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蓄謀已久（上） 文 / 雨魔
面對吶喊著衝過來的獸人，人類擺出了一個新月形的陣勢，把手持長劍和小圓盾的騎士放到中部的突出位置上，長矛兵則分佈在兩翼上，這是一個非常經典的防守反擊隊型。
這是一個很謹慎的戰術，如果面對強大的敵人，道格拉斯也會選擇這樣的陣勢。這種戰術安排並沒有什麼出彩之處，只能算是中規中矩。
接下來的戰鬥也沒有絲毫亮點可言，和道格拉斯想像當中的完全一致：面對獸人威猛凌厲的攻勢，中間部位的突起漸漸支撐不住，開始朝內凹陷進去，本來佈置在稍微靠後位置上的兩翼則倚仗長柄武器的優勢開始向前倒捲。
如果納爾遜勳爵的敵人是和他們一樣的人類軍隊，這樣做當然很容易形成一個包圍的戰術優勢，最起碼也能形成一個側面的包圍，那將是一個非常大的有利局面。
但他面對的勇猛的獸人，尤其是在小規模作戰的情況下，每一個獸人個體的力量和速度都會完美的體現出來。而且斯潘諾裡斯是最謹慎的指揮官，不可能一味的猛衝猛打，也不可能盲目的依賴獸人戰士的勇猛而無視敵人的戰術。
斯潘諾裡斯顯然已經察覺到了納爾遜勳爵的戰術安排，橫起手中的大斧發出了調整的命令。
那一百個獸人很快就做出了陣型的調整，開始拉開各自之間的距離，把楔形的隊伍橫向展開，給敵人的包圍戰術造成更大的困難。
道格拉斯面帶微笑的看著這場戰鬥，為是斯潘諾裡斯做出的及時而正確的戰術安排暗暗欣喜：這個橫向展開很顯然是最正確的，如果納爾遜勳爵依舊要堅持原來的包圍戰術，他的隊伍就會散的更開，防守就會更加薄弱，最大的可能是被獸人隊伍直接打穿。
納爾遜勳爵似乎早已經料到獸人會有這樣的戰術，從容不迫的舉起右手的紅色旗幟，在空中接連搖晃了兩次。
道格拉斯馬上就注意到，人類其實的中部，那些手持劍盾的騎士開始主動朝後退卻，退卻的過程中和兩翼的持矛騎士互相融合。
如果在一開始的時候，這個戰術轉變會很難完成，但是隨著獸人的進攻，新月形的陣勢已經被壓縮成了反新月形，所有的穿插和轉變就變得自然而然靈活了很多。
從對方劍盾並和長矛並融合的架勢來看，他們是準備進攻了。從放手狀態轉入反攻，這當然會給對手造成很大的不便，但這個戰術轉變是很難在短時間內完成的。斯潘諾裡斯同樣是一個優秀的指揮官，只要抓住這個機會完全可以在對方轉變的間隙取得決定性的勝利。
讓道格拉斯感覺意外的是，隨著納爾遜迅捷猛然縱向搖動左後的綠色旗幟，人類騎士的兩翼並沒有直接超前穿插，而是如同奔流的洪水遇到巨大的岩石那樣，快速的分成一大一小兩個部分。這個戰術轉變完成的如此靈動，又是如此的不可思議。
小的那一部分繼續更加深入的突入到獸人陣勢中展開混戰，而大的那一部分則從左翼朝著外圍運動。
看到這裡，道格拉斯忍不住鼓起掌來，站起身大笑著說道：「好了，好了，演練到此結束，我對人類騎士的英勇和靈活表示欽佩，對勳爵靈活的戰術指揮表示讚賞。」
斯潘諾裡斯素來勇武，本以為馬上就要戰勝人類，聽領主大人的意思好像是人類騎士已經獲得了勝利，不由得一頭霧水，十分不解的問道：「領主大人，我馬上就取得勝利，怎麼就要結束了？」
「勝利？不，你已經失敗了。」
「我怎麼可能會失敗呢？」斯潘諾裡斯還是不大明白。
道格拉斯指著已經運動到外圍的那六十來個人類騎士說道：「你已經陷入了和小部分敵人的糾纏當中，並且把戰線拉的太開太分散，就算你現在已經意識到了對手的戰術安排，已經沒有時間做出真正意義上的改變。從你拉開兵線反包圍的時候，時間就已經不在你這裡了，因為對方不是包圍，而是迂迴。」
照現在的這個局面繼續打下去的話，斯潘諾裡斯最大的戰果就是消滅掉那一小部分人類騎士，但卻需要付出他的整個非接觸面。用大量的己方部隊去交換少量的敵方部隊，不管怎麼看都是不划算的。
斯潘諾裡斯已經看清楚了這個還沒有發生的局面，但他依舊堅持著說道：「我的戰士都是非常勇猛的，就算他牽制住了我的主力繞到了側面，我的戰士們也一定可以頂住進攻，拖延住他們，等我消滅了那一小部分之後就會調頭裡外夾擊！」
斯潘諾裡斯的估計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因為人類的騎士戰鬥力並不是很強悍，就算是迂迴到了側翼，也難以在短時間內消滅斯潘諾裡斯的主力，很可能會陷入更大的混戰，到時候誰勝誰負還很難說的清楚。
道格拉斯一句話就指出了勝負的關鍵：「如果勳爵指揮的不是力量速度不如你的人類騎士，而是和你一樣經過精挑細選的獸人，混戰就不會發生，勝負很快就會分出！」
斯潘諾裡斯無言以對。
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不管是體力還是爆發力，人類都遠不能和獸人相提並論。但人類帝國曾經抗衡獸人和精靈兩個種族，關鍵就是因為人類的軍事素養更高，更懂得團體作戰當中的配合。
戰爭不是決鬥，考驗的是整個隊伍的總體素質，個人的勇武遠遠不如團隊的配合更有效果，追求整體的提升而不是某個個體的超常發揮，這才是道格拉斯的最終目標。
「我希望勳爵可以把靈活多變的指揮和整體協調作戰的能力帶給我的軍隊。」
道格拉斯的話，等於是正式認可了納爾遜等人的能力，並且做出了正式的聘用邀請。
這讓納爾遜勳爵很高興，畢竟這代表著賺錢的機會。作為一個高貴的騎士，納爾遜很不願意在獸人面前表現出自己對金錢的渴望，但一想到自己那窘迫的生活和兩個急需要嫁妝的女兒，連高貴的騎士也不得不提起他最不願意提起的話題：「尊敬的領主大人，只要給我一年的時間，我可以把您的軍隊訓練的更加協調，整體戰鬥力一定會上一個新台階。但是……」
說到這裡，納爾遜勳爵的老臉都有些紅了，趕緊低下頭去免得被道格拉斯看到：「我不得不在這裡問一下，或許這有些不名譽，但是，關於我們的薪酬……」
像個酒館的夥計那樣斤斤計較工錢，這確實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和信奉的騎士精神很不相符，但這也正是納爾遜和他的人類騎士們最關心的問題，不得不問個清楚。
談錢，在道格拉斯看來並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所以很大方的問道：「阿魯貝裡希沒有對你們說起過薪酬的情況嗎？」
「這個……他說起過，他說領主大人可以視情況給我們開出兩百到四百個銀幣的工錢。我想知道的是，領主大人確實準備拿出這些錢來僱傭我們做教官嗎？」
說到錢財的時候，這個老騎士的聲音就顯得不那麼理直氣壯了。
道格拉斯卻一點都不在意，畢竟人類騎士幫助自己訓練軍隊也是一種付出，得到酬勞也是理所應的的事情，完全可以理直氣壯的說出來：「是的，我每個月可以給你四百個銀幣，其他人視能力開出相應的酬勞，但絕對不會少於三百個。」
三四百個銀幣，哪怕在消費水準非常高的人類帝國，也算是很高的薪酬條件了，幾乎和帝國高層軍官的收入持平（如果不計算非正常收入的話）。足以維持一個騎士非常體面的生活，要是稍微節儉一點，還能給兩個女兒省出非常豐厚的嫁妝，這讓所有的人類騎士都非常滿意。
但納爾遜勳爵的要求不止於此，他繼續低著頭，有一種連自己都感覺很不好意思的聲音小聲說道：「多謝仁慈的領主大人，如果可能的話，我想預知一個月的工錢，交給船隊帶回我的家鄉交給我的家人。不瞞領主大人，我家裡的生活狀況已經非常窘迫了……」
納爾遜勳爵當然知道自己的家裡是個什麼樣子，每天都被債主堵著大門要債，對於任何一個騎士而言都是非常難堪的事情。既然來到這裡幫助道格拉斯訓練獸人軍隊，短時間肯定是回不去的，如果不給家裡帶點錢回去，家裡的生活恐怕很快就會真的破產。
這些人類騎士來到了這裡，在明年開春之前，他們就是想走都走不了，所以道格拉斯表現的十分大方，對身邊的老巴哈說道：「你去給每個人類的朋友支取一百個金幣，讓他們可以安心的在這裡工作！」
一個金幣可以兌換十個銀幣，這只是官方的兌換價格，黑市上可以兌換到更多的銀幣。一百個金幣，相當於一千多個銀幣，相當於幾個月的薪酬，這讓納爾遜十分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