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首戰告捷（下） 文 / 雨魔
騰起的火苗比石牆還高，溫度陡然一炙，石牆上肯特戰士因為站立的太過靠前，頭髮都被烤的捲曲起來，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
石牆下的慘叫聲已經響徹天地。
騰起的黑色濃煙，瀰漫著的嗆鼻味道，護城河已成為一條火河。
火油漂浮在水面之上，直接就將游浸在水中的蛇人點燃了。尤其是那一部分已經渡過了護城河，正蜷縮在牆基處的斯內克族戰士，處境最是悲慘。
牆基本就光滑無比難以駐足，大火陡然燃起，前是厚實高聳的石牆，後是燒的熊熊烈烈的火河，進退不能必死無疑。
瘋狂的叫喊著，不顧一切的跳下燃燒著的護城河，慘烈的叫聲讓敵我雙方都感覺到毛骨悚然。
裝滿了火油的陶罐子還在不斷的丟下，這次已經不是丟在牆基附近，而是直接丟過了護城河，朝著更遠的縱深延展。
已經不需要再用火把來點燃，那些從護城河裡爬出來的蛇人就是最好的引火之物。
這些身上沾了油的蛇人已經燒的好像一個巨大的火炬，發出撕心裂肺的淒厲大叫往後面奔跑著、爬動著，片刻之間就撲倒在地，翻滾幾下之後就再也不動了。同時也點燃了地上滑滑膩膩的火油。
後面擁擠的蛇人早已經心寒膽落，互相推搡著瘋狂後退，很快就被自己的戰友點燃。
特蘭西濃稠的火油有很強的黏性，無論碰到什麼東西都會沾在上面，直到徹底燃燒完畢才會停止。
身上帶著火苗四下狂奔的蛇人士兵瘋狂的撕扯著，在還沒有被徹底燒成焦炭之前扯下身上易燃的皮甲。
無數活動著的「火炬」讓蛇人的驚恐難以控制，石牆附近已經陷入巨大的混亂當中。
「放箭！」
隨著道格拉斯一聲令下，獸人們的弓箭呼嘯而至，將已經失去了隊型和掩護的蛇人紛紛釘在火海當中。
此時此刻，肯特部落之前全都是艷麗的紅色，飛濺的鮮血、肆虐的火焰融為一體，紅的瑰麗紅的刺眼，紅的觸目驚心！
並沒有用多少時間，肯特部落的石牆面前已是一片狼藉。
淒厲的叫喊聲已經漸漸止歇，零星的火苗卻還在燃燒著，騰起的黑煙直衝雲霄，無數焦黑的屍體散亂的陳雜其中，空氣中瀰漫著肉類烤焦的味道……
滾滾濃煙漸漸散去，交戰雙方卻還沒有從震驚中恢復過來。
這次火攻確實太震撼了，無情的烈火，殘酷的射殺，讓雙方看清楚了這場戰爭的慘烈。
到底有多少蛇人葬身於烈焰之中，又有多少殞命於弓箭之下，暫時還沒有一個具體的數字，但這場火攻給蛇人造成了重大傷亡。
尤其是對心理上的震懾，讓強悍自負的蛇人終於第一次意識到了戰爭的慘烈和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以前的偷襲騷擾雖然給蛇人造成了很大的麻煩，但並沒有把肯特部落真正放在心上。
僅僅憑借神出鬼沒的襲擊製造一點麻煩，而不敢堂堂正正的戰鬥，這種行為本身就說明了肯特部落的弱小。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拿不上檯面的笑話。
只要斯內克族的大軍達到這裡，到達了肯特部落，就可以用佔據壓倒優勢的戰鬥力輕鬆碾壓只敢偷襲的獸人，這是很多蛇人的共同心聲。
但事實證明，肯定部落絕對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弱小。
這個部落是一個準備充分、對戰爭有著足夠承受能力的堅固堡壘。
即便是有些損失，蛇人先遣大軍依舊佔據著數量上的優勢，而且斯內克族的戰士們擁有比獸人更加強大的戰鬥力，蛇人依舊佔據著上風和主動。
但蛇人的指揮官已經看出了肯特部落的頑強，就算是有些優勢也不敢再這樣貿然攻打。要不然的話，所有的這些優勢都將在一次次攻擊中被消磨乾淨，斯內克族勇士的生命將在這座血肉磨房一般的堡壘面前被一點點碾碎。
深蕪沼澤先遣部隊的指揮官是一個略顯消瘦的蛇人，帶著鐵盔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臉孔，只露出一個尖細的下巴和一雙狹長的蛇眼。
蛇人指揮官的裝飾和普通的斯內克族戰士並沒有太大的分別，僅僅是鐵盔的護耳處有兩條皮毛流蘇。
遙遙凝視石牆上那面肯特部落的戰旗，那是一面繪著滴血犬牙的旗幟，高大的旗桿上還插著幾支箭，旗幟卻依舊在高傲的飄揚在肯特的上空……
看了看西邊漸漸落下的太陽，蛇人指揮官知道已不可能在天黑之前再組織起一次攻擊，很果斷的下達了全軍後撤的命令：「保持安全距離，紮下營帳準備過夜。」
「晚上不停做出攻擊姿態，做不間斷騷擾。」
「給將軍閣下送信，我們需要支援，尤其是需要祭司的支援。如果沒有祭司，即便攻下這個小小的部落，也將不得不付出更多勇士的生命。」蛇人指揮官又補充了一道命令：「在以前的襲擊中，我們的大型工程器械多已損毀，讓將軍閣下帶著更多的工程器械過來，一舉把肯特夷為平地。」
在肯特部落之內，已經在提前慶祝勝利了。
相對於曾經和蛇人大戰數場的精銳戰士，部落裡這些最普通的領民始終對這場戰爭抱有盲目的樂觀態度。
斯內克的戰鬥力卓然，實力也相當強悍，這是不爭的事實。但領主大人也曾經做過長時間周密的準備，把這個小小的部落化為一個堅固的堡壘，讓驕傲悍勇的蛇人碰的頭破血流。
都說蛇人的野戰能力不遜於三大黃金種族，都說蛇人可以如同秋風捲落葉一般橫掃整個荒原。但領主大人早在之前的戰鬥中就和蛇人打過交道了，雖然是突襲，也屢屢佔據上風。僅僅使用了少量的戰士就讓蛇人大吃苦頭，這足以說明蛇人的野戰能力其實很一般。
今天算是親眼看到了蛇人的攻堅能力，實在是太差勁了。
整整一天的戰鬥，幾度攻守之下，蛇人連肯特的石牆都沒有爬上來就已經損失慘重。尤其是最後的火攻，簡直就是神來之筆，不僅把大量蛇人燒的鬼哭狼嚎，更起到了極大的震懾作用，讓他們不敢再輕易發起攻擊。
一連串的勝利，讓領民們變得更加樂觀起來，雖然蛇人依舊在部落之外，領民們卻不大認為那是一種強有力的威脅。
之所以能出現這麼樂觀的局面，除了今天的戰鬥進行的實在太過於順利之外，道格拉斯的個人威望也起到很大作用。
自從道格拉斯入主肯特以來，部落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輕而易舉就剪除了強尼，然後一步步發展成為這一帶最強大的部落，實際控制深蕪沼澤進入獸人大陸的這一大片區域，這已經足以說明領主大人的能力。
領主大人是道格族的神子，以後肯定要點燃神火的，斯內克族雖然強大也終究不能神祇相提並論。
在這種盲目樂觀的情緒支配之下，慶祝勝利的活動已經提前展開了。
絕大多數領民拿出去年冬天就儲備下的肉乾、魚乾，還有一些寶貴的乾酪，升起一堆又一堆篝火……
篝火映紅了獸人們的臉龐，大家席地而坐，興高采烈的訴說著今天的戰鬥：
「斯內克族空有強大的名聲，其實戰鬥力也很一般，今天我就射死了兩個蛇人。」
「以前我聽說斯內克族十分強悍，每一個蛇人都擁有非常厲害的戰鬥力。今天一看，實在是不值一提。」
啃了口已經略微有些烤焦的肉乾，故意把胳膊上的一片淤青展示給大家看，好像那不是一處擦傷，而是某種榮耀的標緻一般：「大家看到了沒有？我胳膊上的這點傷可不是蛇人弄的，是我自己不小心蹭在石牆的垛口上。當時我拼了死命的把火油扔到蛇人群中，看著他們在烈焰中變成活動的火炬。什麼強大的斯內克族，完全就是不堪一擊的小蛇……」
在一片笑聲當中，斯內克留在心裡的最後一絲陰影已蕩然無存，取得了勝利的領民們七嘴八舌的訴說著輕而易舉就得到的戰果。彷彿斯內克真的是一個虛弱到只需要隨便一擊就可以打爬下的劣等種族。
即便是站在石牆上，也可以隱隱約約的聽到領民們的話語，道格拉斯忍不住的微微皺眉。
勝利來的太容易了，很多戰士和領民甚至沒有看清楚蛇人長的什麼樣子。如此輕易就獲得的勝利讓大家對蛇人生氣了輕慢之心，好像勝利已在眼前。
這種情況雖然值得警惕，但也在很大程度上消除了部落裡的獸人對斯內克族的恐懼心理，讓他們變得不再懼怕戰爭，對於敵人的輕視未必就全都是壞事。
但道格拉斯深知蛇人的強大，深知眼前這點小小的勝利是何等的微不足道。
盤踞在深蕪沼澤這麼多年，一直都在暗中默默的積蓄實力，斯內克族的實力恐怕比想像中還要雄厚一些。
整個斯內克族完全可以拿出數量高達數萬甚至十萬的精銳戰兵，而眼前的這點蛇人軍隊不過是他們走出深蕪沼澤的先遣隊而已。
就算全殲了這支先遣隊，對於斯內克族的實力也沒有多大的傷害。
遙望遠處的蛇人營寨，可以看到森嚴的佈局和高度的戒備，一條條寒光在黑夜中閃過，那是蛇人的武器反射出來的閃光。很多巡邏的蛇人小隊往來穿梭，所有的這一切都明白斯內克是一個善於戰鬥並且對戰鬥準備十分充分的種族。
雖然損失慘重，可這支先遣隊依舊沒有退卻，而是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威脅姿態，這說明他們還會發起更加猛烈的進攻。
因為在以前的頻繁突襲和反覆騷擾中破壞了蛇人的工程器械，這才讓他們的攻堅戰變得軟弱無力。只要蛇人的主力一上來，必將是一場萬分艱難的慘烈大戰。
雖然已經取得了首戰的勝利，但這場勝利的基礎是自己精心的準備和完全的謀劃，並不能說明肯特部落的實力就真的可以和斯內克相提並論。
小小的勝利只不過是一個前奏，是一個序曲，真正的大戰還在醞釀之中。
大戰一開，必然是雷霆萬鈞。
對於斯內克族，道格拉斯從來就沒有過哪怕一絲一毫的輕視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