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虞美人·129：威尼斯人酒店 文 / 納蘭雪央
睡了將近六個小時，梁晨曦與霍景睿終於緩過精神來。
剛剛睡醒的一大一小坐在*上靠在一起，頭髮亂糟糟的，尤其是霍景睿，原本服帖柔順的發翹起，接連打了兩三個哈欠，靠在梁晨曦的懷裡，眼睛帶著初醒時的惺忪。
在他們睡覺的空檔裡，霍靳言已經將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此時坐在沙發上，見到梁晨曦睜開眼睛，視線與之在空氣當中對視著，尤其是在見到她明顯剛睡醒的懵懂樣時，眼底蘊笑。
梁晨曦隨意的扒了扒頭髮，只覺小腿肚酸脹的厲害，看著氣定神閒的霍靳言，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疲累的痕跡，衣服倒是換過了，設計簡單窄身的襯衫隨性的敞扣套在身上。
「還沒睡飽？」身材高蜓的霍靳言走到*邊將霍景睿從*上抱起，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兒子濕漉漉眼神可憐兮兮的望著他，一看就知道是想要去小解卻不好意思當著梁晨曦的面說。
待到從洗手間出來，梁晨曦也稍微清醒了些，揉了揉眼睛，總算是有了精神。
「我肚子餓了。」她仰頭看著霍靳言，在中國城內吃的那幾口陽春麵早已經消化乾淨，剛剛睡醒，整個人都還算是慵懶的，梁晨曦就連聲音都是不一樣的軟糯。
「快起來，準備退房，我已經預定好了威尼斯人酒店的房間。」霍靳言將兒子放在沙發上，轉身伸手將梁晨曦從*上拉起來，力道或許太大了，梁晨曦因著慣性的作用倒在他懷裡。
霍靳言做事的效率也太高了，心裡這樣想著，梁晨曦打了個哈欠向著浴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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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人賭場酒店是以意大利水都『威尼斯』為主題的，其實距離他們之前所住的巴黎酒店並不遠，如果說巴黎酒店是以模擬巴黎著名建築物而聞名的，那麼威尼斯人賭場酒店便是以內部直通酒店的人工運河而聞名，同時也名列賭城第一大飯店的美譽。
剛剛將行李送回到房間內，奢華的內部裝潢令人咋舌，梁晨曦和霍景睿卻沒時間欣賞這些，他們兩個人早就餓了，霍靳言無奈的將兩人帶進自助餐廳。
自助餐以海鮮為主，鮮美的味道令人讚不絕口，不知道是不是餓了的關係，梁晨曦真的覺得很好吃，反觀霍靳言卻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彷彿一切也就這樣而已。
美餐一頓後，梁晨曦終於算是有了精神和力氣參觀下四周，不得不說，威尼斯人酒店真的非常有特色，比他們之前住過的巴黎酒店還要奢華精緻。
「那條仿造的威尼斯河道在酒店二樓，是我特別想要帶你去見的。」沒有了在s市的老練模樣，此時的他簡單襯衫牛仔褲的打扮令整個人顯得年輕不少，而這也是梁晨曦第一次看到他穿牛仔褲的模樣，不禁多看了兩眼。
「怎麼？」似乎注意到她的視線，霍靳言抬起頭來看著梁晨曦。
「我覺得和你和景睿來到拉斯維加斯後，整個都不一樣了。」梁晨曦不由得有些感慨起來，小景睿不喜歡s市不喜歡霍家，會不會就連霍靳言也不喜歡那裡呢？
「不喜歡嗎？」霍靳言聳聳肩膀，將餐巾紙遞給霍景睿，眼神卻深諳的回看著她。
梁晨曦被這話弄的喉頭一梗，本想開口說他又不是自己的意中人，有什麼喜歡不喜歡的，不過想了想，那話最終還是嚥了回去，沒有說出口。
夜幕悄然降臨，可這對於威尼斯人酒店內部來說卻沒有絲毫的影響，就算是室內，天幕的頂棚卻依舊是藍天白雲，據說還會隨著一年四季的變化而變化著，至於那人工打造的運河更是令人歎為觀止，梁晨曦彷彿真的來到了威尼斯般。
放眼望去儘是貢多拉，在綿延的碧藍運河水上劃著，時不時還能夠聽到船夫高歌一曲的聲音，水道兩旁玲琅滿目的商店人/流湧動，此時的梁晨曦多少能夠明白，霍靳言為什麼想要帶自己來這裡了，因為那景象……實在是太美了！
「坐船嗎？」霍靳言雖然是這樣的問著，卻已經徑直招手，船夫很快就劃著貢多拉來到了兩人面前，梁晨曦走上去的時候身形還有些搖搖晃晃，好在霍靳言從身後穩住了她的腰肢。
反倒是霍景睿蹦躂著走上去，比梁晨曦還要穩，三個人就坐在貢多拉上，船夫一撐桿，嘩啦啦的水聲撥動便傳進了耳中。
這是極為新奇的感受，偶爾會跟旁邊船上的人打個照面，對方是對年輕的夫妻，女人似乎有些怕水，一直縮靠在丈夫的旁邊，霍靳言當然也看到了，他看了看梁晨曦，在意識到這個女人壓根就不為所動時，身形朝著她的方向挪動了些許。
或許是為了配合外面的夜幕降臨，頂棚上的天幕也暗了下來，就連河道兩邊的華燈也一盞盞的點亮，威尼斯人的水上浪漫情懷在這一刻盡顯，迎面而來的水汽卻不會讓人有種髒濁的感受。
「霍靳言，這裡真漂亮。」梁晨曦不由感歎著，以前只顧忙著梁氏的事情，就算是出國也沒有多餘時間遊玩，浪費了許多美景，這樣的想著，心裡不由遺憾起來。
「你喜歡就好。」霍靳言兩手張開，一邊落在梁晨曦後面，一邊落在霍景睿的後面，以著保護的姿勢。
「晨曦媽媽，拉斯維加斯是不是很好，真希望能夠一直留在這裡不要回去。」霍景睿朝著梁晨曦興奮的一笑，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洩露了他真實想法。
他們是不可能一直都不回去的，就像是所謂的蜜月也沒有一整個月的時間一樣，時候到了，他們自然要回到s市，回到那些紛擾裡，這樣的想著，梁晨曦的表情也稍稍有些暗淡。
「晨曦，你的家庭介意跟我說說嗎？」霍靳言聲音低沉，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岔開話題，梁晨曦側頭看見他給了船夫幾美金的小費，原本只是划船的他開始唱起了歌謠。
對於霍靳言突然提起自己的家庭，梁晨曦表情是稍稍有些錯愕的，只是很快又回過神來。
「你想知道什麼？」她反問著他。
「你想告訴我什麼，我就想知道什麼。」深邃的眸與之對視，其實之前的隻言片語裡，他已經知道談安辰是在她還沒出生前被梁晨曦的父親帶回家的，也已經知道了他的岳母沈煙雨年輕時與現在的不同，可梁家，卻依舊充滿了謎團。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你應該能看出來，現在留在我家裡的那個男人並不是我的父親，我的母親對我有一種仇視感，因為……」話說到這裡，梁晨曦姣美的臉上表情頓了下，運河兩邊的柔和燈光令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種浪漫的香檳光。
「因為……那個男人是因為我而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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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霍宅。
寧姨像是霍家的其他傭人一樣按照管家吩咐打掃著房間，並不因為她是梁家來的有任何區別待遇，對於這一點，本想要藉機找茬的孟品言也無法說什麼了。
可對寧姨，她依舊沒什麼好臉色看。
此時，拉著四太太彭鳳嬌喝茶的孟品言嗑著瓜子，寧姨掃到哪裡她就嗑到哪裡，明眼就能看出來是在欺負寧姨。因著深知孟品言的性子，越是有人勸越是上勁，彭鳳嬌選擇假裝什麼都沒看到，更何況也不想要因著一個傭人而跟三太太有什麼糾葛。
「你在做什麼？」二太瓊清芷的聲音尖銳傳來，或許是走的急了，佛珠啪啪作響，孟品言聞言有些傻眼，似乎壓根沒想到瓊清芷會出聲。
瓊清芷走到跟前，素顏看起來很純美，一點歲月的痕跡都不曾留下，眼神狠狠的掃過孟品言，後者從沒被二太這麼對待過，捏著瓜子的手僵了。
彭鳳嬌扯了扯孟品言的衣袖，用嘴努了努不遠處正對著的玉佛像，似乎是在暗示瓊清芷不高興的理由，孟品言心裡驚了下，暗道壞了，瓊清芷自從霍南琛死了之後一心向佛，把神靈看的比什麼都重要，自己剛才只顧著寧姨，忘了那佛像的事情了。
「二姐別生氣，我掃，我掃還不行嗎！」孟品言趕忙站起身來，從寧姨的手中搶過打掃的工具，尖尖的指甲在她手背上劃下長長一道，瓊清芷看到這一幕眸光更暗了。
說起來潑辣的孟品言在這個家裡天不怕地不怕，幾個太太中就連大太太都沒放在眼裡，卻唯獨忌諱瓊清芷，或許是因著她的經歷，又或許是因著她怎麼都看不透的做事行徑。
認倒霉的打掃乾淨後，孟品言趕忙又給瓊清芷倒了杯茶，似乎是想要讓她消消氣的意思。
「瞧我這賤手，你別生氣，都是鳳嬌明明看見了也沒提醒我，分明是想要看我的笑話！」孟品言白了彭鳳嬌一眼，後者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只得自己嚥了下來。
瓊清芷的眼角餘光落在寧姨的手背上，眼底帶著心疼，卻又不能表現的太明顯。
「說起來，那對新婚的不在，別墅裡的空氣都好了很多，真希望他們留在拉斯維加斯不要回來了，說起來如果不是因為靳言，南琛又怎麼會……」
說到霍南琛，四周的空氣都變得森冷起來，瓊清芷冷冷的望著孟品言，後者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訕訕的笑著。
「老大不小的人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自己心裡最好清楚！」
扔下這句話，瓊清芷轉身朝著二樓走去，而那個瞬間，只聽到啪的一聲，隨後辟里啪啦的聲響緊接著傳來，竟是瓊清芷將那掛在手上的佛珠生生扯斷，圓滾滾的佛珠砸在地板上……
一顆顆的再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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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靳言側頭看著梁晨曦，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分毫情緒。
「對於那件事情的記憶我竟然只剩下七年前我被人綁架過，可是後來發生了什麼，我竟然有大片的記憶都想不起來了，就像是被人生生磨掉。我只知道那天過後，我就沒有爸爸了……唯一的記憶只剩下我在醫院走廊裡等了兩天，等著肩膀中彈的媽媽醒過來。」說起那段往事，梁晨曦的表情很淡，明明曾經被綁架的人是她，可她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我知道她恨我，曾經她喝醉酒指著鼻子對我說，如果不是因為我事情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伸出手，任由纖細的手指在碧藍的水中劃過，如果她沒有被綁架，爸爸就不會人間蒸發，如果她沒有被綁架，至少這個冷漠的家還是完整的……
如果她沒有被綁架……
「不是你的錯……」霍靳言的聲音順利的將她拉回到現實當中來，梁晨曦眼神茫然的看著他，隨後瞳孔卻又清晰起來。
「我知道，可她卻不那麼認為，她在懲罰我！」說起沈煙雨，梁晨曦也只是淡淡一笑而已，她現在長大了，早就不再像是以前那樣痛苦，就算是回想起，心裡也不過就是陣陣的酸澀。
正想著，梁晨曦的手機鈴聲響起，看了眼來電顯示，好看黛眉蹙起，而屏幕上躍動著的梁露白三個字，陰魂不散的……
不知道響了多少聲，梁晨曦終於滑動屏幕接起。
「晨曦姐，你終於接電話了，我還以為你樂不思蜀了呢！」梁露白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是她一貫的甜美，旁邊似乎還有什麼人的樣子，梁露白不知道跟對方說了什麼。
等到聽筒那邊再度傳來她的聲音時，還夾雜著談安辰低沉的語調。
「安辰，你快跟晨曦姐說啊，就說我們兩個人等她回來舉辦訂婚儀式……」梁露白的聲音裡帶著難掩的得意，梁晨曦就坐在貢多拉上，有種涼意從腳趾蔓延到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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