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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七章 「和」稀泥 文 / 粉筆琴

    老太太決定了出發去蜀地,林府上下便忙著收拾張羅,葉嬤嬤給瑜哥兒做了交代,林熙則得了母親的允許,和林悠待了一下午。

    畢竟這一去,怎麼也是半年的光景,再加上路途所費,**個月去了,而於林悠的婚事,她自是趕不上的,自然是有什麼親近的話,先說了算。

    花費了兩日,什麼都拾掇好了,只等著挑好的日子到來——這出遠門又是去的蜀地,黃道吉日便十分重要,陳氏為此還特意請了相士來卜的日子,定在了九月十三這一天。

    九月十二日那天,杜家的貞二太太親自上門來了,說是得了一些莊地裡收上來的瓜果土產拿來解饞,林家老太太和陳氏卻是心知肚明為了何事,便說笑著把人迎去了內裡,說著「體己話」了。

    「幸得你們發現這紕漏,要不然只怕等個三年五載,這房也是無子的,那時倒更是難看了。」貞二太太一臉的羞憤之色:「是我的錯,大意了!」

    「親家何必這麼說呢,誰也沒想到不是?也是我們的錯,沒細細的問,才憑白耽擱了這大半年。」陳氏掛著一臉淺笑,十分的客氣,全然沒半點責怪的意思,立時貞二太太抬手抓了陳氏的手:「親家實在體諒我們,我們心裡真心的感激。」

    「都是一家人的,何必這麼見外。」林賈氏適時的開口:「其實按照最初的意思,我們也想不做聲,由著三姑娘自己去開口,只可惜。我們家馨兒面皮子太薄,說不出來,她雖是答應了,可萬一要是憋在口裡不說,我們怕負了您的期盼。這才巴巴的多了事,還望親家這邊別著惱啊!」

    貞二太太立時站了起來:「哎呀,林老太太。您這話可叫我沒臉杵這兒了,你們細心不說,還顧全了我們的體面。前日裡馨兒把盒子拿來。那方子一到我手時,正巧我婆母也在,她老人家一看空缺下的藥材名頭,便知是怎麼回事,一個勁兒的囑咐我得過來好生謝謝你們給留了臉面,這不,為了來的體面,應生等著莊頭裡的土產到了。才敢過來,還望親家別覺得我們輕慢了就好。」

    「還是那話,一家人。應該的。」林賈氏說著讚許的看了陳氏一眼,貞二太太又言語:「對了。我來時瞧著你們張羅著忙的,是有什麼事嗎?但凡需要幫忙的只管開口!」

    「多謝親家了,是我那大兒子來了信,說蜀地那邊暖冬,沒這邊冷,叫我過去瞧瞧,我便乾脆帶著最小的過去住個半年,帶這邊暖和了再回來。」林賈氏笑著做了解釋。

    「是這樣啊,那倒是能過個不冷的冬天了,只是如此,您二兒子的好事,老太太,您倒要錯開了。」貞二太太說著,臉上的羞色已無,有的是昂著下巴的驕傲。

    林賈氏和陳氏迅速的對視一眼,急忙開口:「親家不妨說敞亮些。」

    貞二太太笑著走到了林老太太跟前,聲音不大,但也不小:「我那公爹昨日裡給吏部侍郎推薦了您那二爺,估摸著年底時,品級能升一升。」

    林賈氏聞言立時笑得春風拂面:「我那不成器的兒子,也著實讓貴府費心了。」

    「嗨,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呢!」貞二太太笑著,拉上了陳氏的手正要言語,門簾子一掀,常媽媽急急地走了進來,直接在林老太太的耳朵上言語起來。

    貞二太太一愣,掃向陳氏,陳氏也是挑了眉,畢竟沒什麼大事的話,常媽媽不至於連客都來不及行禮避諱。

    「哦?」林賈氏嗓子裡發出驚訝之聲,人也站了起來,轉頭看向貞二太太:「親家,我有一點急事,你先和我兒媳婦聊著,我去去就回!」說罷急急的同常媽媽就奔出去了,倒把屋裡的陳氏和貞二太太弄了個懵,各自對視一下後,倒也心照不宣的相識一笑接著前頭的話了。

    林賈氏出了屋,便急聲對著常媽媽吩咐:「麻利點,趕緊把東角門打開,把人從那裡迎進來,既然人家不想聲張,速速去把府裡的人都知會一聲,能避的都避了。」

    「是。那葉嬤嬤那邊……」

    「我去叫她到正廳裡候著吧,黃門公公來,總不好讓人家進二門,就正廳裡見,記著,把閒雜人等,全部給我打發開,不許近著院子!」說罷立時人就往葉嬤嬤院子裡去了,而常媽媽則叫明雪,雪雁還有雪裘三個丫頭,各路傳話的忙活去了。

    ……

    林府的東角門門房處得了信兒後,便趕緊的收拾規整,很快管家到來,親自侯在了這裡,其他人倒都打發到了後院去,由著他們暗自猜測著來者是誰。

    大約半刻鐘的樣子,一輛並不起眼的青帷馬車停在了東角門上,先打車上下來個胖乎乎的老爺們,白淨淨的,頗為細皮嫩肉,他捏著下巴上的一撮小鬍子左右張望了一下,才轉身撥了車簾,抬手迎了一人下來。

    這人九月的天竟裹著一層紫紗披風,頭上還帶著一方紗帽,將自己圍了個嚴實,只是那個頭與身姿隱隱顯得出女子的身段來。

    兩人二話不說,直進林府東角門,管家立刻出來迎,那老爺們抬手拿了個東西,在管家面前晃了一下,那管家便屈膝要跪,可那老爺們一把把他拉住了:「省了這些,別招眼了,逕直帶我們去。」

    看著是個老爺們,可那聲音尖利,一聽便知是太監才有的公鴨嗓,管家立時躬了身,如個蝦米一樣在前顫巍巍的帶路,轉瞬便到了正廳前。

    這兩人一到正廳裡,就看見兩位老婦人恭敬的立在門口,當下那「老爺們」咳嗽了一聲,林賈氏便是衝著兩人一個福身後,二話不說的順著抄手遊廊退了出去。待推出了院門,卻是伸手把院門一拉,給帶上了,繼而只聽得卡卡鎖響,顯然這還上了鎖。

    當下那老爺們身子一躬。比了個請,裹著嚴實的女人,直接邁步走向了正廳裡。葉嬤嬤轉身隨了進去,廳門幾扇一一關上,那老爺們便立在院子裡。四處瞧望著。滿眼的警惕。

    ……

    陳氏和貞二太太為著林昌年底將會升品的事,說笑了幾句後,便兩人都無話起來,畢竟林賈氏走的太過匆忙,這樣的大事兩人心裡都有些掛著。

    正在彼此相識笑著熬等的時候,林賈氏匆匆的趕了過來,進屋便是言語:「抱歉了親家,適才我有點急事耽誤了你。禮數不周,你可得擔待。」

    貞二太太立時笑語:「哪裡的話,您太客氣了。」她說著話。眼一掃過林賈氏的穿戴,與先前的便服不同。這一身雖說也不是太正式,卻也是換了一身嶄新的,連裙面上的折痕都依稀可見,當下心裡翻了嘀咕,嘴上便關懷似的問了一句:「就是不知出了什麼事,竟要老太太你急巴巴的趕去?」

    林賈氏聞言沖貞二太太一笑,也未作答,而是捧了茶潤嗓,貞二太太見她如此,便知人家有心避諱,便笑笑也不再問,可是未料林賈氏放了茶杯後,卻聲音不大的說了一句:「有貴客上門,耽誤不得,只不過,我也是個引路的罷了。」說著又衝貞二太太一笑:「我還得再忙一陣子,親家不妨多坐一會兒吧!」說完人便又起身出去了。

    貞二太太笑臉盈盈應著說好,眼珠子卻已轉了起來,這會兒她全然清楚,林老太太折回來與其說是照顧到禮儀之事,倒不如說是明擺著告訴她,貴客上門,只是連她,林府的當家人都是引路的,那見的是誰,便不言而喻了,可是這個貴客是誰,卻有的猜了。

    當下她沖陳氏一笑:「葉嬤嬤的風采似不見當年啊!」

    陳氏也已盤算出個大概,料想婆母如此應該也是想杜家知道林家也有依仗,便乾脆順了婆母的意思,笑著點頭:「這位嬤嬤到底是個傳奇人物,總有貴客上門惦念,就是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她老人家終日裡忙著什麼。」

    貞二太太一聽,呵呵的笑了起來:「親家好福氣啊,把菩薩都請家裡來了呢!」

    ……

    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正廳的門打開了,紫衣女子依然裹得嚴嚴實實,那院裡立的「老爺們」則乾咳了幾聲,立時只聽得鎖頭響,繼而院門便開了。

    紫衣女子當即邁步前行,同那老爺們走過林賈氏身邊時,她駐足頓了一息,似是掃看林賈氏後,才又繼續邁步走了。

    和來時一樣,管家送迎到了門口,繼而一雙人上了馬車,便速速的離去。

    一刻鐘後,林府恢復了先前的狀態,林賈氏也回到了正房裡,貞二太太在這裡坐了好半天,自是沒心思再耗下去,她還想破謎,便閒扯了兩句,急急地告辭走了。

    林賈氏看著貞二太太出了二門,便轉身拉了陳氏的手,往屋裡回。

    「婆母,先前到底出了事?來了什麼貴客?」陳氏心裡也好奇,一進屋,便問了出來。林賈氏看了她一眼,聲音低低地:「不清楚,只知道是宮裡來了人,要見葉嬤嬤,囑咐不許聲張,不許瞧望,閒雜人等盡數退避,還叫我鎖門鎖院的守著。」

    陳氏聞言一臉驚色:「那人呢?」

    「走了,不然我能再回來嗎?」

    「那她們說了什麼?」

    「我都是看門鎖院的,如何知道?」林賈氏說著歪了腦袋:「這種事,問不得,人家不提,咱們就得裝聾作啞,寧可這事爛在肚子裡。」

    陳氏點點頭,深以為然,可隨即又變了臉:「那先前我與貞二太太還道貴客上門見那葉嬤嬤,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林賈氏笑著擺擺手:「莫慌,你那倒沒錯,她杜家本就虧著咱們馨兒,如今那升品來還情,倒也說的過,只是偏生還傲的很,一副恨不得我大謝於她的樣子,我倒也想讓她挫挫勁兒,我府上雖沒財神爺,過路神仙總有一個。橫豎也不是得靠他杜家給臉的。」

    ……

    就在貞二太太忙著四處打聽的時候,林家胡同口上的小店掌櫃放了手裡的筆,吆喝著夥計搬出了幾罈陳年的女兒紅裝了車,由他親自掌著,送往了謝府。

    由後門進府。酒車一入內,便有人接了去,那掌櫃的立時奔向了謝家大房的附院。片刻後,掌櫃告辭出去,謝家大爺謝鯤則立刻往主院裡奔。

    此時主院正房邊的書房裡。謝家老侯爺謝瓚正提筆在紙上揮毫潑墨。謝家三爺謝安在旁侍奉伺候。

    正在筆走龍蛇間,謝家大爺急步入內,瞧見老三在此衝他點了下頭,便到了書桌前:「父親,兒子剛得了個消息。」

    老侯爺頭都沒抬,只管動筆繪畫,待把江中一葉舟勾勒出來時,才「嗯」了一聲。謝鯤得了老爺子的允,急忙說到:「約莫一個時辰前林府上到了一位貴客,是宮裡出去的。作陪引著的那人,瞧著似是皇后娘娘跟前的大紅人崔公公。」

    老侯爺手中的筆一頓。人抬了頭:「可有排場?」

    「沒,不但沒排場,連聲響都沒,只一輛馬車靜悄悄的到了林府,入府的也不過是崔公公陪著一位裹嚴實了的神秘人。」

    老侯爺呵呵一笑,提筆在紙上繼續揮毫:「安兒啊,你現在把心能放肚裡不?」

    謝安立時欠身:「都是爹爹好盤算,兒子到底小家子氣了。」

    「你呀,還不如謹哥兒聰慧,看得透!」老侯爺說著忽而也不管自己的畫了,猛然提筆在那畫的正中寫了一個大大的「和」字。

    「我這侄兒的確會盤算,如此一來,兩邊正好圍了平手,倘若都不親不近,看似誰都不得罪,卻把誰都得罪了,如今的兩邊都親著,反倒叫她們誰都沒法言語。」謝鯤說著沖謝安一笑。

    謝安卻是歎了口氣,並未言語,老侯爺瞥他一眼,略略拉了臉下來:「瞧你這牽掛的樣子,我謝家的兒孫沒一個軟骨頭,若連這點苦都吃不了,將來如何執掌我謝家族業?」

    謝安聞言立時跪了地:「爹爹這話早了些,謹哥兒還年幼……」

    「行了,那些話外人跟前說去,就是他大伯也是心裡服的!」老侯爺說著看向了謝鯤,謝鯤當即言語:「爹爹說的沒錯,我是真服的。」說著他伸手拉了謝安:「起來吧老三,咱們兄弟之間不做那虛的,謝家千年傳承,這事上,馬虎不得,歷來都是賢者居之,爹爹能指著他,自是他有那個能耐的。」

    謝安當即一臉不安的點點頭。

    其實這事他心裡也明白,畢竟自小謹哥兒就是養在老爺子跟前的,府裡都是明眼人,誰都明白這是個什麼意思。只是這話卻沒明說過,如今一說出來,謝安心裡多少還是不踏實,畢竟他不是嫡長子,論份論資格,原是該大房的,只不過,謝家傳承也的確有個規矩,能者居之,不到萬不得已,不立庶。

    謝瓚瞥眼看到三兒子那樣兒,鼻息沉重的舒出一口氣:「你呀,就是太瞻前顧後了。」

    謝安低了頭:「爹爹責備的是。」

    老侯爺撇了下嘴,似要言語,眼卻掃到了外面奔來的人,倒也不言語了,兄弟倆見狀一起轉頭,就看到是謝家五爺謝尚趕了回來。

    「如何?」他剛進門,連禮都未行,老侯爺便已問話,謝尚立刻喘了口氣說到:「四弟的鴿子回來了,綁的紅布,看來謹哥兒已經安穩到了。」

    老侯爺臉上顯出一抹淡淡笑色來,抽了先前那畫丟去了一邊,重新提筆,而那畫一放到邊上,大大的「和」字十分刺眼,那謝尚一眼瞧見便笑言到:「怎麼這會又提及這一字之計了?」說著看向謝安:「三哥,你不會還擔心吧?」

    「他呀,擔心的很呢,生怕謹哥兒白吃了苦,莊貴妃有後手。」謝鯤說著搖頭。

    謝尚當即笑了:「三哥,都和你說了,謹哥兒如今水遁而走,孫家若有年齡能配誨哥兒的,便只能是那個五姑娘了,可惜她沒托生在孫家太太的肚子裡,庶出的丫頭可進不了咱們謝家的門!再說了,如今的林家親事也敲定了,等時候到了。謹哥兒回來,宮裡那位就是想發脾氣也沒轍,總不能怪到林家這個拐彎親戚家去吧?」

    「就是!」謝鯤也言語起來:「何況咱們等了這些時候,今日裡也見了真章,擺明了葉嬤嬤那路子是從『四』的。咱們爹爹料想的可沒錯,這林家有從三,有近四。和他們家結親,兩邊咱們都親著,誰也不得罪!」

    謝安苦笑道:「這些我自是知道的。可眼下。林繁盛可是三皇子的侍講啊!」

    「我已做了安排,翻了年,他就得做兩個皇子共有的侍講,從三從四,我幫他一碗水持平,也算還了林家的恩。」老侯爺低頭言語著,手中筆不停。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爹爹如此從容。只是如此一來,近『四』的也不過是葉嬤嬤,她只怕算不得林家人吧?」

    「誒。她是不算林家人,可她教養下的姓林啊!而且他家那個大小子。不也是得了關照才入的學堂嗎?要不然以林繁茂那身份品級,郭祭酒能賣人情?」謝尚說著拿胳膊肘杵了謝安一下:「三哥,你也花點心思在這些道道兒上啊,成日的落心思在那禮樂之上,倒是這些時候自己亂了心!」

    謝安靦腆似的一笑:「五弟,你就別說我了,現下我擔心的是,莊貴妃那裡不安省啊,老話說的好,不怕賊偷,就怕賊點擊,她這一出沒成,日後她若再找茬硬往咱們這邊塞呢?」

    「那就讓她塞!」老侯爺開了口:「要麼就是過個幾年,等咱們府上的小的長大,再來盤算;要麼就只有把姑娘塞進門來當妾,一個妾又算什麼姻親,做籌都不夠,頂多算個耳朵,只要耳根子不是軟的沒骨,便著不了道!你難道還對謹哥兒沒信心?」

    謝安聞言眨眨眼:「爹,我擔心的不是謹哥兒,是誨哥兒啊,要是莊貴妃豁出臉來,非讓皇上下旨,強給誨哥兒指了親……」

    「怕什麼?小七又不是小四,只要不是抗族業的人,為了族中利益,賠上也就賠上了吧!」老侯爺說著低頭在紙上提筆寫字:「人人都道世家輝煌,還不是代代為了生存而有取捨,謹哥兒知族業之重,寧願假死,誨哥兒為謝家安穩,娶個不中意的又如何?將來若真有那一日,便是個賭命的時候,成了活著,不成,沒了就沒了吧,祠堂裡總有他一席之地,那上千牌位裡有哪一個不是為了謝家族業拋灑了肝膽的?」

    三個兒子立時全部恭敬躬身,因為他們知道,雖然皇權最大,但在謝家人的心裡,族業對他們來說才是真正最大的。

    老侯爺看了眼一旁的「和」字,笑著言語到:「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既然我們做不漁翁,那就只好和稀泥了,攪渾了這潭水,攪和了局,左右逢源之下,我們就等著水慢慢清,到了那時,再看能不能做漁翁了。」

    ……

    謝安回到自己的附院房中,便瞧見徐氏正手持一串佛珠在那裡念得嗡嗡,他幾步走過去蹲到了她的身邊,伸手按了徐氏的手。

    徐氏立時睜眼,看到是自己夫婿,便急忙言語到:「怎樣?可有些消息了?」

    「嗯,老四傳信兒來了,謹哥兒平安到了。」

    徐氏立刻笑了起來:「這下好了,他沒事我就放心了。」可隨即她笑容又收了,目露無奈之色:「唉,謹哥兒安全了,誨哥兒我還得掛著,我這兩個兒子啊!」

    「家業為重!」

    「我知道,只是心裡到底放不下,其實要我原意,還不如把林家的七姑娘配給咱們誨哥兒,也免得他這裡不落地的懸著,反正謹哥兒都躲了出去……」

    「糊塗!」安三爺挑了眉:「謹哥兒不可能躲一輩子,時間太長,與他不利,老爺子遲早要把族業放進他手裡,這大局他得控著;時間太短,且不說莊貴妃生疑,他回來了,只怕皇上就得提起這檔子事,必須得有個合適的人出來平了這事,這林家的七姑娘正合適!」

    徐氏聞言撇了嘴:「我知道的,你早先已經和我說過了,說什麼林家姑娘,一個許給了莊家,算是近了莊貴妃,一個許給咱們謝家,那丫頭是葉嬤嬤教養的,能算咱們親了皇后,可我就不明白了,你們憑什麼就能肯定,葉嬤嬤她是屬於皇后娘娘那一脈的?」

    安三爺沖徐氏一笑:「因為她還活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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