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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一:蒼京情 091 王爺是門神 文 / 惜梧

    章節名:091王爺是門神

    堯王府內。

    段天昊背著手,靜靜的站在院子裡。

    深秋裡,桂花飄香,鼻息間滿是那股馥郁的香味,直教人神清氣爽。

    然而,此時此刻,段天昊卻沒有心思去欣賞各式各樣的桂花,就連滿院的桂香都失去了味道,向來溫潤如玉的臉龐上也染上了點點愁緒。

    「屬下參見王爺。」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恭敬的請安聲。

    段天昊霍然轉身,看向單膝跪地的屬下,急道:「怎樣?可有找到人?」

    「啟稟王爺,屬下無能,並未找到王妃的蹤跡。」那屬下低垂著頭,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屬下聽說,在王妃失蹤前,曾經去風華樓見過諶王妃。」

    顧惜若?

    段天昊轉了轉手上的扳指,低頭思忖了會兒,才淡淡問道:「你確定,王妃是去找諶王妃了?」

    那屬下連忙應是。

    段天昊揮退了他,一個人站在桂花樹下,仰首看著滿樹的花瓣飄落,心頭很不是滋味。

    前陣子,他一直都忙於朝中的事情,幾乎對王府後院的事情沒有任何關注。

    當一切都塵埃落定,他也終於有時間逗留在王府裡時,才猛然意識到,他的王妃蘇紫煙已經不見了。

    可恨的是,滿府的人竟沒有人跟他提起此事。又或許,已經跟他提過了,而他一直都忙於朝中之事,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在得到消息,他當即懲罰了蘇紫煙院子裡的人,並著人出去尋找。奈何,得到的結果,竟然就是這樣?

    低頭暗自思忖了會兒,段天昊還是決定,去諶王府找顧惜若。

    彼時,顧惜若正和段天諶用著午膳。

    最近她的胃口似乎變得極好,也沒有以前那麼挑剔,但凡是段天諶夾到碗裡的飯菜,幾乎都沒吃剩下過。

    段天諶看著她風捲殘雲般的吃相,忽然感覺到了一股深深的罪惡感,甚至開始反思,當初自己讓她去做針線活兒,到底是錯還是對。

    瞧這吃相,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被餓了十天半個月呢!

    眼見桌上的菜都被她吃光了,碗裡的白米飯也只剩下寥寥幾粒,他眉心一蹙,擔憂的問道:「若若,你還餓不餓?要不要再給你多拿一些飯菜過來?」

    顧惜若點頭,「好。」

    此刻,某女正滿腹心事,小腦袋飛速轉動著,卻也難得抽空思考了下,為何她最近的胃口竟會如此好。

    段天諶連忙讓下人去準備,回頭看向她時,滿帶愧疚,「若若,這幾日,是我不好,都把你餓成這副模樣了。針線活兒什麼的,就暫且擱下吧。」

    顧惜若繼續點頭,「隨你吧。」

    一副任君做主的乖巧模樣。

    段天諶濃眉蹙起,以為她心裡還有氣,急忙解釋:「若若,我知道你不喜歡拿繡花針,不過這也是考慮到將來某一日可能會用到,未免你手忙腳亂,才會如此要求的。你別再生氣了!」

    顧惜若秀眉微蹙,拿著筷子不停的戳著碗,也沒注意聽他到底說了什麼,下意識就點頭,依舊答了個好字。

    若說之前,段天諶還心存懷疑,那麼此刻她如此心不在焉,所有的懷疑都會溢出胸腔了。

    但見他挪著凳子,湊到她的身邊,柔聲問道:「若若,你在想什麼呢?為何如此神思不屬的?」

    那溫熱的氣息吐到臉上,顧惜若有片刻的恍惚,秀眉蹙起時,不經意間看到這張突然放大到面前的俊臉,心中一動,撫了上去。

    指腹下的觸覺細膩柔滑,不似錦緞,勝似錦緞,她心中一動,不自覺的多撫摸了下,待看到他唇角微微揚起,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手下像是被燙到了般,飛快的縮了回來。

    耳旁傳來他溫醇渾厚的笑聲,顧惜若耳根發燙,心思卻不由自主的飄遠。

    將來,這樣的情景,會不會也出現在段天諶和別的女人身上?

    當初在提出與他和離時,她單純是想到彼此的身份懸殊,並沒有考慮太多。將來,他若坐上了那個人位置,是否會更身不由己?

    就比如說,要充盈後宮……

    若真到了那個時候,她能夠受得了那無止境的糾纏嗎?

    答案是,她受不了。

    那麼,倒不如從現在開始,把所有可能遇到的阻礙都說清楚。若他能夠解決,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那自是再好不過;若是不能,她也可以提前做好準備,從此另尋出路。

    她抬頭看他,卻見他也正看向自己,彼此對視了一眼後,忽而異口同聲道:「你……」

    彼此鬧了個尷尬,段天諶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伸手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寵溺笑道:「若若,你有話要跟我說?」

    「嗯,」顧惜若點點頭,絞了絞手指,忽而道,「段某人,今日我進宮時,皇上跟我說了些事兒,我想問問你的意見。」

    私下裡,顧惜若並不將蒼帝稱呼為「父皇」。

    起初,段天諶有些不習慣,認為她如此叫,不跟他站在同一戰線上,努力想要糾正她這個毛病。

    奈何某女的習慣實在是太難改了,關鍵是她還沒那個心思,一句「我不喜歡」就打回了他所有準備好的理由。

    無奈之下,也只能由著她去。

    如今再聽到這個稱呼,他卻有股不好的預感,只佯裝不覺,淡笑著道:「那你跟我說說,父皇提到了哪些問題。」

    心中卻已有了猜測,恐怕都不是簡單的問題。

    果然,顧惜若秀眉微蹙,再三斟酌良久,還是淡淡道:「皇上跟我說,要給你弄勞什子側妃侍妾。我當時就拒絕了,把他給惹得火冒三丈,寢宮裡的東西都被他摔了個稀巴爛。不過,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看他那般架勢決心,恐怕不達目的不罷休。如今心平氣和的跟你說,也是想問問你的意思。」

    自始至終,她似乎都說得很平靜,可唯有她才清楚,手心裡的汗已經濡濕濡濕的。

    段天諶垂眸看她,見她神色冷靜,只那眸底深處隱藏著一絲焦慮和緊張,讓他又欣慰又心疼,不自覺的握緊了她的雙手,「若若,很早之前我就跟你說過,若是覺得,此前所說的,不足以讓你安心,那我不介意再說一遍。此生有你一人,足矣。再多的女人,我都不會多看一眼。你大可放心。」

    顧惜若忿然抽出自己的手,嗔了他一眼,「誰不放心了?你別自作多情!」

    段天諶見她雖口不對心,眉宇間的褶皺卻漸漸展開,頓時鬆了一口氣,長臂一攬,將她整個人攬入懷中,淡淡道:「以後父皇再跟你提起這些事情,你就直接不予理會。他是病得糊塗了,才會瞎操心。實在應付不過來,你就把事情推脫到我身上,讓我來處理。」

    病糊塗?

    不可能吧?

    瞧那會兒問起她那年輕爹爹的相關事情時,那可真是精神十足的。

    若不是她最近打怪升級了起來,在應對那樣的質問時,指不定就露餡了。

    不過,想到他後面的話時,她又頗是無奈,擰了擰眉,有些不悅道:「你都這麼說了,我心裡也有譜兒,以後遇到類似的事情,我也知道該如何做的。你放心。」

    這個人,每日都忙得焦頭爛額的,她看著都為他心疼,心裡自然是想著能分擔一些,就分擔一些,若是連這些小事兒都處理不好,她也沒臉站在他身邊了。

    此次之所以會這麼問,無非是想要一個答案,讓自己心安。

    如今,該知道的,她也清楚了,自然就不怕接下來的各種難題和挑戰了。

    段天諶也沒拆穿她,只寵溺的笑了笑,並不多言。

    恰逢下人又把飯菜端上來,顧惜若又開始動筷。

    與之前相比,此次倒是吃得輕鬆愜意,有說有笑中,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段天諶在旁看著,眼裡滿是寵溺的笑意,不停的給她夾菜,聲音柔得能夠滴出水來,「若若,待會兒多吃點兒。吃多了,也有力氣拿針線。」

    「哦,知道了,」某女逕自點頭,待反應過來時,猛地大叫,「段某人,你沒良心。我都被折磨成這樣了,你還不放過我啊!不行,我不吃了,乾脆餓死算了。」

    她一把推開眼前的飯碗,直接趴在了桌面上,癟著嘴,有氣無力,活脫脫就是個耍賴的小孩子。

    段天諶捏了捏她的手掌,心裡卻是格外歡喜。

    在他看來,他的小妻子就該這樣在外面可以威嚴聰慧,可是在他面前,可以隨意展現出她最真實的一面,哪怕如此刻這般耍賴賣萌,皆沒有問題。

    「若若,你聽我說,」他湊過去,柔聲道,「你現在多學學針線活兒,是很有好處的。你看,將來衣裳壞了,可以自己縫補,偶爾手癢了,還可以隨手縫製。多方便啊,若是再來個大婚什麼的,人家還需要自己縫嫁衣呢!」

    顧惜若直接不想說他,閉著眼睛,趴在桌上。

    裝死。

    還縫補衣裳?

    諶王府裡有那麼多的銀子,留著不拿去買新衣,卻要她勞心勞累的縫補,這不是找罪受嘛!

    他也不覺得丟人。

    再者,她手癢也不會無聊到去縫製衣裳,只會拉個人陪她練拳頭。

    尤其是最後一個理由……最後一個理由……

    顧惜若猛地甩頭,狐疑的盯著他,眼眸裡光芒明滅。

    段天諶假裝沒發覺她的異常,繼續的勸吃,「來,多吃點兒,若是覺得不夠,還可以讓人再準備多些。」

    再準備多些再準備多些……

    還真把她當成豬了麼?

    她一掌拍了拍他的手背,沒好氣道:「別試圖轉移話題!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沒事。你可真是想多了。」段天諶撿起勺子,將一口湯塞到她嘴巴裡,神秘兮兮道,「該告訴你的時候,我肯定會告訴你的。現在,給我好好喝湯,補身子。」

    顧惜若怨念的看著他,試圖以如此可憐的姿態換來某個人的同情心。

    奈何,眼珠子都要看出來了,某個人依舊不動聲色,反倒是那湯喝得越來越多,待反應過來時,肚子已經圓滾滾的。

    她也知道段天諶的脾性,一旦打定主意不告訴她,不管是用什麼方法,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的。

    哦,不,還有另一種方法。

    不過,她沒敢嘗試。

    左右思量之下,她還是閉緊了嘴巴,等著某個人所說的「那一日」。

    ……

    吃完飯後,顧惜若就跟著段天諶去了書房,抱著個枕頭睡在了旁邊的籐椅上。

    段天諶眉目含笑的看著她,偶爾從公文中抬起頭來,起身走到籐椅旁,給她蓋好被子,又回去繼續處理公務,被子再被掀翻在地,又繼續撿起來蓋好,如此循環,絲毫沒有一點不耐。

    青冥走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詭異的畫面

    他那優雅尊華的王爺主子,正半蹲在籐椅旁,給他的女主子蓋被子,餘光瞥見他走進來,便是頭也不回的低聲問:「何事兒?」

    青冥瞥了眼正抱著枕頭夾著被子躺在籐椅上呼呼大睡的王妃,默默的吞嚥了下口水,字斟句酌道:「王爺,王妃把右相的公子打了!」

    「嗯,打得好!」段天諶癡戀的看著那張小臉兒,頭也不抬。

    青冥為那右相公子狠狠的默哀一秒鐘,繼而道:「王爺,王妃把皇后的金絲猴弄死了。」

    「死得妙!王妃正可以吃金絲猴肉!」段天諶看了眼沒有絲毫形象的某女,眼裡滿是寵溺的笑意。

    青冥偷偷擦了把汗,又為那只枉死的金絲猴狠狠的掬了一把同情淚。

    此次,金絲猴死,絕對不會是偶然。

    亦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事實上,昨日王妃回府後,忽然就犯了吃癮,想要嘗嘗那所謂的「金絲猴」到底有何特別之處,當晚就帶著他和龍鱗衛,闖過皇宮的重重阻礙,到鳳儀宮裡弄死了那隻金絲猴。

    若不是他攔著,此刻恐怕府裡就多了一些金絲猴毛。

    可看王爺絲毫沒有怪罪的意思,他頓時後頸一涼,只覺王爺那眼神一掃過來,就像是在質問他,為何現在都還沒看到那只死掉的金絲猴。

    蒼天啊!

    他何嘗不想把金絲猴帶回來,奈何在猴子死後的瞬間,王妃由於太過興奮,打翻了一茶盞,直接暴露了他們的存在。

    若不是他反應迅速,在那些人闖進去之前,將王妃藏好帶走,只怕皇后娘娘的人早就上門找茬索要公道了。

    不想,他還因此被王妃狠狠的訓斥了一頓,他容易嗎他?

    段天諶無視手下四溢的悲憤氣息,淡淡道:「還有什麼事兒?」

    「有!」青冥果斷回答,許是聲音太大,引得段天諶不悅回頭,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低聲道,「王爺,雲公子找王妃商議要事,此刻已經到書房門口了!」

    「靠!你怎麼不早說?」段天諶怒斥,瞬間堵在了書房門口。

    青冥看了眼依舊睡得昏天暗地的王妃,差點吐血身亡。

    於是,此後市井有言:天大地大,都沒有睡覺大。

    珍愛生命,遠離正在睡覺的諶王妃!

    雲修看著橫著身子堵在門口的段天諶,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是洪水猛獸麼?

    居然還勞煩他這個表弟親自來堵門?

    不過,剛才段天諶那句怒吼,他也是聽到了的,此刻倒是十分好奇,到底裡面發生了什麼事兒,使得他這個表弟聽到他到來的消息後,飛似的跑了出來。

    「表哥,可是有何事?」段天諶瞥了眼他手裡的書,挑眉問道。

    雲修點了點頭,看了眼書房裡面,俊雅的面容上染上了點點溫和笑意,「之前,表弟妹想要研習東梁國的陣法,我特意把書送過來。她人呢?你又為何站在這裡堵住我?」

    「哦,」段天諶一臉平靜的接過書,拿在手裡隨便翻了翻,漫不經心道,「若若吃飽飯,剛躺下睡著了。」

    雲修向來清逸俊雅的面容上難得的出現片刻扭曲,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像是看渾身**動作張狂的瘋子。

    敢情他誠心實意送書過來,最後竟得到了這樣的待遇?

    裡面那王妃可真是寶貴,睡覺都需要有人守著。

    看到自家表弟淪落到了如此境地,他很不厚道的笑了,湊了過去,別有意味的問道:「來,跟我說說,做門神的感覺如何啊?」

    段天諶唰一下就黑了臉。

    趁著他沒發怒前,雲修衝他擺了擺手,沿著來時的路走了回去。

    算你跑得快!

    段門神冷哼了聲,抱著一疊泛黃的書,施施然的轉身,欲要走回書房。

    不想,這一轉身,就看到某個本該呼呼大睡的女人懶懶靠在門後的圓桌上,見到他走進來,小臉兒上頓時開了花,笑吟吟的喊道:「段門神哦……」

    段門神恨恨瞪了她一眼,卻惹來她放肆的大笑,濃眉一豎,隔空將手裡的書甩了過去。

    可真是個沒良心的女人!

    他紆尊降貴為她守門,只為了不讓她被人吵醒,不想,她非但不感恩戴德,居然還拿他開起玩笑來了!

    顧惜若準確無誤的接住那些書,一本一本的將其堆疊到桌上,背著手,笑瞇瞇的湊上去,「段某人,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啊!」

    段天諶驀地抬頭看她,滿是疑惑。

    被他那麼一看,顧惜若心裡發虛,躡手躡腳的後退了一步,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我是說啊,你可真是無所不能啊!上得了朝堂,出得了戰場,還當得起門神啊!這可不是無所不能麼?」

    「若若!」

    「哎,到!」

    顧惜若躲開三步之外,立正行禮,笑瞇瞇。

    段門神臉色黑能滴墨,頭頂幾冒青煙。

    活了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調侃,而且這個人還是他的小妻子,這如何能讓他不氣不怒?

    可是一看到那如花的笑靨,他縱然有再多的脾氣,也無法朝她發洩,一口氣頓時憋在了胸口,上不是,下也不是。

    偏生某個女人不懂得見好就收,覺察到他沒有要發怒的跡象,膽子愈發大了起來,貓著腰,笑吟吟的又湊上去,「段門神,我又餓了,你給我下廚弄點吃的,好不……啊……你幹嘛……」

    「打你!」段天諶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將整個嬌小的人兒反身壓倒,巴掌揚起,朝那臀部拍了下去,啪啪啪的三聲,在這個寂靜的書房裡,顯得格外清晰。

    顧惜若氣得磨牙,仰起頭,怒瞪著他,「你做什麼那麼小氣?我又沒有說錯啊,你看你剛才做的門神有多標準盡職,就連表哥都稱讚你……」

    眼見某個女人還要繼續喋喋不休,他忽而將她拽起來,圈在他有力的臂膀裡,語氣顯得格外危險,「我還入得了床帳,若若,你要不要來檢驗一下,我是否也是標準盡職的?」

    顧惜若卡一下就安分了,看著段天諶的眼神裡滿是畏懼。

    她知道,朝堂之事可以妄議,戰場生死亦可輕言,門神風範姑且調侃,唯獨這床帳雄姿,不可亂檢驗!

    那絕對是會死人的!

    無數次的慘痛經驗告訴她,這個時候,還是乖乖的妥協,方為上策。

    「嘿嘿,段某人啊,我是在開玩笑而已啦!」顧惜若覺得,此刻的她笑得肯定很狗腿。

    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在心裡暗暗鄙視了下自己,捧起那張黑沉的臉,一臉討好,「段某人,那個……那個就不用檢驗了的。你我都知道的。再者,我也餓了。我要吃飯……」

    段天諶卻不願意放過她,打橫抱起不安分的人兒,就往床帳裡走去。

    「剛好,我也餓了。咱們一起坐到飯桌前,開吃吧。」

    腦子模糊間,顧惜若才憤恨的意識到,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說的就是她這個傻貨!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怨念更多,就已經被某人惡意的廝磨攪得不知自己姓甚名誰,她雙臂一展,將某個大汗淋漓的男人抱得更緊了些。

    ……

    日近薄暮時,段天諶才抱著某個累得不想動的女人,坐在了真正的飯桌前。

    他心滿意足的啄了下懷中人的紅唇,修長的雙手端起一碗雞湯,輕聲誘哄著,「若若,喝會兒湯,補補力氣。你這身子素質實在是太差了……」

    顧惜若懶懶的窩在他的懷裡,動也不想動,聽到他這話,立即瞇一隻眼睜一隻眼,惡狠狠的瞪著他,就著他端過來的碗,狠狠的喝了幾口。

    「若若,慢點慢點,小心嗆著。」段天諶邊撫著她後背給她順氣,邊仔細叮嚀著,見她很快就將雞湯喝見底,連忙伸手取過勺子,欲要幫她再盛上一些。

    顧惜若咬著碗沿,懶懶抬眸,紅唇貝齒,明眸善睞,極致誘惑力,看得段天諶口乾舌燥,抓著勺子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

    可是,顧及到她的身子,他還是努力克制住心底那份蠢蠢欲動的衝動,笑著道:「若若,趕緊放開,我給你盛湯了。多喝一些,對你身子有好處。」

    顧惜若靜靜的看了他半晌,才冷哼了聲,鬆開口,環著他的腰,懶洋洋的將臉埋在他的懷裡,一動不動。

    段天諶輕吻了下她的頭髮,眉目舒展著,優雅的盛湯。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青冥恭敬低沉的稟報聲:「王爺,堯王爺來訪,說是有要事找王妃。」

    段天諶手裡的動作一頓,雙眸半瞇起,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默了片刻,他才放下手裡的湯勺,沖外面問道:「可有說,來找王妃所為何事?」

    「回王爺的話,堯王爺不曾透露,只說事關重大,務必請王妃前去正廳相見。他有些問題,想要問王妃。」青冥如是說。

    顧惜若惱得想咬人,小嘴張了張,終於還是認命的合上,胡亂揉了揉頭髮,煩躁得像被催產的孕婦,「有問題,問你還差不多,他來問我幹嘛啊?真是奇怪,難不成他府裡丟了個王妃,還來找我要人不成?」

    聞言,段天諶眸光微閃,似是有什麼自眼眸深處一閃而過,剎那間就消失了蹤跡。他垂眸看著他的小妻子,捧起她的臉,柔聲道:「若是不想去見他,那就不去了。你需要好好休息。」

    一聽到「休息」二字,顧惜若沒來由的臉色發燙,嗔了他一眼後,便停下了發狂揉發的手,環著他的脖子,淡淡道:「沒事。橫豎就是見一見而已,又不會少斤肉多根頭髮的。去見就是了。」

    雖然這麼說,她卻是半點要動的意思都沒有。

    段天諶輕笑,打橫抱起她,絲毫不避諱的走出門,越過目瞪口呆的青冥,逕自往正廳的方向緩步而去。

    顧惜若終究還是要面子的,在離正廳還有幾步路的距離時,她就從段天諶的懷抱裡跳出來,憤恨的瞪了瞪他,一步一步,姿勢怪異的走了進去。

    段天昊正垂眸喝著茶,想到方才路上遭遇的阻攔,溫潤如玉的臉龐剎那間染上了寒霜。

    顧惜若進來時,看到的就是他這麼一副糾結冰冷的模樣,以為他對她的遲來而心存不滿,臉色也隨之變得難看,「堯王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恕罪啊!」

    段天昊為這清脆而略帶諷刺的聲音所惑,扭頭看去,卻見顧惜若滿面紅光氣色極佳,心神微微恍惚。

    忽聽一陣咳嗽聲,他猛然回神,連忙垂下眼瞼,遮擋住來不及掩飾的尷尬複雜之色,待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後,才起身拱手道:「見過六哥。」

    段天諶抬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禮。

    顧惜若見狀,很是不屑的癟癟嘴,對他直接性的忽視很不在意,逕自在上首的椅子上落座,懶洋洋的趴在桌面上,渾身似是沒長骨頭一樣。

    「別裝模做樣的。有什麼話,你就快說。」她下巴抵著手臂,有些陰陽怪氣的問道。

    許是習慣了她這樣的態度,段天昊也沒將她的無理放到心裡去,轉身看向她,淡淡道:「本王的王妃不見了。」

    顧惜若猛然抬頭看他,眼裡滿是不可思議。

    不會吧?

    她才隨口說起這個可能性,結果就真被人找上門了?

    真是烏鴉嘴!

    可是,話說回來,蘇紫煙不見了,跟她有什麼關係?

    越過段天昊的肩頭,她瞥了眼段天諶,見他面色平靜如常,心裡不禁咯登一聲,轉而看向段天昊時,語氣也隨之有了些許變化,「七弟妹不見了,你來找我做什麼?」

    段天昊眸光複雜的看了看她,低頭思忖了片刻,緩緩道:「本王聽說,在煙兒失蹤不見之前,你們曾經在風華樓裡見過面,似乎還說了好一會兒話。是以,你若是有什麼線索,還請如實告知。」

    顧惜若靜靜的打量著他,忽而閉上眼,把臉貼著桌面,悶聲悶氣道:「沒有什麼線索。我又不是她的跟班,她不見了,我又哪裡知道?沒事的話,你就請回吧。」

    「可是……」段天昊有些急了,下意識就衝她走去,卻在半路被段天諶攔住,連忙急道,「六哥,煙兒已經失蹤很久了,若是再不找回來,我擔心……」

    ;「哼,現在才知道擔心,是不是太晚了?」顧惜若冷哼了聲,對他這般作派,頗是嗤之以鼻,「人都失蹤那麼久了,你才想起要找人,早幹嘛去了?我看,你這關心該不會是假裝出來的吧?」

    她說這話,本來就沒有別的意思,不過,落入其餘兩人的耳中,意味可就不同了。

    段天諶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靜靜審視著她,一時竟也無話。

    只是,段天昊聽之,頓覺羞愧難當,也沒有心思去反駁她的話。

    他承認,若不是此前忙著其他的事情,也不至於會錯過尋找的最佳時間。

    儘管後來他萌生了一些不該有的想法,可再怎麼說,蘇紫煙也是他曾經愛慕癡迷過的人,如今又是他的王妃,迅速找到她,那是義無反顧的。

    此刻,他也顧不上太多面子之類的東西,收斂了下心神,沖擋在面前的段天諶道:「六哥,你可有……」

    段天諶搖了搖頭,一手負於身後,側身面對著他,側臉弧線完美略顯冷峻,說出的話卻是如他整個人那般,說不出的優雅,「七弟,你也不必擔心。說不定,七弟妹只是跟你玩個遊戲,暫時無法回府呢!當然,你若是還不放心,也可以派人多加尋找,來這裡,卻是錯了。」

    話已經講得很清楚,段天昊若是再死皮賴臉的問下去,肯定也是問不出什麼的。

    可就這麼走了,似乎又有些不甘心。

    他越過段天諶的肩頭,蹙眉看著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某個女人,眸光一暗,不甘不願的走了出去。

    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顧惜若才瞇著眼睛,有氣無力道:「段某人,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什麼叫做搞什麼鬼?」段天諶有些好笑,踱步至她身側,將她抱起來,輕輕的放置在他的大腿上,笑著道,「我是那麼像搞鬼的人麼?若若,你居然不相信你的夫君我,真真是讓人傷心啊!」

    顧惜若幾欲作嘔,不過在看到他瞬間黑沉的臉色時,連忙縮了縮脖子,吐吐舌頭低聲道:「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瞞我!你敢說,蘇紫煙不是被你困起來的?如今她不是在你的手上?」

    段天諶為她的敏銳和聰慧而輕笑不已,下巴輕輕摩挲著她的頭髮,片刻後,才開口問她:「想不想去看看你的七弟妹?」

    顧惜若微怔,靜靜思索了會兒,隨即點了點頭,由著他將自己抱去了暗牢。

    不想,他二人還沒走到暗牢處,就見青擎匆匆忙忙的走出來,看到他二人,面色有片刻的怔愣,很快就反應過來時,就要跪地行禮,卻被段天諶抬手制止。

    「怎麼回事兒?」段天諶擰眉問道。

    與此同時,顧惜若也從他的懷抱裡跳下來,看著暗牢門前來去匆忙的身影,心頭驀地升騰起一股不安。

    如此架勢,莫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啟稟王爺,暗牢出事了。」青擎胡亂抹了把汗,神色凝重,且帶有一絲愧疚,「就在半刻鐘之前,關在暗牢裡的人,都被人劫走了!」

    劫走了?

    顧惜若抬頭看了看段天諶,暗想這時間竟是如此巧合,她還想過來看看蘇紫煙呢,結果人就不見了。

    老天都不想讓她如願麼?

    段天諶週身頓時掀起狂風暴雨,處於暴風雨中心的顧惜若立即感覺到了無盡的危機,連忙縮著脖子,往一旁退去。

    青擎也叫苦不迭,奈何自家主子閃電般的目光實在是太犀利,他想要逃,卻又不敢逃,只能硬著頭皮乖乖承受這股怒火。

    「說說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段天諶退到一旁,牽起顧惜若的手,步履從容的往裡走去。

    他的語氣輕淡無痕,可不知為何,青擎卻無端的感覺到巨山壓來,幾欲將他的呼吸勒斷,將他的軀殼壓扁。

    直到他二人的身影走出有一段距離,青擎才爬也似的起身,小跑著跟了上去。

    「王爺,是這樣的。剛才屬下過來巡查時,發現看守暗牢的暗衛都暈倒在了地上,而牢房內關押著的兩個人,已經不知所蹤。仔細瞭解之下,才知道那些暗衛被人迷暈,給了對方可趁之機。」

    青擎緊緊跟隨在他二人身後,邊瞥著段天諶的臉色,邊小心翼翼的斟酌著字句,力求說得委婉而不惹得主子大怒。

    對此,段天諶沒立即發表什麼看法。

    只是跟在她身旁的顧惜若卻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瞧這牽著她的手的力道,幾乎可以將那隻小手捏碎掐斷。

    不過,她倒是可以理解他的想法。

    自從她進入諶王府時,這所謂的「暗牢」就被人襲擊了不下兩次,再一再二不再三,偏生到了此刻,這暗牢還是沒能守住,要她她也大發雷霆。

    她反握住段天諶的手,仰首衝他笑了笑,「段某人,你也別繃著張臉,橫豎事情已經發生了,生氣也是沒用的,反而會花費力氣。你是嫌王府的銀子不夠少,欲要消耗多點力氣,將王府吃窮了麼?」

    這著實算不上什麼笑話。

    不過,段天諶還是很配合的扯了扯嘴角,將她的小手盡數收納在掌中,一言不發的往前走去。

    不一會兒,一行三人就走到了暗牢深處關押裘充的地方。

    但見十幾名暗衛低垂著頭,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見到段天諶走進來,頭垂得更低了些,一眼看去,黑鴉鴉的一片,教人心情無端變得陰霾。

    段天諶淡淡掃過一眼,薄唇輕吐,「退下,自去領兩百軍棍,暗室裡待三個月。不到時間,不許出來。」

    那些暗衛頭也不敢抬,朝段天諶磕了個頭,潮水般快速的退了下去。

    待暗牢內重新恢復了平靜時,他才抬步走入牢房,背著手,左右查看了一番,淡淡道:「跟本王說說,人是怎麼被偷走的?」

    青擎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面含愧色,「王爺,屬下……屬下也不知……」

    「那你還有什麼是知道的?」段天諶雙目噴火,臉色緊繃,低氣壓瞬間漫卷整個牢房,雷霆之怒,無外乎如是。

    顧惜若暗道不好,跑上前,握住他的手,笑吟吟道:「段某人,你剛才沒聽他說嘛,他趕過來時,這裡的暗衛都暈倒了,再到咱們走過來,也沒有多少時間,哪裡能那麼快就查清楚?你要生氣,也不能拿他來發洩啊,總得給他查清楚的機會啊!」

    段天諶見狀,臉色有稍微的緩和,轉而看向青擎時,語氣卻是依舊惡劣,「沒聽到王妃的話麼?還不趕緊去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難不成還要本王親歷親為?」

    青擎連忙回神,感激的看了眼顧惜若,便屁滾尿流的跑了出去。

    顧惜若拍了拍他的手,仔細查看了一番,卻是連半點線索都無從發現。

    之後,他二人又去了關押蘇紫煙的牢房,同樣的密不透風,同樣的沒有任何線索。

    顧惜若斜靠在段天諶身上,雙指輕輕的摩挲著下巴,無比鬱悶道:「段某人,沒道理啊!沒地道,也沒任何被砸過的痕跡,人怎麼會無緣無故失蹤了呢?」

    這也正是段天諶想不明白的地方。

    兩個人靠在一起,沉默思索著,半晌也沒說一句話。

    片刻後,青擎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風塵僕僕的蘇靳寅,看到他二人,連忙躬身行禮。

    段天諶冷著臉,看向蘇靳寅,冷冷道:「蘇大人怎麼過來了?」

    被那樣冷冽冰寒的視線一看,蘇靳寅心尖兒不由得顫了顫,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頗是無奈道:「蘇某本想過來探望被關押在此處的人,不想,走到半路卻得青統領告知,人已經被劫走了。是以,便自作主張跟了過來,期望能夠幫得上點忙。」

    段天諶幾不可見的點點頭,轉而將視線投到青擎的身上,話鋒陡然一轉,冷冷道:「如何?可有發現什麼線索?」

    青擎的頭垂得更低了,儘管知道結果會讓他無法承受,卻還是乖乖的搖頭,低聲道:「啟稟王爺,屬下又去關押裘充的那間牢房去看了看,依舊是一無所獲發,彷彿一個人就那麼憑空消失了,根本就找尋不到一絲一毫的痕跡。屬下辦事不利,請王爺責罰。」

    他話音剛落,段天諶週身的空氣又冷了幾分,低氣壓幾乎讓人窒息。

    於他而言,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千辛萬苦抓來的人,竟然在自己的地盤裡弄丟了,還有比這更恥辱更丟人的事情嗎?

    許是察覺到他的怒氣,蘇靳寅也不敢多言,只能轉而看向斜斜靠在段天諶身上的顧惜若,無聲示意著,期望她能說些什麼。

    就在這時,顧惜若突然拍了拍掌,霍然回首看向段天諶,剪水雙瞳裡頓時大放光彩。

    「段某人,趕緊去把段天昊給攔住!」

    今天有點事兒,更得遲了些,親們見諒啊!麼麼噠

    灰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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