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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6 自罰,視而不見 文 / 清風戀飄雪

    總是想起他今天早上的異常,他太緊張她了呢!

    不自禁的低頭苦笑,無奈,誰讓此番經歷這麼多,小醉不自禁的又沉浸在某些事情,直到小玉拍著手很興奮的在她眼前晃蕩著說:「杜之美說讓我也過去!」興奮鼓掌。

    明鏡般的眸子掀起,看著妹妹那快活的樣子無奈的搖頭。

    終於何凡在辦公室接了個電話之後皺著眉,想了想才把電話給她撥過去。

    小醉還在跟小玉吃飯,剛跟傅老大通完電話讓他要記得吃飯,手機剛放下又響了,一看是何凡,明眸一轉立即接了起來:「何凡?」

    小玉聽著哥哥的電話立即抬眼看著,豎著耳朵聽著。

    姐妹倆互相對視一眼,小玉笑著吐舌頭。

    「你這兩天最好過來一趟,那位這陣子就要調離,恐怕以後不好再找了!」

    「什麼?」

    小醉吃驚,放下了筷子:「什麼時候調離?算了,我明天就過去!」

    作為父親唯一的女兒,她想做點什麼也並不過分,就算丈夫不想她走,但是這件事相信他能瞭解她的心情。

    「來之前跟你老公交代一句。」他掛電話前不忘跟她提醒,怕傅老大再吃醋。

    她卻是沉默著:「嗯,我知道了,那先這樣,掛了!」聲音無力,甚至垂頭喪氣。

    「姐,你跟哥哥說什麼呢?」怎麼臉色這麼差?

    「沒事,吃飯吧!」她卻沒想告訴小玉了,怕她聽了後回去告訴她父親,何耀再想辦法阻止自己去京裡查事情的真相的話就不好了。

    小玉嘟著嘴一副不滿足的樣子,明明聽著說明天就過去,心裡盤算著,姐姐肯定有事瞞著。

    晚上傅老大在海悅跟那幾個老總吃飯,倒是把楊寶寶也叫上了,小醉就明白這事是跟楊家有關係,等他們事情談的差不多了她才過去表示了一下。

    傅老大看她來也不多說,她一打完招呼就起身擁著她:「那幾位慢慢聊,我太太身體不好,就先失陪了。」

    說完擁著小醉離開,小醉還吃驚:「這樣走掉合適嗎?」

    他卻只是冷笑一聲:「他們那麼對我就合適?讓那個小丫頭跟他們慢慢磨吧。」

    她也笑了一聲,也是,自己做下的,只能自己受了。

    「那你吃好了沒有?我再讓後廚準備點宵夜?」她挽著他的手臂,體貼又周到。

    傅老大想了想玩笑道:「這麼關心我?是我那個大大咧咧的老婆嗎?」

    兩人依偎著,你濃我濃的:「我還不是在擔心你吃不好。」

    於是兩個人又叫了夜宵。

    兩個人纏了大半個晚上,直到後來他睡了她還是沒能把明天要去京裡的事情告訴他,不自禁的沉吟了一聲,俊俏的小臉上又顯露憂愁。

    他突然轉身,抬手將她擁在懷裡:「睡吧!」

    她便趴在他的懷裡,也不說話,後來倒是也睡著了,可是一夜噩夢,總夢到自己身後有人追著,或者是鬼?

    看不清,反正在拚命地跑,最後幾乎是被驚醒的。

    不過醒來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想起他昨晚說今天早上要去市南看新樓盤動向。

    坐在床上雙手插著頭髮裡,沮喪的歎息著,臉上的表情更顯得落寞煩悶。

    但是機票已經訂好,八點她準時到了機場,車子停好後望著那剛剛立地飛起的一架,還是無奈歎息。

    給他發了信息,定在中午十二點給他發過去。

    還是邁著堅定的步子進去了,因為她一定要知道父親當年是被那些人舉報,因為她一定要知道,到底是哪些人那麼看不慣她父親在場。

    要說道清官廉明,現在還有人能做到?

    還有領導沒收過禮?

    可是為何單單把她父親給舉報了?

    中午到了機場,何凡已經在門口等她,看她出來立即鳴笛,小醉聽著聲音尋過去,兩人很快駛離機場。

    「這是他工作的最後一個禮拜,這兩天很可能就要辦交接手續!」何凡一邊開車一邊道。

    她點了點頭,心思卻有些沉重,忍不住沉吟,眉心也擰著越來越緊。

    何凡尋著她的沉吟聲看了她一眼:「別太緊張,最壞的結果我們都已經預料到。」

    她卻只是低頭:「最近忻寒公司出了點狀況,他還不知道我來這裡。」她還是有些愧疚,雖然昨晚他已經跟那幾個老總亮了底牌,但是她還是覺得這時候走有點不仗義。

    「所以見過那個人之後可以立即回去,今晚上八點之前肯定能到家,他說不定還不知道你來過。」

    她聽著忍不住笑了一聲:「但願如你所想。」

    他離不開她,她又何嘗離得開他?

    剛剛沒有他陪在身邊心裡就不踏實了,但是想想,他們總不能每天黏在一起的,分開一下下其實也要不了命,畢竟都是成年人了。

    而且,總歸是要分開的,比如有事情需要出差之類,哪能分分鐘鍾在一起?

    兩個人很快到了那所辦公大樓,因為快要交接,老領導還有些忙碌,秘書把他們倆帶進去的時候兩個人點了點頭謝了秘書才進去。

    領導戴著老花鏡,看著他們倆點了點頭:「這就是何小姐了?」

    「正是,我妹妹何醉,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

    何凡介紹著,小醉上去問候:「您好,很抱歉這麼冒昧的來打擾您。」

    老領導搖了搖手,摘下老花鏡坐在椅子裡:「你們坐,何總前幾天還請我吃飯,說打擾嘛,我還不是吃人嘴軟,另外你父親在世的時候我們還是有過一點淵源,所以我很高興今天能見到他的女兒!」

    兄妹倆坐在旁邊的青黑色真皮沙發裡,秘書端了水過來後離開,老領導從後面的書櫃上拿出那封信:「你們要是再不來,明天我可能就交接離開了!」

    小醉跟何凡互相看了一眼,還好他們早來一步。

    小醉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聽說當年有人給您寫過一封舉報信?」

    老領導坐在他們倆上首,然後把雖然還工整,卻有些褪色的信封放在她面前:「當年我跟你父親在飯局上聊的很投機,而且這封信來的時候其實你父親已經被拘起來,所以這封信的下落,其實也沒人知道。」

    小醉點點頭,也就是說這封信當年其實沒能上法庭,可是她還是想看看這封信,當拿起信封打開,確認這封信是真的沒經過幾個人的手,因為真是乾淨整潔,裡面的信紙已經被壓的有些脆弱,但是還是工工整整的。

    直到她打開那封信的時候,長睫下的深潭漸漸地放大,放亮,就那麼癡癡地一下子像是天塌了下來而且還是壓在她的身上。

    後來老領導再說什麼她已經聽不到。

    「這個舉報人沒有寫姓名,並且地址都沒有留下,也就是說他其實是不想讓人知道他是誰,不過看這字跡的力道,應該是個年輕人寫來,不知道你父親是怎麼得罪了這樣的人。」

    她的心卻早已經麻木不已,一雙眼睛望著那信紙上的字跡,卻是如何都無法移開眼。

    何凡微微皺眉,看著她那嚴肅震驚的表情,眼眸垂下看著她手裡的信紙,眉心更是蹙起來。

    「怎麼?這字你們倆認識?」老領導從這兄妹倆的眼裡看出了一點什麼,忍不住好奇的問了句。

    偌大的辦公室裡原本溫暖的色調這一刻卻顯得那麼冷漠枯燥,甚至暗沉。

    她想知道的結果不是這個。

    當何耀這陣子對她格外關心,她以為是何耀身邊的人做的。

    但是當打開這封信,她曾經模仿了上千遍的字跡,真是萬萬想不到,也不敢想。

    他說不想讓她來,她便只以為是他不捨的跟她分開哪怕是短短的幾個小時。

    可是,原來結果是這樣。

    她的心怎麼能不疼?

    當下她根本就說不出自己的心情,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心疼嗎?

    她問自己。

    答案竟然是不。

    已經麻木。

    想到他那要留住她在家裡時候煩悶不悅的表情。

    她真的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她只以為他那是不捨。

    只以為是自己的身子剛好些,他還不能從差點失去她的心情中平復過來。

    若不是自己今天偷偷地要來查出點什麼……

    她永遠都不會知道,他曾經寫過這樣一封信,是對她的父親。

    儘管,上面只寫了她父親在任的時候做的一些不足,儘管只是那麼一點點的內容。

    但是她的心,突然想起父親的遺書。

    他說,讓她去找傅忻寒,讓她去找她的愛,他說他錯了,當年不該拆散他們。

    那個人再怎麼狠心卻始終是她父親,並且,這些年從不曾虧待她,把她當寶貝一樣疼著。

    可是……

    原本是要來查別人,最後竟然查到自己身上了。

    她的心怎麼能不冷?怎麼能不麻木?

    但是,當回過神,她還是努力地擠出一點微笑,儘管眼眶已濕,已經看不清。

    但是她努力擠出一絲微笑:「不,不認識,只是這信上跟我父親所被定罪的內容根本不一樣,我可不可以申請把這封信帶走?」

    她輕聲說,此時,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脾氣。

    不知道自己竟然是在笑著說。

    老領導看她那樣子然後想了想:「罷了,反正這封信到我這裡就沒別人知道,你拿走吧!」

    她點點頭:「謝謝您!」

    兄妹倆起身告辭,老領導送到門口:「聽說你老公可是個事業能手,改天去了你們省,還希望你能引薦引薦?」

    她沒料到會突然提到那個人,於是在抬眸對上老領導的那一瞬間竟然滯住了一下子,但是後來還是從容的點頭:「好的,一定。」

    老公?

    能手?

    是啊,她老公可真的是厲害的能手。

    心裡真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五味俱全,複雜的無法形容。

    進了電梯裡他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她憂傷憤怒的表情,然後什麼也不說的低了頭。

    到了車裡後他剛想問她接下來怎麼辦,她卻說:「明天是之美的生日吧?我今天不走了,去酒店吧!」

    她不願意去他的住處,她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他點了點頭,路上立即給酒店撥打電話訂了房間。

    他忙完後才拿手機看,只是當看到手機上的信息,再看看時間,他立即撥過去。

    工地還黃土朝天,髒兮兮的灰塵在他的背後。

    但是手機裡熟悉的鈴聲卻遲遲的沒有人接起來。

    不自禁的皺起眉,她現在難道已經看到什麼?

    c市的天氣,像是刮起了沙塵暴,而他上了車還在繼續打她的電話。

    而她卻只是任由包包裡的手機不停的響著,不用猜,也不用看,她知道是他。

    可是她如何在接他的電話?

    她的丈夫竟然那麼對她父親,他竟然那麼恨她父親,她從來不知道。

    分手的時候只以為他會恨她,恨她一個人。

    可是今天她才真正知道,原來,他那麼恨,恨她,更恨她父親。

    怪不得她父親離世的時候他不在她身邊,當時他知道自己心裡有她,在她最需要人依靠的時候,她當時還只以為他是不想見她。

    可是現在她才明白,原來,他是恨。

    原來,他是有原因的。

    靠在座位裡望著窗外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最後竟然只是那麼冷冷的看著。

    終於,無聲的沉吟,車子出發,他把手機放在了一旁,再也不打過去。

    她既然不接,原因他已經料到。

    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車子出發,回公司。

    到了酒店後何凡想了想還是說:「要不要先吃點什麼?」

    她搖了搖頭:「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告訴之美我明天過去找她。」

    「小醉!」他叫她,擔憂。

    「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她低聲道,還能笑的出來。

    他點點頭離去,不敢再打擾她,她的故作堅強是習慣,他知道她不想讓他看到一些情緒。

    就在何凡關上門的那一刻她癱坐在了沙發裡。

    白色的沙發裡她頹廢的坐在那裡雙手穿過柔軟的黑髮裡。

    如瀑布般的黑絲遮住了她憂愁的容顏,卻遮不住她內心的難過跟失望。

    他叫她不要來。

    他說不想跟她分開。

    他說,等他公司的事情解決掉。

    所有的這些,都只是為了拖著她怕她來這裡知道這件事。

    他當年是不是再也沒想跟她在一起?

    為什麼要回國?

    如果一直呆在國外,就什麼都不會知道。

    寧願從來都沒有知道過。

    至少現在也不必這麼痛苦,這麼失望,這麼無助,這麼受盡折磨。

    什麼人都可以,為什麼偏偏是他?

    原來他真的那麼小氣。

    曾經她就知道他很小氣,可是他小氣她卻以為是太愛她,他以為他只是對她小氣,只是跟她小氣。

    最後要走是她的決定,他不知……不知也不該去遷怒她的父親啊。

    她這一輩子就只愛他一個人,可是……

    不知道是幾點,房間裡是黑的,她躺在沙發裡已經睡了一覺直到那門鈴聲響起,她才被吵的皺著眉,很久才醒來。

    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手機已經關了有一陣子,在茶几上放著。

    她起身,藉著外面透進來的一點光芒去門口開門,順便開燈。

    當管家推著餐車在她面前她也是一陣愕然。

    「你好,是何先生打電話來替您點的晚餐。」

    她的頭髮蓬鬆著,聽著那話的時候低頭淺笑,讓開一條道。

    管家推著餐車進去,她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然後看著自己皺巴巴的套裝:「現在幾點了?」

    「八點半!」管家一邊給她拜訪餐具一邊說道。

    她在旁邊坐著,竟然不自禁的就眼前浮現出那樣的一幕。

    彷彿他就在她身邊,在給她布菜。

    他總是那麼淡淡的表情,卻做得很認真。

    「何小姐,您還有什麼需要嗎?」

    她才回過神,愕然昂首:「沒有了,謝謝!」

    「不客氣,那我先退下,有事您可以撥內線,我是這個客服的管家王翰。」

    管家大概二十多歲的樣子,很年輕,但是很專業,也很熱情。

    她點點頭:「好!」

    管家退下以後她卻一直呆呆的坐在那裡根本忘了吃飯。

    何凡打她電話一次,已經是九點多,但是還是打不通,還好打過去酒店問了她的情況後才放心一些。

    之美在旁邊看著:「怎麼了?心神不寧的?」

    他抬眼看她一眼又垂眸:「小醉來了!」

    之美一驚:「小醉來了?在哪兒?」

    他低著頭看著手機屏幕,一遍遍的開開合合:「酒店!」

    之美更是驚訝:「為什麼要讓她住酒店?她完全可以住到家裡來啊。」

    他歎息:「她自己要住酒店,隨她吧。」

    無可奈何,想陪著她她又不願意,不陪著她他又擔心。

    之美看他的神情坐在他身邊:「該不是因為怕我不高興吧?」

    他搖了搖頭:「你明天見了她也不要問她,她心裡有事不願意說,給她點時間!」

    聽何凡這麼說她倒是猜到一些什麼:「該不會是因為那封信,那封信也不至於讓你們……」

    他低著頭:「別問了!」

    於是之美沒再問下去,卻也擔憂起來。偌大的沙發裡兩個人都沉默著。

    而客房裡她卻早已經回過神在吃東西。

    肺裡氣鼓鼓的,卻好像一點東西都沒有,只是個大氣泡,於是她突然就忍不住,拿起筷子猛吃起來。

    直到胃裡傳來一陣不舒服,她才發覺菜已經涼了。

    在這個深秋,她還是第一次覺得這麼涼,這麼難受。

    終於,眼眶再次濕潤,偌大的飯廳裡,那麼的輝煌,奢華,原本該是很享受的生活,主人卻是那樣的難受。

    終於,再也承受不了,手裡緊緊地攥著的筷子突然被她發脾氣的隨意丟下,地上發出不算重卻也不輕的響聲。

    她推著桌子往後退,椅子發出吱吱的聲音,她頹廢的靠在椅背,昂著頭,長髮垂下,有些凌亂有些傷感,有些煩躁。

    就覺得喘息不來,最後終於再也受不了,只手扶額在那裡哭起來。

    你以為生死是你這一生最大的劫數?

    不是的。

    這才是你人生最大的劫。

    當你最愛的人互相傷害,而有一個已經離開,你連原諒都找不到理由。

    因為,那個人已經離開,再也無法彌補他。

    小玉果然傷心了,跟娘娘在海悅餐廳裡吃飯:「我就知道她要丟下我一個人去,昨天聽她打電話的時候就說什麼明天就過去,我當時就疑惑,還問她,誰知道她卻說沒事,看吧,果不其然今天一早就先去了,真不夠意思!」

    娘娘聽著小玉抱怨也疑惑的皺著眉:「她肯定是有別的事情,否則她的性子怎麼也會帶上你的,至少給我們一個信啊。」

    而他從外面上來,就聽到這姐妹倆這樣的談話,原來她昨天就決定今天要去。

    怪不得昨晚她欲言又止。

    她的信息說:寶貝,你看到信息的時候我已經到了京裡,我會立即趕回來,乖乖等我別再生氣哦。

    那話說的多麼輕鬆?

    現在就有多麼的沉重。

    娘娘微微抬眸看到傅老大站在那兒:「吃飯了嗎?」

    他走過去坐下:「上次的酒還有?」

    服務生站在旁邊:「是的,您現在需要嗎?」

    「拿來!」他冷冷的兩個字,靠在椅子裡瞇著眼看著桌上的菜。

    小玉看著他冷冰冰的模樣,彷彿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雖然姐姐瞞著自己去京裡她很不高興,但是還是忍不住替姐姐說話:「姐夫,其實姐姐去那邊是有急事吧,你不要跟她生氣,明天我們一塊過去給嫂子過完生日就馬上跟她回來。」

    他不說話,服務生把他上次沒喝完的酒拿來後他就倒了一杯,然後問她們倆:「要不要?」

    娘娘想嘗嘗他存的酒就推了推酒杯,他便給她也倒了一杯:「你下去吧!」對服務生吩咐。

    服務生退下後他也給小玉倒了,自己先乾為敬,一口,便是一飲而盡。

    娘娘當然能發現他的不對勁:「你們吵架了?」

    他看她一眼,然後冷冷一笑,沒說話。

    吵架?

    如果真是吵架就好了,想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瓶子裡也已經空了,瓶子被他放在一邊,稍微用力的。

    管家去收盤子的時候她已經去洗澡,她需要讓自己放鬆一下,她不能一直只糾結這個問題。

    否則腦子廢了也是冤枉無辜。

    洗完澡後躺在床上貼著面膜,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正如他喝完酒回到8185,躺在床上默默地抽著煙,也像是什麼也沒發生,只是為了一些瑣事而稍有頭疼。

    只是眼睛怎麼也合不上了,是白天睡了太多?她不曉得,她只知道,眼睛就那麼一直望著屋頂,怎麼都無法合上。

    而他,也不知道是幾點,金屬盒裡的煙卷已經抽完,當他在去摸的時候已經空了,轉頭一看然後收回手,雙手墊在腦袋下面,仰頭望天。

    只是漫漫長夜,何時才是盡頭?

    外面如何狂風暴起?

    室內如何安靜如絲?

    但是他就那麼靜靜地躺在那裡,臉上有一絲絲的憂傷,又像是無奈,或是沉悶,說不清,像是千萬種思緒圍繞著他的臉上,眼裡。

    清晨,日出。

    晴朗的天空,火紅的晨光普照大地。

    偌大飛高級客房裡卻是安靜的找不到一絲有人住進來的空氣。

    客廳裡乾淨整齊,只是茶几上有本雜誌隨意的放著。

    不遠處的臥房,白色的門板緊緊地閉著,像是從未有人打開過。

    而她,側躺在大床中間,蜷縮在被子裡像個嬌弱的花朵,讓人看了不自禁的想要上前去呵護。

    粉嫩的小臉並沒有一絲絲的不美好,甚至一絲皺紋或者豆豆之類都沒有,乾淨的像是一個精緻的瓷娃娃。

    伸了手,卻不敢去觸碰。

    怕是一碰即碎。

    她繼續昏昏沉沉的睡著,或者是昨天晚上哭的太多,所以頭疼的不願意醒過來。

    而整座大樓已經被晨曦照耀,街上已經開始人來人往。

    然而這一切似是與她毫無關係,她甚至想就這樣沉沉的睡著不再醒來。

    晨曦灑進玻幕裡,卻還差一點才能照到她睡覺的床上。

    照射在旁邊的茶几,那光芒沒有萬丈,卻也瞬間便令人覺得眼花繚亂,還沒有一絲的髒。

    醒來的時候面膜早不知道去哪兒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幾點睡的,反正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當她穿著酒店的白色睡袍,蓬鬆著頭髮光著腳丫去開門。

    眼睛還未睜開就淡漠的聲音:「不是說了我不叫不要來打擾嗎?」

    門已經打開,視線瞬間的暗下去,然後長睫下的黑眸才徹底掀開,映入眼簾的幾個人統統都把她當怪獸一樣的看著她。

    而她也吃了一驚:「你們……怎麼在這裡?」腦子一下子像是懵了。

    「天啊,現在已經下午一點多了你還在睡?」娘娘吃驚的問她,身邊站著未婚夫。

    「昨天就偷偷跑過來就是為了睡懶覺嗎?」小玉嘟著嘴不滿意。

    小醉微微清醒,無意間看向小玉旁邊,那高大的身影,儘管是個背影,而且只有一半,她的心卻也瞬間一蕩。

    「你們怎麼知道我在……」沒等說完她就閉了口,已經走到裡面去坐在沙發裡,然後繼續合著眸淺寐。

    「你老公打電話給何凡我們就知道了唄,今晚上大家要給之美慶生,正好剛剛大家都拿了房卡,不過你的眼睛怎麼好像腫了?」

    娘娘說著已經走到她面前趴在她眼前細細的端詳。

    小醉有些心煩:「我想一個人呆著。」

    不再說話。

    小玉剛坐下,屁股還沒坐熱就被敢,瞬間委屈的要哭出來。

    然而沈帥哥卻淡淡的開口:「我們先回房間吧!」

    娘娘看懂了未婚夫的眼神,點點頭,看著旁邊站著的男人又看看小玉:「走了何玉!」想到昨晚傅忻寒的樣子,想到大概小兩口吵架了,就理所當然的先離開一下。

    「可是我現在好累啊!」小玉抱怨,但是還是抬起屁股拖拖拉拉的跟著跑了。

    門被關上的時候發出卡的一聲巨響,是誰有點氣呼呼的用了大力。

    但是房間裡已經安靜下來,他也沒走過去坐下,而是看向遠處的落地窗,然後邁開步子緩緩走去。

    有些散漫的,眉心有個清晰地川字。

    她也沒動,就那麼靜靜地躺著,儘管心裡幾次熱流翻湧。

    但是,輝煌的客廳裡卻連所有的傢俱都是沉默的,沒有一絲異樣敢來打擾此時的情境。

    終究還是眼中刺痛,眼角不由自主的被濕潤。

    柔荑緊緊地攥著,粉拳上露出青筋,卻無論如何也沒有力氣哭出來。

    喉嚨裡卡著多少的問號?

    可是終究,一忍再忍,她不問,什麼都不問。

    而他,也只是點了根煙,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後就一直看著外面的街道,不是很清晰,但是那麼長的路,走多久才能走完?

    何況路上那麼多的障礙。

    不自禁的低了頭,長睫下再也接觸不到他的眼神,他的想法。

    時間就那麼一分一秒的過去。

    後來他終於聽到身後有聲音,她離開,去了洗手間。

    當洗手間的門關上的時候他才抬眸,沉吟著,雙手在褲子口袋裡久久的沒有拿出來。

    她會怎樣的抉擇?

    他甚至可以想像的到,她那執拗的性子,知道了那件事會怎樣對他。

    可是他還是來了,其實他不必來,但是她在,他就想來看看,看看她。從來都不敢不珍惜跟她的每分每秒。

    洗手間裡她用力的捂著嘴巴,蹲在洗手台下面哭成個淚人卻怎麼都不肯哭出聲音。

    就算是硬生生的把自己憋死,這一刻也不願意出去讓他看到她難過的樣子。

    從此,在他面前,她如何在放肆的哭,放肆的鬧,放肆的跟他吵?

    再也不會有了。

    知道他做了什麼之後,他們再也沒有那樣坦誠的時候。

    於是,哭夠以後她站在鏡子前給自己畫了淡淡的妝。

    看著鏡子裡那張精緻的沒有任何瑕疵的臉蛋,她甚至懷疑那不是她自己。

    但是心裡卻很肯定的聲音:何醉,沒什麼大不了!

    於是,她堅強的打開門出去。

    然而,客廳裡卻已經沒有了他的人影。

    心又是狠狠地一蕩,然後像是掉進了無盡的深淵。

    臉上的表情那麼明顯的失落,再過一會兒,她走到他站著的地方去站著。

    還有濃濃的煙味在週遭圍繞著,水晶煙灰缸裡還有兩根煙頭在冒著青煙。

    夜幕不知道什麼時候降臨的,反正她站在酒店門口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去。

    然而她卻還沒有買生日禮物。

    於是招手打車,夜裡,風也刮了起來。

    她上了車卻沒有看到酒店門後站著的高大身影。

    他就那麼默默地跟在她身後,直到她下了車走到首飾店他還在車裡等待著,從玻幕裡看著她在跟營業員討論著什麼。

    看不出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在她臉上,而他,卻有些失魂落魄。

    「這兩個是一對吧?拿出來給我看一下!」她指著一對手錶對營業員說道。

    營業員給她從裡面拿出來介紹說是今年的新款。

    她點了點頭,她對手錶情有獨鍾的。

    或者是心情差的太厲害,所以,在給那小夫妻選了禮物後還給自己買了個翡翠鐲子,戴在手上看了看,然後點點頭:「開票吧!」

    很快的,她站在收銀台錢等著付賬,凌厲的眸光無意間往外看出去,夜已經黑了一地,外面已經燈紅酒綠。

    真是瞬間變天。

    收銀員讓她輸入密碼,她才把眼神從外面收回來:「好!」

    低頭輸入密碼,密碼是818519,兩個人的生日,還有他們陽陽的生日。

    拿了東西出門後手腕上的玉鐲被燈光照的格外的清秀,而她的手腕更是潔白如玉。

    狂風暴雨突然從天而降,她嚇的往後退了一步,卻突然等不到車子。

    他從車子裡下來:「去接那個人!」

    於是她很快等到車子,當她頂著包包上車離去,他卻站在雨裡,就那麼低低的看著她距離他越來越遠。

    「太太,剛剛車裡跟著你去店裡的先生一定是你老公吧?」

    她一怔,外面早已經看不清,雨水把玻幕徹底的模糊掉,外面再美的燈光也炫目不清。

    「什麼?」她吃一驚,抬頭看像前面。

    「剛才我車裡坐著的是一位先生,他讓我跟著你到店裡,你出來的時候下了雨他就對我說讓我接你,自己走了。」

    她許久都沒再有別的動作或者眼神,就那麼滯住。

    他一直跟著她嗎?

    「對了,剛剛那位先生下車的時候沒有付錢,他說沒帶現金讓你付!」

    ……

    本來還是感動,要是以往她要笑場了,那個不愛帶著現金卻愛做好事的男人。

    但是現在,她卻只是無奈的沉吟,自己淋雨讓她坐車確實是他會做出來的事情,他還會關心她,他已經知道她知道了結果還是會關心她。

    所有的一切看上去好像都沒有改變。

    但是,他們卻沒有坐在一輛車子裡。

    於是當之美的生日派對開始,但是卻還是有個人遲遲的沒有到場。

    「我現在不會替他說話,但是現在這麼多人,待會兒他若是來了,別為難他。」

    何凡跟她在旁邊坐著,低聲在她耳邊說。

    之美只是看著卻也沒說話,當做沒看到。

    小醉淺笑:「你可是我哥,不要站錯隊!」她的嘴巴犀利的很。

    何凡抿唇笑,她這麼執拗的話,算是答應他了吧。

    「小醉,你這禮物是剛剛才選的吧?」之美帶著她送的表看了看,雖然喜歡,但是對某人的誠意非常不爽。

    小醉心情不好,然後就不怕得罪人,點點頭然後很確定的說:「是啊,不僅給你選了生日禮物,還給我自己選了個禮物!」說著伸手,那支漂亮的鐲子立即讓人大吃一驚。

    「禽獸,自己買那麼貴的東西,卻給我們送兩塊手錶?」之美直接開口罵。

    小醉卻賊賊的笑著:「我這叫禮輕情意重!」

    「那我也是禮輕情意重!」小玉馬上送上自己的禮物,並且還說:「這是我跟王碩一起選的哦!」

    也就是他們倆的心意。

    何凡聽到王碩兩個字然後冷冷的看著妹妹:「你離那個男人遠點!」天下男人都死絕了嗎?非要跟一個有過家庭的男人交往。

    小玉全當沒聽到,翻了翻眼然後嘟囔到:「姐夫怎麼還沒來?」

    「可能是臨時遇到什麼人要遲到一會兒吧!」沈大帥哥竟然替他說話。

    娘娘也吃驚的看沈大帥哥:「你什麼時候跟他關係那麼好了?」奇怪。

    沈大帥哥看著未婚妻只是淺淺的笑著。

    而小醉自始至終都當自己沒聽到,已經先開吃,一天沒吃飯餓死了。

    大家正說他他就到了,當服務生帶他過來後娘娘抬頭,然後看著他說:「說曹操曹操就到!」

    「錯,是說姐夫姐夫就到!」

    瞬間有人笑噴了,有人還是當做什麼都沒聽到。

    何凡跟之美自動的開始換座位,她旁邊立即就空了出來。

    原本還想當做看不到聽不到,但是他坐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她還是低了頭,心裡像是在努力的隱忍著什麼。

    嗓子裡幾次翻滾,內心更是燙的像是發了燒,但是,終究輕輕地捏著酒杯裝作平靜。

    這繚亂的城市,卻容不下她一個人獨處。

    眼總是不自覺的模糊,但是卻再沒有流淚過了。

    眼淚,有時候是很奢侈的東西。

    包間裡依然很熱鬧,大家都在說話,並且是自己認為可以調節氣氛的話題,但是她卻一直沉默著。

    老實說,他坐在她的身邊其實也沒正眼看她,可是她卻並不好受,想起司機的話,想起昨天發現的事情,想起他們的關係,心一寸寸的沉下去。

    包間裡一時的沉默,大家都覺得詭異,都在想心思讓氣氛好起來。

    畢竟今天是之美的生日,之美又剛剛有喜,今天晚上實在是該好好樂一樂。

    「遲到的要先自罰三杯!」之美指著桌上的酒瓶立即說,看小醉那淡漠的表情,她就不信小醉忍得住讓他們灌酒傅老大。

    然而……

    「對對對,姐夫要自罰三杯,我來倒酒!」有人天生愛湊熱鬧,說著已經走到他身邊拿著酒瓶子跟酒杯,真像是這酒不用花錢。

    他卻不懼,只是低著眸看著小玉倒在他杯子裡滿滿的一杯酒。

    ------題外話------

    推薦重逢系列完結文《寵妻之大婚難停》余暖文,一個背負著三個弟妹的打工女,曾被初戀男友因為懷孕事件而拋棄過的可憐女人;七年後再遇他,那麼銘心刻骨的聲音:什麼時候回來的?她木訥的鈍住舞步,傾世的笑容逐漸退出他的視線,剩下的只是一池的低喃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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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娶你,本就是為了讓你懷上我的種!」

    有沒有那麼一個人,在你的生命裡佔據著重要的位置卻只是曾把你用力地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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