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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7章 〔大高潮3〕 文 / 暮陽初春

    「真是一個賤蹄子。」她將文件狠狠地砸落到了玻璃門扉上,水性楊花的女人,她氣,她恨,這世界太不公平了,為什麼香雪欣搞得她幾乎家破人亡?犯了死罪的她,殺了她爸爸與弟弟的女人,還毀了她毀婚的女人,可以這樣暢通無阻,在她眼前晃過來晃過去,她真的沒辦法忍受,這個世界還有沒有真理,有沒有王法?

    整整一天,靜知心裡都難受得緊,也無心工作,子旋說老大讓她們辦一期關於新樓盤開發的週刊,她推脫說頭痛,讓子旋帶著手底下幾個妹仔去幹。

    晚上八點,她坐在靠牆角的咖啡廳裡,擺放在眼前的咖啡早已冷卻,她沒有喝過一口,銀色光亮的舀子靜靜地放到白磁杯的邊緣,出神地望著窗外夜景,整個街面黯淡,唯有霓虹燈閃爍著五顏六色的華麗光芒,點綴的街道,這一帶是e市中心,全是開得餐飲業店面,晚上生意都很火爆,唯獨這間咖啡廳生意很冷清,也不知道是什麼關係?

    回頭,清冷的眸光巡視了整間店面,數了數,大廳裡,前來喝咖啡的客人寥寥無己,也許是由於生意不好,服務員們都在用毛巾不停地擦著這兒,抹著那兒,深怕會被心情很差的老闆罵,這間咖啡店重新裝修過了,店面比起一年多前,佈局要優雅的多,吸引不了顧客應該有其他的原因吧!進入眼簾的全是一片艷黃,她細心觀察了一下,基本上每一張桌子都擺放了兩盆開著艷黃小花的花盆,那花叫什麼名兒?記得在書上看到過,可是,轉身就把花名兒忘記了,這種花的花粉週期很長,而且,味道很濃,許多的人都受不了這花粉的刺激,隔壁傳來了『哈啾』聲,有人打了一個噴嚏,然後,她就看到那男人站起身,買了單匆匆離開,就是這個原因吧!花粉把客人趕跑了,老闆明明知道這花粉嗆人,不招人喜愛,偏偏還要在這兒擺上這麼多束花。

    真是矛盾,賠本生意是肯定的了,看來這兒是換了老闆,記得去年,她來這裡相親時,這咖啡店生意火得幾乎來人都找不到位置,現在,真是不能比了。

    就在她神思飄渺中,有一記聲音落入耳。「喲!這不是林小姐嗎?」

    聞聲,靜知抬起頭,看到了一個男人站在自己面前,男人一頭短髮梳得油光發亮,西裝也是上等面料,脖子上還戴著一條粗大的黃金項鏈,胳膊挽著一個個子高挑,卻穿戴華麗,長相挺一般的女人。

    「林小姐,是不記得在下了?」男人見靜知一臉茫然,好心提醒道:「記得就是在這間餐廳,我們曾有過一面之緣呢!」他說得很含蓄,眸光盯望著靜知,露出一口烏七黑的黃牙,正是這口黃牙讓靜知想到他的身份。

    「噢!顧先生。」

    「虧你還記得我,林小姐,好久不見,你變漂亮了。」去年相親時,記得這女人戴著一副黑邊大框眼鏡,衣服也穿得挺保守的,如今,他眸光往她阿娜的身體上瞄了幾眼,賊心不死啊!

    「顧先生,這是你妻子吧?長得真漂亮,顧先生真有眼光。」靜知不想奉承,她與他在這兒相過一次親,她與他相親的時候,江蕭應該就在她們身後的那一桌吧!他看見了她與這位顧先生整個相親全過程,一年多不見,這男人成暴發戶了,還泡上了美眉,是故意帶著這女人向她炫耀的吧!

    「林小姐,哪比得起你啊?你可是嫁了一個檢察官呢!」男人低下頭,故意把自己的手指抬得挺高,把玩著手中的黃金戒指,酸不啦嘰地又道:「不過,我好像聽說你們離婚了?還有,你父親也出事了吧?還有你的弟弟,唉,我看到心裡真難過呢!你說,如果當初我們倆在一起,也許,這許多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靜知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地褪去,他這話很直白,說得靜知有些無地自容,好像在說,她就是地地道道的一個拜金女,巴不得嫁入豪門一生榮華享用不盡,卻落得如此悲慘的命運,豪門不適合你,林小姐。

    「顧先生,緣份是天注定的。」

    「也是,也是。」顧先生點了一下頭,身邊的女人瞪了他一眼,狠狠用手指掐了一下他的手臂,他叫了一聲急忙向靜知說了一句:「私陪,私陪。」然後,帶著身邊的女友疾步離開。

    如果嫁給他,這所有的事都不會發生嗎?靜知搖了一下頭,拿起挎包起身走向吧檯結賬,走出咖啡廳的時候,天空一下子就變得陰霾無比,天突然間變陰霾,我心……灰濛濛的天空,讓她想起了那首《艾米,加油》的主題歌。

    手機發出尖銳的聲音,她拿出手機一看,上面清楚地顯示著一串熟悉的號碼,這串號碼她熟悉到可以清楚地不是刻意去記,卻已經深埋在心裡,即便是看到這串號碼的,她心也會痛,抬指掐下,果絕地把手機放入挎包裡。

    即然都決定放手,又何必要糾纏?

    拖泥帶水不是她林靜知的性格,哪怕是她曾經為他生過兩個孩子,她也照樣硬得起心腸。

    她走到市中心廣場的天台下,那裡早已佇立了一抹高大冷峻的身形,微風偶爾撩起他大衣的邊角,他雙手揣在褲兜裡,牙齒咬著下唇,眼角的頭髮蓄得過長,遮擋住了眉骨,有一束微弱光亮打照了下來,隱約能看到那露出的顴骨,他又瘦了,是東奔西跑,心力交瘁才會變成這樣的吧!

    「你,還好吧?」心瓣尖湧起了的淡淡傷痛不是愛情,靜知心裡明白,他對她來說,只是一個親密的異性朋友,她們曾經彼此經歷了過一段浪漫的青澀的歲月。

    好哥們兒,好朋友,親蜜的異性朋友,靜知沒有去定位,總之,她只知道自己早已不愛這個男人了。

    不過,她仍然是關心他的,就算是她最親愛的哥哥吧!反正,她林靜知是林家的老大,從小到大,都沒嘗到過被哥哥寵愛的感覺。

    「我看到新聞了。」男人抬起眼,臉逆著光,看不到他臉上任何一絲的表情。

    「嗯!」「你打算怎麼做?」淡下眼瞳,他問她接下來會怎麼做,她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她該怎麼做呢?

    「知知,你最好什麼都不要做,一切交給我。」這一生,他虧欠靜知的東西太多,反正,他都成了通緝犯了,都過了這麼多年在刀口下舔血的生活,無所謂再多加一樁。

    意識到了男人接下來會做什麼,靜知抓住了他的衣袖:「不,你不要再管這件事了,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他現在被警方咬得緊,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驚動警察,如果他進去了,沒人能救得出來,警方的手裡握有太多他作奸犯科的證據,所以,她不能再讓他為自己的事操心了。

    男人緊緊地握住了靜知的手,他手是熱的,而,靜知的手卻涼的,就猶如一杯熱開水,與一杯冷開水,不一樣的熱度總是把他們隔絕在兩個不一樣的世界中,曾經,兩杯水有融合的可能,可是,他卻硬生生抹殺了那唯一的機會,是他辜負了她,是他對不起她,現在,他即使想要挽回這份感情,可是,也變得心有餘而力不足,這輩子,他注定是欠知知的,因為他不同於常人的身份與家景,也就注定了他這輩子無法與知知走到一起,他能給她的,就是讓那些傷害過她的人統統都下獄去,他發誓,絕對不會放過那些傷害知知的人。

    她太瞭解這個男人,所以,她急切地制止。「莫川,與你無關,你聽到沒有,這是我的事,我不想連累你,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我們兩個只是注定了沒有緣份,你離開這兒吧!去買一張飛機票離開這裡。」

    唯有他離開了,她才不會這樣膽戰心驚,如果他真進去了,她鐵定是沒有辦法救出他的。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不想報什麼仇了,你走吧!」

    她怕莫川會做出一些激狂的事出來,所以,她讓他離開這塊土地,離開這塊他們曾經生死相戀的地方。

    「你在這兒,我又怎麼會離開?」男人的眼眸變得深邃,灼亮,即便是不能與她在一起,可是,能經常與她保持聯繫,能聽一聽她的聲音,偶爾見一見她的人,這已是他此生最大的幸福,因為,其他的,他不敢奢求了。

    「何必呢?莫川,你明知道,我早已不再愛你。」這男人就是一條死腦筋,留在這兒有多印險,他不是不清楚,隨都有可能被警方抓捕,每一次與他私底下見面,她都膽戰心驚,她不想他去坐牢,甚至於被槍斃。

    「可是,我愛你。」男人傻啞的聲音猶如春天裡的清泉,潺潺流淌,一點一滴地流進了她的心田,是的,她不再愛他了,是他罪有應得,是他親手毀了這麼一段感情,毀了靜知對他刻骨銘心的愛戀,世上最大的無奈就是,我還在原地等待,然而,你卻已經飄然遠走,最大的無奈,就是我還愛著你,然而,你的心卻給了不是他以外的另一個男人,他沒權利責備她,但是,他仍然愛著她,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

    「莫川。」定定地凝望了男人幾秒,靜知的聲音變得冷厲,夾雜著深濃的怒意。「愛情是一種附庸風雅的東西,如果連生命都沒有了,你拿什麼來愛?就好比是飯都吃不飽了,你可還有力氣去愛人,所以,不要再給我說這些,先保住你自己的命再說。」

    她的話說得很對,他找不到話來反駁,可是,他真的是捨不得離開她呀!即便是她結婚了,生子了,他也想守在她的身邊,看著她幸福,他也就幸福了,但,他連這一點的權利都沒有。

    「要不,你跟我走?」這是他在心中醞釀了好久的主意,一直都不敢說出口,終於鼓起勇氣說了出來。

    「去哪兒?」靜知想脫口拒絕,又怕這男人動搖了一顆剛剛決定離開的心,所以,她試探性地問。

    「美國,加拿大,奧地利,法國,隨你選?」他手上還有一大筆錢,足可以讓他們度過下半生,他沒想到靜知會答應他,所以,他心中早已破滅的希望又死灰復燃。

    「也或者去普羅旺斯。」記得十年前,那時,他們才剛相戀,她就告過他,她最喜歡普羅旺斯的董衣草,讓他有時間帶她一起去,這麼多年了,原來他一直都記得,靜知不禁一陣唏噓。

    「人喜歡的東西會隨著環境的改變而改變的,莫川,要不,你先走,等我安頓了這邊的一切就過來好麼?」她的同意只是權宜之計,她知道莫川在這座城市多呆一分鐘,就會多一份危險,更何況,她也不敢保證,萬一,姚庭軒發現了什麼向公安局告密,她都不敢想像那個場面。

    「一言為定。咱們拉勾。」男人顯得十分的孩子氣,明知道她是哄著自己,可是,眼睛還是濕潤了,甚至伸出自己的尾指,說出三歲孩童才會出口的話。

    拉勾,拉勾,一千年一萬年不許變,變了就是小狗,然而,拉了勾,某些事情仍然還是會改變,因為,都是成年人,都是身不由己,更何況,靜知並沒有想要與他一起去的念頭與衝動。

    儘管如此,她還是將自己的尾指與他相纏,任他說著幼稚的話語。

    「說定了,明早就讓人去買機票。」分手時,她不忘壓低聲音囑咐。「一定。」然後,相約好之後,兩人沿著相反的方向離開。

    *

    搭坐了出租車,她剛付了車錢,走出車相步到了自己租住公寓的樓下,就看到了一輛黑色的奧迪大刺刺地橫在了馬路邊,眼睛掃向了車尾,車牌號非常的熟悉,是她記憶中的00000,剛走了兩步,就看到了輪胎邊扔了一地的煙蒂,有的燃燒了一半就被硬生生掐滅,有的才剛點燃又被弄滅了,順著那一地的煙蒂往上,迎入眼簾的是伸出車窗外的半支手臂,修長如藝術家的指節,指節上還燃了一支中華,驀地,靜知只感覺自己的身體沒來由地一個激靈,她當然認識這手指的主人,她不敢再往裡面望,然後,低著頭,握緊著手中的包疾步想鑽進巷子,但是,她還沒走到兩步,就聽聞到身後傳來了車子拍門聲,一股疾風掃了過來,手臂就被被人狠狠地拽住了,拽得很用力,絲毫都不會憐香惜玉,那痛幾乎要漫入骨髓裡。

    「放開……」『我』字還沒有出口,她的唇就被人狠狠吻住了,熟悉的男人麝香夾雜著淡淡的煙草氣息衝擊著她的感官,一個旋轉,她的身體已被男人抵在了引摯蓋上,不顧這是公眾場合,也不想去探測女人願不願意,含住了她粉嫩的唇,龍舌深深捲入,女人掙扎,小拳頭如雨點般打落在他厚實的肩膀上,粗厚的手臂抓住她一支手腕,將它反剪到身下,激狂的動作,白色襯衫的紐扣彈飛而出,濺落的一地都是,裡面黑色的小可愛露了出來,落入眼簾的胸線讓男人下腹猛地抽緊,見她死死咬緊牙關,不入他攻入城池半步,她這個樣子,給他的感覺,似乎是在堅守著最後一道防線,不讓他攻城掠城,是在為那個男人守身嗎?他們之間朝相處了一年之久,甚至於,還孕育了三個孩子,然而,她的心始終在他這兒,這是他心底最大的傷痛。

    她的拒絕,她的反抗激起了他前所未有的征服**,吻寸寸深入,也許那已稱不上是吻,捲起她的舌,啃咬,吸吮,嘶磨,他霸道地,狂狷地凶狠吻著她,甚至不讓她呼一口氣,嘴唇上麻辣的刺痛讓她逼不得已張開了嘴,他火熱的舌頭迅速深入,她的柔順也讓他的動作慢慢變得溫柔起來,濃烈的思念以及胸膛累積的怒氣都融化在了激狂熱吻中。

    粗厚的指腹沿著她纖細的脖子下滑,掠過了豐盈,落至了某個地方,她的身體頃刻間就成了張緊崩的弓弦,她想推開他,可是,手上一點兒力氣也沒有,只能任自己如虎脫一般躺在冰涼的引摯蓋上。

    吻夠了,男人撐起上半身,隔著一定的距離與她對視,額上的頭髮垂落下來,掃過她的肌膚,讓她全身泛起酥酥麻麻的感覺。

    他的眼睛仍深邃如往昔,只是,深沉的眸子多了一抹晶亮還有一縷流轉的欲色,也許還有一線的緋紅痕亮,只是,夜色太暗,她看得不是十分真切,只能清晰感覺到他粗重的呼吸以及自己發燙如著火了一般的身軀。

    望著她酡紅的嬌顏,紅腫的唇瓣,如果可以,他真想在這兒狠狠要了這個女人,狠狠打這個女人一頓屁股,可是,他不能,他想說:「回到我身邊吧!」想到被她丟棄的兩個孩子,他心口軟化的角落又變成了剛硬的一塊冰膜。

    心口的情潮漸漸褪盡,他鬆了手,撐起身,再度為自己點了一支煙。

    靜知喘著氣,用手指梳理自己被他弄散的頭髮,將褪至香肩的外套重新扣上,閃耀著激情的眸光這才看向下半身倚靠在車身上吞雲吐霧的男人,男人一身的白色在黑夜下十分顯眼,頭髮蓄得有些過長了,人也顯得比以往要瘦一下,形象稍稍有些改變,不過,身形掩藏在白色的煙霧中,為他增添了一絲不真實的朦朧美,他好似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謙謙君子,又好似從地底地下走出來乾淨清新的高貴王子,除了那雙晶亮閃爍的眼睛外,她還是看不太真切他的面情。

    「真想跟他走?」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靜知腦中警玲大作,原來,他都知道,剛才,她與莫川見面,他也應該是瞭如指掌吧!

    他什麼都知道,卻一直身處暗處,把他們的一言一行全看了夠,他是在與莫川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反正,老鼠已經被圈了一個籠子裡,什麼時候吃掉全任他的心情。

    「真是卑鄙。」靜知憤怒地罵了出來,沒想到這個男人是城府深沉的陰謀家,她情不自禁就罵了出來。

    「卑鄙?不及你的三分之一吧!」削薄的唇上揚成一個嘲諷的弧度。

    「林靜知,還未與我離婚之時,你就與你的初戀情人絞在了一起,到底是誰更卑鄙?」

    他的眼神變得凌厲,凌厲的眸光狂肆地掃向她的身體,撐起身,一步步逼近她,把逼到了一個死角,丟掉指尖的煙蒂,雙手往引掣蓋上一拍,她的整個身體再次被迫躺上了冰涼的引掣蓋。

    「我的孩子呢?你不是說你懷的是我們的孩子嗎?」事至今日,他就是要好好地問一下她,她說,她懷的是他的孩子,然而,卻又狠心絕情地不要她們,剛才,他用高端科技的手法,衛星定位搜索到了莫川所在的位置,小宋興高采烈跑來告訴他,已經搜到了莫川所在地,當他拿過小宋手裡那個耳機,剛塞進了自己耳朵,就聽到了她們的對話,然後,他就瘋了似地把車開到這兒來,耳機還在他的車子裡躺著,他也聽到了她們所有的對話,尤其是莫川的那一句:「美國,加拿大,奧地利,法國,隨便你選?」

    他聽到這女人好像沒有選,只說了一句:「你先過去,我安頓好了就過來。」

    他聽到了所有,卻獨獨漏了那句靜知出口的:「我已經不再愛你了。」因為,他那時已經聽不下去了,就拿下了耳機,點了一支煙後,又忍不住再拿起耳朵傾聽,聽過後,心底是憤怒排山倒海而來,為了救這個男人,她甚至不惜拿他們的孩子來威逼自己。想到這個,他就恨不得掐死這個女人。

    孩子?他還好意思問孩子,她是寫過一張紙條告訴過他,可是,在她痛不欲生,經歷兒奔生,娘奔死的過程的時候,他在哪裡?即便是知道了孩子的存在後,他也從來都沒有在她身邊出現過,所以,他有什麼資格來質問她孩子在哪兒?或者孩子又怎麼樣了?

    「死了,自然死亡。」

    她說得是實話,然而,這一句徹底讓男人紅了雙瞳,雙手死死卡住了她細嫩的脖子,真想這樣凶狠地卡下去,可是,他終究是沒有捨得,他放開了她,又開始抽起煙了,現在,這一刻,唯一用香煙來麻痺自己的神經,他不想理這個女人,可是,他又不想離去,心裡矛盾重重。

    冗長的沉默,令人窒息的氣氛讓她的心口發疼,看得出來,他並不是不在意她們之間的那個孩子,可是,孩子已經死了,也剪斷了他們之間唯一的退路與聯繫,她與他今後連面都不用見了。

    「江蕭,放過他吧!」

    她再次為那個男人求情,讓他徹底地就怒了。「放過?」將嘴中的煙霧吹向了她,狂魅一笑。「你可知道他是一個罪無可赦的人?」

    「我知道,他販毒,讓無數的家庭支離破碎,我也知道他走私軍火,危害祖國與民族,可是,江蕭,你就當是睜一隻眼,閉一眼,什麼都當做不知道,或者,你也可以把這件事交給其他人去做,檢察院,警察官,法院,不止你一個能力綽越的警務人員。」

    是的,只要不是他親自動的手,她都可以原諒,她真心不希望是他親手將莫川抓捕入獄,站在他的立場上想一想,的確,他不可能幫助莫川,他們一直都是敵對的立場,他的身體裡,血液裡,拋棄私人之間的愛恨情仇,還有一份融入骨血的警務人員的正義感,他不可能放過莫川,更不可能幫助莫川,他幫了莫川,會成為千夫所指,萬夫唾棄。

    江蕭靜靜地凝望著她,很久很久,待眼眸裡的那抹怒火慢慢散去,然後,他丟掉了指尖的煙蒂,抬腿踩滅,回頭,無比深情地凝望了她一眼。

    在鑽進車廂前,他丟給了她一句冷厲的話語:「別再對香雪欣做什麼了。這種事交給警察局就好。」

    其實他想說的是:「別在對香雪欣做什麼了,一切有我。」是的,他不會讓她孤軍奮戰,他能夠深刻體會她失去了親人那種痛入骨髓的致命痛苦,香雪欣後面還有一個強硬的後台,靜知對付了,姚庭軒欠他的,他會連帶著靜知的這一份讓他們全數奉還。

    然而,他的話聽入靜知耳裡,卻變了味兒,還是把香雪欣捧入掌心裡,望著那漸行漸遠消失在自己視野裡的黑色車身,視線收回,落到了腳邊一大堆的煙蒡上,香雪欣得意張狂刺耳的笑聲還在耳朵裡迴旋,她說,他們整夜都在一起,她說,他像是八百年沒有見過女人一般,她說,她們過了一個**而浪漫的夜晚。

    去,他們過了一個**的夜晚,與他有什麼關係,靜知狠狠地踩了幾下那一大堆的煙蒂,掐著自己的包包筆直走向了自己租住的公寓。

    *

    信義區的高級住宅裡

    一間大約30平米的小房間,佈置風格典雅,天花板上貼了好多的水彩印紙,全是一隻又一隻意欲想展翅高飛的蝴蝶,湛藍色的天空,綠色的蝴蝶,淡黃色的翅膀,看起來是一幅又一幅美麗的畫卷,窗台擺放了一盆鳶尾花,窗口掛著一串紫色的風玲,清風一吹,紫色的風玲迎風起舞,發出鐺鐺的清脆聲音,銀灰色的風玲飄到了盛開的白色鳶尾花上,飄過來又蕩過去,是一番迷醉人心的美麗風景。

    房間裡,是一個夢幻的世界,一張不大不小的嬰兒床,床上有兩張粉色的蠶絲被,屋子裡只開了一盞小壁燈,男人坐在床沿上,眸子一瞬不瞬地凝睇著小床上熟悉的嬰兒,他的臉還不及他的巴掌大,身體很瘦小,他把他抱了回來,經過了兩個月細心的護理,兒子的臉色漸漸紅潤,臉蛋也比原來要白,再也不似原來那般蠟黃,可是,他還是十分心疼,差一點,他就失去了他,每每想到那個時刻,他就驚出一身的冷汗,小傢伙睡得很沉,絲毫不知道自個兒老爸正在深情款款地凝望著他,他的小嘴兒習慣性也呶著,做出吸奶的動作。

    吸奶?這個詞語刺激了男人的腦神經,他想到那個狠心絕情的女人,手指輕輕地撫摸了兒子飽滿的天庭一下,眸光射射向窗外,無意間掃到了窗台口擺放的那一盆鳶尾花,白蓊的花瓣,黃色的花蕊,是他記憶中最美的花卉,因為,這是她最喜歡的花卉之一,鳶尾花,知知,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你可知道我在發狂地想你麼?

    *

    第二日,當靜知看到莫川被捕入獄的消息嚇得魂飛魄散,她急切地給莫川打電話,可是,電話永遠關著機,正在她焦急無比時,手機上有一則短信息發了過來。

    「親愛的,別嚇呆了,你的舊情人真的入獄了,他是重犯,你連最起碼的探視權都沒有。」

    「這是你必須償還的,這個世界是權與勢說了算,你林靜知無權無勢,連隻狗都不如,所以,哪怕是我拿著刀子一刀一刀刮人的心口,你也必須承受。」

    語氣囂張,霸道,狠絕,是香雪欣那女人耀舞揚威的聲音……

    「順便再告訴你一句,這期間,你曾經的枕邊人可沒少出力。」

    她知道香雪欣來者不善,也知道她說的不一定是真的,可是,她聯想到了昨天晚上她與莫川的見面,江蕭當著他的面兒親口說,他不可能放過莫川,她再一次求了他,儘管他什麼都沒有說就揚長而去,雖然,她感覺江蕭不可能對她如此絕情,可是,她不是神,無法去揣措城俯深沉的男人心思,再加上,最後他說的那句:「不要去對付香雪欣了,交給警察局吧!」

    這話讓她感覺江大人大有偏袒的成份在內,

    江蕭昨天晚上見過她,他言下之意知道了她與莫川的見面,他一直就掌握著莫川的行蹤,可是,遲遲按兵不動,大清晨,莫川就被送進去了,說與他沒有關係,她不可能相信。

    這一刻,她有些六神無主,她對莫川有一份說不出來的情感,非愛情,勝似親情,總之,她不能眼看著他就這樣毀了,想起她們曾經歷過的艱難歲月,靜知的心口就蔓延起難以言喻的酸痛感。

    不假思索掏出手機,按了一串熟悉的號碼。「有空麼?我想見你。」

    「沒空。」男人聽到女人迫不急待的聲音心裡就來氣,總是為了莫川的事兒,唯有那個男人的事才可以牽動她的情緒,所以,他直接就拒絕了她的要求。

    「江蕭,是你做的是不是?」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的冷厲,還有太多的痛心疾首。

    「如果想要捉他,我早下手了,還能等到現在?」是的,他早掌握了他的行蹤,只是,礙於她的再三乞求,這才久久按兵不動,就連宋助理都對他的行為不可理解,總覺得他廢時廢力佈署了這麼多,本來昨天晚上,就可以出擊將莫川揖拿歸案,可是,他卻瘋了似地衝出辦公室,驅車趕到她的樓下,就想親自求證一下,她是不是要與那個男人雙棲雙飛?

    「我要見你,立刻,馬上。」她不會相信男人的說詞,憑自己的直覺,他不可能會放過莫川,如果他會放過莫川,也不會等到現在。

    女人在電話裡瘋了似的叫囂,剛掛掉電話,男人大手一揮,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就全數飄落於地面。

    這女人瘋了,當真愛那個男人麼?就這樣愛得連理智都快失去了,他好恨,可是,胸腔裡泛起的是太多無奈與心酸。

    在見江蕭之前,靜知回去看了一下母親,見母親兩鬢又添銀絲,靜知心裡有說不出來的惆悵與難過。

    「知知,我又羸錢了,羸了一百多呢!中午,我給你燒鱔魚吃,不准離開了哈!」自從林郁之倆父子逝世後,她就一直沉迷於賭博,也許是不想面對終日空蕩蕩的屋子吧!她轉身進廚房去了,靜知站在客廳裡,客廳牆壁上父親的照片還在那兒掛著,慈眉善目,和藹可親,好像在說:「知知,沒有過不去的坎,再難也要挺過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爸,都說忍字頭上一把刀,我現在是深深地體會了,此刻的我,就好像是站在了懸崖邊上,再退一步就是萬丈深淵,粉身碎骨了,還要再退下去麼?不,不能再退了,爸,別人是拿你女兒的寬容當軟弱呢?她找出一張毛巾,用水澆濕,然後,端來了凳子,取下了父親的遺容,用顯毛巾慢慢地擦拭掉那蒙在照片上塵年的灰,母親天天出去打麻將,也不想收拾一下屋子,父親的遺照都蒙了這麼多的灰塵,如果她真有什麼事,父親這遺照一輩子都不會有人來擦拭了。

    不過片刻的功夫,黃佩珊已經做了三菜一湯,擺上了乾淨的碗筷,她讓靜知坐到了桌子邊,然後,替女兒盛飯。

    「媽,聽說佩枝又回來了?」靜知不想打破這種相處的和諧,隨便與母親嘮話。

    「嗯!又換了一個男人,長相比先前那個更醜,你舅媽還在得意,其實,這與賣女兒有何差別?」這兩年,在經歷了這麼多的悲難離合之後,黃佩珊算是徹底地看淡了,再多的錢,也買不回親人的命,如果一個個親人都離你而去了,你捧著冰涼的鈔票又有什麼用呢?

    所以,她現在也變得清心寡慾,在聽到其他女人視利的語言後,她通常是會選擇三緘其口,不是親自體驗過,誰也不會感受她心底那份悲切深刻的感受,健康是福,一家人和和樂樂在一起,比什麼都重要,比再多的鈔票都好,只是,當她還體驗不到這些的時候,她的人生就顛覆了,她就已經失去了至親的兒子與老公。

    「媽,天熱了,你也該多添兩件衣服了,這是我的積蓄,你幫我保管一下。」吃完飯,靜知摸出一張橙黃色的卡,遞到了母親的面前。

    「知知,咋想著給我保管啊?我現在腦子都不好使了。記性也差。」黃佩珊真有些納悶兒。

    「我工作忙,怕搞丟啊!媽,有空還是去給姨媽她們親近親近,不要這麼孤僻,姨媽畢竟是你的親妹子,說起話來熱絡一些。」

    「嗯!」黃佩珊知道女兒說得對,可是,從心理上,她就是排斥她那副嘴臉,見錢眼開的嘴臉。

    「我還有一個合約要談,先回公司了,你自己保重啊!有空再來看你。」

    語畢,靜知硬著心腸沒有回頭去看母親一眼,如平常一般孤挺的身形消失在了那條走了三十年的幽深小巷子。

    「我要見你,出來。」她的口氣很硬,不再給江蕭迴旋的餘地。「你腦子是不是秀逗了。現在是上班時間。」

    「你不出來,我就殺到你辦公室,你不想讓我影響你的形象與聲譽就最好馬上給我出來。」

    「地址?」男人莫可奈何,眉心糾結,這女人真要吃了他不成?

    靜知麻利地報了一個地址,然後,她來至了海邊,站在了巨大的礁石上,海風撩起了她的滿頭秀髮,纏住了她俏麗勾魂的眼睛與五官,能入眼的是一望無際的海岸線,海浪聲節節攀高,正如她此時此刻的心情,一浪還一浪高,望著翻滾的波濤,她怔怔地望著出了神。

    男人把車子停靠在了沙灘邊,遠遠地,望著礁石上站著身材纖細的女人,女人穿著很隨便,一件體恤,一條藍色的牛仔褲,卻掩藏不住她曼妙惹人遐思的身體,她的頭髮很直,隨風飄散開,一朵又一朵,猶如海下海藻絲,散發出幽幽地紫羅蘭的香味。

    聽聞身後輕微的腳步聲,她幽幽開了口:「這海真大,浪花真美。」

    她指向遠處一覽無異的海面,江蕭順著她手指方向望去,一望無際的海面波浪壯闊,的確很美,可是,她約他來這裡,不會讓他與她一起看這美麗的風景的吧?

    「是很美啊!這個世界更美呢!」尋聲望去,男人面上的五官倏地一沉,她怎麼會來?誰讓她來的?

    「別吃驚嗎?江檢察官,是你前妻約我來的啊?」她撇著紅唇,塗著丹寇的手指撥開了纏繞在臉上的髮絲,踩著五寸高跟鞋,搖搖墜墜向她們走了過來。

    陡地,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從心頭竄起,這一刻,江蕭無法想到更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趕緊帶靜知離開,事實上,他剛想到一個可能性,伸手就拽住了靜知的手臂。「靜知,我們離開這兒。」

    靜知沒有動,任由他這樣拽著,回過頭來,她怔怔地望著他:「曾經,我覺得這個世界真的很美好,江蕭,你知道嗎?要不是你,也許我體驗不到這樣豐富多彩的人生,可是,我該感謝你嗎?噢!不,我不止要感謝你,還要感謝她。」

    是的,他曾經有一段荒唐的歷史,卻是與那個女人度過,她偷了他的精子,為他孕育了一個孩子,她愛他入骨,曾兩次懷上他的骨肉,然而,就最後什麼也得不到,就好像是夢了一場,夢醒了,什麼都不存在了,消失了,她不想再痛了,她林靜知就是這種人,別人傷了她,她不會呆在原地任人傷害,父親慘白轉青的容顏,以及弟弟被爆的血肉模糊的雙手,以及她站在門板後,聽著這個女人對他出口的話:「蕭,讓我再次感受你的雄風,我想它。」

    多麼淫穢不堪的話!多麼不要臉的賤人!還有莫川被逮捕的畫面,她就是一紅顏禍水,與她有關係的人都活該沒有生存下去的權利,這一切,都緣自於眼前這個臉上閃爍著妖媚笑臉的女人,所有的畫面從她腦海裡掠過。

    她約了她在這兒見面,沒想到,她還真敢現身,呆滯的神情一點點地褪去,清瑩的眸光浮現幾縷絕色的毒寒與冷咧,看著她一點點地變了臉色,江蕭拽著她的手臂急欲想把她帶離這裡,離這個姓香的女人遠遠的。

    可是,只感覺手臂處一麻,靜知手中的尖刀就無情地刺進了他的手臂,鮮血從刀柄處湧出,血流如柱。

    「你?」江蕭沒想到她身上會有凶器,只擔心她會發瘋撲向香雪欣,與這個女人糾纏不休,也深怕她做出什麼失去理智的事出來。

    她的動作很快,迅速抽出,不顧鮮血染紅了他棗紅色的襯衫,然後,像瘋子般向香雪欣撲了過去,香雪欣看到江蕭那支鮮紅的手臂也嚇住了,她沒想到林靜知會如此喪心病狂,那冷厲的眸光是真的想要索她的命。她後退幾步,轉過身向來時路而返,然而,靜知哪肯放過她,向前跨了兩步就追上了她,抓住了她一頭烏黑髮絲的尾端,在女人慘叫一聲後,手上寒光閃閃的鋒利尖刀就刺入了她的背部。

    「姓香的,所有的一切,今天我們做一個徹底的了斷。」

    是他們毀了她的生活,毀了她想要生活下去的信心,所以,今天,她一個也不會放過,包括,她愛入心魂的男人——江蕭。只寫了一萬字,又不想寫了,唉!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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