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虞美人·130：月票【600】加更 文 / 納蘭雪央
「訂婚儀式完，煙雨阿姨還說要幫我們準備婚禮，這麼大喜的事情……我怎麼可能不跟晨曦姐你說一聲呢？」梁露白的笑聲似乎是從遠方飄來的一樣，梁晨曦單手攥緊了手機，就連骨節都泛白著，她不是沒聽出聽筒那端梁露白炫耀的口吻。
霍景睿拽了拽霍靳言的袖口，示意爸爸看向梁晨曦那邊，儘管小小年紀，可他還是能夠敏感的察覺到梁晨曦情緒上的明顯變化。
「晨曦。」手機被談安辰接了過去，曾經無比熟悉的聲音此時卻異常刺耳。
「嗯，是我。」可奇異的，梁晨曦回應的聲音卻無比平靜，平靜的就像是此時室內人造運河的天氣，風平浪靜，連點波瀾都沒有。
「什麼時候度完蜜月回來？」談安辰沒有提起訂婚或者結婚的事，只是平靜陳述著。
「可能還要一段時間。」嘩啦啦的水流聲在耳邊響著，梁晨曦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瑕疵。
「好，等你回來。」談安辰說完這句話時還頓了下，似乎是還想要說些什麼，可不等他再度出聲，梁露白已經將電話搶了過去，聲音裡的興奮得意難掩。
「晨曦姐，你會祝福……我們的對吧？」
梁晨曦沉默了下，突然輕聲笑了起來，笑聲透過話筒傳進梁露白的耳中，意外的令她手心冒了虛汗，或許是因著梁晨曦給她的壓力太大，就連只是聽到聲音，都會有反應！
「梁露白，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很幼稚嗎？你是真的希望我回去？還是巴不得我一輩子留在拉斯維加斯？要知道……如果我真的回去的話，不論是你訂婚還是結婚，焦點永遠都會留在我身上！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不過就是個寄人籬下的小丑……而已！」梁晨曦的表情倏然變得銳冷起來，如同霍靳言回國後在百貨商店裡見到她的時候一樣。
電話那頭的梁露白不知道是不是被這話嚇到了，很長時間一言不發，梁晨曦知道按照她的習慣，一定會摁下免提來，不過她也不怕自己這些話被談安辰聽到！
「如果沒什麼別的事，就不要再給我打電話，我跟你沒有那麼熟，你也不值得我浪費蜜月的時間！」梁晨曦冷淡說完這話，啪的一聲將通訊切斷。
貢多拉上，因著這通突如其來的電話，原本好好的氣氛一下子扭轉了過來，霍景睿靠著霍靳言看著梁晨曦，安靜坐在那，她不怒也不說話，就這樣沉默了半響。
而下一刻，霍靳言卻突然伸出手來將梁晨曦手中的手機接過，只聽到砰的一聲，那手機自霍靳言的手中如同個拋物線似的被拋了出去，梁晨曦只來得及錯愕的睜大眼睛，甚至連阻止都未曾來得及阻止，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剛才握熱的手機就這樣被霍靳言給扔進運河內。
「你瘋了！」梁晨曦猛地從貢多拉上站起身來，小船因著她的激動搖搖晃晃的，就這樣怒視著霍靳言，看著那張面無表情的俊臉。
「那是我的手機！」她腦袋嗡的一下，著覺得霍靳言是瘋了！
「重要的號碼，你自然會記在心裡。」霍靳言冷漠開口，而那聲音，分明是摻雜著複雜情緒的，這種情緒，卻又是此時的梁晨曦所不能理解的！
「霍靳言，你知道我跟你說的不是這個！」她的聲音近乎是咬牙切齒了，看了眼霍靳言，梁晨曦想也沒想的朝著貢多拉邊旁的運河水跳去……
迷濛的燈光下，她宛如一條美麗的人魚，以著曼妙的姿勢如水，噗通一聲，卻嚇壞了岸邊的好多人，貢多拉也隨著梁晨曦跳河的動作頓下，尖叫聲四起。
如果說如水前的梁晨曦是不清醒的，那麼如水之後的她卻冷靜了下來，這水不淺，阻力很大，更何況昏暗光線中她根本就分不清楚四周景象，只能屏著呼吸，快速向上游去……
可恰在這時，腳踝處卻傳來異常的疼痛感，梁晨曦心裡暗叫糟糕，她似乎……腳抽筋了……
而緊接著，另外噗通一聲傳來，梁晨曦只覺得四周的水花高高濺起，還不等有任何反應，腰際處傳來難以撼動的力度，帶著她用力的向上游去！
嘩啦一聲，伴隨著水花四濺，霍靳言帶著梁晨曦從水中浮出，他單手卡著她，另只手朝著岸邊游去，面無表情的臉卻是鐵青著的，那種情緒伴隨著卡在腰間的力道，令梁晨曦不斷乾咳著。
她還從未像是今天這樣的狼狽過，尤其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呼呼的喘息聲從梁晨曦上面傳來，此時她整個人被霍靳言帶到岸邊，兩人的衣服沒有一處是乾的，就連*都濕透了，他銳利的眸光就這樣死死的盯著梁晨曦看，從未有過的凶神惡煞！
「想死的話離我遠一點，省的我還要去救你！」
扔下這句話，霍靳言將剛剛從貢多拉上跳下來的霍景睿牽在手中，朝著酒店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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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就這樣過去多長時間，梁晨曦坐在岸邊，身上的長裙濕噠噠的，還在往下淌水。
啪嗒嗒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只聽到噗通一聲，原本被霍靳言帶走的霍景睿坐在了她旁邊，手裡還拿著條厚厚的潔白浴巾，見梁晨曦側過頭來，對著她笑著。
「晨曦媽媽，擦擦吧，跟我回房間……爸爸，其實是關心你才生氣的！」剛才被霍靳言帶回房間，這次或許是吸取了在巴黎飯店的教訓，霍靳言開了兩個房間，給霍景睿單獨開了個。
霍景睿早熟的說著，伸出小手隔著浴巾擦拭著梁晨曦的身體，梁晨曦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看著小景睿，那張小小的巴掌臉上帶著對自己滿滿的關心……
似乎忘記了自己身上還全都是濕的，伸出手將小景睿摟在懷裡，這個孩子……就像是天使一樣，讓人心裡暖暖的，不由自主的將那些空虛與寂寞給揮發乾淨。
「我剛才是不是特別像一個瘋子？」梁晨曦從他的手中接過浴巾，慢慢的擦了起來，就像是沒有看到旁人異樣的目光似的，輕聲細語，她甚至忘了剛才為什麼要那麼衝動的跳下去，明明知道是很危險的行為，如果沒有霍靳言……腳抽筋的她很可能就要沉入水底了。
霍景睿笑著搖搖頭，伸出手幫著她將長裙給一點點擰乾，而不遠處角落裡的一道暗影，就那樣站在那看著她，很長時間都沒有任何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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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裡，梁晨曦沒有回和霍靳言的兩人房間，轉身走進了為景睿開的那個。
直接進到浴室裡面洗了個澡，泡在浴缸內，長長的頭髮被她扎高在頭頂，白色的沐浴泡沫到她鎖骨處，臉上的表情透著放鬆，長長的鬆了口氣後，梁晨曦睜開眼睛看著白霧繚繞的浴室。
霍靳言是生氣了吧，自己拿生命開玩笑，也難怪一向都*著她的霍靳言會發那麼大的脾氣……想到這裡，梁晨曦的眸光有些暗淡，她其實心裡是知道霍靳言對她的好的……
可是自己又拉不下臉來跟他去道歉，這樣想著，梁晨曦慢慢滑進浴缸內，任由按摩水泡在她身邊湧動著……
不知洗了多長時間出來，穿著浴袍的她看到*上有套新衣服整齊的疊在那裡，霍景睿用著無辜的眼神看著她，表情要多豐富就有多豐富。
「你爸爸呢？」這衣服肯定不是景睿準備的，唯一的可能就只有霍靳言了唄，可左看右看她都沒有瞧見他的身影，梁晨曦只能輕聲的問他。
「放下衣服就走了……」霍景睿小聲的開口，沒有說的是霍靳言將她之前濕透了的衣服順手拿走了。梁晨曦聞言沉默了下，心裡有些彆扭，那個男人……
「我去找他，景睿等下幫我開門……」梁晨曦想了想，總不能一直都這樣僵著，畢竟在拉斯維加斯還要待一段時間，先是拿了衣服進到衣帽間換下，這才重新走了出來……
「晨曦媽媽……」霍景睿扭過頭看著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瑩亮瑩亮的。
「今晚……能不能陪我睡？」過了半響，霍景睿這才開口對梁晨曦彆扭的說著，表情裡透著很明顯的希冀，梁晨曦一愣，隨後笑著答應下來。
原本坐在*上的霍景睿瞬間開心的在*上打了個滾，似乎意識到自己這樣做太幼稚了，趕忙又板起一張臉來裝老成。
梁晨曦笑著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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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梁晨曦站在門外敲了敲門，心裡還多少有些緊張。
半響後，門從裡面被打開，霍靳言面無表情的臉就這樣呈現在她面前，不經意的，梁晨曦的心咯登一下，看著這張臉，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兩個人就以著一種詭異的安靜僵持在門內門外，直到梁晨曦舔了舔乾澀唇瓣後，終於決定打開話題，畢竟……剛才的事情，她的確需要解釋一下。
「我……為我剛才過激的行為道歉，不過你也應該向我道歉，因為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將我的手機扔到河裡，你不覺得這很野蠻嗎？」梁晨曦昂高了頭看著他，她願意為了自己的衝動道歉，那麼霍靳言必須也得向她說對不起！
「你剛才是因為什麼失控？僅僅是因著那個手機？」看著她的眼，霍靳言也同樣打破了沉默，一針見血的將梁晨曦失控的假象挑開，或許就連梁晨曦都沒有發現，霍靳言比她還要瞭解她自己，或許她生氣有三分之一是因著手機，可另外三分之二卻是因著之前的那通電話！
梁晨曦沒有想到他會這樣直接，微微別過臉，想了想，還是決定把話說明白。
「是，我承認自己受到了影響，可我和他畢竟從小一起長大，你讓我當即就將他當成是個陌生人一樣，不痛不難受，那是不現實的！」對於梁晨曦來說，談安辰不僅僅是曾經喜歡過的人，他還是她的家人，自己沒出生之前，他就在梁家了……
「可你現在嫁的人是我……」霍靳言沉聲開口，梁晨曦心裡無奈。
「霍靳言，你非要這麼幼稚嗎？我們為什麼非要談論這個話題不可？」就算知道事情還是說明白的好，可在觸及到一些敏感問題的時候，梁晨曦還是不由自主的選擇逃避。
「明明是你先來找我的不是嗎？如果你不想提，我也不會逼你！」他冷漠的開口，梁晨曦第一次有一種面對著霍靳言啞口無言的感覺，好像說什麼都不對，可就連沉默也是錯的。
「你……是我錯了行嗎？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錯！您一點錯都沒有！」扔下這句話，梁晨曦轉身就想要朝著景睿的房間走去，可還沒走出兩步，手腕間傳來的巨大力度已然將她桎梏在了飯店走廊的牆壁上。
這一切發生的速度太快，梁晨曦連驚呼聲都沒來得及發出，霍靳言高大的身形就已經壓了過來，形成巨大的壓迫力，甚至連點緩衝的空間都不曾給她。
「梁晨曦，這就是你認錯的態度嗎？惱羞成怒？嗯？」他低啞的聲音很性感，卻也帶著種令人迷亂的磁性，梁晨曦的心也隨著那聲『嗯』而紊亂起來，更何況是在這樣的環境下。
「我沒有惱羞成怒……」話音剛落下，霍靳言修長手指已經捏住了她的下巴，強迫著她抬起頭來看著那雙深諳的瞳孔，此時，任何的謊話都無法再說出口。
「不論什麼時候，我很討厭……你因為談安辰這個人，亂了心思！」他的聲音很慢，似乎是想要讓梁晨曦仔細聽清楚似的，而那種強大的壓迫感，令梁晨曦完全沒辦法忽略！
「還要讓我生多少次的氣……你才能真正做到？」而這句話，卻是霍靳言自己的感慨。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著，許久都沒有再發出其他的聲音……
「額……對不起打擾下……」熟悉的聲音傳來，霍靳言與梁晨曦同時朝著聲音來處看去，卻在看清楚對方的臉時，心底劃過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