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運糧歸來（上） 文 / 雨魔
東方剛剛出現了一抹亮色，天地之間還是還一片青蒙，森林裡的霧氣就已經升起來了。
絲絲縷縷的薄霧才錯落的樹木和花草間縈繞著，晶瑩的露水劃過翠綠的葉片，滴滴答答的掉落下來，滋潤這片神奇的土地。
寧靜的綠森之邦還沉浸在一片祥和之中的時候，從草木深處傳來陣陣的車輪聲，幾隻棲息在草地上的小獸抬頭看了看由遠而近的車隊，毫不畏懼的繼續低頭啃食地上的青草。
這是一支由五十輛雙轅大車組建成的車隊，車上裝滿了綠森之邦獨有的特產：麵包果。
麵包果是樹上結出來的果實，這種樹只有綠森之邦才有，這種果實是精靈最傳統的食物。新鮮的麵包果鮮嫩多*汁，採摘下來儲藏一段時間之後，果皮的顏色就會由綠轉黃，而且變得乾癟，味道和普通的麵包一樣，只的多了水果特有的清香。在人類世界中流傳著一些完全沒有任何事實依據的傳聞，說只要吃了精靈的麵包果，就會身體健康容顏美麗，甚至可以擁有和精靈一樣漫長的生命和不褪的青春。對於這個傳聞，精靈們從來都是嗤之以鼻……
道格拉斯當然不會把這個沒有任何依據的傳聞當真，也不指望車上的麵包果可以讓自己和精靈一樣永遠年輕，但有一點是絕對不必懷疑的：有了這麼多的精靈食糧，應該可以讓自己的部落度過一個不再有飢餓的嚴冬了。
車隊從森林深處駛出，漸漸來到了綠森之邦的門戶：拱形樹門跟前。
兩個守衛門戶的精靈哨兵小隊很及時的攔住了這只龐大的車隊，朝著最前邊的道格拉斯高喊：「停止前進，獸人，你帶著這麼多食物要去哪裡？」
還不等道格拉斯說話，後面就走出一個佝僂著腰身的身影。
見到這個身影，兩個小隊的精靈衛兵齊齊行禮：「向智者致敬。」
「我的族人，這是我們的支援給獸人部落的糧食，請你們放行……」
支援獸人的糧食？兩個衛兵小隊長一起愣住了，對視一眼，滿是狐疑的問道：「尊敬的智者，不是我們懷疑你的話語，但我們真的沒有接到有關這些事情的消息……」
道格拉斯來到綠森之邦求援，這個消息早已經轟動了，幾乎每一個精靈都知道。但大家都不容易把糧食送給骯髒而又暴戾的獸人，不同意支援這些背信棄義的暴徒，而且有消息傳說，說貴族們根本就不打算給獸人任何支援。
但車隊上明明裝滿了麵包果，這是怎麼回事？
「尊敬的智者，請您稍後片刻，我們要證實一下這件事情，如果這些食物真的是貴族和長老同意給與獸人的，我們一定放行……」
車隊滿載著糧食從綠森之邦出來，根本就是瞞著實權貴族偷偷摸摸做出來的事情，要不然也不會在深夜裝車在拂曉之前離開，若是衛兵去求證的話，肯定被戳穿。
卡巴長老用顫巍巍的雙手舉起手中那截細小的木棍兒，好像是托起了一輪耀眼的太陽，滿臉莊重虔誠的神色，用神聖的語氣喊道：「受聖女陛下命令，送車隊出綠森之邦，你們是在懷疑偉大的父神還是懷疑聖女陛下？」
「父神在上，」所有的衛兵的躬身行禮，對著生命權杖頂禮膜拜。
生命權杖就是精靈之神在凡間的體現，也是一把犀利無比的武器，可以發揮出毀天滅地的可怕威力，哪怕是精靈之王也會對這段小木棍頂禮膜拜。雖然年輕的精靈還沒有見過這柄權杖所發揮出來的力量，卻深深的知道它代表的含義。
這截看似不起眼的木棍兒是整個精靈世界最具權威的象徵，是精靈的創造者父神柯瑞隆的信物，同時也是神廟威嚴的最高體型形式，代表著絕對的威能和尊嚴。
只有擁有精靈血統，哪怕是懷疑天上的太陽，也不會對生命權杖生出哪怕一丁點的懷疑。
就這樣，道格拉斯和車隊很順利的駛出了綠森之邦。
一直護送道格拉斯走出了很遠，天色也漸漸的明亮了起來。
卡巴長老遙望著東方升起的朝陽，低聲說道：「就到這裡吧，我只能送你們到這裡了，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
道格拉斯給這位智者鞠躬行禮，真誠的說道：「萬分感謝智者對我的幫助，肯特部落全體獸人永遠銘記智者的情誼。」
「你不必記住我，因為我也活不了多長時間，我希望你記住對聖女陛下的承諾。」
「永世不忘。」
偽裝成車伕的柳遠籐和碧葉絲早已淚流滿面，聲音都是嗚咽的：「仁慈的卡巴長老，你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如果那些貴族追究你的責任……」
「我的孩子們……」看起來十分蒼老其實特別年輕的卡巴長老，看著柳遠籐和碧葉絲，看著眼前眼前這幾十個精靈族的菁英戰士，就如同看著一群剛剛懂事的孩子：「為了我們整個族群，這件事情不能和聖女陛下扯上半點關係，只能由我來做，我回去之後肯定會被抓起來投進監獄……」
利用生命權杖，假借聖女陛下的名義從倉庫弄出了這麼多糧食，調集了聖女陛下的幾十個菁英護衛，這些都是給道格拉斯的援助。但為了綠森之邦不至於因此而產生分裂的傾向，精靈聖女只能這麼做。
明明是把生命權杖交給了卡巴長老，讓他援助道格拉斯，可事情做完了之後，還得說是他偷走了聖女的權杖，私自援助了獸人。
也只有這樣，才能做到在援助獸人的同時不和族群中的貴族產生摩擦，這是唯一的辦法。
只不過卡巴長老一定會被抓捕起來，不僅要接受審判，而且還會戴上族群叛徒的罪名。也許，聖女陛下會在暗中回護這位智者，不至於處罰的太重，這是唯一的指望了。
「聖女陛下必須和掌握實權的貴族保持一致，背叛精靈族的罪名只能由我來承擔，」看著淚流滿面的精靈們，這位智者毫不在意的笑了，很開心很輕鬆的那種笑容，連佝僂的腰身也舒展了很多：「柳遠籐和碧葉絲你們本就是道格拉斯的朋友，支援他是你們應該做的事情。你們……」
指著那幾十個聖女的貼身護衛，卡巴長老意味深長的說道：「你們也應該體會陛下的良苦用心，好好做事情，我們族群的希望只能寄托在你們這些年輕的精靈身上了。」
「智者，那你……」
「不用擔心我，我最多是被扔進監獄，也許會受到一些刑罰，能以我這無用的殘軀做點有用的事情，我很開心。」
「如果你們想要我少受點罪，如果你們還希望的能夠活著看到咱們精靈族走向更加廣闊的天地，那就和道格拉斯一起，打退斯內克族的進攻。只有你們頂住了蛇人，那些貴族才會意識到今天我所的事情有什麼意義，聖女陛下的威嚴才會得到加強。」
「孩子們，去吧，精靈族曾經輝煌，未來也一定會再次輝煌，希望在你們身上，去吧。」
辭別了這位甘願做犧牲品的智者，道格拉斯和精靈族的菁英一起踏上了返回肯特部落的道路。
晴朗而又無風的天氣，最利於出行。積雪雖然融化了一點點但是又結成一層薄薄的冰覆蓋在雪上，習慣了綠森之邦一年四季溫暖如春的環境，來到這白雪皚皚的荒原讓精靈的菁英戰士們很不適應。
如果說寒冷還可以忍耐的話，以前滿眼都是生機盎然綠色突然就變成了刺眼的白色，就讓這些精靈族的戰士們受不了了。
「道格拉斯領主，」這個稱呼是碧葉絲「創造」出來的，她感覺這樣的稱呼十分適合，所以一直都這樣叫：「戰士們的眼睛很疼，我們是不是可以改為白天休息晚上行進……」
「沒有關係，長久的在雪原上行走，眼睛就會被血光刺痛，慢慢就會適應了。」
「道格拉斯領主，」連柳遠籐也沿用了妹妹「創造」出來的新稱謂：「對於斯內克蛇族，對於未來的戰爭，你有多少把握？」
「把握？這話我也說不好。」
這樣缺少自信的回答讓柳遠籐十分吃驚：「沒有把握你就敢做戰爭的準備？若是被打敗了怎麼辦？要是我們打敗了，卡巴大人就只能承擔全部罪責，再也沒有機會……」
道格拉斯哈哈大笑，彷彿是在嘲笑柳遠籐的幼稚天真：「不光是我沒有把握，就算是你們的聖女陛下，也同樣沒有把握。」
精靈聖女雖然沒有太多的實權，但依然是精靈們心目中永恆的領袖，柳遠籐雖然是一個半精靈，卻無法容忍道格拉斯把聖女陛下形容成一個沒有信心的人物：「聖女陛下高瞻遠矚，肯定早已經洞悉了未來……」
「聖女只是聖女，而不是神，她或許可以憑借更方面的情報對未來的局勢做出一些貼近事實的分析和判斷，但她永遠無法預言還沒有發生的事情。」道格拉斯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問題的關鍵：「如果聖女陛下真的對我有足夠的信心，真的認為我可以抵擋住蛇人的第一波進攻，真的以為她可以趁著我和蛇人交戰的機會動員起綠森之邦的全部潛力，就不會只給我這麼點糧食和幾十個戰士。」
「如果聖女有絕對的把握，就不會犧牲卡巴長老，而是立刻下達總體動員的命令，馬上對蛇人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