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烏雲壓城（上） 文 / 雨魔
在石牆上安排了兩隊戰士，高高的塔樓上也佈置了瞭望的哨兵，只要發現遠處的蛇人有所動作，立刻就會發出警報。估計蛇人也沒有可能在新敗之餘發起夜襲，在佈置好這一切之後就從匝道下了石牆。
或許是不願意和盲目樂觀的領民接觸，道格拉斯刻意的沿著石牆的內側轉了一圈，遠遠就聽到前邊傳來的叮噹之聲。
前邊那排石屋是去年冬季建造起來的，因為時間倉促，所以修建的非常簡陋，裡邊住著從人類遠洋商人阿魯貝裡希手中買來的那些奴隸。
當然，這些奴隸早已經成為肯定部落的正式領民，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成了精銳的戰士。
牛頭人斯潘諾裡斯剛剛在白天才被蛇人重傷了肩膀，雖然已經用治療術和藥劑醫治過了，傷情依舊十分嚴重。哪怕斯潘諾裡斯是以體質雄健著稱的布爾族，也只能半躺半坐著苦挨。
肩膀上裹著厚厚的白布，遠遠就聞到他身上藥劑的味道。
見到道格拉斯走過來，斯潘諾裡斯掙扎著要起身行禮，卻被道格拉斯一個手勢給制止了：「不要動了，好好養你的傷吧，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在斯潘諾裡斯的石屋之前，十幾個獸人正操*弄著巨大的鉚鉤，試圖把幾根原木連接起來。
斯潘諾裡斯回答道：「我在按照記憶當中的樣子製造城弩，蛇人今天雖然被打敗了，可他們並沒有退走，我估計斯內克族肯定會大量增兵，並且會使用大型的攻城器械……」
在來到肯特部落之前，斯潘諾裡斯曾經做過傭兵，見識過真正的攻城戰，知道那個級別的戰爭是什麼樣子。
肯特部落雖然已經有了相當數量的弓兵，並且有幾十個精靈族的射手，但這種程度的弓箭根本無法對付大型的攻城器具。
在大型城堡的攻防戰中，無論是攻擊還是防守都會使用龐大的器械作為助力。斯潘諾裡斯重傷在身，雖然不能在短時間內參加戰鬥，卻喚來了家人和朋友，開始製造大型的城弩。
蛇人就在部落之外，他們雖然經歷了失敗，卻沒有退走，這一切都足以說明斯內克族是在積蓄實力。；
只要他們的援兵一到，必然展開更加猛烈的攻擊，到那個時候，戰鬥就不會像今天這麼順利了。
前邊的那些領民對於將來的戰爭抱有盲目的樂觀態度，但如斯潘諾裡斯這種見過世面的戰士卻深知蛇人不會這麼輕易的退走，並且一直都在盤算著加強部落的防禦能力。
經歷過很多次變故的斯潘諾裡斯對眼前的局勢有很清醒的認識，這一點和道格拉斯不謀而合：如果僅僅因為一次失敗就退走，那斯內克也就不是斯內克族了。
道格拉斯很清楚外邊的蛇人在做什麼，他們在等待援兵。只要援兵一到，必然會再次攻打這個小小的部落。
城弩？
以前在帝京的時候，道格拉斯也曾經見到了這種威力絕倫大型器械。
所謂的城弩，又叫做床弩，是一種特大型的弓箭。這種器械雖然威力巨大，卻不便於移動，而且施放的速度極慢，所以很少在野戰當中使用，而是多安置在大型城堡上，作為防禦體系的一部分。
這種東西威力巨大，雖然叫做城弩，其實在攻堅戰當中，無論是攻擊還是防守都會使用到。只不過肯特周圍都是些小部落，就算有些戰爭，也沒有必要建造這樣的大型器械。就是建造了，單薄低矮的寨牆也無法安防。
肯特部落的石牆一再加高加厚，已經具備了城牆的很多特點，完全有條件安置這種大型的武器。
「城弩我也只能做出一個簡陋的雛形……」
不等斯潘諾裡斯說完，道格拉斯就已經領會了他的意思，微微點頭說道：「只要有個雛形就夠了，我馬上就調集工匠，按照你做出來的雛形連夜趕製。」
重傷在身的斯潘諾裡斯遙望夜空，彷彿目光可以穿透厚厚的石牆看到外邊的敵人，用很低沉的聲音問道：「領主大人，斯內克族的實力絕對不僅僅只有這麼點，我估計他們會招來更多蛇人。我們的部落即將面臨一場空前激烈的大戰，您認為我們真的可以守住部落嗎？」
「當然守不住，」雖然肯特部落的實力已經達到了巔峰狀態，但相對於積蓄了百年實力的斯內克而言，最多算是前進道路上的一個絆腳石而已，不可能真正打敗蛇人。面對這個對眼前局勢有著清醒認識的手下，道格拉斯不做絲毫隱瞞的說出了實情：「如果僅僅憑借我們自己的力量，當然抵擋不住蛇人的進攻，就算守得了一時，也守不了太久，部落遲早會被敵人攻破。」
「但我們要做的不是打敗蛇人，也不要和他們進行曠日持久的攻防戰，只要我們頂住了第一波進攻，讓盟友看到了我們的實力，就可以了。」
「領主大人，以前我做傭兵的時候，也曾經歷過好幾次大戰，也有過強大的盟友，但我始終認為，不管什麼樣情況下，真正可以依賴的只有自己。」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斯潘諾裡斯的面色更加蒼白了，胸口急劇起伏，牽動了傷口，胳膊上的白布已經滲出血來：「領主大人，我們的盟友真的會來支援？如果他們不來的話，我們就……」
「哈哈，我和你一樣，從來就沒有完全信賴過精靈族，更加不會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別人的身上。你的顧慮是很對的，也很有必要。」道格拉斯遙望綠森之邦方向，目光深邃而又悠遠：「就算他們不來支援我們，我也有辦法逼著他們來。你就不要操心了，好好養傷吧。」
在這排新建的石屋處轉了個彎，逕直來到丹尼的藥劑室。
看到丹尼的第一眼，把道格拉斯嚇了一跳。
這些天來，作為部落裡唯一的藥劑師，丹尼一直都在瘋狂的趕製各種藥劑。
也不知道有多少時日沒有洗過澡了，丹尼的身上散發出一種古怪的惡臭，再加上各種藥劑散發出來的氣息，丹尼身上的味道就好像在變質的爛魚堆中打過滾之後又在**的爛泥塘中浸泡了三天三夜，這種味道實在讓道格拉斯有點作嘔的感覺。
已經整整兩天沒有合過眼了，丹尼的兩眼通紅，眼角糊滿了眼屎，頭髮亂蓬蓬的好像一塊用久了的毛氈，因為長時間製作藥劑，兩隻手已經伸展不開，活像鳥爪子那種形狀。
「道格拉斯，」和以前一樣，丹尼還是直接稱呼他的名字：「我需要兩個像樣的幫手……」
看著忙的一塌糊塗的兒時夥伴，道格拉斯驚奇的問道：「前幾天不是給你派了兩個幫手嗎？怎麼沒有看到？」
「你是說那兩個笨手笨腳的匹格族豬人嗎？把你手邊的藥劑遞給我，紅色的那個。我已經把那兩個笨蛋趕走了，他們什麼都不做不了，還會妨礙我做事情……」接過道格拉斯遞過來的藥劑，萬分小心的攪拌著：「製作藥劑不是殺豬宰羊，一定要心靈手巧，還要小心謹慎，我這邊實在是太忙了，我希望你能再派給我兩個幫手。我說的幫手，而不是給我添亂的笨蛋。」
為了準備的更加充分，丹尼一直都在拚命的趕製藥劑，尤其是治療外傷的那種藥劑，更是需要很大的數量。但在整個肯特部落，很難找出有點藥劑製作基礎的幫手給他。如果隨便派幾個獸人給他做幫忙的話，反而會越幫越忙。
「好吧，我會物色兩個合適的領民給你……」看著丹尼通紅的雙眼，道格拉斯輕鬆說道：「其實你也不必這麼拚命，我估計明天蛇人不會進攻，你可以趁機休息一下。對了，你幾天沒有休息過了？」
「才兩天沒有合眼，」
「兩天不睡覺，你堅持得住？還是休息一下吧。」
丹尼隨手拿起一個瓶子，仰頭就把瓶子裡的液體喝下去一小半：「這是提振精神的藥劑，，可以讓我的身體處於不知疲倦的亢奮狀態。」
喝下這種藥劑之後，丹尼確實顯得精神了很多，但這種狀態明顯是依靠藥劑支撐起來的，兩眼雖然炯炯有神卻透著一股旺盛的虛火：「現在是非常時期，不拼一把不行啊。明天沒有戰鬥不代表後天沒有，大戰必然會到來，到時候肯定會需要很多藥劑，很多很多的藥劑，如果我不能提前製造出來，會有很多戰士得不到有效的醫治，那個長頸瓶給我……你要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還是離開吧。你在這裡幫不上我的忙，反而會妨礙我趕製藥劑……」
退出藥劑室之後，道格拉斯想了很多，卻始終找到不一個合適的人選來給丹尼做助手。也許可以派一兩個領民過來照顧他的生活，免得丹尼真的累垮了。
大戰在即，要是藥劑師垮掉的話，將是一個很大的損失。
回到自己的石屋之後，立刻喚來了忠誠的老巴哈，讓他給丹尼物色一兩個合適的幫手，如果找不到幫手的話，弄兩個領民去照顧他的生活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