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一章 大志初訴 文 / 白馬神
趙海生走出棚子的時候。看到來的是苗炎，海潭鎮的鎮長，心裡不由得想他的消息還真靈通，自己和周晴來到這碼頭也就沒多長時間，他到是已經趕到了，看來也是有心之人啊。
於是，趙海生笑著說：「苗鎮長，你吃了沒有？我們正在吃飯，要不一起吃。」
苗炎大步走進棚子，看了一下桌面上的剝皮魚和油菜，現還剩不少，就笑著說：「這來得早不來來得巧，我看我就是來得巧。那我就不客氣了，正好餓著呢。」
「來，坐下，客氣什麼呢。」趙海生說著拉過一把椅子給苗炎坐下說。
「苗鎮長，你好。」看到苗炎進來，周晴也站起來說。
「坐坐，別客氣，咱們還這麼客氣幹什麼。」苗炎說著也坐了一下，而趙海生又給他拿了一幅碗筷。
農村裡都這樣。比較好客，來了正好碰上吃飯也就加一雙碗筷，都這樣。
苗炎也許真餓了，端起碗稀里嘩啦地就扒起粥來，直到三大碗的蕃薯粥都下肚子之後，他才放下了碗，整個過程這到五分鐘。
「飽，海生煮的東西就是好吃。」苗炎拍了拍自己有肚子說。這個時候他哪裡還有鎮長的樣子，不過這也是在趙海生這些相熟的人的面前才會這樣，如果在一般的村民面前苗炎當然還是會擺出一幅鎮長的派頭來。
這官與民，畢竟還是不一樣的。
「呵，苗鎮長，你說得對啊，就連我這老頭也覺得海生這娃煮的東西怎麼就和我們的不一樣呢。」
楊大爺也笑著說。如果說這裡面誰人吃過海生煮的東西最多，那就是他了，因為每次趙海生只要在這碼頭煮東西，他都能撈得上，這吃多了，也就成了專家，現在他都有點瞧不起鎮子上的那些所謂的廚師了。
之前楊大爺可是聽說了鎮子上有一個什麼天香樓的，裡面的大師傅煮東西有多好吃，他曾經吃過一次，老實話那當然是不錯的，但是當他吃過趙海生煮的東西之後，對那個師傅的菜也就不屑一顧了。
之前趙海生和周晴他們就已經吃得差不多了，苗炎來之後，眾人又吃了一會也就吃飽了。
等大家都吃完。周晴就把碗筷都收了起來，而趙海生拿來四個碗給大家都倒了碗開水。
在農村裡一般也不怎麼喝茶，所以一般招待客人的也就是白開水了。
閒聊了一會，等周晴把碗筷收拾好再出來坐下來之後，苗炎也就開門見山地說：「周大記，你和縣長的那個計劃怎麼樣了？」
這個事情不僅僅關係到賴明的前程，也關係到他苗炎的前程，更關係到趙海生，甚至是整個海潭鎮所有人的前程，所以於公於私，他苗炎都會萬分地注意這個事情。
周晴說：「那個紀實文學的原始材料我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也已經在開始寫了，要完成的話還要一段時間。」
苗炎鬆了一口氣，聽到周晴說一切都順利，他也放下心來，說：「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想了一下，周晴搖了搖頭說：「目前暫時沒有，嘻，如果有這個需要，我一定會麻煩鎮長大人你的。」
苗炎擺了擺手，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你能來我們這個小地方，已經是夠給面子的了，再這樣說我可受不起。你有什麼需要，直說，我們有條件也要滿足，沒有條件也要創造條件滿足。」
苗炎這話倒是沒有說錯，海潭鎮確實是一個小地方，一般來說象周晴這樣級數的記者是不太可能來這裡的，所以苗炎說周晴的到來是給面子也是實話。
「行，沒有問題。」周晴應了下來。
「對了，海生啊，你之前所說的那個貸款的事情怎麼樣處理？有定計了沒有？」苗炎轉過頭，對趙海生說。
1ooo萬，這可是一筆巨大的數目，如果用來擴大船隊，那可是能一下子買上幾十艘的船，這一下子擴大的捕魚量，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當然，苗炎也知道現在的船隊的人大部分不太願意用船隊的名義去把這筆錢給貸下來，他也知道趙海生是有想法加入到船隊中去，但是這個事情到現在還沒有定論，他也有點急起來。
趙海生也理解苗炎現在的心情，雖然說這個船隊與他沒有直接的利益關係，但是如果這船隊經營得好，對於他的仕途那可是大有裨益的，所以也不由得苗炎不關心。
再進一步說，這件事情如果解決不好，也許還會鬧出點什麼事情了。畢竟海潭鎮以打魚為業的人佔了鎮子的一半還多，這班人的問題不解決好那可是會出大亂子的。
沉吟了一下，趙海生說：「目前來說，我看還是用我的名義來貸下這筆款、然後加入船隊的做法比較能讓大家接受。」
苗炎鬆了一口氣，他來找趙海生之前也已經找一些村子的人瞭解過了。除了已經脫離船隊的羅門村三個村子，大部分的人其實都不願意離開船隊，但是又不願意以船隊的名義去貸這筆款，他們大部分都傾向由趙海生貸下款來，再加入船隊。
所以，當苗炎聽到趙海生也願意用這個辦法，他的心裡馬上就放下一大半了。
苗炎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不過，這樣大的一筆款……」
對於趙海生這個年輕人，苗炎是越來越佩服，很不說這眼光，光是這份膽識就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有膽子貸下這筆巨款的人可不多。
就算趙海生這樣是瘋了，但是這瘋子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做、都敢做的。
苗炎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趙海生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他笑著說：「苗鎮長，你放心吧，這個事情我心中有數，你就等著看我賺大錢吧。」
沒有一個人比趙海生更相信自己這一筆投資所能帶來的財富。這個世界上不管是哪一個行業，只要是壟斷的，都能賺大把大把的錢。現在海潭鎮的這個船隊，雖然在整個天溪縣都是第一大的船隊，但是與它差不多規模的船隊還有三支，其它的小的就更多了。
但是如果趙海生貸下這筆錢之後就能在整個天溪縣樹立自己當之無愧的地位，很容易就形成壟斷的局面，這樣他想不賺錢都不行。
與此相比較，貸款所帶來的那一點風險根本不算什麼，也正是因為如此，趙海生才會有如此大的信心說讓苗炎等著看他賺大錢。
「哈哈哈！好。你有這個信心，那我就等著看了。」苗炎樂得大聲笑著說。
趙海生這個人，雖然還年輕，但是他的身上的那種鎮靜自若、信心滿滿的氣質是很能感染人，很容易就讓人覺得他所說的第一句話都是讓人信服的，而每一件事情他都能做得成。
苗炎能當得上鎮長，遠的不說，但是在這海潭鎮，他怎麼樣也算是一方豪傑，但是在趙海生面前他還是禁不住經常生出心折的感覺來，這可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周晴也看了看趙海生，她的感覺和苗炎出奇的一致，她也感覺到了趙海生身上的這種氣質，與苗炎相比較，她見識過的場面更大，而接觸的層次也更高，但是有這種氣質的人還真的不多見。
「也許，這種氣質是天生的？」周睛的腦子裡不由得冒出這樣的念頭來。
趙海生雖然只是一個農村娃，按理是在這樣的一個年代，她這樣的一個有著城鎮戶口的城市姑娘是不可能看得上趙海生的，但是她卻被趙海生給迷住了。她也曾經考慮過，也許正是因為趙海生的身上的這種氣質才是最吸引自己的地方。
「呵，沒有問題，苗鎮長你會很快就看到的，這海潭鎮的捕撈業我是很有信心搞好的。我想過不了幾年，咱們這裡應該也有遠洋的捕撈船了。」趙海生的雙眼之中閃過自信的光芒。
趙海生知道現在自己的船隊的這個所謂的大機船，只是木頭船，去的地方還不夠遠。要建立一支真正的船隊，那得有可以到深海去捕撈作業的大鐵船才行。
而建立這樣的一支現代化的船隊是趙海生的遠景目標，現在嘛，他就還是打算先建立一支由大機船組成的大船隊，這種船隊在未來的幾年裡都夠用。而且他也知道這樣的一支船隊會給他帶來巨大的財富，為下一步的現代化做好資金上的準備。
道路是曲折的，但是這前途卻是光明的，這一點趙海生可是堅信不移。
「你打算什麼時候把這個事情定來了？」苗炎知道了趙海生的想法之後又接著問。
「我打算過兩天就把船隊中各個村子的頭面人物都再叫過來，把我的計劃和想法和他們詳細地解釋清楚，如果大家都沒有異議。那這事情就定來了，越快越好。因為這造船還得不少時間呢，現在已經是秋冬天，抓堅這段時間把船都造好，明年春下水。」
趙海生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必須比別人走快一步，這樣才能在未來的搏撈業的大蛋糕裡分上大大的一塊。
所以他也是有點急切地想把這件事情定下來，但是同時趙海生也知道這件事情也急不得，因為他必須給時間讓船隊的人都明白他的想法。之前他已經通過各種方式把自己想以自己的名義把錢貸下來加入到船隊的想法傳出去了。
趙海生知道這些船隊裡的人一定會私下三五成群裡討論這件事情的，他的目的就是讓這些人來討論，在討論的過程之中他也相信經過這些天船隊裡的人的想法應該會慢慢地統一起來了。
「兩天之後，也許就可以和大家把這件事情都定下來了。」趙海生心裡想。
「你看要不要我們鎮子裡出面，幫你主持一下？」苗炎考慮了一下向趙海生提出建議說。
雖然說這個事情從一定的程度上來說與鎮子沒有太多的關係，如果苗炎不想管、就讓趙海生他們去折騰，也說得過去。
但是呢，如果他苗炎想管，想支持趙海生，由他這個鎮長出面來以鎮政府的名義來召集各個村子的相關的人，也是合理的。畢竟這也是關係到整個海潭鎮的大事，他這個鎮長也有治下之責。
趙海生一時沒有說話，仔細地考慮著苗炎的話，他當然明白苗炎這樣做是想讓他的壓力更小一點。
雖然說鎮上不出錢，就是出點力，但是畢竟鎮政府的公信力擺在那裡，有苗炎所代表的鎮政府幫他、那怕只是組織一下，那也是大有幫助的。
名正才言順，有鎮政府出面支持的趙海生，在這名份上就正了，就站得住腳了，所以苗炎的提議倒真的是一個好事。
想到這裡，趙海生笑著說：「行，那就麻煩苗鎮長你了。」
「這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你把時間定下來之後，提前一天告訴我，我就去安排人通知各個村子的人，地點就安排在鎮子裡的那個小禮堂，怎麼樣？」
苗炎所說的那個小禮堂還是人民公社時期留下來的一個建築，地方挺大的，能容下近百人，平時鎮政府裡有什麼大事都會在那裡聚集，現在苗炎提出在那裡聚集各個村子的船隊的代表，說明他真的很重視這個事情。
「行，那個地方寬敞，就那裡，也氣派得很。」趙海生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苗炎又聊了一會，就離開了。
望著苗炎的背影，周晴抿著嘴笑著說：「看來苗鎮長這回也是盡最大力地支持啊。」
趙海生點了點頭，笑著說：「頂頭上司咱們的縣長大人都認真地在處理這件事情，他怎麼可能不上心。不過呢，我想他也多多少少看得出來這個事情十有**會成功，會直接影響到他的仕途，所以才這樣的熱心。」
周晴看了看一臉平靜地趙海生，不由得一笑，說：「你還真的是舉重若輕？這可是1ooo萬，你就沒有一點擔心會賠光了？」
趙海生抓著周晴的小手，拉著她站起來，笑著說：「怕什麼，如果我賠光了，到時你就養我吧，我安心當一個吃軟飯的。走，我們到海邊走走。」
「哼，誰會養你。」周晴小聲地嘀咕著，但是卻順從地跟在趙海生的身後向著海邊走去。
拉著周晴走下海堤，趙海生脫去自己的鞋子，光腳踩在沙灘上，這個時候已經開始退潮，海水才剛才退下一點點，那濕潤的海沙剛被海水泡過，一腳踩下去就會冒出一股水來。感覺到那一粒粒的海沙在自己的腳掌下、在自己的腳趾間滾動著，趙海生的心裡不由得湧起一股滿足：
這才是實實在在的大海！
也許是感覺到趙海生的心情，周晴也沒有說話，生怕自己會打擾了趙海生一般。
粗糙的海沙、微腥的海風……這些東西讓趙海生對這一片大海充滿了感情。
走了一會，趙海生停了一下，面對著大海站定，極目遠望，遠遠的那一頭，不知道多遠的地方，海天相接，只剩下一條白線，而在這沙灘與白線之間則是廣闊的大海，大海之下，碧波萬傾，白浪隨風而起，海面上的那散落著的大船正在召示著它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度被開著。
「你說，十年之後這個大海會變成什麼樣子？」趙海生突然問。
沒有想到趙海生會問出這樣的一個問題，周晴愣了一下，疑惑地說：「這大海不依然還是大海麼？難道它還能變成別的東西？」
趙海生搖了搖頭，說：「當然不可能變成別的東西，大海依然是大海，但是它絕對不會像是你現在看到的這幅情景。」
「那它會變成什麼樣？」周晴感覺到趙海生拉住自己的手緊了一下，似乎趙海生的心情正生著變化。
「十年之後，你現在看到的潔白的沙灘將會消失，因為人們會把這近海的一大片海域都用水泥結成的巨大的磚砌出一個接一上的大的石池，然後在裡面養魚蝦，又或者是插上一根根的木樁，然後掛上一個又一個的網袋之類養別的海產……最重要的是，由於過度捕撈，由於炸魚、電魚，你現在看到的這一片大海裡面的魚蝦蟹將會大量地消失，而不得不實行休漁期……你現在能看到的、能吃到的許多魚蝦蟹十年之後都會吃不到，吃到的基本上都不是天然的，而是人工養殖的……」
聽著趙海生的描述，周晴面上的驚訝的神色越來越重，看著面前這有如情人一般溫柔的大海，她根本沒有辦法想像趙海生所描述的那幅景象。
「真的……真的會這樣麼？」周晴不敢相信地問。
趙海生重重地點了點頭，說：「一定會這樣的。」
對於這個答案，這個年代沒有任何人比趙海生還能肯定，那可是他親眼所見。
「不太可能吧。」周晴現自己還是很難接受趙海生的觀點，不由得下意識地質疑說。
「別的不說，你現在看得到了，就目前的海沙村的船隊來看，你說一天能從海裡打來多少的魚？而且在不久之後，這支船隊可是成倍成倍地擴大，再說了，這一片的海可不只有海沙村的一支船隊，這樣多的船日夜不停地從海裡打魚，你想一下這魚蝦能不被抓絕麼了。之前碼頭你不是聞到了一股機油味了麼？現在才剛剛開始展沒有多久，碼頭處的空氣裡已經有了這樣子的一股油味，如果這種情形持續十年呢？那會生什麼樣的事情？」
趙海生的聲音裡透著一股沉重。
雖然周晴不願意相信趙海生的「預言」，但是卻也不得不同意趙海生所說的事情確實是很可能生的。
「那我們要怎麼辦？」周晴沒有趙海生這種重生的見識，所以對於這種可能出現的局面，她就算是認同趙海生的觀點也不可能提得出什麼意見。
周晴的心中只是認為如果趙海生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至少得為這一片大海做點什麼才行。
趙海生沒有馬上回答周晴的話，而是問：「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書迅地擴大船隊、而自己又要加入船隊麼？」
「啊，你不是要賺錢麼？我聽你說過要建立自己的美食帝國的，而這些不都需要錢麼？」對於趙海生的理想，周晴曾經聽過，但是似乎趙海生從來也沒有認真地說過，所以她也不是知道得很清楚。
「我要保護這一片大海！」趙海生的大手一揮，斬釘截鐵地說。
「啊？！」周晴的腦袋一時有一點反應不過來。
保護這一片大海？剛才才說船隊太多、會對大海造成破壞，但是現在卻又貸款1ooo萬用來擴大船隊，現在又說要保護這一片大海，這不是相互矛盾了麼？
聽出了周晴語氣裡的疑惑，趙海生回過頭來看著周晴笑著說：「這兩個問題並不矛盾。比如說，如果我想讓人不過度捕撈這片大海裡的魚蝦，你說怎麼樣才能做得到？」
「這個，這個根本做不到的吧？這船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就算你願意不捕，難道別人還願意聽你的？」周晴很認真地想了一下，最後搖了搖頭說。
人們在面對著利益的時候，那還可能顧得了什麼會不會把這海裡的魚蝦都抓絕了？他們看著可能都在想著自己捕一點、別人不捕不就沒事了，然後就大捕特捕。
趙海生能控制得了自己，但是卻控制不住別人的，正是因為如此周晴才說他根本不可能做得到不讓別人過度捕撈這海裡的魚蝦。
「錯，你說錯了，我還是有辦法的。」
趙海生的話裡充滿了自信，這讓周晴不由得一陣奇怪難道他真的有辦法？
「你有什麼辦法？」周晴疑惑地問。
「其實你剛才提到了一件很關鍵的問題，那就是船不是我的，我不能控制別人捕不捕，可是如果這船都是我的呢？」趙海生笑著看著周晴，輕聲說。
周晴一怔，是啊，如果這船都是趙海生的，那他當然可以說了算，他想怎麼樣捕就怎麼樣捕，想捕多少就捕多少！
周晴絕對是一個聰明的人，聽到趙海生這樣說她很快地就相通了其中的關鍵之處。
「所以，你想做一支能主宰這片大海的大船隊的主人，這樣你就可以決定怎麼樣去開這一片大海？你就可以決定什麼時候捕、捕多少？」
周晴抬起頭來，望著就站在自己的身邊的趙海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又已經望向那一望無際的大海。
「是的，這是我的夢想，我知道這很難，但是不管多少難，我都會一步一步走下去的。」
趙海生喃喃地輕聲說道。
周晴沒有說話，只是那拉著趙海生的小手趙地用力，緊緊地捏住了他的大大的手掌，似乎想用這種方式來表示對趙海生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