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縣長問道 文 / 白馬神
吃過飯之後，賴明和趙海生等人圍坐一張矮桌前。而楊大爺則是拎著一個大的茶壺給大家都倒上了一碗竹節茶。
棚子就搭在碼頭邊上，遠看出去就是一整片的大海，海風吹來，雖然有點鹹味，但是卻依然讓人感覺到涼爽。
這一頓吃飽之後，坐著喝一口微苦之中帶著甘甜的竹節茶，這種日子確實是相當的不錯！
賴明等眾人都喝了幾口茶之後，沉思了一會，依次打量了一下趙海生、王鐵、苗炎和朱小川等人，然後說：「你們這幾個人都是咱們海潭鎮的各方精英，這話我也就不來虛的了，這次我來這裡主要就是瞭解一下這裡的海洋捕勞業的展情況，最主要的是有沒有做大的可能，還有，怎麼樣才能做大！」
賴明如此直接的話讓大家都不由得愣了一下，是啊，作為一縣之長，難道他只是來這裡看看，觀觀光，吹吹海風，然後就是吃個飯。拍拍屁股就走人？
當然是有目的而來的了！
和朱小川完全愣在那裡不一樣，之前和趙海生去挑海鮮的時候得到了提點的苗炎其實已經在腦子裡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思路，不過這個時候他的心裡也不由得冒了一下汗，看著朱小川那完全愣在那裡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如果不是得到了趙海生的提示，估計現在也差不多是這樣的反應。
領導最不願意看到的是什麼？
那就是當他提出一個問題要你回答而你一點想法也沒有！如果你給領導這樣的印象，那麼在他的心裡你的地位馬上就會降至少一個層次，而且要想再改變他對你的這種印象那可就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想到這裡，苗炎不由得看了一下趙海生，現對方是靜靜地坐在那裡，一點表情也沒有。
這個時候，苗炎也不由得佩服趙海生的靜氣，相較之下自己這個做了幾年鎮長的人在這種情況之下似乎就有點沉不住氣了。
「賴縣長，要不我先說說？！」苗炎問。
在這裡從職務上來說他也是最大的，所以這個問題他最先來回答也是正常的。
賴明點了點頭，說：「好，看來你對這個問題也有想法，很好，為官一方，總得為這老百姓幹點事情，你說我聽著。」
苗炎飛快地在自己的腦子裡把自己之前的想法重新理了一遍之後說：「賴縣長，在我看來我們海潭鎮有捕撈業是有可能展壯大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我們整個海潭鎮有著漫長的海岸線，而且不是海灣，是直接面對著大洋，這樣的環境是有利於我們展捕撈業的！所以說，從天然的條件來說我們是有著展捕撈業的可能性。」
賴明一邊認真的聽著。一邊輕輕地點了點頭。
苗炎在說的時候也在注意著賴明的表情，看到縣長這樣的反應，知道自己這一個頭開得還算不錯，於是膽子更壯了，接著說：「在這方面我們也做了一些嘗試，比如說現在的這個碼頭，就是我們鎮子集資建起來的，雖然不大，建成的時間也不長，但是效益還是相當的好的，我想這方面王鐵和趙海生是最清楚的了，現在整個海沙村已經有一支由15艘船組成的船隊，而趙海生更是擁有了一支2o輛海車組成的車隊，光是這個船隊和車隊每次打回來的運出去的海鮮就不在少數，再加上加的船和車，那這個數量就更加可觀了。」
賴明聽到這裡臉上的神情更加地認真，而苗炎稍稍地停了一下，喝了一口水，然後接著說：「而且我也瞭解了一下，聽這些船的人說，這海裡的魚蝦極多。基本上打不完，所以說如果我們加大力量去展捕撈業，我覺得是有很大的作為的。」
看到苗炎已經停了下來，賴明想了一下，笑著說：「苗鎮長你說的不錯，看來平時有在注意這方面的問題，很好。」
說到這裡，賴明看了一下朱小川，問：「朱鎮長，你對些有什麼看法？」
朱小川這個時候額頭上開始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之前的心思一直都花在怎麼樣解決趙海生和賴明認識這件事情上，連剛才吃飯的時候都在考慮這個問題，剛才一聽到這個問題就慌了，一時之間哪裡想得到「看法」來？只是拚命地在心裡祈求賴明不要問自己！
但是就連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憋了好一會，朱小川才喃喃地說：「賴縣長，我完全同意苗鎮長的看法！我也覺得咱們海潭鎮應該大力地展捕撈業！」
聽到這個話，賴明的臉色還是一點也沒有變，只是那雙眼之中的眼神似乎變了一下，然後也沒有說什麼，把目光轉向了王鐵。
朱小川一看這種情形，也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讓縣長大人很不爽了，只是他現在確實說不出什麼來，只得默然地低下頭去。
「王鐵，你來說說，這捕撈業應該怎麼展？」
賴明的這個問題問得有點大，已經出了王鐵的能力範圍，只是之前曾經得以了趙海生的提點的他倒也不慌，只是想了一下，就說：「縣長。我也沒有太多的想法，只是我想這展的問題，不外就是多買船，多打魚！」
聽到王鐵這話，賴明先是一愣，接著就不由得笑了，王鐵這話雖然是直白，但是展不就是這樣的一回事麼？
多買船，多打魚，這樣當然就是展了！
於是賴明笑著點頭說：「你這話得雖然是直白，但是卻確實也是這個理。」
賴明知道再問王鐵也問不出什麼來了，於是看了看趙海生，說：「海生啊，我之前聽王鐵說這海沙村的船隊他是聽你的建議建起來的，所以我想聽一下你在這方面的看法。」
就在剛才聽到賴明問出那個問題之後，趙海生就知道自己是一定會被問到的，在聽苗炎回答的過程之中他已經把自己的腦子裡的那些東西快地梳理了一下，此時聽到賴明問自己，點了點頭說：
「賴縣長，我同意苗鎮長的看法，那就是在我們海潭鎮展捕撈業是大有可為的一件事情！」
賴明也點頭說：「這一點現在看來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光有這個可能性能沒有用的，我要的是一條行之有效的展的道路！只有有這樣的一條路。我才有可能大力地支持海潭鎮的展！」
賴明那堅定的聲音讓趙海生的精神不由得一振，作為一個有著兩世為人的經驗的人他當然知道一旦有了代表著縣政府的縣長的支持，那這個海潭鎮的捕撈業的展可以說是打破了它最大的一個阻礙，得到一個飛的展那是必然的！
當然，這也是趙海生一直以來希望看到的，於是趙海生也坐真的身子，認真地看著賴明說：「行之有效的路子已經擺在了我們的面前，那就是海沙村的方式！」
趙海生的語氣裡也充滿了肯定，對於此他是有著堅定的信念的。
賴明的雙眉慢慢地聚到了一起，這個是他思考問題的習慣，每當他在想一個問題的時候他就會呈現出這種表情來。
「海沙村的方式？」苗炎不由得下意識地問。
看了一下苗炎。又看了一下賴明，趙海生點頭肯定地說：「是的，沒錯，正是我們海沙村的方式！」
「那你能不能詳細地說一下你所說的這個海沙村的方式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方式？」賴明雖然之前曾經向王鐵問過那支船隊的事情，但是當時並沒有問得很詳細，而且這個事情看起來更熟悉的是趙海生而不是王鐵！
不管是王鐵承認的也好，他下意識地判斷出，王鐵只不這是一個具體執行的人，而做出整個計劃的一定是趙海生！
「其實說起來也簡單，我所說的海沙村的方式就是整個村子裡的人，只要是願意的，都可以湊分子來買船，組成船隊出海打魚，這魚打回來的賣掉之後，一部分的錢用來擴大船隊，一部分用來分給湊錢賣船的人，誰湊的錢多，誰就分得多！」
看到賴明等人都露出深思的表情，趙海生接著說：「我們都知道，要買現在的這種大的機船，一個人一般來說是不可能做得到的，畢竟這種船不是一艘小船，一個人就能買得起，一般來說可能要十來個人湊分子才能買得起。我們海沙村的這種方式的好處就是能把整個村子的人手裡的錢都集中起來——只要他們願意，去買船，這樣就能最大程度上解決買船的資金的問題，同時，由於船隊大，這捕的魚也會更多，這樣一來就能迅地壯大！」
「當然，我剛才提出的那種分成的方式，也就是留下一部份錢，那就正是為了擴大船隊的規模而設置的，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們海沙村的船隊雖然成立的時間不長，但是已經分過紅了，而且這一部分提留出來的錢已經快可以再買一艘大船了。你們想了一下，如果我們能讓整個海潭鎮想參加這個船隊的人都湊份子來買船，那我們能組成一支什麼樣的船隊？而這支船隊又一趟又能打回來多少魚？！」
趙海生這最後的一個疑問句讓所有的人都不由得砰然心動！
是啊，如果整個海潭鎮的人都來湊份子買船，這會組成多大的一支船隊？這樣的一支船隊又能打回來多少魚？
這種局面，光是想想都讓人心生嚮往啊！
過了好半晌，賴明的雙眼看著趙海生，而趙海生甚至感覺到了他的雙眼正在越來越亮，慢慢地，賴明問：「這件事情操作上難度有多大？」
趙海生沉吟了好一會，才說：「當然不會太容易，但是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如果這件事情能得到縣政府的支持，難度就會大大地降低！」
聽到趙海生的斷言，賴明又陷入了沉思，看到賴明這樣的表情，趙海生等人也沒有再出聲，靜靜地坐著，他們知道賴明這是在仔細地考慮趙海生的這個提議。一旦賴明真的接受了趙海生的這個建議，那可是關係到整個海潭鎮的所有人的大事情！
其實，除了賴明，不管是苗炎，又或者是朱小川，甚至是王鐵都讓趙海生的這個提議給「嚇」著了，讓整個海潭鎮的人都來湊份子買船，組建一支船隊！？
這個主意真的是xx的太瘋狂了！
棚子裡很安靜，眾人的呼吸聲似乎慢慢地變得越來越清晰！
不知道過了多久，賴明抬起了頭。似乎是給他的這個動作嚇了一跳，所有人都不由得欠了一下身子。
看到眾人這種反應，賴明也不由得怔了一下，然後才回過神來，笑著說：「苗鎮長、朱鎮長，你們也回去研究一下海生的這個提議吧，今天就先到這裡，你們先回去。」
「好的，賴縣長，我們就先回去了，這個問題我們會抓緊時間研究的，爭取在最短的時間裡拿出一個主意來。」苗炎站了起來說。
朱小川聽到賴明這樣說，心裡也暗自鬆了一口氣，賴明不直接表態是最好的結果了，於是也隨之站起來說：「是的，我和苗鎮長一定抓緊時間研究這個問題的。」
苗炎與朱小川離開棚子之後，並沒有一道離開，而是分開走。
趙海生看了一眼賴明，現他此時正有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的這一正一副的兩個鎮長的身影，心裡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知道對方已經意識到了苗炎與朱小川兩個人的不和了。
「走，海生啊，陪我出去走走。」賴明站了起來，對趙海生說。
「好的。」
趙海生與賴明慢慢地沿著海灘走著，海風吹來，把兩個人的頭都吹了起來，頭頂是一片湛藍的天空，腳下是被海水潤濕之後軟中帶硬的沙灘，再加上那在空中飛著、不時落在桅桿上、不時鳴叫幾聲的海鷗，確實是一派好風光。
在兩個人沉默地走了幾百米之後，賴明才站住了說：「海生啊，你也知道，我之前在海沙村的時候曾經和周晴談過，在她的提點之下，我才生出了這個大力展海潭鎮捕撈業的想法來。今天來呢，就是想實地地考察一下。剛才人多，現在就你和我，你給我一句老實話，這個捕撈業真的有大展的必要麼？」
迎上賴明的雙眼，趙海生感覺到他眼睛裡那如刀鋒般銳利的光芒，但是趙海生並沒有一絲毫的躲閃，而是肯定地說：
「沒錯！確實有這個必要，而且也有這個可能性！要知道，現在的捕撈業還處於剛起步的階段，只要我們抓住了這個機會，早展一步，那將是決定命運的一步！」
有著十幾年後的記憶的趙海生當然有這樣的底氣說這樣話！
「別的先不說，就看咱們海沙村，不到兩年的時間，我就拉扯出一支如此之大的船隊和車隊，我在廣州還有著幾十間的海鮮連鎖店，我在羅叔和英叔那裡貸了多少錢，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我不是看好這個機會，我那裡敢這樣折騰？！」
看到趙海生眼裡的目光堅定不移，賴明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稍稍轉身，望向大海，那裡一望無際。
「在海洋的無限遙遠的那一頭，真的是海潭鎮的捕撈業的出路麼？那是不是也是自己人生輝煌的出路？」
賴明的心裡轉著這樣的一個念頭，只是那大海的深處太遠了，他雖然模模糊糊地看到一點，但是卻看不到盡頭，也不能肯定雖然現在看不到，但是將來能不能看得到！
但是，賴明卻感覺到了那裡的巨大誘惑！
是的，那裡有一個巨大的誘惑，讓賴明根本沒有辦法擺脫！
賴明的雙眼如鷹一般死死地盯著那裡，耳裡是細微可聞的海浪聲，身體裡的心卻越跳越快！
趙海生靜靜地站著，沒有說話，甚至連身體都一動不動，他知道這個時候賴明正在作著抉擇！
這個抉擇不僅僅影響他，還影響著整個海潭鎮，整個天溪縣，當然，也會深刻地影響著賴明個人的仕途！
這是一個巨大的賭注！
雖然趙海生知道這其實並不能算是巨大的賭注，而只不過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但是這只是對於他而言的，對於賴明來說就遠遠不是這樣了！
「呼！」
賴明清晰可聞深深地吐出一長口氣，轉過身來看著趙海生，滿臉笑容地說：「海生，這個誘惑太大了，大到我已經抵抗不了了，所以……」
賴明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趙海生已經知道他話裡的意思，那就是賴明已經下定決心要大力展海潭鎮的捕撈業了！
「呵，賴縣長，你將來會現你今天的這個決定絕對會稱得上是英明！」趙海生的心中也是相當地高興。
有了縣裡的政策的支持，這個蛋糕只會越做越大！這個蛋糕越大，那已經領先了一步的自己和海沙村，那只能是分得更多！
兩個人慢慢地沿著沙灘往前走著，激烈的聲音不時隨著風傳出去，而整個捕撈業的藍圖也在這種爭論之中慢慢地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