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首戰告捷（上） 文 / 雨魔
正午的太陽高高掛在頭頂，暖暖的陽光之下，慘烈的戰鬥已經展開。
這已經是蛇人發起的第二波攻擊了。
斯內克族要想走出深蕪沼澤，走向更加寬廣的獸人大陸，肯特部落是必經之路。而這支先遣部隊的任務就是為斯內克族的主力大軍掃除前進道路上的一切障礙。
但是從目前的情形來看，這個以犬人為主體其他各種族混雜的小小部落也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拿下的。
肯特部落的石牆堅固厚實，而且已經提前加高了很多，雖然依舊無法和真正的城堡相提並論，看起來也相當宏偉。
因為不是野戰，除了精銳的斯內克族勇士之外，其他的雜兵和輔兵也可以在攻堅戰中發揮作用，所以蛇人的兵力要遠遠超過肯特部落。
但正因為兵力太多了，如果全部都投入進來的話，因為交戰面僅限於部落的石牆附近，兵力太多根本就無法展開，反而會阻礙住自己的腳步，形成排隊被肯特獸人射死的局面。
為了更好的發揮出兵力上的優勢，蛇人指揮官使用了最合適也最有效的戰術：浪潮攻擊。
把手下的蛇人分成幾個部分，按照一定的次序輪番攻打，如同連綿不絕的海潮猛烈拍打肯特部落的堅固石牆，形成持續不間斷的高強度進攻。
天空中傳來「嗖嗖」的聲響，無數箭支讓陽光猛然一暗，烏雲一般壓城而來。
「舉盾！」
在道格拉斯的大喊聲中，八十多面碩大的木盾頓時撐開，頂在前上方。
白茫茫的羽箭帶著寒光拖拽著黑色的殘影落打在盾牌上，好似下了一陣密集的冰雹，發出「咄」「咄」的脆響。
蛇人善於使用弓箭，他們是羽箭，箭鏃寬闊箭桿很長，因為使用了長弓的緣故，射程也很遠，殺傷力非常大。
無數箭矢打在盾牌上，有些甚至直接就穿透了厚厚的木盾，將木盾後面襯著的最後一層生牛皮射破了一寸多，若是力量再大一點，就會直接把盾牌和舉著盾牌的匹格族戰士洞穿。一個匹格族戰士心有餘悸的抹了把冷汗，剛一探出頭來，一支冷箭電閃而至，從盾牌的縫隙中鑽了進來，正釘在他的額頭上。
匹格族豬人戰士連叫喊聲都沒有來得及發出，就已經仰面栽倒，鮮血順著石牆上的縫隙肆意流淌……
石牆上落滿了密密麻麻的斯內克族大箭，身後那個小小的塔樓上插著的箭矢怕有幾百支之多，看起來像極了剛剛收穫過後的麥田。
道格拉斯握緊了手中的戰刀，死死盯著快速靠近的蛇人，始終沒有下達反擊的命令，因為他還在等待，等待著蛇人靠的更近。
肯特部落挖的護城河是第一套天然的防禦，這條與其說是河還不如說是溝更貼切的水道給蛇人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護城河並不深，但足以把任何一個身材高大的獸人淹沒過頭頂。而且也不是如何的寬闊，但也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渡過的。
蜂擁而來的蛇人衝到了護城河的邊沿上，必然會又一個減速的戰術動作，要不然的話就會被後面的同伴推擠到水中。
前邊的蛇人稍一減速，後面的蛇人就已經衝了過來，在河邊上密集擁擠著。
「放箭！」大吼聲中，手中的紫英戰刀猛然虛虛一落，得到命令的弓箭手拚命拽動弓弦，潑出第一輪箭雨。
部落裡的弓箭手雖然佔據了居高臨下的優勢，但所用的多是短弓和梢弓，射程上遠遠無法和斯內克族的大角弓和長弓相提並論，不得不拼著先承受蛇人的一次遠射之後才能反擊。道格拉斯大人故意把蛇人放到護城河邊上，讓他們自己擁擠堵塞，殺傷效果會成倍增加。
和蛇人的箭雨一樣，道格拉斯也不要求精準命中，只要箭雨足夠密集就可以了。
下面就是蜂擁而來的蛇人攻城隊伍，只要射出的箭可以保證大致的方位，就可以實現大範圍的殺傷面積。
最利於速射的連珠弩傾瀉下一片箭雨，朝著護城河附近的蛇人密集攢射。
在這麼近的距離上，連珠弩的威力發揮的淋漓盡致，很多蛇人直接被射成了刺蝟，瘋狂的嘶吼著撲倒在護城河中。清澈的水流早已經被紛紛落下的蛇人攪亂，變得無比渾濁。
斯內克族的先祖來自海洋，雖然已經在陸地上生活了很長時間，這樣一條並不算寬闊也不算很深的水流根本就無法阻止他們，最多讓斯內克族的勇士們減慢速度而已。
「砸！」隨著老尤里斯的一聲大喊，躲藏在石牆垛口後面的領民們紛紛舉起帶著尖銳稜角的石塊，看也不看就朝著下邊砸了下去。
重達幾十斤上百斤的石塊如暴雨一般落下，濺起巨大的水花，蕩漾起來的水波讓浸在其中的蛇人根本無法保持平衡。隨著一聲聲淒慘的叫喊，護城河好像沸騰起來一樣，渾濁如泥漿的水中冒起一片片血色。血色的水光剛一冒出，就又被落進來的蛇人攪亂……
在蛇人攻城隊的身後，數量龐大的斯內克族弓箭手不停的射出呼嘯的利箭，拚命壓制石牆上的肯特戰士，為他們的勇士提供遠程支援。
雙方的箭矢在空中飛速往來，帶著尖銳的破空聲一度讓陽光黯然失色，收割著一個又一個生命。
因為道格拉斯事先已經把石牆附近的所有障礙物都清理乾淨，射界之內沒有任何可以作為隱蔽的物體和角度。斯內克族的弓箭手只能在沒有足夠遮掩的情況下直面箭雨，偶爾有同伴中箭倒下，立刻把還噴湧著鮮血的屍體拽到身邊，堆砌起來形成最簡易的掩體，然後躲藏在血肉掩體之後，拚命拽動弓弦。
小小的肯特部落，已經讓斯內克族的勇士攻擊了多半個白天，居然沒有半點進展，甚至沒有登上那道看起來並不是很高大的石牆。
在天黑之前，一定要攻進這個部落，把裡邊的所有獸人全部殺死，讓任何敢於阻擋斯內克族腳步的獸人都戰慄發抖。這是蛇人指揮官的命令。
但這個小小的部落似乎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攻破的，至少從目前的情形來看，沒有任何跡象顯示出這一點。
長時間的持續放箭，讓斯內克族的射手們已經筋疲力盡，健壯有力的胳膊早已經又酸又痛根本就抬不起來。只是機械而又麻木的朝著石牆的方向，一次又一次拽開弓弦，射出利箭，如此週而復始……
護城河裡，蕩漾的水波之中已經落進了許許多多的蛇人，甚至有些蛇人已經在紛紛落下的石塊當中攀上了護城河的邊緣，站在那光溜溜的牆基上大喊著：「梯車，快遞梯車……」
這片牆壁十分光滑，非常難以立足，看似危險其實卻很安全。因為這裡是弓箭的死角，除非彈出大半個身體，否則不可能把石頭砸在這個角度，所以攀爬上來的蛇人才有機會呼喊著召喚後面的同伴架上攻城用的梯車。
不遠處，幾輛兩輪梯車已經在蛇人的掩護下飛速靠近。
這樣的梯車是攻城專用的器具，和普通的梯子不同，這種攻城梯的前端帶有兩個碩大的鐵鉤，可以鉤住城牆。中下部有一個木頭做的嵌口，只要梯子伸展開來，就可以把小車墊在下邊形成一個穩固的三角支撐，十分堅固可靠。
眼看著蛇人已經擺開了登上石牆的陣勢，道格拉斯面無表情的喊道：「巴哈，可以開始了。」
「是的，主人。」
忠誠的老犬人似乎低吼了一聲，因為戰鬥實在是太激烈了，也沒有聽得太清楚，只是見到從石牆下邊是匝道上衝過來很多部落領民。
這些領民抱著大大小小的黑陶罐子，在一個個垛口的罅隙裡將罐子推了下去。
在一片片脆響噹中，跌落在石牆基座上的罐子摔的粉粉碎碎，罐子裡黑乎乎的液體慢慢流淌出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古怪的味道。
「火油！」
「是火油！」
明白了這些黑乎乎的液體究竟是什麼之後，蛇人頓時就驚恐起來，互相推搡著，拚命往後退。
已經游過護城河站立在牆基上的蛇人早已經明白道格拉斯要做什麼，驚慌失措的想要逃走，可光溜溜的牆壁已經沾染了火油，變得更加滑膩無比，站都站不住，只要稍微一動就會再次跌落到水中。
渾濁的護城河表面已經覆蓋了一層黑色！
石牆之下，尤其是護城河中，已經全都是這種帶著古怪味道的黑色油脂。
如此狹小的區域，擁擠著這麼多的蛇人，只需要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火花，也會釀成災難性的後果。
後面的蛇人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想牛角大號的鼓舞下奮勇前衝，擋住了近處蛇人的去路，這一帶聚集起了更多的斯內克族。
在一片驚恐萬狀的呼喊聲中，十幾支火把從石牆後邊拋了出來。
「呼」的一聲，視線好像扭曲了一下，火光猛然竄起，肯特部落之前已是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