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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婚,首長的小嬌妻》章 節目錄 066章 溫情互動 文 / 滄浪水水

    蘇迷涼在極度的矛盾和悲催中終於挨到了結束,卻已經渾身發軟,依在顧昊的懷裡,連憤怒指責的力氣都沒有了。

    顧昊看著那嬌弱的紅著眼圈的小人兒,終於決定什麼話都不說,利落地把她收拾乾淨,衣服整理整齊,從懷裡稍微外移一些,開始收拾自己,笑著逗她:

    「額——笑一個,弄得爺好像強了你一樣。」

    蘇迷涼連眼皮都不好意思抬起,捂著臉輕輕從他懷裡溜了出去,她真的無法理解自己竟然真的能容忍這傢伙這樣對她,果然是人一墮落,連自尊都向禽獸看齊了,好啦,既然已經這樣了,沒必要丟著小臉子惹他不開心。

    她抿了下唇,垂著眼睫,對顧昊露出一個笑模樣。

    雖然重生後她不知道身體的排卵期,但是這傢伙這麼色,做這事又有這麼高的頻率,估計懷孕還是有點幾率的,她的心裡充滿著矛盾,真的要懷孕生孩子麼?

    她看不到未來,只知道懷孕目前是救自己突出重圍的唯一選擇。

    顧昊看得出她的委屈,看她並沒有胡攪蠻纏地哭鬧,反而有些訕訕然:

    「涼涼,我對你特沒有抵抗力,你不喜歡這樣,就避免和我單獨到這樣不見人的地方,從看到你好看的小腳丫開始,我心裡就什麼都忘了,只有把你生吞活剝的念頭。」

    蘇迷涼咬牙抿著唇,不讓自己說話,這是說她引誘他的意思麼。

    不說話,他怎麼理解都合理,她一說話,可能就不對了,因為她壓根兒不知道這樣的話該怎麼來接下去,與其惹人不開心,不如壓根兒不說。

    氣氛有些尷尬,不過為了避免某男內疚,蘇迷涼只好善解人意地岔開了話題:

    「你覺得雲谷禪師是個什麼人?」

    顧昊聽她說話口氣平靜,心裡的忐忑就淡了些,內疚還是有的,這丫頭夠淡定的,越發覺得讓一個這麼面嫩的小丫頭在光天化日之下和他那個,是唐突了佳人:

    「雲谷是個很有趣的佛門中人,傳說天眼已開,只要看到人,結合生辰八字,就能看破你這輩子的命數。」

    「算命的?」蘇迷涼有些無語,大師竟然是以算命聞名的,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額——怎麼說呢?他以佛法渡人,俗人哪有領悟佛法的耐心?他自然是別人求什麼,才能給什麼,世俗的人好這一口,不如此又如何?」

    顧昊心裡顯然對雲谷禪師有點敬畏,聽蘇迷涼把他歸結為算命的,覺得有點不合適。

    「你說的有道理,就像有些有錢有勢的人現在都流行吃齋信佛,其實吧,信佛如果不是從內心裡起的虔誠之心,我覺得那不是修行,是玩弄佛法,在造孽,還以為是積福;

    上寺廟燒了香,出了山門,該造孽一點都不耽誤。」

    蘇迷涼想到周金宇那個手腕上帶著佛珠時不時都要念佛消災的媽媽,有感而發,不知道周滔的圈套進行到了什麼程度,她爸爸是不是真的能逃過此劫。

    顧昊聽著她的話,認真地想了想:「你這話擱到我身上很合適。」

    「啊?我不是說你——」蘇迷涼瞪了眼,以為顧昊這話是說她話含諷刺之意,連忙汗滴滴地擺擺手。

    「無妨,你說的是實話,還很有見地。」顧昊側頭對她溫和一笑,瞅著她的目光似乎變得深遠了許多。

    「看不出來,你這人還挺平易的,能聽得進去這些瑣碎之言。」蘇迷涼有些意外,也有點釋然。

    「我不迷信,但是當所遇漸多,卻愈發覺得,這世間真有一種東西就緣分——比如,我遇到你,一天內遇三次,我覺得好像命裡注定要有這點緣分的;

    再比如,你即將遇到雲谷禪師,你昨晚到這裡,他今晨就回來了,你可知道我媽年初的預約,都排到今年九月份了,可你一來,竟然就遇到這樣突如其來的機會,這不是緣分是什麼?」

    顧昊瞇眼瞅瞅身邊似乎弱不勝衣地靠著自己的蘇迷涼,胳膊伸過去摟住她的腰,讓她的姿勢舒服一些。

    「呵呵,這是不是說明我這人運氣極壞又極好?什麼境地都能遇到貴人。」蘇迷涼臭美地厚著臉皮笑。

    顧昊寵溺地側臉對她笑:「遇到我,在你看來是好還是壞?」

    他說出這句話的心情十分複雜。

    他無意間奪走蘇迷涼的第一次,現在又不明不白地把她霸佔在身邊,他擔心這個小人兒心裡遠不如表面的這樣溫順,她那性子,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已經領教過了,只是她現在收斂了利爪,溫順地依偎在他身邊,是因為她需要他——取暖或者求助。

    只是她到現在為止,並沒有提及讓他幫著救她爸爸這件事,真沉得住氣。

    「當然是——運氣好了,你是我遇到的貴人,幫著我避免了更加悲催的命運。」蘇迷涼這句話是由衷而發,如果那晚他沒有出現,她估計比上輩子還要落得淒慘。

    顧昊目光亮了一下:「你——不恨我——這樣欺負你?」

    「我——也喜歡和你一起的,這不叫欺負,除非你常常對不同的女人都這樣,不過至少現在,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歡,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

    蘇迷涼瞇眼,她在觀察顧昊臉上細微的表情。

    「哈哈——你倒是什麼話都敢說。」顧昊笑得疏朗,眉目間如同清風掠過,讓蘇迷涼有一瞬間的晃神,這男人,胸懷磊落,到不是專門欺負女人的花花大少,「憑什麼就知道我是真心喜歡的?」

    「如果你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想起我,臉上是笑模樣,那就是了,回頭咱們不一路的時候,你可以偶爾照一下鏡子觀察一下;

    還有,你和我一起的時候,那笑容是真的,眉毛眼睛五官全部都是柔和的弧度,很輕鬆自在的笑容,和今天早上吃飯時候你對桌上那些人的笑模樣有差別。」

    蘇迷涼說得有根有據,當然,仔細觀察是她的習慣。

    顧昊想到今天早晨洗漱時照鏡子的情景,默然良久:「你說得對,怎麼能觀察得這麼仔細?」

    「呵呵,我是研究心理學的,這是習慣。」蘇迷涼話說出口就知道又失言了。

    「研究心理學?這和心理學有關係?」

    顧昊覺得無語,這小丫頭怎麼又扯上心理學了,方天那貨真沒看錯人麼?

    「當然有關係啦,人有理智,有的話不想說或者不能說,但是真實的心理狀態會從五官和各種動作上顯示出來;

    比如剛才,我說到『除非你常常對不同的女人都這樣』那句話的時候,你的眼珠兒沒有一絲閃躲,反而瞬間就有發自內心的笑容和爽朗的笑聲,這就表明了你胸懷磊落,不是在女色上隨便的男人。」

    蘇迷涼擅長舉例論證,發生在他身上的動作和心理活動,他自然最清楚。

    顧昊無語,遲疑道:「如果我是個懂點心理學的花花大少,也懂得心理學的這些小動作,專門偽裝出來騙取你的信任,你也能看得出來麼?」

    蘇迷涼笑著瞧他:「當然能,偽裝的會有其他的破綻露出來。」

    「我不信,換方天就完全有可能做到。」

    「方校長那種極品男很少,一般修為不到的,都有破綻;

    最簡單的例子,很多人都知道說謊的時候目光會游移,一些騙子在說謊的時候,會故意盯著你的眼睛以示坦誠;

    其實,在他把提防的注意力放到眼睛上的時候,說謊的壓力會通過其他的小動作來釋放出來,比如抹鼻子,摸耳朵,摸下巴,摸鬢角這樣的小動作會下意識地發生;

    不是專業的人員,可能不會留意到。」

    蘇迷涼一提到專業,神態輕鬆,言談從容。

    「我說不過你,下一次見到方天,你們坐而論道,讓我開開眼。」

    顧昊聽得很入迷,蘇迷涼那侃侃而談的從容,讓她多了絲顧昊不曾見過的風采,他覺得蘇迷涼都能那麼細緻地觀察留意他的言行表情,他好像忽略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額——我很樂意。」

    蘇迷涼勉強笑笑,抬手摸了下鼻子。

    因為她聽他提到方天,心裡自然就有壓力。

    因為她後來也警覺到自己第一次見到方天的時候,為了能看到那本心理學聖典,說出方天的心理學研究成果,後來她想到那是他好幾年之後才總結出來的,鬱悶欲死啊啊啊,那傢伙如果足夠聰明,或者有較強悍的記憶力,就能輕易而舉地戳破她的謊言。

    難怪這次去方天那裡取書,他連猶豫一下都不曾,顯然他在尋找繼續和她打交道的機會。

    「哈——你說謊啦!」顧昊驚喜地大叫,抬手捉住她摸鼻尖的小手。

    「怎——怎麼說謊了?」蘇迷涼抗議,目光理直氣壯,汗滴滴地懊惱,早知道這傢伙是這麼好的學生,她就少說點,省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說你很樂意的時候,笑容有些不自然,你還抬手摸鼻子,呵呵,你承認說謊麼?」

    顧昊目光晶晶然,輕易就把蘇迷涼推到了兩難境地,她承認了,就要說出說謊的理由,她不承認,那麼剛剛她說出的話就是狗屁。

    蘇迷涼笑著點頭:「孺子可教也,你好有天賦哦。」

    「你現在的笑容是真的,五官柔和讓人瞧著舒服。」顧昊大喜,「可是,你為什麼說謊呢?」

    「很簡單,我不太想見他,那本書修著有難度,我怕見了我他會催促。」

    蘇迷涼這回謹慎地掩飾了自己的真實心理,對付顧昊這樣略懂皮毛的傢伙,小菜一碟。

    顧昊將信將疑地看她,終於認定她說的是真話,笑道:「我知道你的小心思,一定是你不捨得還他,拖著想多看幾天吧?」

    「你怎麼能這樣理解呢?說得我多小人。」蘇迷涼不好意思地笑。

    顧昊無語,垂眸暗笑,這丫頭說謊的本事瞞過他估計毫無挑戰性。

    「你說點雲谷禪師的典故,我很好奇這個人。」蘇迷涼想到一會兒見雲谷禪師的事情。

    「這個人生來都有佛性,據說很小的時候,窮得連襪子都沒得穿,就知道拿著襪子的錢去廟裡燒香,見廟就入,家人不讓進壓根兒就拉不走;

    有大型道場一定要跑去看,一場法事看下來,他就能記下差不多所有的經文,十二歲時就出家了;

    從來不在一個廟裡掛單,而是從北方到南方,遊歷了很多大小寺院,打雜做飯什麼都做,最終愣是成了一個集南北兩派於一身的大成法師;

    更難得的是,他看人解籤十分靈驗,有些權勢的人,都希望結交他,請他指點迷津。」

    顧昊顯然知道的比較多。

    蘇迷涼點頭,沉思道:「這個人能夠成為一代高僧,佛教在他手裡可能會一改沒落的趨勢,發展到一個新高度。」

    顧昊詫異地看她,覺得她言過其實了:「這評價——是不是太高了點?一代高僧他一直修行通過努力是可能實現的,但是改寫佛教歷史,怎麼可能!

    佛教衰落了多少年了!」

    「我覺得人出生很多都是帶著上輩子的痕跡,比如上輩子是師爺的,這輩子有可能成為律師;上輩子是戲子的,這輩子有做明星的潛質;上輩子是讀書人,這輩子就可能是個作家或者編劇,靠文字為生;上輩子是兵的,這輩子就會對軍隊有特殊的熱情;

    一般人上輩子的痕跡都很模糊,更多的是被埋沒,重新闖入一個未知的領域;

    雲谷禪師是一個從小見了寺廟就走不動的人,他上輩子可能就是個出家人,遺留的佛性深入骨髓,換句話說,同行的修行都開始的晚,很多大師都是誤入迷途很多年才能幡然醒悟,頂多修行半輩子,他卻是帶著慧根兩輩子都在修行,在佛教上的成就自然會比普通人大得多。」

    蘇迷涼當然知道十年之後雲谷禪師的成就,加上顧昊的介紹,她自然能夠敷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來。

    「喂,蘇迷涼,你是學習唯物論長大的,這話有迷信的成分在,太牽強了。」顧昊雖然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但是顯然有些牴觸。

    「佛教是一門宗教信仰,有屬於自己的完整的知識構架和體系,這是信仰,積德行善要靠行動,既然作用於改變世界,自然是屬於唯物論的範疇,不是迷信。」

    蘇迷涼覺得顧昊的警覺性太高了,顯然是執政黨的忠誠擁護者。

    「你把我繞糊塗了。」顧昊覺得有上輩子記憶的說法,不是迷信是什麼。

    蘇迷涼覺得和這傢伙一起去見雲谷禪師是不是錯了,他壓根兒就把雲谷那一套當成迷信,愛信不信的,這嚴重影響她的誠意,而且,蘇迷涼覺得自己能夠重生回到十年前,本身就不是唯物論能夠解釋得了的事情。

    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存在,目前只有佛教的因果輪迴能夠解釋得通。

    「這和你剛剛說的緣分差不多的意思,只是深淺程度不同,不然,你何以解釋我為什麼一天遇到你三次,又有機緣遇到雲谷禪師?」

    蘇迷涼說著輕笑,這個問題既然她說不清楚,就讓這傢伙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好了。

    「我只是說了現象,你別把我繞糊塗了。」顧昊也在思索這深奧的問題。

    蘇迷涼忽然抬手摸了摸他的頸子,提溜出他脖子上帶著的一個玉觀音吊墜,在他面前晃了晃。

    「這是媽給我請的護身符,怎麼了?」

    顧昊抬手就奪了去,丟到衣服領子裡蓋住,他一般不戴,只是在回家的時候帶著,擔心顧麗影嘮叨,還有這幾天心情不順,擔心自己大打出手。

    「呵呵,你帶了觀音,有句俗話叫『男戴觀音女戴佛』你懂為什麼這麼戴麼?」蘇迷涼問。

    「啊,大家都這樣戴難道還有理由?」

    「當然有理由了。」

    「說來聽聽。」顧昊有點好奇,這小丫頭知道的東西,都是他說不熟悉或者不曾留意的雞零狗碎,讓他新奇不已。

    「這男人為什麼要戴觀音呢?因為男人做事比女人多了狠勁,血性力氣都容易流於野蠻一格,戴著觀音的意思,是常常提醒男人,做事要像觀音一樣,心懷慈悲,多留善念,不要趕盡殺絕,不留退路。」

    「聽著有點道理,那女人為什麼要戴佛呢?」顧昊咧咧嘴,顯然有點認同她的話。

    「女人生來眼界狹窄,頭髮長見識短,凡事容易想不開,這世上多少悲劇都是女人想不開整出來的,女人戴著的佛都是大肚笑口的彌勒佛;

    這就是提醒女人,遇到難題,要像彌勒佛一樣,有點肚量,笑口常開,有福氣的女人大多都是那副笑瞇瞇的胖模樣。」

    蘇迷涼說著輕笑,重生後她當然能反思前世的悲劇,原因就是她的眼界狹窄,心路狹窄,心裡只放得下周金宇一個男人和韓碧雲一個閨蜜,所以,當他們聯手背叛她的時候,她的心路就徹底被堵死了,除了找死無路可退。

    「呵呵,你說話好有趣的。」顧昊釋然,很接受這個解釋。

    蘇迷涼笑吟吟地瞧著他:「這不是我說的,是佛教得道的僧人的解釋,佛教是教人行善積福,輔助提升人活著的境遇,改變境遇依靠的還是人的行動;

    如果以為帶了佛就凡事都交給佛,無所不為,那就是迷信了;

    如此,你可明白迷信和佛教之間的區別?」

    顧昊哈哈大笑:「你這丫頭不去當佛教信徒屈才了,這麼繞的問題,你都能說得明白,服了你了,這麼一說,迷信和佛教好像真的區別好大。」

    「讓我當佛教信徒,你確定?」蘇迷涼拿眼乜斜了他。

    「額——酒色傳腸過,佛在心頭坐,沒準兒你才是那個能改變佛教衰落命運的大師。」顧昊的壞笑很欠扁。

    蘇迷涼哭笑不得地伸手捶他,被顧昊捉了手抱住:「這麼可愛有趣的小妖精,真清心寡慾地成了佛教徒,我這世界觀會粉碎的,你出現已經很挑戰我的三觀了。」

    「額——後兩句應該是我的台詞,你搶詞了。」蘇迷涼汗滴滴地掙扎,不想讓他抱,擔心剛剛恢復過來的力氣再散了。

    「力氣恢復得差不多了,這腿兒還軟不軟?」顧昊鬆開她大手摀住她的膝蓋往小腿上搓揉,幫她舒緩剛剛過於緊張的肌肉。

    蘇迷涼抬手壓住裙擺,瞧著他很小心地給她捏腿,覺得他的手捏過去有些酸軟的小腿好了很多。

    顧昊視線掃了那小手緊緊抓著的裙擺偷笑,這小丫頭估計被他嚇住了,提防他色心再起。

    「好了,我有勁兒了,時間緊不緊?」蘇迷涼看著他來回捏了三個回合,決定原諒他。

    顧昊抬起手腕看表:「差不多了,慢著走,留點時間看風景。」

    於是拿起蘇迷涼的鞋襪給她穿上,邊穿邊說:「以後這小腳丫不准讓別的男人看到。」

    蘇迷涼無語,這是霸佔欲還是戀腳癖?

    顧昊瞅她,看著她點頭,這才繼續穿另一隻腳,套上鞋子,笑道:「這麼小的鞋子,真逗。」

    蘇迷涼汗滴滴地看看自己的鞋子,再看看他那大鞋子,果然是沒有可比性的。

    顧昊穿好鞋利落地起身,彎腰撩起水洗乾淨手,然後耐心地沾點水給蘇迷涼抹了把臉,把她的小爪子也洗乾淨。

    蘇迷涼水濕的臉很不舒服,壞笑著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顧昊皺眉,她索性又把小爪子伸過去也擦乾淨了,挑釁地朝他笑。

    顧昊對她威脅地伸了伸水濕的大手,嚇得蘇迷涼驚叫著跳下了石頭,兔子一樣往遠處跑去。

    他慢悠悠地走過去,拉起蘇迷涼,拉著她的手往谷上走,到了平緩的地方,抬手摘了片竹葉,放在唇上,試著吹了幾個音,然後就悠然地吹了一首歌曲。

    幽謐的深谷林間,溪流潺湲,鳥鳴清脆,這歌曲就多了很多浪漫的味道。

    一曲終了,蘇迷涼挽著顧昊的胳膊,仰頭說:

    「這是李連傑嶄露頭角時出演的《少林寺》的主題曲,我很喜歡這首歌,跳躍著憂傷唯美的靈性。」

    顧昊笑了笑,覺得這丫頭的趣味不錯,和他看東西胃口差不多,他還以為她這年齡估計更喜歡那些言情劇的主題曲,沒想到竟然能聽出他吹的是什麼曲目。

    「你這是意外的表情麼?相對於言情劇的卿卿我我,我更喜歡明快淳樸的經典電影。」蘇迷涼主動向他愛好靠攏,其實她更喜歡國外的動作片或者其他民族的大型史詩大片。

    「嗯,女人視野就應該寬一些,天天盯著一個男人抹淚珠兒,瞧著就讓人煩。」顧昊讚賞她的趣味純正。

    這樣悠然地聊著彼此的喜好,蘇迷涼發現兩個人的愛好並無多大衝突,反倒是多出了很多有意思的話題,顧昊偶爾有些釋然,原來以為她年齡小,說不上話,沒成想壓根兒不存在代溝那回事。

    因為有趣的人陪著,漫長崎嶇的山路竟然絲毫都沒有感覺到險峻漫長,反倒顯得有點短了,怎麼還沒有走過癮就到了?

    靈谷寺的歷史確實悠久,顧昊也是個很稱職的導遊,因為來過幾次,自然知道這裡有意思的地方在哪裡,帶著蘇迷涼四處看看,給她介紹有歷史價值的看點。

    因為是從後山上來的,入目看到的就是古樸的塔林,後門自然有小和尚守著,顧昊從錢包裡取出一張卡遞過去,小和尚接了在讀卡器上打了一下,然後恭敬地遞回去,向他們道了聲佛號。

    「你這是什麼卡,還能帶一個人進去,不是門票吧?」蘇迷涼很好奇,她知道靈谷寺是收門票的。

    顧昊汗滴滴地咧咧嘴把卡收回錢包裡,當然不是門票了,是捐了無數香油錢換來的金卡,嘴上卻說:

    「就是門票,不限制次數的門票。」

    蘇迷涼也不再大驚小怪,視線落到不遠處的塔林裡:「有人說寺廟裡最珍貴的地方就是塔林了。」

    「嗯,有這一說,不過靈谷寺歷史太悠久了,隨便一套佛像都可能是文物,價值自然無法估量,但是塔林確實是寺廟的靈根,想必除了歷代主持的法身,也是有寶器陪葬的。」

    顧昊緩步隨著蘇迷涼往前走。

    「聽說靈谷寺的塔林裡有一座寶塔供奉著舍利子,你知道是哪座麼?」

    蘇迷涼好奇地問。

    「呵呵,這不好說,塔下邊都是有地宮的,誰能知道是哪座?」

    顧昊搖搖頭。

    「額——說不定舍利子早就被盜墓賊給弄走了,傳說就是傳說。」

    「沒有盜墓賊,這寺廟裡有專門練武的護廟武僧,十年浩劫都沒有能損害到這裡。」顧昊失笑。

    「有科學家研究說活佛坐化而成的舍利子,主要成分就是膽結石,你聽說過麼?」蘇迷涼突發奇語。

    顧昊瞅瞅她,再瞅瞅塔林:「別說這樣大不敬的話,剛剛誰在教導我別褻瀆了神靈?科學和宗教從來都是對立的,科學家還說人就是碳水化合物,你覺得你是那一堆冷冰冰的化學成分麼?」

    蘇迷涼噗地一聲笑噴,這個打比方太貼切了,她確實無法想像舍利子就是膽結石,更無法想像自己是一堆碳水化合物。

    「這塔林遠看成片,近了看其實離得足夠遠,這說明了什麼?」蘇迷涼走近塔林發現這地方大得驚人。

    「這能證明什麼?」顧昊覺得蘇迷涼的眼睛看東西的視角和別人不一樣,他看了理所當然地覺得雄偉壯觀、質樸大氣的東西,她怎麼就有了新解?

    「這證明靈谷寺超級有錢——你也說了這塔下邊都有地宮的,距離這麼遠,就說明地宮很大,說不定地宮裡真的存著歷代方丈積累的財物,據說皇帝從登基開始就修陵墓,大型寺廟的方丈也是這樣,富可敵國,從做方丈開始,就修築埋骨塔。」

    蘇迷涼笑了。

    「你從哪裡聽來奇奇怪怪的、還頗有道理的話,這些確實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壓根兒不覺得寺廟除了香火旺竟然還有超級有錢這樣的評價。」

    顧昊忍不住嘲笑她。

    「好吧,我俗了,就是看到這麼無法估量價值的廟產,忍不住嫉妒和尚都比我有財有勢。」蘇迷涼坦然笑道,絲毫不覺得不好意思。

    顧昊囧囧然,剛好有隊武僧排著隊走過來,聽的蘇迷涼的話,都朝他們行注目禮了。

    塔林過去就有座小山頭,他指著那山崖對蘇迷涼說:

    「過去看看,那上邊有很多名家遊覽此地題詩的石刻,這裡的碑帖,每年暑假都有很多學書法的大學生來這裡拓了回去練習。」

    顧昊連忙舉步往前走。

    蘇迷涼對書法這樣有層次的東西,表示出非同一般的興趣。

    兩個人讀讀詩句,評評書法,各有見地,覺得有意思極了。

    顧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看看,竟然是媽媽顧麗影的號碼,就接了:「媽,什麼事?」

    「顧昊,你怎麼能帶著女朋友去醫院看望鄭爽呢?」顧麗影出聲責備,旋即就笑道,「你從哪裡整來的女朋友,怎麼連媽媽還沒見就去見外人了?」

    鄭爽母女差點被顧麗影這判斷不出立場的話語驚嚇住。

    「怎麼?找你興師問罪了?」顧昊一聽話影子就擰了眉頭。

    顧麗影聽到周圍的抽氣聲,想起了打電話的目的,省得一不小心又想到蘇迷涼那小丫頭身上,一高興給忘了,張口撂出去:

    「你回來道個歉,這頓飯是來退婚的,好聚好散嘛。」

    「我好心去看望她,帶著女友被鄭爽用花打,她受不了委屈,我帶她出來散心,沒空,讓鄭爽愛咋咋滴,我忙了。」顧昊說完就掐了電話。

    顧麗影的手機音質極好,顧昊的話清楚地傳了出來,弄得鄭爽的臉拉得老長。

    鄭媽馬上輕輕碰碰她的手背,鄭爽很快臉色就自然了許多。

    顧麗影一聽顧昊把蘇迷涼稱呼成女朋友,心裡大喜,那丫頭還是有點手段的,這麼快就俘虜了兒子的心。

    轉而想到鄭爽竟然用花打蘇迷涼,心疼啊,那臉子一丟:「鄭爽,面子掙得差不多了,見好就收,你怎麼動起手來了?」

    鄭爽委屈地抗議:「阿姨,你也太偏心了,有這樣去看望病人的,不是給我添堵麼?」

    顧麗影覺得鄭爽的家教和智商都成問題,她偏心?當然得偏心了,蘇迷涼有可能成為她的兒媳婦,而鄭爽竟然絲毫沒有成為路人的自覺,還不知趣地向她撒嬌,這不是找抽麼?

    本身她就對這對厚顏無恥的母女倆沒有好感,聽她這樣說,很優雅一笑,把座位上的小包包拿起來,從裡邊取出一張b超彩色化驗單,展開了遞給她:

    「鄭爽,你病了啊,我一親戚正好在那醫院上班,弄了你的病情化驗單給我看。」

    鄭爽接過去,壓根兒看不懂上邊的數據說明了什麼。

    耳聽顧麗影說道:「我們昊兒老實,聽說你病了就從千里之外請假回來看你,他要是知道你是這樣的病,你說,他該帶什麼去看你?」

    鄭媽也有些遲疑,看看女兒的神色,抬手把她手裡的化驗單接了過去看,一看之下大驚失色,結結巴巴地說:

    「這個——會不會弄錯了?」

    顧麗影凌厲地盯著鄭媽:「弄錯了?誰都能弄錯,你這妄圖瞞天過海的做媽媽的總是清楚的很,你這是誠心讓我們顧家成為笑柄麼?

    你女兒看不懂,用不用我當面問問她,或者帶著她再去做個婚前檢查?」

    顧麗影那生氣的氣勢,沒有大動靜,卻讓鄭爽嚇得連忙縮在媽媽身邊:「我不要去——不要去——」

    顧麗影看著她那點出息,想想蘇迷涼面對自己時候的淡定,冷哼一聲:

    「抱歉,這頓飯我實在沒有胃口吃下去,賬已經結過了,你們慢用。」起身拿起包,施施然離開,把這對母女倆丟在了餐廳。

    鄭媽盯著她那高傲的背影,氣得嘴巴都歪了:「我就知道,這女人從來都沒有把我們往眼裡拾!」

    「只有我們兩個人,她當然囂張了,誰讓你不多約幾個人?」鄭爽還傻乎乎地不知道顧麗影為什麼生氣。

    「鄭爽!你給我閉嘴!媽媽應了這個約沒有錯,我聽她那聲音有點冷,就知道出了岔子,你還嫌不夠丟人麼?」

    鄭媽也覺得女兒煩。

    「這東西到底是什麼,讓她那麼理直氣壯!」

    鄭爽抬手奪過媽媽手裡的那張化驗單,憤怒地拍在桌面上。

    「這是你的子宮彩超數據化驗單!」

    「子宮?這數據能看出來什麼?」鄭爽傻乎乎地。

    「你住院明明沒有這一項檢查的,怎麼就能出了這數據?你這呆頭鵝,被設計了都不知道,說了讓你小心點,不該讓檢查的地方不能檢查,你怎麼就不聽呢?」

    鄭媽氣得發暈。

    「那女人說我胃口不好,和肚子有關係,她只檢查了肚子,雖然我當時覺得稍微有點靠下了,卻不知道是檢查那裡的,媽媽,這數據怎麼回事?你告訴我啊?」

    鄭爽急了,拉著媽媽的手哀求。

    「這是你的子宮壁厚度,你做流產的次數多了,告訴我,你瞞著我做了幾次?」

    鄭媽的手氣得都是發抖的,咬牙問她。

    「我沒有——真的只有兩次——除去你陪我的那次——不對,好像是四次——」鄭爽看著媽媽的臉色,心裡忐忑極了。

    「你這不知道愛惜自己的笨蛋,男人搞著就那麼讓你上癮,痛成那模樣,你都記不住教訓,我都要被你氣死了!」

    鄭媽抬手一巴掌扇到女兒臉上。

    「媽——你打我——你說了我身體好,好好休養就沒事的,我這不是好好的麼?」鄭爽哭著嚎。

    「你——你——這樣的子宮壁薄得都要碎了,能裹得住一個孩子麼?再懷孕會要了你的命的!」

    鄭媽也留下懊悔的淚水,如果不是她太嬌慣女兒,她做了醜事幫她捂著,不捨得打不捨得罵,看看到最後這淒慘的下場吧!

    一想到就只有這樣的一個女兒托付終老,身體還弄成這淒慘的模樣,她頓時如同老了好多歲。

    鄭爽也嚇得呆住,原來顧麗影憤怒的是這個,頓時癱軟了身體:

    「媽——你別嚇我。」

    「媽嚇你做什麼?你這傻丫頭啊!走了,趕緊找老中醫開中藥幫你調理,你確實還年輕,這還能調養的。」

    「我不要喝苦兮兮的中藥。」鄭爽掙扎。

    「不喝這輩子都不要嫁人了,沒有孩子,怎麼維繫後半生的家庭?」鄭媽不由分說拉著她走了。

    鄭爽推開她的手:「不行,顧家母子這樣欺負我,這口氣我嚥不下去,我要告訴乾爹,讓他幫我討回公道。」

    「你還有什麼公道可以討的?我會告訴你乾爹的,他早晚會找著機會幫你報仇的,別瞎嚷嚷的。」

    鄭媽無奈地安慰著女兒,哄著她離開了。

    再說顧昊掛了電話,蘇迷涼問他咋回事。

    「鄭家去退婚了。」

    「你媽媽有沒有怪我?」蘇迷涼小心地問。

    顧昊想到在醫院時候老姨和他說的話,臉上透出笑意道:

    「媽媽怎麼可能會責備你?她不喜歡鄭爽,你看,她壓根兒就不在乎我去不去,只是面子上敷衍一下而已,不然我掛了電話她怎麼不再打過來?

    不僅如此,她還會幫你報仇的。」

    顧昊想到他特意透露蘇迷涼的存在,一定會讓媽媽有個好心情的。

    「怎麼可能?她都不認識我,更何況我還是你的冒泡女友。」蘇迷涼心裡美滋滋的,口中卻說著撒嬌的話。

    「今晚她鐵定會過來見咱們,不就認識了?冒泡女友也是女友啊,畢竟退了婚,我已經沒有正牌女友了。」

    顧昊的話裡帶著小幽默,說得煞有介事。

    蘇迷涼抿了唇笑,正想說點什麼,一個小和尚過來請他們過去,說是雲谷禪師讓他找了好長時間了。

    「差點連正事都耽誤了,走。」顧昊道了謝,帶著蘇迷涼跟著小和尚走了。

    「雲谷禪師不是檔期排滿了麼?怎麼今天突然回來了?」顧昊好奇誰能改變雲谷的檔期,讓他專門回寺做法師。

    「一個虔誠的老施主去世了,兒子又是極孝順顯赫的,水晶棺盛著硬是等了七天,一家老小吃齋誦經,我們方丈緊趕慢趕才擠出了一天時間回來;

    如此看來,這檔期竟然好像是給施主你們安排的,趕得早都不如趕得巧。」小和尚口齒極為伶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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