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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一:蒼京情 034 父子算賬 文 / 惜梧

    章節名:034父子算賬

    駱宇被他這麼一喝,整個人頓時僵在了原地,一臉為難。請加經|典|書友新群9494-7767

    他哪裡知道,王爺會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

    一想到門外還站著等待的佘映雪,一開始產生的怯意也被他強制壓制下去,硬著頭皮上前,猶自不死心道:「王爺,屬下自然分得清輕重,而王妃的事兒,同樣也不敢有絲毫大意。不過,這也不影響您見見映雪公主啊!橫豎人已經到了門外,您就這麼讓人家……額……滾了,是不是不太好?況且人家可是一國公主,您就算擔心王妃的……啊……」

    段天諶沒等他說完,拎起他的衣襟就扔了出去,大門彭的關起,立即阻隔住了外面之人的視線。

    駱宇起初還有些怔愣,隨即在空中翻了個空翻,落在了門外,腳步略顯不穩。

    瞥到身旁站著的佘映雪,他臉色一白,心裡暗歎王爺不厚道,拱了拱手,有些不自然道:「公主,很抱歉。方才王爺也是擔心王妃的安危,才會如此說話,還請您見諒。」

    佘映雪精緻的小臉微顯蒼白,想到方纔那聲近乎嫌惡的怒吼,心中頗不是滋味。

    可到底是出自皇室的人,言行舉止中皆有著良好的教養,倒也沒有跟駱宇耍什麼脾氣,擺什麼臉色。

    「駱御醫嚴重了。諶王殿下想必也是無心的,本宮並非不通情達理之人,自然可以理解。」她抿唇笑了笑,眼裡忽然染上了一層羨慕,狀若感慨道,「諶王殿下對諶王妃的這份真心,倒是讓旁人羨慕不已。不過,不知道諶王妃出了什麼事兒,竟讓諶王殿下如此擔心?」

    「還不是為了……」駱宇下意識就脫口而出,卻在反應過來時,猛地摀住了嘴巴。

    對比佘映雪的大方懂事,他對那位王妃的印象又差了幾分,心裡愈發覺得,何時王妃能夠懂事些,不給王爺惹那麼多亂子,他們這些做屬下的便也跟著熬出頭了。

    他乾笑了幾聲,有些訕訕然的轉移了話題,「公主這話,可真是讓微臣為難了。王爺和王妃的事情,微臣又哪裡知道得清楚呢?您看,此刻王爺的心情也不是很好,讓您等在這裡,也實在很不好意思。不如等王爺心情好之後,微臣再為您通秉一聲?」

    佘映雪微笑點頭,柔聲細語道:「那便有勞駱御醫了。本宮告辭。」

    「微臣送公主。」駱宇走在前方引路,直到目送映雪公主的車攆離開後,才轉身去辦自己的事情。

    車駕內,貼身隨侍的宮女有些憤恨不平道:「公主,諶王殿下也實在是太氣人了。明明知道您就站在門外,居然還如此明目張膽的叫您滾,若是讓宮裡的人知道了,指不定會說成什麼樣子的。」

    「閉嘴!」不想,佘映雪卻瞇起眼睛,冷聲大喝,「諶王殿下是什麼身份,你我又是什麼身份?又豈是你我所能置喙的?」

    那宮女沒想到自己好心為她抱不平,竟還會反遭她一頓罵,心中頗感委屈。

    可礙於她的公主威勢,並不敢為自己反駁,只能是低著頭,連連求饒。

    佘映雪卻是冷冷勾唇,嬌柔精緻的臉上佈滿了冰霜。

    對於段天諶的反應,她雖也覺得不甘,可一想到事情的起因在那位諶王妃身上,那一點點不甘倒也隨之消散了。

    方才在門外,她也並非聽不到段天諶所說的話。

    如今,她倒是很好奇,那諶王妃到底是怎樣的人,居然能夠讓段天諶因為沒有及時收到回信而擔心緊張到這個地步?

    奈何蒼京離雲都太遠,而她也不過是個身處深宮的弱女子,想要得到其中的消息,並不是那麼容易。

    看來,回去後,她得好好查查了。

    ……

    段天諶來回不停的在屋子裡走來走去,若是旁人看到他此刻的模樣,定然無法將其與談判桌上冷靜睿智的尊貴王爺聯想起來。

    片刻後,他猛地頓住了腳步,從袖子掏出一個信號彈,向空中發出。

    不一會兒,龍鱗衛就從天而降,齊齊單膝跪地,靜候他的指示。

    他淡淡掃了眼那些人,冷聲吩咐:「留下一半人,另一半人立即前往岐城,查看下王妃是否遇到了什麼困難?若是真出了什麼事兒,你們就留在王妃的身邊,務必要保護好王妃的安全。」

    雖然還不知道,那邊是否發生了什麼事兒,可多些人守護在她的身邊,他也能夠心安一些。

    不想,龍鱗衛卻一反以往的恭敬順從,直言規勸:「王爺三思啊!守在您身邊的龍鱗衛,也不過才二十多個人。若是分出一半,您的安全又該如何是好?更何況,王妃身邊還有二十個龍鱗衛保護,若真是發生了什麼事兒,想必也可以應付得過來的!」

    段天諶卻只是冷冷掃視著,半晌後,才指著那扇門,冷冷道:「你們跟在本王身邊,是聽本王的話,還是聽遠在蒼京的那位的話?若是後者,你們現在就可以走了。」

    聽他這麼說,龍鱗衛頓時面露急色。

    他們被派出蒼京,所為不過是諶王的安危。即便要做什麼,也是在諶王安危無恙的前提之下。

    可如今諶王正處於東梁國內,身邊危機四伏,若是有個什麼閃失,他們又該如何向蒼帝交代?

    聽,還是不聽?

    龍鱗衛頭次為難了。

    段天諶心中明白,這些人雖跟在了他身邊,卻不在他的管制之下。

    應該說,整個蒼朝裡,唯一有本事去命令這些人的人,除了他那位父皇,便再無他人。

    他們是蒼朝隱衛裡最獨立的存在,有作為隱衛的性質,卻又超出了隱衛的範疇。

    說白了,若是將尋常暗衛和他們相比,那麼,尋常暗衛就是木偶,唯主人之命是從。

    而他們則會在堅持著主人的任務下,有自己獨立的思考和決斷,不是木偶,而是有想法的人。

    此前,他們能夠聽從他和顧惜若,甚至是駱宇的安排,想必是事先得到了他那個父皇的吩咐,在沒有觸及到那個底線之前,並不會去反駁什麼。

    可此刻,顯然是他的吩咐令他們為難了。

    不過,對於段天諶來說,從沒想過給他們為難猶豫的機會,也不試圖以所謂的「威力」去收服這些人。

    如今,他一門心思只掛念著自己那個小妻子的安危,想也不想就喚出了自己的暗衛,直接將他們派了出去。

    龍鱗衛見狀,說不出是該慶幸還是該失落。

    作為天子龍衛,多少人不是恭敬對待的?

    如今被諶王如此徹底的忽視,實在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不過,這樣也好,他們依舊能夠守在諶王身邊,時刻警惕著身邊的各種隱患,並不違背他們的初衷。

    ……

    御龍殿。

    亓雲帝端著一杯酒,斜斜的倚在寬大的軒窗前,問著身後的蘇公公:「都跟朕說說,諶王在鸞鳴殿裡做了什麼?」

    蘇公公忙不迭的躬身應是,便也將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稟報了出來。

    末了,他才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去,待看到亓雲帝一臉平靜時,才試探著道:「皇上,奴才覺著,諶王是否發覺了什麼?」

    「嗯?」亓雲帝眼刀兒一橫,極具壓迫力的視線直接將他整個兒籠罩在一片低氣壓當中。

    他頓時噤了聲,立即跪地請罪。

    亓雲帝緩緩晃動著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液體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將他臉上冷然的笑容照亮。

    半晌後,他才擺了擺手,淡淡道:「退下吧!」

    蘇公公連忙應聲,退了下去。

    只是,剛伸手關上門,身後卻撞上了一個人,回頭一看,整個魂兒幾乎都要嚇沒了。

    噗通一聲,他跪在了地上,誠惶誠恐道:「奴才該死!奴才衝撞了殿下,奴才該死!」

    佘煜胥淡淡瞥了眼他,又抬頭看看緊閉的朱紅色殿門,聲音裡聽不出任何起伏波動的情緒,「父皇可在裡面?是否歇下了?」

    「回太子殿下,皇上還沒歇下,奴才這就進去通秉。」說著,蘇公公就要拔腿往裡面跑去。

    「不必了,本宮自己進去。」不想,佘煜胥卻突然出手止住了他的動作,抬手推開門,大步走了進去。

    厚重的大門在他身後緩緩合上,御龍殿內的光線頓時幽暗了下來,眼前的視線也有片刻的模糊。

    短暫的適應後,他才看清楚了殿內的情況,眼神在窗邊靠著的身影上頓了頓,隨即走了過去。

    亓雲帝聽到那漸行漸近的腳步聲,眉頭不易察覺的一皺,轉過頭看了看,不滿叱道:「什麼事兒?」

    語氣中的不耐,顯而易見。

    佘煜胥卻彷彿沒有察覺到他的不耐一樣,逕自走上前,冷冽的雙目直直望進亓雲帝那雙滿含微凜的眸子中,直截了當道:「說起來,也不過是些陳年舊事,父皇如此明智,該懂得兒臣的意思。」

    亓雲帝有片刻的怔愣,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週身氣息驟然變得冰冷,冷冷道:「怎麼?你難道還想跟朕算賬?」

    不想,佘煜胥卻是冷冷笑了起來,俊美無雙的臉龐上迅速的浮起濃濃的嘲諷,「要算賬,不過是遲早的事情,難道你還怕了?」

    亓雲帝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般,仰頭大笑。

    半晌後,他笑聲方止,指著佘煜胥冷冷道:「朕豈會怕了你?你可別忘了,如今你所擁有的一切,還不是朕給你的?朕既然能夠給你這些,想要拿回來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佘煜胥卻是冷冷勾唇,並不反駁。

    事情如何,彼此心中也都清楚。

    他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無能的孩子了。

    若是他這個父皇依舊以之前的目光來看待他,他估計也會感到失望。

    有時候他想想,父子之間走到如今這個境地,算不算是世上最大的諷刺?

    可一想到段天諶與蒼帝的關係,他忽然又覺得沒有什麼。

    「父皇」這個詞,或許於他和段天諶而言,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稱謂而已。

    橫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彼此之間相處得好不好,並不能影響甚至是決定什麼的,不是嗎?

    他收斂起多餘的心情,板著一張臉道:「我來這裡,就是想問問,那些名單,是不是你給段天諶透露出去的?還有那塊鸞佩,如今是不是在你的手裡?」

    亓雲帝聞言,眼裡快速的劃過一絲亮光,看著佘煜胥的眼神裡透著濃濃的探究和打量……

    「你憑什麼這麼問朕?」亓雲帝何嘗不懂得自己這個兒子的心思,顧左右而言他,語氣惡劣到了極點,「別以為你是朕欽點的太子,就可以罔顧尊卑以下犯上?除了你,朕還有其他的兒子,別逼朕非得走到廢掉你另立儲君的那一步!」

    從他口中說出來,似乎那不過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而佘煜胥也一直都知道,作為這個國家的最高統治者,自己這個父皇算是把「獨裁專斷」發揮到了極致的人。

    當年,他能因為區區兒女情長,就將數十萬兵馬的命棄之不顧,更加不畏懼朝中文武大臣的蠢蠢欲動和謀逆造反,強制利用武力去鎮壓,那麼今日,佘煜胥絲毫不懷疑他真的做不出廢掉自己這個儲君的事情。

    他說得很隨意,可佘煜胥一直都很清楚,這個男人說出來的話,每一句從來都是能夠給予人最致命一擊的無上旨意。

    於他而言,彷彿人世間的生殺予奪,不過是心情的調味劑,甚至對於這些年來的「種種惡行」,他也絲毫沒有追悔的意思。

    可偏偏,佘煜胥就是個不願意看到他這副囂張的模樣,學著他的樣子,悠然自得的靠在案几上,冷嗤著道:「你說得不錯,你的兒子的確有很多,根本不必在乎我這一個。可是,兒子再多,也不是你跟那個女人所生的。這輩子,你就死了那條心吧。」

    亓雲帝聞言,雙瞳猛地瞇起,眼裡迸射出束束寒光,恍若狂風暴雨來臨之前的霹靂閃電,將泱泱宮廷裡破曉前的夜盡數劈亮。

    酒杯在他手中漸漸變形,眨眼間就化作一抹碎屑,風從窗子裡吹進來,一拂而散。

    今日事情比較多,頭又開始疼起來了,拖到現在也沒碼出多少字來,親們見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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