

    秦多多搖了搖頭:「我躺不住了,心裡像擱了個火盆似的。小艾、陳妍,你倆扶著我過去好嗎?」

    「那也要問問醫生,允不允許!」

    「別去問了,問了也是白問,他們肯定不答應,」秦多多央求著:「好小艾好陳妍,求你們了,行嗎?我要是沒弄清他的狀況,我在床上怎麼躺得住啊?」

    范毅夫的傷勢,早就經過護理員工的嘴,弄得公司上下全知道了。

    陳妍三天前就知道范毅夫出了車禍住進了醫院,也曾來看過好幾次。她萬萬沒想到,范總出車禍的時候,秦多多也在車上。

    「多多,你別去看了,我老實告訴你吧,范總全身粉碎性骨折,現在還沒度過危險期!醫院,」陳妍扭過臉去,眼裡泛起了淚花,咬了咬牙,「醫院已經下了三次的病危通知書了!」

    啊?

    秦多多發出一聲慘叫,眼皮一翻,又暈了過去!

    小艾嚇壞了,大叫:「快叫醫生,快叫醫生!」

    陳妍跌跌撞撞地衝出病房:「醫生,醫生!快來人,她暈過去了,她暈過去了!」

    很快,過道上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跑步聲。

    秦多多的床前頓時圍滿了趕來搶救的醫護人員。

    陳妍和小艾暫時退出病房。

    小艾趴在玻璃窗上看了一眼,埋怨道:「你跟她說那個幹嗎?你不知道她和你們的范總走得很近啊?」

    陳妍哭喪著臉說:「她一直嚷著要去看范總,我一急之下就說出來了。唉,我真該死。」

    「別該死不該死了,我看多多的狀態不是太好,她又不肯讓她爸媽知道,我看,我們倆輪班來守她吧?換上別人我還真不放心。」

    「好,我贊成。」

    小艾給牛朗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這幾天都不回家了。牛朗在電話隨口問了一句:「幹嘛,又要加班啊?」

    小艾莫名地吼了起來:「你問那麼多幹什麼?」

    啪地一下掛斷了電話。

    「你好好的沖牛朗發什麼火?」

    「看多多的這個樣子,心裡不是急嘛。」

    「急也不能跟牛朗發火呀,他又沒錯。」

    小艾煩燥地一擺手:「別管牛朗不牛朗的了,我在想,我們要不要通知上官少雄啊?不管怎麼樣,上官少雄現在還是多多的老公,他有責任來照顧多多吧?」

    「可是,」陳妍皺著眉:「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多她正跟上官少雄鬧離婚呢。而且,上官少雄要是來醫院,不是很快就會知道范總也在這裡,很快就會知道,多多是和范總在一起出的車禍?」

    「既然都要離婚了,管他知不知道。」

    「那也不好,你想,上官少雄一旦知道多多和范總一起外出,一起出的車禍,那多多就會多一條莫名的罪狀,上官少雄就更好拿捏多多了。」

    這個擔心也有道理。

    「那就不告訴?」

    「暫時不告訴,等多多傷勢穩定後再徵求她的意見吧?」

    「好,」小艾拍了一下陳妍的肩頭,讚許了一聲:「難得你這麼有主見。」

    病房門,開了,走出來了一個護士。

    小艾趕緊攔住:「護士小姐,多多她怎麼樣了?」

    護士戴著口罩,但從她的眼裡看出了責備:「你們都跟她說什麼了?」

    「沒…。沒說什麼呀……只是告訴她,那位范總的真實傷勢……」陳妍恂恂不安地說。

    護士的眼裡流過一絲嚴厲:「你們怎麼這麼冒失?幹嘛要告訴她這個?你們不知道那位傷得很重的男人是她男朋友嗎?真是的。」

    男朋友?

    「是啊,病人親口跟我們說的,那位范總是她的男朋友。」

    護士轉身離去。

    小艾沖陳妍皺了皺眉:「看來,他們的關係已有了質的飛躍,難怪多多一聽到范總的傷勢就急得暈過去了。」

    「唉,我這張破嘴!」

    夜色,漸漸地濃了起來,走廊上響起了紛至沓來的腳步聲。

    陳妍守在床前,寸步不移。

    「渴……好渴……」昏迷中的秦多多喃喃地說,不停地舔著一道道血絲的雙唇。

    陳妍大喜,撲過去抓住秦多多的手,連聲問道:「多多,多多!你醒了是嗎?你要喝水是嗎?」

    秦多多緩緩地睜開眼睛。

    「妍……頭好暈,你……你扶我坐會好嗎?躺著一身都疼……」

    陳妍倒了一杯溫水,一手撐起秦多多的頭,一邊慢慢地餵她喝:「慢點,慢慢喝…。」

    秦多多喝了兩口便搖了搖頭,看了看昏黃的燈光,「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晚上八點了。小艾回去休息,半夜再來接我的班。」

    秦多多蒼白的臉上浮現起一縷愧色:「太麻煩了,我沒事,你倆不用這樣輪班在這裡的。」

    「那不行,你一個人在這裡,我和小艾哪能放心?」

    「真辛苦你倆了,謝謝。」秦多多虛弱地說。

    陳妍伸手捂著秦多多的嘴,嗔怪道:「我們之間還說謝字?你有沒有把我們當姐妹當朋友啊?」

    秦多多輕輕地點了點頭:「我不說了,以後也不說了。」

    「這就對了,」陳妍坐在床沿,握著秦多多的手:「你餓不餓?想吃什麼,我給你買去。」

    「我沒有胃口,你看這一瓶瓶藥水打進去,我哪會餓?」秦多多反手撫著陳妍,眼裡流露出悲慼:「妍,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剛才?我說什麼了?」

    「你說,醫生都給毅夫下了三次的病危通知書了,真是這樣嗎?」

    陳妍唉了一聲,說:「我弄錯了,把隔壁房間的病人當成范總了。你放心,醫生說了,范總傷勢不重,只是從昏迷中沒醒過來而已。」

    「既然傷勢不重,那為什麼一直昏迷著?」

    「反正生命沒有危險,你就放心養好你自己的傷吧。等你養好了,才能去照顧范總啊。」

    這句話,深深地打動了秦多多。

    她嗯了一聲:「我要好好吃東西,好好的配合醫生,爭取早日恢復健康。」

    「這就對了,」陳妍站起來:「我出去給你買夜宵去,你好好躺著,我馬上回來。」

    秦多多像個聽話的孩子哎了一聲,突然好像想起什麼似的,「陳妍,你等一下。」

    陳妍轉過身。

    「你知道范姨傷得怎麼樣?我只聽醫生提到過陳嫂,說陳嫂是股骨粉碎性骨折。」

    「出車禍的時候范姨也在車上?」

    「嗯。」

    「你們這麼多人在車人,到底去哪兒呀,去幹什麼?」

    「我現在不能說,等以後會告訴你的,」秦多多又想起了一件事,招手讓陳妍走近,低聲地說:「醫生不讓我下床,你替我走一趟。你到范總的病房去看看,看看他那兒有沒有一個棕色的lv皮包。假如有的話,你悄悄地拿過來給我。」

    「好的。」

    「再打聽一下范姨的情況。」

    「哎。」

    沒過多大會工夫,陳妍提著多層保溫盒慌裡慌張地跑了回來。

    「多多!」

    「怎麼啦?」秦多多看了一眼臉色煞白的陳妍,不由地慌了:「是不是毅夫的傷勢又嚴重了?」

    「不是不是,」陳妍將那只包遞給秦多多,「你看是不是這個?」

    「是,是毅夫的。」秦多多打開包,翻看了看,當她看到那份材料還在的時候,不由地喘出了一口粗氣:「既然不是,那你慌什麼呀?」

    「剛才去范總的病房,今天在病房值班的是總經辦的秘書小文。我倆在工作中常有接觸,所以比較熟悉。我假裝去看范總,與小文說了幾句話。我借口要范總的身份證去辦理出國手續,本來沒出這個意外的話,下個月范總要去歐洲。小文不假思索地將這個包給了我,說了一句:『范總要是醒來知道他姐姐已不在人世了,那該多傷心呢?他們姐弟倆分別了這麼多年才相認,這會兒又天人永隔了。』我一急,忙問是哪個姐姐?小文壓低聲音說,就是范姨。這件事情整個公司只有他知道,因為他是范總從新疆帶過來的,他們是兄弟,范總什麼都會對他說。」

    秦多多已經聽不到陳妍在說什麼了,只聽見,范姨不在了,范姨死了!

    「不,不可能!范姨不會死的,她怎麼會死呢?前幾天她還跟我說,讓我早點嫁給她弟弟,早點生個孩子,她希望她能親自幫忙照看。她的話還在耳邊迴響,她怎麼會死?不會的不會的!」

    陳妍這才發現,自己又犯了個大錯誤,怎能把這事告訴秦多多呢?

    「多多,多多!你別急,別急!也許小文弄錯了也有可能!」

    秦多多一把扯掉輸液管,扶著床就要下去:「我去問醫生,我問個明白!」

    「我的祖宗,你別亂動好不好?」陳妍緊緊地按住秦多多,一邊衝門口大叫:「來人哪,快來人哪……」

    「別喊了,沒事的……」

    「什麼沒事?你看血流了一手了!」

    值班的護士跑過來,見狀趕緊處理傷口,重新打上點滴。同時也責怪了幾句:「這一天全是你的事了,一會兒昏過去,一會兒拔輸液管。多多小姐,我們要照顧的病人不止你一個,請你體諒體諒一下我們當護士的好嗎?」

    秦多多羞紅了紅,不吱聲。

    陳妍不高興了:「你這護士說話還真不好聽。什麼個意思?你們護士的職業不就是照顧病人的嗎?要不然醫院養著你們幹什麼吃的?她昏過去又不是她願意的,那是沒辦法的事情,你怎麼能怪她呢?你這樣的態度,我覺得有必要跟你們的院長反映反映!」

    秦多多阻止道:「別多事,這都怪我不好。」

    護士有些害怕了,若被病人或家屬投訴,輕則扣獎金,重則開除。

    「對不起對不起,剛才是我錯了,我不該那麼說的,請兩位小姐多多諒解。」

    秦多多忙說:「你放心,她不會去投訴的。我知道你們這個行業是很辛苦的。」

    護士感激地看了秦多多一眼:「謝謝你,多多小姐。」

    秦多多趁機問:「護士小姐,我想請問一件事。」

    護士有感秦多多的阻止,趕緊笑道:「你問。」

    「那天我被送進醫院的,同時還有幾個人哪?」

    「三個,一個你,一個范總,另外一個是啞巴。」

    「有沒有一個叫范素娟的中年女人?」

    「沒有啊,就你仨。對了,我聽處理事故的警察說,當場死了一個,是個女人。」

    秦多多終於相信了。

    范姨死了。

    她潺潺地流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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