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鋪墊 文 / 高月生
許嬤嬤被幾個丫鬟架著回了房間裡躺著,不能吃不能喝的折騰了幾個時辰,好不容易等著陸連城回來了,陳姨娘這回倒是緊張起來了,馬不停蹄,拉著陸連城就說起杏兒被擄的事,畢竟許嬤嬤是她的心腹,如果因為杏兒的事讓許嬤嬤心灰意冷,對於自己的大計終究是沒什麼好處的。
陸連城聽到杏兒被擄走了,倒並不吃驚,表情淡然,「城郊還有流民嗎,聽說戶部前一段時間一直在整治這個,戶部侍郎在朝上還誇下海口,說定會徹底根除,將那些流民安置起來,可是現下看來,戶部侍郎根本就是在吹牛。」
陳姨娘見陸連城答非所問,也急得打轉,「二爺,妾身說的不是流民,是您看,要不要派些人去尋尋杏兒,許嬤嬤那頭已經快急瘋了,杏兒被擄走,萬一真出什麼岔子,可是真能要了許嬤嬤的老命呀。」
陸連城還是不為所動,「今兒已經這麼晚了,要不明天一早我派幾個小廝去尋好了,但是這流民居無定所,找起來一定不容易,不過還好流民並不是暴民,應該不會傷害杏兒的性命,這點你可以讓許嬤嬤放心。」
陸連城這麼一說,陳姨娘想追著再求求情,可是卻被陸連城告知還有公務沒有處理完,要去書房加班,陳姨娘無奈,只得放行。
陳姨娘想起還在房間裡哭得傷心的許嬤嬤,雖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可還是忍住沒去看她,這個時候跟她見面,被她纏上,還不知道要怎麼解決,還不如索性就等到明天一早。小廝們去找了之後再說,到那時想必許嬤嬤心中再有什麼不滿,也來不及說了。
這一夜。踏雪齋裡倒是其樂融融,有了翡翠做伴。陸顏玉無聊的日子好礙多了,而且這人雖算不上是自己的心腹,可是卻不會背叛自己,陸顏玉自然也不覺得拘謹,兩個人說說笑笑到很晚才各自睡去了。
許嬤嬤卻是個最傷心,她一夜沒能合眼,只要兩隻眼皮一合上。杏兒的面孔就會出現在腦海間,許嬤嬤總覺得杏兒定是吃了很多苦,無奈終於盼到天亮,拖著一條殘腳的她硬是爬到了陳姨娘的房門口。
丫鬟們看見許嬤嬤這樣。趕緊將她攙扶起來,許嬤嬤指著屋門想要進去,可是丫鬟們卻得了陳姨娘的令,暫時不要讓許嬤嬤見自己,兩下為難的小丫鬟進退維谷。許嬤嬤看出異樣,神色嚴峻的問道,「怎麼,我還指示不動你了是不是,還不快把我扶到姨娘屋裡去。我還有重要的事要跟姨娘說呢。」
小丫鬟支支吾吾不動,還攔在門前,不讓許嬤嬤進去,許嬤嬤使勁兒推了她一把,愣是把那丫鬟一個踉蹌推到一邊去了,她兀自推開門,扶著門框和牆壁,顫顫巍巍的挪了進去。
陳姨娘自從有了『身孕』,每日也不早起了,都是睡到日上三桿才起床,昨兒杏兒的事她並沒怎麼放在心上,所以一夜無夢,睡得倒還踏實,直到許嬤嬤在外間敲門,陳姨娘才皺著眉頭睜開了眼。
「紅桃,這大清早的是誰在敲門啊。」
紅桃是伺候夜裡的丫鬟,她才剛躡手躡腳的從地上的被窩裡爬起來,正在收拾房間,也聽到門外傳來的敲門聲,再細一聽,知道了是許嬤嬤,便回稟睡得還迷迷糊糊的陳姨娘道,「姨娘,外面是許嬤嬤。」
陳姨娘一聽是許嬤嬤,睡意立刻蒸發得乾乾淨淨,她在心中大罵看門的丫鬟不好使,說了不許放人進來,怎麼還是放進來了,不過這個時候也不能趕她,只好一隻手撐著床,坐了起來,然後又示意紅桃開門。
門栓被拉開,許嬤嬤點著坡腳走了進來,還是如昨日裡那般焦急,「姨娘,這天都亮了,二老爺有沒有派人去尋杏兒啊?」
「哎喲,我的好嬤嬤,這天才剛亮,你也得等二老爺起床不是,二爺昨兒忙公務,直接宿在了書房,這會兒怕是還沒睜眼呢。」
許嬤嬤說著又要哭,「姨娘,求您也上上心,千萬救救杏兒,耽誤一刻鐘也有可能出人命啊。」
陳姨娘一拍床沿,就開始喊屈,「嬤嬤,你怎麼能說我不上心呢,你是不知道,昨兒一夜我就沒怎麼合眼,躺在床上就是睡不著,滿腦子都是杏兒那孩子的影子,這不天剛亮我就坐起來了,也是在等二爺起床,只要二爺一起來,我就立刻囑咐他派人去尋,這你千萬放心。」
紅桃剛從外間端了一盆水進來,聽見陳姨娘假惺惺的告白直翻白眼,昨兒夜裡,怕是沒有比陳姨娘睡得再踏實的了,甚至還打起了呼嚕。
許嬤嬤聽了這樣的話,不管真假,都不好再挑理,只能點頭稱是。
「好了好了,嬤嬤,你看你的腳已經腫成這樣了,就別杵在那兒了,快回你屋裡休息去吧,紅桃,快扶著許嬤嬤回去。」
許嬤嬤本想坐在屋裡等,可沒想陳姨娘的意思卻是讓她走,既然主子下令,她一個奴婢也不好說什麼,只得多囑托了幾句後,就在紅桃的攙扶下離開了。
許嬤嬤前腳一走,陳姨娘算是鬆了一口氣,兩隻胳膊撐著身體往被窩裡一滑,繼續會見周公去了。
一大早,陸顏玉倒是起得挺早,等她從東院請安回來,才看見一隊人馬往外出,不用猜也知道,是便宜老爹派人去尋找杏兒的,陸顏玉心中一樂,跟她推測的倒不差分毫,便宜老爹也沒多看重這事,還真的讓小廝們第二日一早才出發,若是用這樣的效率,還找什麼,若真能找到,那才出怪事了。
在李凌風的安排下,事發地早已經安排好了人在那裡經過,都是些農民打扮的侍衛,為的就是提供一些「假線索」給來尋人的小廝們,他們是傳話筒,這些話還得按照計劃傳到許嬤嬤的耳朵中才行。
果不其然,小廝們無功而返,不過話卻是原模原樣的帶了回去。
陳姨娘和許嬤嬤面前,一個小廝匯報道,「小的們到了那裡就認真搜尋,連林子裡都搜了個遍,可是什麼都沒找到,後來我們還去附近的田地裡問過農夫,其中倒是有一個人在傍晚的時候見過那一群流民,好像還真的帶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從他家門口經過,據樣貌描述,應該就是杏兒姑娘,可是這一夜過去,流民們早就不知所蹤,怕是已經找不到了。」
許嬤嬤一聽心都涼了半截,差點兒就從板凳上栽到地上,還多虧了她身邊的人扶著,陳姨娘心中也是一顫,若是杏兒真的找不到了,不知道許嬤嬤會不會就此恨上自己,於是陳姨娘不著痕跡的已經開始在心中籌謀對策了。
陳姨娘為了安慰許嬤嬤,又讓小廝們再去尋,還派人去官府報了案,總之一切都是為了做個好樣子給許嬤嬤看,這個心腹她還是想盡量的保住,畢竟許嬤嬤知道的太多,如果有一天真的有二心,除了咱草除根,還真沒有別的辦法了,這是萬不得已她不會選擇的路。
許嬤嬤心中有數,想找到杏兒怕是真的難了,再說了即便是找到,興許身子也已經髒了,小門小戶,被誰玷污就要跟著誰,只怕以後好日子是不可能再有了,想到這兒,許嬤嬤不禁有點兒憎恨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陳姨娘,她著實覺得這個主子夠絕情,有些萌生倒戈之意。
這一日就這麼過去,小廝們到了掌燈時分陸續回府,依舊是沒有任何收穫,為了一個丫鬟,這也是能做的最大限度了,許嬤嬤淚已哭干,只是坐在床邊失神。
再說杏兒,被一幫偽裝成流民的侍衛帶到了李凌風在郊區的一處宅子裡,沒有虐待,沒有責打,好吃好喝的款待,只不過將她單獨隔離起來,先前杏兒還趴在門邊大聲的質問,還手腳並用的踢打,到了後來看門的侍衛覺得煩,就出言嚇唬了她幾句,杏兒被唬得一愣,就不再亂動了,一個人安靜了下來。
用過晚膳後,陸顏玉站在踏雪齋的院子裡,看著晚霞滿天,太陽一點兒一點兒的收進雲層,終於天徹底黑下來,陸顏玉甩了甩手,衝著院裡大聲喊了一聲,「小默,你來。」
小默飛奔到主子的跟前,靜候主子的命令,陸顏玉動動手指,示意她近處說話,待小默將耳朵附上,陸顏玉才小聲地將自己的點子說了個清楚,等小默會意,重重的點了點頭,只一句回音,「小姐,您放心,小默保證完成任務。」
到了夜裡,人人都睡了,許嬤嬤的屋裡還燃著一支昏暗的蠟燭,她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了,可還是不知疲倦的喚著杏兒的名字,可是突然一陣陰風吹過,圓桌上的蠟燭自動熄滅了,許嬤嬤一愣,想去重新點上。
就在這視,許嬤嬤屋裡的後窗跟著『吱呀』一聲開了,外面漆黑一片,並沒有什麼風,就算許嬤嬤一把年紀,但遇上了這樣詭異的事也有些害怕了,她撞著膽子用嘶啞的嗓音,對著窗戶口問了一聲,「誰呀,裝神弄鬼的。」
「外婆,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