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三道菜的比試 文 / 白馬神
小六子在廣州的住處。()
「呵。今天請程老闆來，就是要和你商量一下我們比試的內容和時間的。」趙海生笑著說。
程華看了看趙海生，現對方很平靜地坐著，似乎對於自己下的戰書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昨天程華已經向趙海生下了戰書，看來經過一晚的考慮，趙海生對此已經心中有數，今天更是約自己來具體地談這一件事情了。
先不用說趙海生的內心是不是也是這樣平靜的，但是至少這表面上看來趙海生是不動聲色，光是這一份靜氣就已經足以讓程華重視這個對手。
因為對於趙海生來說，程華是地頭蛇，而趙海生則是外來的強龍。俗說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他才不相信趙海生對此沒有任何的認知。
又想了一下，程華說：「趙老闆，你看我們這個比試選什麼菜好？」
程華雖然說得很輕飄飄的比試切磋，但是趙海生當然明白現在自己的處境就是這地頭蛇對自己這外來的強龍不滿意了，認為自己的展已經侵犯到這些人的利益了，想把自己給踢出去呢。
不過對於這些趙海生心裡早就有所準備，畢竟來到這個大城市展，他當然知道不可避免地會碰上這樣的事情，他的心態就是你既要戰，那我就戰。
所以當程華提出要來一場切磋。趙海生馬上就同意了，因為這是不可避免的。
雖然說如果自己輸了，可能只能灰溜溜地退出廣州這個市場，但是如果贏了呢？也許從此就在廣州真正站穩腳跟，所以就算趙海生沒有必勝的把握他也還是願意來冒這個險的。
「我想這種比試就要比大家都最善長的，所以說程老闆不如說說你想做什麼菜？」趙海生笑著說。
程華似乎對於趙海生的這個提議沒有什麼驚訝，他想了一會才說：「我們來比一個一蟹、一蝦、一魚怎麼樣？」
「哦，怎麼個一蟹一蝦一魚法？」趙海生對於程華的這個提議也很感興趣。
雖然說程華來說要比試是一種上門的踢館，但是這其實只不過是一種「文比」，雖然有勝負，但是過程之中大家也還是君子之風。
美食之爭不應該是血淋淋的比試，看來對於這一點趙海生和程華都已經取得了共識。
「所謂的一蟹一蝦和一魚，就是我們在蟹蝦魚之中各選一樣來比試。」程華解釋說。
趙海生考慮了一下，點頭說：「行，沒有問題。」
「不知道趙老闆具體選什麼樣的蟹蝦魚？呵，我想我們是不是能定一下，萬一到時大家都選同一種，那就不太好了。」程華問。
「我打算選我們海潭鎮有出現的東西，我聽說程老闆你的海鮮與我們的海域不一樣，不如你先選？」趙海生把主動權交給了程華，讓他先選。
程華很坦然地點了點頭，說：「既然這樣，那我也就不客氣了。正如趙老闆你所說的那樣，我的海鮮來自各地，所以那我就斗膽先選了，如果和趙老闆你想選的有衝突的，我們再商量怎麼樣處理。」
趙海生知道程華這是怕佔自己的便宜。於是就點頭同意了。
「現在是秋天，蟹當然是要比膏，所以這蟹我選大閘蟹。」程華沒有多猶豫就說出了自己所選的第一樣，看樣子是早有準備。
趙海生心中一動，他當然知道十來年之後大閘蟹可是一個金貴的東西，但是現在吃的還不是很多，沒有那麼普遍，程華提出用大閘蟹，看來是對這種蟹有著很深的瞭解，而且是淡水湖的東西，想來是擔心比起海蟹來佔不了什麼便宜的原因了。
「看來程老闆確實是一個食家啊，大閘蟹確實是一個好東西，現在吃的人確實還不怎麼普遍，如果不是一個好吃的人，我想都還沒有聽說過這東西呢。」趙海生笑了一下說。
程華看了一眼趙海生，這大閘蟹是淡水蟹，他本來還以為趙海生這個在海邊長大的人會不知道或者是不太瞭解，但是現在聽趙海生的口氣，似乎對這個大閘蟹很瞭解的樣子。
當然，程華根本想不到趙海生並不僅僅是這個時代的人，有著兩世為人的經驗的趙海生至少敢說在這美食的見識上絕對不會比任何一個人差。
程華並沒有隱瞞他對大閘蟹的評價直接說：
「是的。我有一年去陽澄湖，吃過一次這種大閘蟹，老實講，是有一點歎為觀止，現在又是吃這大閘蟹的最好季節，所以我就選這個來和趙老闆你比試一下。」
但是顯然趙海生並沒有擔心，相反，他點頭說：「沒有問題。現在確實是吃蟹膏的好時候，這個蟹我們就來比蟹膏。既然程老闆已經選了大閘蟹，那我就選擇冬蟹。」
「冬蟹？」程華的眉頭皺了一下問。
「我們海潭鎮有一種海蟹，就叫冬蟹，色呈深青，在秋冬的時候會長出膏來，既然我們在蟹是比蟹膏，所以我就選了冬蟹。當然，在我的看法裡，這個冬蟹的膏也是相當的不錯的。」趙海生簡單地解釋了一下。
程華聽到趙海生這樣說，也就沒有再說什麼，與趙海生所認識冬蟹是最好的一樣，他也認為大閘蟹是最好的，兩個人的選擇又不衝突，所以也就沒有什麼所謂了。
「第二道那就請趙老闆選吧。」程華望著趙海生的雙眼說。
他試圖從這個年青人的雙眼裡看出什麼來，但是很顯然坐在自己面前的趙海生相當的平靜，一點也看不出什麼異樣。
趙海生輕輕地點頭，想了一下說：「既然剛才程先生選的是河鮮，那我這一回我也選一個河鮮吧，我選飛洲鯽吧，又叫羅飛魚。」
程華聽到趙海生的這個選擇，不由得一愣。飛歐鯽是鯽魚的一種。生命力極強，不管是大河還是小溝都能見到它們的影子。因此在市場上是很常見的一種魚，價錢也不高，程華倒是沒有想到趙海生會選擇這樣的一種魚。
「不知道趙老闆你打算怎麼樣煮？」程華問。
趙海生既然選擇了這樣的一種廉價的魚，那麼程華就有太多的可以選擇了，所以他才會問一下趙海生怎麼樣一個煮法，雖然說兩個人在比試，但是如果是在這食材上的差距就過大，那比起來也沒有意思，就算是贏了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烤，這飛洲鯽魚我打算用來烤。」趙海生笑著說。
聽到趙海生說他的做法是烤，程華心中一動，知道對方的選擇其實是很道理的，於是心中也就沒有再客氣，說：「既然是烤魚，那我選擇秋刀魚。」
秋刀魚，身長如刀，同時在秋天這個季節的時候是當季，所以就被叫做秋刀魚，在中國主要分佈在黃海。
現在到底有多少人在吃這種魚趙海生不太清楚，但是在十幾年之後，大街小巷的燒烤攤上都少不了這種魚，這也證明了這種魚用來烤是很有特點的。所以說程華的這個選擇也是很有針對性的。
「還有一道菜，就請程老闆你來選吧。」趙海生說。
既然趙海生已經說出口，程華知道對方是讓自己先選擇，於是說：「這最後的一道是蝦，我想選龍蝦，不知道趙老闆你想選的是什麼？如果你也想選龍蝦，我可以放棄。」
龍蝦無疑是一種極品的海鮮，這一點不管是程華又或者是趙海生都是很清楚的。所以說當程華說他說想選龍蝦的時候，趙海生確實是有點想法，而程華也知道自己的這個選擇是佔了大的便宜，所以最後才說如果趙海生說自己想選。那他就放棄。
當然，趙海生也知道就算是程華放棄了，自己也不能選，因為如果對方放棄而自己又選的話，那對於對方來說又是不公平的了。
仔細地考慮了一會，趙海生的腦子裡不由得猛地想起多年前自己吃過的一道菜，於是就抬頭笑著說：「龍蝦是一個好東西，不過既然程老闆你選了，我就不選了，不過呢，我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這最後一道菜，我們就不局限於蝦了，我多年前吃過一道菜，是海蜇，要不我這最後一道菜就來一個海蜇，我們是龍蝦海蜇鬥，怎麼樣？」
海蜇與龍蝦？這兩者能比得起來麼？
程華的心裡不由得嘀咕了一句。但是看樣子，趙海生對此倒是很有信心。
程華看了一眼趙海生，現對方還是依然很平靜，猶豫了一下，程華還是同意說：「行，那我們最後一道菜就來個龍蝦海蜇鬥。」
雖然是同意了趙海生的提議，便是程華的心裡對此還是不以為然，如果說之前的大閘蟹與冬蟹、飛洲鯽與秋刀魚還有點對抗性的話，那這海蜇與龍蝦相差得似乎有點遠了。
「既然這比試的菜已經定好，那程老闆你看我們什麼時候開始？」趙海生問。
「你看半個月之後怎麼樣？這樣我們就可以有充足的時間去準備一下食材。」程華建議說。
趙海生在心裡盤算了一下，現這個時間已經足夠，於是就點頭同意了。
程華說：「既然已經定下了這比試，我看我們是不是找一些人來見證一下？」
這所謂的找人來見證其實就是找人來作裁判。
「可以，沒有問題，我在廣州這地方不太熟，我看這找人就麻煩程老闆了。」
趙海生很爽快地說。
「沒有問題。」程華也慎重地點了點頭。
趙海生和程華都明白，趙海生讓程華去選人對於程華來說反而是一種壓力，如果程華選出來的人不公正，那到時丟臉的不是趙海生而是程華。
正是因為這樣，趙海生的話說得爽快而程華答應的時候卻是很慎重。
「那一切就拜託程老闆了。」趙海生笑著說。
「好說好說。既然我們已經談好了。那我就先走了。」程華看到一切都已經確定下來，也就沒有再坐下去，站了起來，說。
趙海生點了點頭，說：「好的，我們過幾天再聯繫。」
程華點了點頭，說聲再見就離開了。
「昨天的海螺還有沒有？」趙海生想起了昨天吃的那個海螺，對小六子說。
「有，我去拿。」
一陣忙活之後，趙海生說：
「來，試一下。」
剛才趙海生和程華談事情的時候，小六子一直沒有說話，現在程華走了，趙海生就讓他也一起坐下來，兩個人好好和吃一頓。
「老大，你要米飯麼？」
程華走之後，小六子也就放鬆下來，對趙海生說。
趙海生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現還真的有點餓了，就點頭說：「行，也給我來一碗，還有，拿點鹽來。」
一會，飯和鹽就拿來了。
趙海生挑出一個海螺肉沾了一點鹽，然後放進嘴裡吃了起來，吞下去之後才點頭說：「雖然說想吃出這海螺的鮮味清水煮過之後就吃比較妥當，但是如果說到用來下飯，我還是建議沾點鹽。鹽是百味之王，一點一點的鹽不僅僅不會影響這海螺的鮮味，反而能提升海螺的味道，實在是絕配。」
「真的？我試試。」小六子也學趙海生那樣用海螺肉沾了一點鹽放進嘴裡。
「嗯，似乎是不錯，感覺更好吃了。」小六子也同意趙海生的話。
「其實呢，對於真正的食家來說，還是會選擇任何調料都不加的，他們追求的是食材本身的原味。但是一般人就沒有這麼多講究了。比如說如果是一般人吃這種海螺，一點調料也不加的話，還是會覺得有點腥的，很可能吃不慣。」
趙海生繼續把剩下的螺撒到鍋子裡，兩個人就著海螺和米飯大吃起來。
小半個小時之後，兩個人都已經吃飽。
小六子出了一會神，對趙海生說：「老大，程華這個比試……」
趙海生知道小六子的話裡的意思，如果說他一點也不擔心的話，那也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確實也沒有如小六子所想像的那樣擔心。
「這件事情對於我們來說是雙刃劍，既是好事，也是壞事。」
看到小六子露出了認真聽的表情，趙海生又接著說：「所謂的是好事，那就是如果我們贏了，或者是說就算不贏，只要不輸，我們就可以趁這個機會在廣州的同行之內把咱們的名聲給打出去，這種免費宣傳的機會可不多，所以說，我們是必須去抓住的。至於壞事那就是如果我們輸得一塌糊塗，那對於我們在廣州的展那肯定是致命的打擊，這是很容易就能想像得出來的。」
小六子點了點頭，說：「是這個道理。所以我剛才在旁邊聽著的時候，我就在想我們是不是有什麼辦法可以不用應戰。」
趙海生笑了一下，說：「我們是不能不戰，只要我們還想在廣州開咱們的店，這一戰是肯定避免不了的。」
小六子歎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的老大說的是真的，這一戰他們是不可能避免的了，因為現在讓他們撤出廣州市，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既然這樣，唯一的選擇就是應戰了。
「其實，用這種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對於我們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趙海生看到小六子那垂頭喪氣的樣子，不由得笑著說。
「哦，老大你為什麼這樣說？」小六子不由得精神一振問。
「你想一下，雖然我們在廣州也展了一段時間了，但是畢竟和程華他們這樣的已經立穩腳跟的人來說還是差得遠了。我們是確確實實的外來人。如果他們用別的辦法趕走我們，我們還真的比較難以應付，現在他們用這種光明正大的比試的方式對我們來說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從這個方面來說，這絕對是一個好事情啊。」
趙海生分析道。
小六子低著頭想了好一會才說：「只在我們這場比試贏下來了，就能一下子在同行之中打出名聲，這對於我們站穩腳跟是很有幫助的，那個時候對方如果再想搞什麼小動作就比現在要難得多了。畢竟那個時候我們已經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在眾目睽睽之下搞小動作畢竟是更容易被別人現的。」
趙海生讚賞地看了一下小六子，說：「沒錯，你說得對，正是這個道理，所以說，這個比試對於我們來說還是利大於弊的，我們沒有理由不應戰。」
「嗯，這下我明白了。」小六子點頭說。
剛才小六子還是很擔心這件事情的，但是現在看來自己的老大早就已經成竹在胸，那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這段時間小六子一直在廣州一個人獨撐大局，眼界能力都已經提升了不少，按理說對於趙海生已經沒有以前那樣的崇拜才是，但是事實上他對於趙海生現在是越地佩服了。
甚至於當他聽趙海生自己利大於弊的時候就認為那肯定是贏定的了。
「對了，老大，既然半個月之後我們就要比試了，那是不是我們現在就要回去準備東西了？」小六子想了這個重要的問題。
剛才趙海生可是已經和程華定下了半個月之後就要比試，所以蟹魚蝦也是時候去準備了，要不到時可是會鬧得個手忙腳亂的。
趙海生點了點頭，說：「沒錯，這個事情也是要開始準備了。對了，現在這上面的店的事情你還要不要在這裡照看，如果不要，那就跟我回去海潭鎮，我們找幾個人去準備一下我要的東西。這一次的比試可不是開玩笑，關係可大著呢。」
聽到趙海生說讓他一起回去，小六子馬上就高興地說：「當然沒有問題，其實現在這些店都已經上了軌道了，我在這上面也不過是當一個甩手掌櫃的，只是偶爾到各個店裡看一下，還有就是月底的時候看看帳本罷了，所以回去一段時間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行吧，既然這樣，那你就跟我一起回去海潭鎮吧。」趙海生最後說。
「哈！好！我也有段時間沒有回去過了。」
小六子這一下真的是心花怒放了一下，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廣州，回去的時間很少，這時聽說能回去，而且還是有熱鬧可玩，哪可能不高興？
「看把你樂的。」趙海生笑罵著說。
「嘿，」小六子「傻笑」了一下說：「老大，你還真別說，這大城市雖然很好，很多東西很方便，我也很喜歡這裡，可是如果說讓我一直呆在這裡，我還真有點不太習慣呢。所以說，有機會回去住上十天半個月的，我當然高興啊。」
「得了，得了，趕緊買單我們走吧。」趙海生再一次笑罵著說。
「好的好的，我馬上就買單走人。」小六子像一隻兔子一樣跳了出來，去買單了。
小六子由於已經是大老闆，最近都是越的沉穩，但是在趙海生的面前他還是那一幅吊兒朗當的樣子。
如果讓認識他的人看到小六子這個時候這幅表現，那可真的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
離開了趙海生和小六子之後，程華慢慢地往回走。
和趙海生定下了比試的內容和時間之後，程華的心也一下子緊張起來，他也知道這一場比試自己是輸不得的。
如果輸了，那自己在這個圈子的聲譽恐怕馬上就會下跌，萬一出現這種情況，他自己的生意肯定是會大受影響的。
因此，這不僅僅是錢的問題，還關係到個人的名譽，由不得程華不小心應對。
「看來我得跑一趟陽澄湖，還有黃海，把這大閘蟹和秋刀魚先準備好，還有龍蝦，也得親自去選一下才能讓人放心。」程華心裡想。
美食比的不僅僅是做工，更重要的是食材本身的質量，對於海鮮或者是河鮮來說就更是這樣了。
所以，程華才決定自己親自去跑一趟，如果是別人，他還真的放心不下。
想到這裡，程華不由得又想起了剛才自己見到的那個趙海生。事實上，雖然他自己也是年輕有為，但是看到趙海生的時候他還是驚訝於對方的年輕。
而在打交道的過程之中對方的沉著冷靜，更是展現出與他的年齡所不相符的沉穩來，這一點尤其讓程華佩服不已。
更為重要的是，從那個清水煮海螺之中，程華看得出來對方對於煮東西那是有著一手絕活——能把平平凡凡的海螺煮出那個味道來，靠的並不僅僅是海螺本身的質量，更重要的是趙海生對於火候的把握也是驚人的準確。
「真的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程華的腦海裡冒出了這樣的一個判斷來。不過，這個時候程華已經開弓沒有回頭箭，他也不是一個簡單之輩，所以對對手的這樣的一個評價非但沒有打擊他的信心，反而讓他生出無窮的鬥志來。
程華大步地向自己的家走去，他已經計劃好了，到家之後馬上就收拾東西，然後就去陽澄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