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0 連生命都無法保障的你也想擁有自由? 文 / 晨雨落
瑞士某頂級國際皮膚修復中心的頂樓上,一架直升飛機正轟鳴的在天空的上方盤旋著,直到找到降落位置後,飛機才緩緩的停靠在皮膚修護中心的後花園上。
穿著駝色大衣的男人抱著一名戴著口罩的女子匆匆從直升飛機上下來,男人眉目冷峻,一張極具東方特色的臉如上帝的刀斧鑿過一般,深刻得讓人幾乎過目不忘。
他的身後跟著兩名保鏢,一行人匆匆快步走進醫院內。
很快就有金髮碧眼,身材微胖的中年男醫生出來。
男人和他用流利的英文交流後,他這才讓人將懷裡的女人放在了手術室的擔架上。
看著女人緩緩被推進手術室內,男人站在手術室外,目光冷然的盯著手術室的門,冷峻的表情複雜非凡,讓人幾乎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過了三個小時後,手術室內的等這才熄滅了,門推開,外國醫師出來,對男人微微的點了點頭。
半個月後,晨光緩緩灑在潔白的地毯上,有些素淨冷淡的房間,也被外面金色的陽光而暈染出了一抹溫暖的味道。
房間裡的傭人進來,驚擾了在床上休息的女人!
「小姐,你醒了!」
「嗯……」
洛嫣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光潔的玻璃上緩緩倒影出自己的影子。
此時,她的整張臉都被潔白的紗布包著了,唯有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和她的鼻子,嘴巴露在外面。
因為剛動過手術,她還只能吃流質的食物,臉部受傷嚴重,醫生說不能咀嚼。
她知道,她的臉被人毀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好像隱隱的記得自己身處於黑暗中,她記得一張猙獰的臉,記得一把尖銳的刀子,但是,一想到這裡,她的身體就會控制不住的發抖。
坐在床上,傭人拿著食物已經放在了她面前,洛嫣卻還是緩緩閉著雙眼,身體微微顫抖著,直到一雙溫暖的大手緩緩的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的手很大,很溫暖,總是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洛嫣感覺到,微微的吸了一口氣後,再次睜開雙眼,便看到了一張不苟言笑的冷峻臉。
「好些沒有?」冷雲天俯身,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洛嫣看著是他,目光則是懨懨的移開了,冷雲天的目光又掃了旁邊白色瓷碗裡的湯水一眼,忍不住眉頭皺了皺。
「還是什麼都沒有吃?」他略顯責備的話移向站在旁邊的傭人,傭人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其實也與傭人無關,她做了她應做的事情,是洛嫣自己不肯吃而已!
大家都知道,但是冷雲天卻沒有任何責備洛嫣的意思,反而是端起有些微涼的碗,感覺到那個冷了,他隨即低聲不滿的吩咐道,「去給小姐換一碗熱的來!」
「是,先生!」傭人快速的退下。
洛嫣看著傭人出去了,便語氣冷冷的問,「這是哪裡,你要把我困在這裡到底還要多久?」
她又不是沒有家的人,這裡她根本不知道是哪裡,她一點都不想呆在這裡。
冷雲天坐在床邊,語氣淡淡的問,「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恩人的?」
「恩人?你是個殺人兇手,你殺了安越,害的我姐姐現在下落不明,你認為你還是什麼好人嗎?」
洛嫣語氣很沖的朝她吼了一句,冷雲天聽到她的控訴,表情一下就變得冷漠起來,嘴角那好不容易浮現出來的一絲淡淡的溫情也不復存在了。
「如果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被人炸得粉身碎骨了,一個連自己生命都無法保障的人,有什麼資格還想著要追求自由!」
「好好的在這裡給我反省!」
冷雲天站起來,表情陰鬱得有些駭人,他轉身出去的時候,正好撞上換了熱湯進來的傭人。
「先生……這……」
傭人尷尬的看著爭吵了的兩人,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冷雲天回頭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語氣冷傲的吩咐道,「既然她不想吃,就讓她餓,餓到她自己願意吃為止!」
「冷雲天,你混蛋!」
「小姐,你還是吃點吧!」
傭人走到床邊,好心的勸慰著,洛嫣卻還是坐在床邊,抗拒著。
一連三天,她都沒有吃任何東西,躺在床上的她,也越來越消瘦了,看著傭人心裡都開始心疼起她來了。
對洛嫣來說,只有在寂靜無人的深夜裡,她才容許自己的心變得不那麼的緊繃,她才可以讓自己放肆的想一下那個遠在天邊的男人。
「君烈……」她想著他,好想好想!
那天,是她第一次醒來,她看到的是一片空洞的白色,她以為自己是死了,但是,她這條命卻被自己記恨著的男人給救了過來了。
「我這是在哪裡?」她張嘴,像是不認識眼前這個男人一樣,茫然的問著。
她以為自己死了,這個壞蛋也死了,所以他們才能在另外一個世界裡見到。
但是那個壞蛋真的說,「你已經死了,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你現在能活過來,你的命就是我給的!」
說的什麼?什麼死的活的?她腦袋疼,沒有想那麼多!
後來,她漸漸的知道了,她的臉被毀了,是他帶她去做了臉部修復的手術。
而他也給了她當時的報紙,鋪天蓋地的新聞裡寫的是,容家少奶奶葬身火海!
她看著那份報紙,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一樣的滾落下來,一直流也流不盡。
她哪裡死了,她明明還活著?
難道君烈也認為自己是死了嗎?他現在在哪裡?在做著什麼?
「君烈……」她在夢中哭泣著,痛苦的低呼著自己最愛的男人的名字,如果他認為她真的死了,那他是不是就要把她給忘記了?
這個念頭,她一直不敢去想,因為太害怕,太可怕,她一想,心就沒有預兆的開始疼了起來。
醫生叮囑過她,在傷口修復的期間,她是不可以流淚的,因為眼淚會將傷口染濕,會影響臉的修復,可是,她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
她忍了好多天,忍得好辛苦,她想發洩著,想徹徹底底的發洩著。
為什麼命運對她這麼不公平?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她做錯了什麼!
她只是想好好的愛一個人而已,一生一世一雙人,難道不是所有人都期盼的嗎?
為什麼到了她這裡,卻是要歷經這樣多的波折?
她哭著,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門外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抹高大的黑影,睡在房間外面的護工看到男人的出現,忙站起來,「冷先生……」
冷雲天薄唇緊抿的揚起手腕,打斷了護工的話,他隨即推門輕輕走了進去。
床上的小女人身體正蜷縮著,那裹在被單下的身體也禁不住瑟瑟的發抖。
耳邊好像還飄散著她輕輕的抽泣聲,冷雲天眉頭深深的擰起,白天訓斥了她一頓後,她竟然躲在這裡哭?
難道她沒有聽到醫生跟她說過的嗎?她不可以哭!
該死,她居然這麼不聽話!
冷雲天的嘴角抽搐著,但是看著她這麼壓抑著悲傷的樣子,小手死死的拽著被單的一角,潔白的貝齒隱忍的咬著下唇,只怕嘴唇都要給自己咬破了。
出了鼻息濃重的抽泣聲,她根本沒有讓自己發出半絲的聲音來。
冷雲天看著這樣的她,原本很生氣的情緒也漸漸的消散了一些,他緩緩坐在床邊,就這樣安靜的看著她。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她眼角不斷的滲出熱淚,他那顆刀槍不入的心竟然感覺到了有些隱隱的難過。
陰鷙的目光逐漸多了一絲的柔和,他忽然伸手,輕輕的撫在她還纏著紗布的臉頰上,感覺到紗布濕潤的溫度,冷雲天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洛嫣正陷入不能自拔的痛苦情緒中,她想君烈,想她的孩子們,想回到她熟悉的家,這裡未知的一切,都讓她覺得充滿了不安全感。
只是,臉頰突如其來的傳來溫暖的感覺,讓她的忐忑疼痛的心一下就變得安靜起來。
是君烈聽到了嗎?一定是他聽到了,不然他怎麼會就在自己身邊!
她鬆開了抓著被單的小手,冰涼的小手一下就按在了自己臉上的大手上。
冷雲天皺著眉頭,來不及抽回自己的大手,就被她給狠狠按住了。
就讓這個手心的溫度多停留一下吧!洛嫣努力的想睜開被淚水侵潤著的雙眼,想睜開眼睛看一看自己思念著的人的臉,可是,她的眼睛好疼,一定是她哭多了的原因。
終於當她費勁力氣睜開模糊的雙眼時,她的美睫顫抖著,模糊中,好像看到一張熟悉的臉,是那麼的深刻,那麼的讓人刻骨銘心!
她張了張乾澀的嘴唇,看著他,啞聲發出了一聲略顯粗噶的呢喃,「君烈……是你嗎?」
冷雲天聽到,眉頭深深的擰起,一抹不悅直接寫在了臉上。
這個女人腦袋壞了嗎?居然將他認成那個沒用的男人?
冷雲天冷噙著嘴角想抽回自己的手,卻沒有想到,洛嫣一著急,更加用力的按住了他的手不放。
「君烈……不要離開我……」
「不要……我沒有死……」
「我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