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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初露鋒芒:第68章 蒙住她的頭! 文 / 暮陽初春

    靜知聽了他的話,黑白分明的眸子鎖定在他糾結的面容上,眼前的這個男人,自己愛了他整整十年,想了他整整五年,背叛了他們的愛,現在,居然對她說,他與裴書穎的婚姻是假的,他不過是想利用裴家的勢力想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力,為了自身私慾,想擠身上流社會,利用婚姻,利用女人,還找了一個冠勉堂皇的好借口,是為了她們的將來,好像錯的是她林靜知一樣,是她林靜知不懂事,在與他鬧彆扭。

    莫川這個男人為什麼對於她來說變得如此陌生?

    見靜知凝望著自己的眸光變得冷肅、淡漠、疏離,莫川慌了,急切地解釋著。

    「這是事實,你可以問子旋,她知道全部。」

    「不用了,莫川,說什麼都太晚了,我們回不去了。」語畢,她果斷地拉開了車門,走出了車廂。

    「江蕭那個渾蛋男人呢?」莫川絕不打算放過她,她懷孕了,然而孩子不是他的,以前,他還抱著靜知對自己不變的那顆心,絕不會隨便把身子給江蕭,現在,在得知她有身孕的那一刻,他徹底慌了神,顧不得太多,甚至他都想過把所有的事和盤托出。

    不想就這樣放她離開,拽住了她的手臂往回拉,靜知奮力地甩開他,他趄趔一步,靜知拔腿就向前跑去。

    「為什麼會營養不良?江蕭那混蛋在幹什麼?」他吶喊著想衝上來,沒想到,門口的保安攔住了他的去路,見他又吼又叫,把他當做是流氓來看待。

    「不好意思,先生,太晚了,陌生人是不允許進入信義小區的。」穿著制服的保安用高大的身形擋在他的前面,阻擋他陰鷙而灼熱的視線。

    高大別墅五樓,男人端著一杯咖啡,佇立在落地窗前,地大物博,將男人女人剛才拉扯的一幕盡收眼底,指節旋轉,咖啡杯緩緩搖動,影子倒映在咖啡杯裡,呈現模糊輪廓仍然俊美,驀地,面容倏然扭曲,大手一揚,咖啡杯砸到了華麗的地板磚上摔得粉碎,整天不見人影,原來是去會老情人了啊!

    那男人太囂張了,不殺殺他的威風,他江蕭就不是一個男人了。

    靜知開門進屋的時候,才發現今天男人居然破天荒地回來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老婆,去哪兒了?」聲音沒以前的愉悅,從背後摟住了她柔軟的身子,把臉貼在她細軟的耳窩處,語調輕柔地問著。

    「去逛了一下商場。」靜知扯謊的話剛出口,男人眼角已經是黯然一片,面容陰鷙而駭人。

    「那,買了些什麼?」

    「看了半天,沒下手買,江蕭,我去做飯,你想吃什麼?」她輕輕地剝開了緊壓在腰間佔有慾極強的大掌。

    「什麼都不想吃,只想吃你。」捏握住她玉手,將她納入懷抱,再給了她一個纏綿灼熱的深吻,然後,捧著她的臉孔,深深地看著她,眼睛的光芒晶亮如天邊閃爍的星辰。

    『「好了,別鬧了,吃我又吃不飽。」靜知推開他,沒想到這男人在單位裡一本正經,回家後總是吊兒郎當,好久沒有與他好好說說話了,其實,女人要求不高,只想純粹與男人好好聊聊天,說一說一天的所見所聞,那是夫妻間增進情感的紐帶。

    「好吧!我想吃糖醋排骨。」

    「你等著,我立刻燒去。」說著,靜知已經邁步走向了廚房,江蕭跟在她身後,看著她在廚房裡忙前忙後,身體輕倚在門板上,點燃了一支煙,吞雲吐霧時,唇間的笑意漸漸地隱去!

    吃完晚飯,江蕭說還有工作的事兒沒忙完,提腳就進入了書房,她洗了碗收拾完畢,沐了浴走出浴室,從虛掩的書房門板後,看到他還站在窗邊講電話,眉峰皺得緊緊的,在桌子邊不安地走來走去。

    「宋助理,到底怎麼回事?」

    他頓了腳步,聲音拔高:「如果對方要消息,就索要六十萬美金,對,一定不能穿幫。」

    好像是工作上的事情,她走回到臥室,剛坐在梳妝台前,就聽到了外屋傳來一陣關門的聲音,江蕭又出去了,恰在這時,放在梳妝台上的電話發出『嗚嗚』的震動聲,拿起來一看,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子旋』的字眼,好久沒與子旋聯繫了,自從上次鬧翻後,子旋打電話她不接,她也沒主動聯繫過子旋,其實,經過這段時間的沉澱,她覺得沒那必要,莫川如果真要變心,子旋夾在她們之間也是左右為難,更何況,子旋決定不了莫川的思維,這本身並不關子旋的事情。

    「喂。」思慮再三還是接了。「知知……知知……」子旋的聲音斷斷續續,顫顫魏魏驚謊失措以及旁邊還有重重地關車門的聲音。

    「子旋,你怎麼了?」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靜知警覺肆起。「你在哪兒?子旋。」

    她雖然生好友的氣,可是,從不希望她有半點兒閃失。

    「汪子旋在我們手上,如果想救你好友,你馬上給我過來。」威嚴冰冷魅惑男聲。

    「不……知知,你不要來。」『啪』響亮的耳光聲打得子旋嘴角破裂,也讓另一邊的靜知一顆心陡然懸吊起。

    「醉生夢死俱樂部,一個人來,如果膽敢告訴你老公,汪子旋小命玩完了。」

    又是『啪』的一聲,像是一記重捶打在了她的心坎上。

    子旋被人綁架了,她來不及想太多,手忙腳亂拿著一件外套就衝出了門。

    當她心急火燎趕到『醉生夢死』俱樂部,濃妝艷抹的領班迎了上來。「小姐,裡邊請,有同伴沒有?」

    靜知顧不上回答她,一雙烏黑的眼睛四處收巡。手機又響了,一看是子旋來電,她毫不猶豫就抬指按下了通話鍵。

    「喂!」「上三樓,左轉,第一間包廂。」簡潔語畢,電話已發面一片『嘟嘟嘟』聲響。

    靜知邁開步伐,幾乎是用跑的上了三樓,推門而入,然而,一間包廂空空蕩蕩,根本沒有一個人影,她上當受騙了,跌跌撞撞地跑下樓,跑到樓下扯著剛才那位濃妝艷抹的領班詢問。

    「請問,看到一位身高大約一米六三,橢圓形臉蛋,皮膚不算太白,眉角有一顆小痣的女人沒有?」

    「剛才是有這麼一個女人,好像被『火焰』他們拉走了。」

    火焰?她的身子冷不防打了一個冷顫,這『火焰』好像是黑道人物,子旋與他們無怨無仇,他為什麼要綁架子旋?

    「去了哪兒?」「商東路桑拿中心。」

    來不及向領班道謝,靜知十萬火急往商東路趕,撞開桑拿中心貴賓房的門,靜知沒有預期看到子旋的臉,卻看到了一名高大魁梧的男人坐在沙發椅子上抽雪茄,翹起的皮鞋光可鑒人,一派悠閒自得,面無表情,腰間別著一枚槍,體格健壯的部下站成一排守護著他們的主人,見有人闖門而入,一個個火速拔槍。

    靜知看到抽雪茄的男子愣了一下,沒想到啊!他居然是這種身份。

    「子旋呢?」她沒有喚他的名,因為,她覺得這個男人之於自己是越走越遠了。

    「她喝醉了,就在裡邊。」

    靜知當著這麼多人黑洞洞的槍口,衝進了裡間,見子旋躺在了床上,臉色蒼白,一身酒氣,睡得很沉,撩開她臉上纏繞的黑髮,玉容上沒有她預料的紅痕,完好無整的子旋讓她一顆懸起的心足了地。

    「把汪子旋帶走,林靜知留下。」

    黑衣男子讓部下收起了槍,暗啞出聲。黑衣男子抬抬手,讓部下帶走醉得不省人事的汪子旋,留下私秘的空間。

    「為什麼要這樣對子旋?為什麼要進入這樣的組織?」靜知顫著聲問,原來,在他滔天權勢,光鮮亮麗的背後,還有這麼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身份,火焰?真是令她驚艷啊!

    「子旋沒怎麼樣,她只是喝醉了。」

    「那為什麼把我騙來?」靜知惱怒了,他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將她騙來,到底懷揣著何種目的?

    靜知定定地凝望著他,近距離的審視,才發現他冰冷孤傲的眼睛旁邊有一道淡淡的痕跡,似刀傷,在那狹長的墨眸邊若隱若現。「為什麼?說啊!」靜知等不及幾乎吼了出來。

    「總之,我與你江蕭誓不兩立。」莫川欲言又止,最後只能無比壓抑地吐出這句。

    江蕭?他與江蕭有什麼恩怨?靜知用著探究的眸光凝定著他,半天恍然醒悟,也是,江蕭是官,他的賊,自古官與賊是誓不兩立的。

    看著靜知那張質疑陌生的面孔,男人緊鎖眉頭,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笑。

    「不要把你男人想得太好,如果當年我不加入這個組織,恐怕早已橫屍街頭了。」

    「你到底有什麼瞞著我?」靜知隱約地感覺到這個男人先前對她說的話都是假的,他刻意在隱瞞著什麼,什麼利用裴書穎想成就自己的一番事業,如果僅僅只是為了事業,他絕對不可能加入這樣的組織。

    當年她與他深深相愛,大學剛畢業,他就無故失蹤了,失蹤前一夕,他來小巷子裡找過她,還對她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讓她聽不懂的話,並再三請求她務必等著他,然後,從此杳無音訊,再現在,已經是別的女人的老公,整整消失了五年,她們好歹了在一起了五年,比親情濃,比愛情深,可是,這男人這麼多年來,連報一聲『平安』對於她都是奢侈,他明明就躲在暗處,這個『火焰』的身份一直就存在於e市的黑道之中,只是,她從來都不會想到令人聞風喪膽的黑道份子居然就是深深愛著的男人。他不願意出來與她相見,眼睜睜地看著她忍受相思的煎熬,原來,在這場情愛時在,陷得最深的那個是她自己,而他,像從她手中斷了線的風箏,越飛越遠,她再也抓不住了。

    「你愛她嗎?」莫名其妙崩出這一句,這個她自然指的是他的老婆裴書穎,話出口,心卻在冷。

    「不愛。」沒有一絲的遲疑,簡潔回答,只是,這兩個字讓靜知的心口更冷,恐怕他誰都不愛,愛得始終只有他自己。

    「想知道我為什麼會不再出現在你的生命裡,就跟我來。」

    莫川還是瞭解靜知的,他知道哪裡是靜知的致命傷,靜知站在原地,躊躇良久,終還是提起了腳步跟在了他的身後走出那間房。

    e市桑拿房中心地帶,選了一間舊式結構,燈光黯淡的vip房,他點了一下草莓布丁,水果沙拉,柳橙果皮之類的甜點給她充當消夜,她看著面前精緻可愛的小甜點,沒有動一勺,她以前非常喜歡吃這些,但是,人的口味會隨著歲月的流失,環境的改變而改變,此時此刻,她似乎不太喜歡這類的食物了。

    「怎麼了?」男人拿起小玻璃碗,舀了一勺送到她嘴邊。「來,吃一口。」

    她沒有張嘴,只是不解地看著他:「莫川,這些東西我早不吃了。」

    他喂沙拉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靜靜地收回來。「活潑亂跳的那個女人靜知,我曾承諾務必讓她等我,我會回來娶她,可是,我食言了。」

    「現在,會太遲了麼?」

    「遲了。」她將戴著婚戒的手指亮在了他的眼前,咬了一下唇肉,然後,抓成了一個拳頭,幾乎是憤怒地砸到了他的胸膛上。

    是他硬生生躲開了她,也躲開了她們之間相交的命運,這一拳,他靜靜地受著,然後,大掌將她的小拳頭包裹在了掌中,輕輕地吻著。

    「知知,也許還不遲,如果你願意離開江蕭,我答應與你重頭開始。」

    見靜知的眼神有些冷咧,並果斷地抽出他手中的拳頭,他想與之復合的最後一絲希望剎那間化成了灰燼。

    死了心如何能死灰復燃?真是笑話。

    「知知,我知道你從未忘記過我。」說著,他轉身拉開了一個磨砂桌的一個抽屈,從裡面拿出一副畫卷,揮手一甩,畫卷展露在了靜知眼前。

    是一幅線條簡約的山水畫,連綿起伏的山脈間,白霧藹藹,夕陽最美麗的餘暉照在了湛藍色的海面上,將海水隔成了兩半,一半紅得似火,一半綠得如葉,近處,無數的楓紅隨風搖曳,楓樹下那抹纖細高挑的白色身影,雪白裙裾飄飄……

    這是她參加選美時作下的一幅畫,怎麼會在他的手裡?還真是有本事,居然去說服那些評委,將這幅畫弄了過來,該說他用心良苦嗎?

    骨節分明的手指,指著畫右角的那排豎立的龍飛鳳舞的字體。「殘陽如血,楓紅似丹」

    「在那場選美中,才藝展示那一項裡,你畫了這幅畫,當時,當著億萬觀眾你撒了謊,你並沒有說出這幅畫真正的意境,其實,這個女人就是你自己,楓紅代表你無窮無盡的思念,你面向著大海的那邊,望著連綿起伏的山脈,在期待著你最心愛的男人歸來,那個男人就是我,然而,我卻辜負了你的期望,我食了言,知知,你可知道在第一眼看到這幅畫時我心中的震動,你執著畫筆,光芒四射,寥寥數筆,輕車熟路就畫出了這幅畫,這說明你平時勾畫這幅圖的時候很多,那一刻,我真的好恨我自己。」

    長久以來,他一直都想向靜知坦露心聲,可是,靜知一直就排斥著自己,也是,他都成了別人的丈夫,有什麼資格再來向靜知索求什麼,但是,事實不是這樣的,他與裴書穎結婚,並不是心甘情願!

    漂亮的剪水烏瞳眨了一下,唇際勾出笑靨。「莫川,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這個地球缺了少它照常轉動,林靜知沒有了莫川照常要把生活繼續下去,正如山川沒有了河流不會乾涸一樣,說吧!你今天用子旋誘我到這兒來,有什麼目的?」

    果然是他莫川看中的女人,腦子隨時都保持著高度的警沉,思路也很敏捷。

    將手中的畫捲起,莫川清了清嗓子,輕柔道:「我娶裴書穎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見靜知沉默不語,陰鷙的眸光瞬也瞬地凝視著她,幽幽以道:「其實,五年前我離開你,是真的離開了e市,我去了美國,差一點死在了美國黑幫老大的手裡,是裴書穎救了我,她承諾給我想要的一切,我承諾給她兩年的婚姻,兩年後,我就是自由之身,只可惜……」男人語音一頓,視線情不自禁地瞟向了她平坦的腹部,只可惜,她有了江蕭的孩子,也許,他太高估靜知對自己的感情,所以,才會讓江蕭捷足先登,可是,子旋明明告訴他,靜知當初是為了撈王毅將出獄,迫不得已才與江蕭簽下那紙婚姻契約,他莫川聰明一世,卻也糊塗一時,男女之間日日相處,終究是會日久生情,或許他以為,他與靜知十年刻骨銘心的愛戀怎麼都能抵得過短短幾個月的相處。

    報恩,利益,這四個字搓著靜知的心窩,救命之恩大於天,還是說,這男人不過是用報答恩情當幌子,他真正想要擁有的是滔天的權勢,想借裴書穎這個有力的後台,一步一步登上權利的最高峰,這個視利的小人不安份於現狀,拋開了她們整整十年的感情,心頭對這個男人的恨意慢慢地積聚。

    原來這個男人對自己愛居然是這麼膚淺,兩人之間曾以為刻骨銘心的愛戀最終敵不過浮華欲這些庸俗的東西!

    見靜知水霧霧的大眼浮現著一縷不耐與反感,莫川這才幽幽告訴她:「我讓子旋騙你來,除了讓你瞭解我不得已的苦衷外,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去了就知道。」莫川牽著她的手就走出了桑拿按摩中心,他開車的技術很好,淡淡的燈光打照在窗玻璃上,印在靜知黑白分明的瞳仁裡,瞳仁裡凝聚著一縷璀璨的光芒,雖然,是晚上,車窗外的路況模模糊糊看得不太清楚,可是,這條路,是靜知不知道走過多少次,五年前,她與莫川幾乎每個星期都要走一趟,莫川消失的這五年,節假日的休息時間,她也曾無數次獨自徘徊,回過頭來,在窗外車燈的照射下,莫川陽剛的輪廓就在眼前,許多次,她獨自走上這條道路的時候,一直就幻想著這樣一個畫面,莫川歸來,緊緊地,緊緊地擁抱著他,深深地吻著她,在她唇邊深情呢喃:「知知,我終於回來了,謝謝你,謝謝你等了我這麼多年。」

    然而,她那一切不是一場風花雪月的夢,夢是美好,現實是殘酷的。

    「我知道這五年來,你一直都常回去探望賤婆婆。」莫川熟悉地操縱著方向盤,轉過臉,深情的眸子鎖住她面無表情的雪白玉容,眉宇間浸染了笑意,看得出來,他真的很高興。

    「賤婆婆不僅是撫養你長大的人,對於我來說,她更是一位慈祥的長者,我尊敬她,來探望她,也並非全是因為你。」

    一句話,悄無聲息將她們之間的距離拉開了十萬八千里,不過,莫川並不介意,畢竟,她等了自己五年,對於一個女孩來說,耗盡了五年美好的青春年華,最終卻等來了他的背叛,是個女人都受不了。

    而且,她今晚願意跟著自己回鄉下去探望賤婆婆,就說明她心中仍然還有自己的一席之位,這樣想著,抬腿狠踩了油門,車速飆快,昂貴的邁巴赫車身在一眼望不到邊的高速公路上穿梭。

    靜知本想給江蕭打一個電話,可是,又想到他最近忙得經常不回家過夜,思慮至此,也就抑制了自己想打電話報行蹤的衝動。

    遠離了塵世的喧囂,山村的寂靜、安寧是靜知一向嚮往的生活環境,因為,是一片明郎的純淨天空,莫川將車子靠在了公路邊,熄了滅火,鎖了車門,與靜知一前一後踏上了灰白色的石梯,空氣裡隨著飄來了一陣又一陣濃郁的茉莉花香,能聞到賤婆婆親手栽種的茉莉花的香味,靜知的心有說不出來的喜悅。

    一處用翠竹編製農家四合院,房子裡有稀微的光亮從門縫裡洩露,這說明家裡有人。

    「賤婆婆,賤婆婆。」靜知衝到了莫川的前面去,迫不急待呼喚著那位慈祥的,在她等待莫川五年的漫長歲月裡,一直不斷給她鼓勵與安慰的老人。

    見有生人來訪,四合院正廳門口蹲睡的那條大黃狗睜著一對亮汪汪的眼睛,汪汪汪地狂犬過不停。

    「賤婆婆,我來看你了。」她大喊了幾聲,喊聲交織著大黃狗的亂犬聲在山谷中久久迴盪,可是,仍然不見賤婆婆出來招呼她們,如果是以前,只要聽到大黃狗的汪汪聲,賤婆婆立即便會從屋子裡竄出,大罵大黃狗,然後,牽著大黃狗的鎖鏈,張著缺了牙的嘴,笑呵呵地輕喊:「知知,莫川,你們來了。」

    這一次,很奇怪,莫川也發現了些端倪,疾步衝上前抓住了大黃狗的鎖鏈,讓靜知先進屋。

    「賤……婆……」還有一個『婆』字卡在了喉嚨,靜知臉色刷地慘白,雙腿發軟,眼睛張著奇大。

    「賤婆婆。」她厲聲尖叫,她的叫聲讓莫川瘋了似地竄進屋子,當他看到躺在水泥地面,渾身染滿血漬的賤婆婆,邁腿衝了過來,抱起老人的軀體,瘋了似地搖晃。「賤婆婆,賤婆婆。」

    可是,老人已經再也聽不到他的呼喊了,婦人兩鬢斑白,腦後的髮髻散開,幾縷髮絲垂落在肩頭,粗布衣衫浸染的血紅已經乾涸,表情很痛苦,說明寧死之前應該經歷過一番劇烈的痛苦,渾身的肌膚已是一片冰涼,老人肚腹處有插著一把匕首,只能看到沒進身體的匕首柄,周圍的衣衫染著一片大紅,已經看不到衣服原來的顏色,身體下面,流淌著一大灘血漬,被風一吹早已凝固,看起來駭人萬分……

    莫川一把抱起了賤婆婆,他沒有哭,只是,顫抖的手掌替賤婆婆把那對張得奇大的眼睛合上,然後,緊緊地,緊緊地抱住老人的軀體,從小,他被親生父母丟到了孤兒院,是賤婆婆領養了他,十一歲那年,哥哥找到了他,將他帶離了賤婆婆身邊,這位老人撫養了她整整十年,賤婆婆對他的恩情比天大,他一直銘記於心,然而,是他自己選擇要走的路害苦了這位撫養他成人的老人,他以為,賤婆婆生活這無人問津的鄉下,是沒人能夠知道她的所在,更是沒人能夠知道他與她的關係,可是,終究是因為自己大意害死了這位恩人。

    「賤……婆婆。」靜知喉頭哽咽,眼圈發紅,如果她們早來一步,能夠拯救賤婆婆嗎?她踉蹌兩步奔了過來,跪在了賤婆婆身邊,拚命用小手搗住了小口,以阻此自己的失聲痛哭。

    當天晚上,賤婆婆就下葬了。

    清晨,旭日的發出萬丈光芒照射到那塊山丘上新壘起的長青石塊上,『何賤婆婆之墓,莫川立於2008年春。』

    靜知佇立在新墳前,清風徐來,吹亂了她一頭筆直的秀髮,一縷髮絲纏住了她的嘴角,可是,她並沒有去拔開,任烏潤的髮絲在風中胡亂搖擺。

    水霧霧的視線一直定在了『何賤』兩個字上,賤婆婆年輕時與一位青年相愛,二十一歲那年,那男人參了軍上了前線,後來,有人給她傳來消息,說男人死在了戰場上,從此,她心灰意冷,違逆著父親誓死絕不嫁人,她要為男人守貞,再後來,兄弟姐妹陸續嫁娶,父母逝世,就只剩下了她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在這個山谷中建了一座農家四合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再後來,從香港寄來了一封書信,原來,那男人並沒有死,混亂中逃去了香港,並娶了妻生了子,可是,賤婆婆不甘心命運就這樣將她與愛人活活分開,她期待著政策好了能與男人重逢,但,她經歷了半個多世紀的滄桑,等得一頭烏黑的頭髮全染上了白絲,甚至全成了白髮,到了生命油盡燈枯的一刻也沒有等來那個男人的相聚,她望穿了秋水,淒涼的一生真的讓靜知感動,她一生無兒無女,一直都把莫川當做是自己親生的孩子來對待。

    她走完了淒涼的一生,留給靜知卻是無盡的哀思。

    「為什麼?」緩緩轉過臉,凝向莫川的眼光深藏著無數的恨意。「為什麼不早一點來探望賤婆婆?為什麼啊?」她可以原諒莫川把自己拋棄,可以原諒他為了名與利背叛她們之間的感情,可是,為什麼他明明已經回到了e市,仍然不能探望一下曾對他有過十年養育恩情的老人?這一點,她無法原諒他,並且,永遠也不會原諒,因為,他的殘忍直至賤婆婆寧死的時候她沒能見上莫川一面。

    見莫川無動於衷,靜知走上前,手掌捏握成拳,拚命地一下又一下砸到了莫川堅硬的胸膛上。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砸死這個臭男人。

    「你知不知道,賤婆婆這一生最想見的就是你與那個男人,她每天倚著門框期盼著你的歸來,莫川,我恨你。」說完這一句,淚水刷刷地她雪白面頰上滾落,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又一顆!

    莫川沒有動,任她這樣打著罵著,等她打夠了也罵夠了,他才死死地按壓著她的頭,把她緊緊地摟進了懷裡,那擁抱緊得令人窒息。

    「知知,是我的錯,我很恨我自己,原諒我,原諒我。」

    嗓音嘶啞,黑亮的瞳仁充血,他緊緊地摟著原本是屬於他的女人,狠不得嵌進血肉裡,骨髓裡,抬眼,凝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眼尾閃過一縷又一縷毒辣的光芒。

    他會找出那個殺害賤婆婆的人,他要把兇手碎屍萬段,要讓他家破人亡!他緊咬著一口銀牙發誓!

    大黃狗在他們身後汪汪地叫了兩聲,也許是它也能感受得到主人已經不再這個人世了,轉了兩圈後,趴蹲在了墳前,用前爪搔了搔了鼻子,趕走臉上的那隻大蒼蠅,然後,閉目養神……

    莫川要為賤婆婆做一場法寺,操度賤婆婆亡靈,好讓她老人家一路走好,榮登極樂世界。

    靜知看著外面有幾個道士正坐在凳子上,嘴裡念過不停,念的什麼可是一句也聽不清楚,莫川卻跪在靈位前,不停地撕著手中的紙錢,眉宇中心有著很深的刻痕,也許是人格有志吧!

    如果莫川真的把名利看得那麼重,說明,她還沒有足夠的魅力能拴住男人的一顆心,婚緣是講究緣份的,她與們相識了十年,相愛了十年,終究是情深緣淺。

    她走到了婆婆曾經居住過的那間臥室,臥室雖簡陋卻乾淨,小軒窗外,一片春意盎然,生機勃勃,有幾株桅子花樹立在軒窗外,散發的香味浸人心脾,這一草一木都是賤婆婆親自種下的,還有那滿院子的麻楓,聽說美國盛產,這裡的土壤不適合它的成長,可是,賤婆婆卻硬是要移植到這裡,精心將它培育長大,這裡的秋天,會是火紅的一大片,去年,她來探望賤婆婆的時候,賤婆婆才給她吐露了心中那個淒涼的故事,用盡一生執著去等待,需要有多大的勇氣與信心,這世間又有幾個女人能夠做到?

    這才是賤婆婆最值得她尊敬的地方,浮華俗世,剎那芳華,但,賤婆婆留給自己的思索的東西很多。

    聽聞到了身後輕微的腳步聲,靜知不用看也知道是誰進來了。

    「我想先回去了。」她沒有回頭,眸光仍然落定在外面的那幾株滿樹盛開著的白色香花上。

    進屋的男人沒有作聲,沉默片刻後走到了她的跟前,用著極其溫柔的聲音輕緩吐出:「靜知,原諒我,如果你還愛著我的的話,我不介意做孩子的父親,讓我們從頭開始好麼?」

    從頭開始,談何容易?靜知垂下眼簾,低低地笑了,玉手五指張開輕蓋在自己仍舊平坦的腹部上,這裡已經孕育了一個孩子,是她與江蕭的孩子,雖然,她還不知道孩子的性別,先前心裡也曾有一番掙扎,她也不知道江蕭要不要這個孩子,可是,在經歷了與賤婆婆一番生離死別後,她悟出一個道理,人的一生短暫如煙花,窮盡一生抓不住的東西很多,生命很脆弱,命運也太殘酷,所以,她決定要這個孩子了。

    她與莫川雖經歷了近十年的糾糾葛葛,但是,畢竟是他先放棄了,她沒有對不起他,錯過一進也就錯過了一生,世上沒有後悔可吃,即然大家都選擇了一條本不該屬於自己的路,那就繼續走下去吧!

    也許是命運如此,怪不得誰,深吸了一口氣,眼中的情感早已沉澱,她凝望向眼前這個自己愛得死去活來的男人臉孔。

    「沒必要了,莫川。」說完,她給他一記蒼白的笑容,然後,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向了門邊。

    「我讓人送你。」會遭到拒絕是理所當然,他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我送你。」

    「不用了,莫川,我已經讓江蕭來接我了,今後,我們還是少見一點面的好。」淡淡的拒絕,然後,她從後院子那道竹門裡穿出去,最後,回頭四處望了望院子栽種的香花、植物,眼眸裡是最後的一絲婘戀與不捨,她對賤婆婆的感情是因莫川而去,如今,賤婆婆離世了,也就為她與莫川的感情劃上了休止符。

    莫川倚靠在軒窗邊,凝望著那抹白色的身影穿過綠樹成蔭的庭院,一步一步走出院子,漸行漸遠的身影在他黑亮的瞳仁裡縮成了一個白色的圓點。

    他說不出自己心中的感覺,酸、甜、苦、辣五味雜陳,為了他心中的目的,誓必要失去太多,親情,愛情……

    靜知說了謊,她並沒有讓江蕭來接自己,也不可能讓他來接自己,她與他莫川的情終於了斷,這也讓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們之間向來情深,奈何緣淺!

    這個山谷離公路不遠,只需要走幾十個石階就可以下去,她一個人獨自行走在鄉間的小道上,電話玲聲在沉靜的山谷中變得格外地突兀。

    「喂,靜知,在上班?」江肅與宋助理坐在一輛停靠在路沿邊豪華的小轎車裡,手指尖還燃著一支香煙,眼睛一直凝望著手腕上那塊表的時針,馬上就快指正三,三點了。

    「嗯!」靜知沒有告訴他自己身在何方,江蕭是一個非常大男人主義的男人,她怕告訴他後,他會誤會自己與莫川藕斷絲連,即然都要決定與江蕭在一起,就不想再橫生事端。

    「下午有事忙,不用做我的飯。」不知道是心血來潮怎麼的,他今天就是十分想念靜知,這段時間,他都沒好好陪陪她,等這次任務結束,他肯定得請一段假在家好好陪陪老婆大人了。

    「江檢,有槍聲。」宋助理提醒著老大,不遠處是有清脆的槍響劃破長空,警笛長鳴!

    「好。」然後,電話掛斷了,剛才宋助理那句話是清晰落入靜知耳裡的,江蕭在出任務?不對,他一個檢察官又不是公安局長,還去處理這檔子事啊?

    那句『有槍響』讓靜知心頭感覺隱隱不安,收了線,左眼皮也突突地跳動,左眼跳崖,右眼跳財,這是不是有什麼事要發生啊?

    還來及把手機揣進衣裙口袋裡,眼前幾抹人影一閃,還沒看清,就感覺腦袋被什麼東西摀住了,頓時,陷入了一片漆黑的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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