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清水煮海螺中的戰書 文 / 白馬神
店裡面擠滿了人。這些人都是進來買海鮮的，買到的人在離開，還沒有買的人接連不斷地進來，所以店裡的人根本沒有少過。
在人群之中，趙海生、程華和小六子三人兩組面對著站著，沒有人注意到這三個人其實是競爭對手。
趙海生在程華對自己說話的時候已經飛快地打量了一下對方，對方高高的，看起來沒有很強壯，站在那裡甚至還有一種懶洋洋的氣質，似乎是一點也沒有威脅性一樣。
但是趙海生也不是簡單人物，他並沒有因此而小看對手，相反，他越是看到對方這樣，越是重視對方。
程華，雖然從來也沒有見過面，但是這個名字趙海生早就聽過，因為小六子每隔一斷時間就會向趙海生匯報在廣州生的事情，而這個程華的名字小六子就提到過很多次，所以他想不知道都不可能。
所以，趙海生對於程華的來頭那可以說是有相當的瞭解，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又怎麼可能會讓程華那懶洋洋模樣欺騙了？
而且，趙海生也知道程華這個時候來這裡不可能是什麼好事，同行是冤家，對方來了，既然不是朋友那就一定是敵人。
心裡迅地轉過這些念頭，趙海生笑著伸出手去，說：「原來是程老闆，久仰久仰，我正是趙海生。」
「呵，想不到趙老闆如此地年輕，真的是讓人刮目相看啊。」程華的話裡聽不說什麼特別的意味，很是笑意盈盈地說，不知道的人聽到，恐怕還以為兩個人是一對好朋友呢。
「小本生意，運氣好罷了。」趙海生也笑著說。
程華說他年紀輕，當然不是為了說他年紀輕這個事實，其實是想說他如此年紀，卻已經折騰出這樣大的局面來。當然，程華這樣說的目的是什麼，趙海生也是心知肚明。
小六子已經不是那個只呆在海沙村的毛頭小伙子了，在廣州這段時間的鍛煉已經讓他不僅僅是眼界又或者是處理能力都得到了巨大的展，這個時候他也聽出了自己的老大和程華之間那平靜的語氣之中的硝煙的味道，於是笑了幾下，說：「老大，程老闆，這裡人來人往的，人太多了。我們換一個地方說話？」
趙海生點了點頭，對於小六子的這個提議，他心裡是暗暗讚賞的。自己這三個人站在這裡，過一會也許就會引起別人的注意，這對於店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情，所以小六子的話正合他的心意。
於是小六子的視線就落到了程華的身上，程華也點了點頭，雖然趙海生是自己的競爭對手，但是如果自己在這裡鬧起來，趙海生的店雖然會受到影響，但是傳出去，他的有行業裡的名氣也臭了。所以程華對於小六子的提議也是很贊同的。
「好的，我們找個地方來坐一下。」程華也說。
走出門之前，程華突然停下腳步來說：「趙老闆，你們這裡的海鮮我從來也沒有吃過，要不我帶一點走嘗嘗？」
趙海生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地就回過神來，笑著說：「沒有問題，不知道程老闆你平時喜歡吃什麼樣的海鮮？」
「客隨主便，趙老闆你幫我選一些怎麼樣？」程華又把皮球踢回到了趙海生的那裡。
趙海生想了一下，說：「要不我們選一些海螺？我們這裡今天來了一批的海螺。不大，手指頭大吧，不過很新鮮，我們試試？」
程華點了點頭，說：「行，就要這個好了，我有段時間沒有吃海螺。」
小六子聽到兩個人這樣說，馬上就轉身往店裡走去，過了十來分鐘，他的手裡就拎了一個網袋，而網袋裡正是海螺。
三個人找了一家大排檔坐了下來，等到茶上來之後，趙海生、程華三個人就聊起了家常來，氣氛倒是融洽得很。
「聽說你們店裡的海鮮都是從海潭鎮來的？」程華喝了一口茶說。在這種大排檔裡當然不可能有什麼好茶，但是三個人都沒有講究，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很多時候吃東西也是不太講究的。
趙海生點了點頭說：「沒錯，我們的海鮮都是從海潭鎮裡的。最近我們那裡的船隊的規模迅地擴大中，所以我們才會在廣州再開設了一些分店。」
趙海生知道程華來找自己肯定是與生意有關的，所以他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直接地就告訴對方接下來我們的店可能還會擴大，你們如果有什麼想法，那就擺出來，看看能不能談得攏，談得攏大家可以合作，如果談不擾那就是手下見個真章了。
生意場當然也是講合作的，但是如果真的合作不來，那就如上戰場一樣，大家得來個你死我活的拚殺。趙海生相信不管是他還是程華對此都是有著充分的心理準備的。
大家都不是三歲的小孩子。自然也就沒有必要這樣躲躲閃閃的。
程華點了點頭，他自然明白趙海生話裡的意思，說：「看來這些年海潭鎮的展不錯啊。」
「這個倒是真的，我們的那裡的海裡的東西很多，船隊展得快，這東西在當地可是賣不掉的，所以才會來這裡展。」
趙海生這個時候小小的解釋了一下，這也不是什麼退讓，也不是示弱，而是既然來別人的地盤展，那這種程度上的解釋還是需要的。
程華笑著說：「這個我們明白的。我聽說海潭鎮的海鮮很不錯，不知道是不是？」
趙海生點了點頭，說：「說到海鮮，我們海鮮鎮那是當仁不讓。」
說這個話的時候，趙海生那是氣直氣壯，他覺得既然自己的東西真的好，那就沒有必要謙虛，而且生意場上面對這種局面，那也是沒有必要謙虛。
說到這裡，趙海生的心裡不由得一動，接著說：「程老闆，剛才我們不是帶了一些海螺來了麼？要不我們現在就試試？」
程華聽到趙海生的這個話倒是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過了一會。才笑著說：「我似乎聽到別人說趙老闆還是一個煮菜的好手，難道我今天有口福了？」
趙海生笑著擺手說：「哪是什麼煮菜的好手，我好吃，所以平時沒有事情的時候也就自己下下廚什麼的，說會煮那是一定的，說是好手那就不一定了。」
「行，那我們就來試一下你們海潭鎮的這個海螺，不知道趙老闆你打算怎麼樣煮？」
程華也沒有客氣，看來趙海生都已經明白自己的來意，那自己也沒有必要非得如此地捌七八個彎。
「我們就直接用水來煮怎麼樣？」趙海生笑著提議說。
程華當然也是行家，聽到趙海生的話就知道對方對於自己的海鮮那是有著十二分的把握。也就是說趙海生相信自己的海鮮足夠的新鮮才敢這樣做。
清水煮。也就意味著沒有任何的調料，這樣一來海鮮裡的任何一點味道都逃不過人、特別是象程華這樣的一個行家的味覺。
對方既然敢這樣說，那毫無疑問地就說明趙海生有這個把握。但是對於程華來說，雖然趙海生表現出一幅信心十足的樣子，他並沒有因此而讓對方「嚇」倒，而是順水推舟地說：
「行，那我們就用水煮吧。」
看到對方同意了，趙海生就對從剛才坐下來之後就沒有說話的小六子說：「你去店裡問老闆拿一個小爐子來，再拿一個小鍋，鍋裡加水就可以了。」
程華聽到這裡，眉頭不由得一皺，他知道趙海生似乎想把爐子搬到自己的面前，然後就當著面來煮這個螺。
「你打算就在這裡煮？」程華問。
趙海生看了一下程華笑著說：「沒錯，我們就來一個煮螺話英雄，這也算是小小的一段佳話嘛。」
「哈哈哈！趙老闆你說得好，那我們就來一個煮螺話英雄厚，不錯不錯。」
程華若有深意地看了看趙海生，現對方是一臉的平靜與笑意，他心裡對於這個比自己年紀還輕的小伙子也不由得暗自讚賞，他當然知道趙海生所表現出來的這股氣度並不是這麼容易就能有的。
很快，小六子就從老闆那裡拎了一個煤爐過來。在趙海生的指點之下，小六子先是把爐子放在了離趙海生一米左右的右手邊，然後又去把一個已經洗乾淨的小鍋放到了爐子上面，再加水，拿著一個蓋子蓋上。
「對，再去給我們一個人拿一個碟子過來。還有，拿幾根牙籤過來。」趙海生想了一下又對小六子說。
這碟子呆會是用來放煮好的海螺的，而牙籤則是吃海螺的工具。
「好的。」小六子應了一聲，馬上就繼續去準備碟子和牙籤了。
煤爐是早就已經燒好的，溫度很高，所以擱在上面的小鍋子沒有多久就出了咕咕的聲音，等到小六子把碟子和牙籤都準備好之後，鍋裡的水也已經開了。
掀開鍋蓋，趙海生打開剛才小六子拎著的網袋，抓出一把小海螺就扔了進去。
程華之前一直沒有說話，此時看到趙海生這樣，才終於禁不住開口說：「趙老闆。你這海螺下鍋之前不先洗一下？」
趙海生明白程華的意思，通常來說這海螺長在海裡，當然不免地會有一些泥巴什麼的，又或者是不海螺的殼上會長著一些小的寄生物，因為這海螺通常都是帶著殼來煮的，所以一般來說在煮之前是要清洗一下的。
所以看到趙海生洗都沒有洗就把海螺扔到鍋裡煮起來，程華才禁不住出聲說。
趙海生笑著搖頭說：「我們海潭鎮的海螺不用再洗了。這裡面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就是海潭鎮的那片海的海水很純淨，再加上這些海螺主要是在沙質的海床上長大的，所以說也就沒有太多的泥巴或者是寄生物，第二個是我們在上海之後、進店之前已經作了一定程度的清洗，所以說我們現在就可以直接地煮了。」
程華心裡不由得一動，沙質的環境長出來的海螺，如果再加上海水純淨的話那當然會比較乾淨，但是讓他心中一動的卻不是這個，而是剛才趙海生所說的在上海之後、進店之前已經進行過清洗，這才是讓他注意的地方。做生意做到趙海生這個份上，那也算是難得的了。
趙海生又把鍋蓋蓋上，現在就是等水再一次燒開了。
「對了，你們店裡的海鮮都是用海水養的？」程華問。
趙海生點了點頭，說：「沒錯，我想這應該大家都是這樣的吧，不過我們為了保證新鮮，還往水裡打氧氣。當然，在我們店裡相當部分的海鮮是直接用冰，而不是養著，養著的海鮮只是活的海鮮而不一定是好吃的海鮮。」
「哦，不知道趙老闆你為什麼這樣認為？」程華對於趙海生的這個觀點真的是有點好奇。
趙海生卻是笑了一下，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說下去，有些事情可以說、可以對一些人說，但是有些事情卻是不能說、或者是不可以對於一些人說，而在趙海生看來，這個事情就不太可以跟程華說。
程華也不以為許，看到趙海生沒有再接下去說這個話，自己也就不再在這個話題上說下去。
做生意的人每一個都有自己的「絕活」，趙海生有，他也有，趙海生不想說很正常，因為換作是他，他也不想說。
三個人又聊幾句，鍋裡的水就重新開了。
「看來這個螺是可以吃了。」趙海生笑著說。
打開鍋蓋之後，趙海生用一個勺子把裡面的十幾顆的海螺撈了出來，分別放在了程華、自己和小六子面前的碟子裡。
「請，請程老闆試一下我們海潭鎮的海螺。」趙海生分完螺之後，就伸出手去示意程華這個客人先嘗一下。
程華伸手拿起一顆海螺，他並沒有馬上就吃，而是打量了一下手裡的這一顆漲螺。
個頭不大，只有大姆指那樣大，色呈深褐，上面還有著一圈圈的花紋，難得的是這深褐色和花紋相當的均勻，而且這海螺的殼光滑無比，似乎還透著淡淡的光澤。
光是看到這裡，程華知道以自己多年的經驗，這一顆海螺在外型上就已經在告訴別人它的味道絕對不差。
「看來剛才趙海生所說的這種海螺成長的海水很清澈，這倒是真的了。」
程華心裡想。他也是走南闖北的行家，知道要想長出這樣好的色澤的外殼的海螺，沒有好的海水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打量完海螺的外型，程華拿起一根牙籤，輕輕地刺到海螺裡，然後再稍稍用力一挑，另外一隻手也隨之慢慢地轉動著海螺，很快整個海螺肉就被「松」了出來。
完整，相當的完整。
程華看著在自己的手裡的牙籤上輕輕地顫動著的海螺肉，知道這又從另外一個側面說明這個海螺確實是新鮮無比的。
事實上，這種海螺如果不夠新鮮，煮熟之後是不太可能這樣輕易地就把整個海螺肉都挑出來的。不是很艱難才挑出來，就是挑到一半就斷了，不能完整地挑出來。
有些對於吃海鮮沒有多少經驗的人在挑這種海螺肉的時候認為自己不能把整個海螺是自己的技術問題，其實他們並不知道這裡面最重要的影響因素不是自己的技術，而是這海螺的是不是足夠的新鮮和煮的人對於火候的把握是不是到位。
把海螺肉放進嘴時，程華輕輕地一咬，海螺肉前半段的結實爽脆與後半段的軟綿在他的嘴裡完美的混到了一起，由於趙海生煮的時候只是一鍋清水，沒有任何的調料，所以程華還感覺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
但是讓程華感覺到驚訝的是，這股腥味非但不會讓他皺起眉頭，甚至還讓他感覺到了無比的美味。
甚至，在這一陣淡淡的腥味之後卻是讓人驚訝不已的甘甜味。
這股甘甜味相當的淡，淡到程華知道如果那怕是在煮這個海螺的時候下一點點的調料都會被掩蓋掉。
「不錯，相當的不錯。」程華吃完了一隻海螺之後，點頭誇獎起來，「無論是口感，又或者是味道都讓人滿意之極。最後的那一陣腥味之後的那一股甘甜，讓人真的是印象深刻。」
聽到程華的話，他知道對方肯定也是一個食家，如果不是一個食家，很可能就會在察覺到那一股腥味的時候就已經大皺眉手，然後就忽略了那最重要的甘甜的味道了。
「呵，看來程老闆也是個好吃之人啊。」趙海生笑著說。
程華點了點頭，說：「做我們這一行的，多多少少都會吃。」
很快，三個就把剛才所煮的十來顆海螺就已經吃完，而讓程華心中一動的是，當趙海生煮第二批海螺時卻沒有現用原來的那一鍋水，而是換了新的水。
看到這一點，程華的心裡又不得不歎了一句，知道這個年輕的趙海生也許不僅僅是做生意厲害，這煮東西、吃東西也是講究得很。
「對了，程老闆今天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吧。」趙海生突然停下手裡的動作，看著程華說。
程華也抬起頭來看著趙海生，笑著說：「這個當然，我和你是同行，接下來我想趙老闆你還有更大的計劃，這些計劃肯定會影響到我的生意的，所以我今天來這裡其實是來下戰書的。」
「下戰書的？」趙海生的眉頭皺了一下，問。
程華點了點頭，說：「沒錯，是來下戰書的，我們來一個美食的比試怎麼樣？」
趙海生一時沒有說話，他的心裡在盤算的這個事情的利弊得失。程華也沒有說話，只是慢慢地繼續吃著海螺，他在等趙海生的決定。
趙海生並沒有考慮多長時間，就笑著說：「行，沒有問題。」
程華堅起了大姆指，說：「趙老闆爽快。」
看著程華離去的背景，趙海生靜靜地站著。小六子就站在他的身邊，他也不知道趙海生這個時候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