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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054 宿命不過網中魚 文 / 裂帛

    054

    「我沒有想到,你竟然如此卑鄙。」

    「卑鄙?!更卑鄙的還在後頭呢!」公子恪譏誚地揚起唇角,玉岫在那漆黑的瞳仁裡,彷彿看到一絲殘忍。可她又有什麼辦法。

    「請便。」

    「溫玉岫,你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嗎?」他憤怒地大吼一聲,伸手一把卡住玉岫的肩,粗暴的手開始憤怒的在玉岫胸前搓揉,彷彿想要撕碎一般。

    身體突然一下變得冰涼,明明是那炙熱的身體不由分說地壓在了自己身上,可卻覺得墜入了深封的冰窟。呼吸一窒,感覺全身的氣力都被猝然抽空,心裡一根崩得太緊地弦,終於在這一刻徹底斷裂!

    她感受到公子恪隱壓不住的怒火,感受到那強行前的預兆。卻只能一動不動,「不是玩笑麼?那個時候我若當你的話只是玩笑該多好,即便是不能啟齒的身份,在這個世間自己尋找生存的縫隙,也比那居院中三年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要好;在信陽郡我若當你的話只是玩笑該多好,我也不會輕信原來鐵石心腸的琅王心底也會有柔軟的地方,我真是好騙,對不對?原來多年來……我一直高看了自己。」

    玉岫怔怔地喘氣,胸口起伏不定,她並不知道素來以為早已性情涼薄的自己,此刻雙目瞳孔驟縮,會驚恐得如同蝦米一樣往後退去,背部砰然一聲撞到玉石砌成的浴池壁上,脊椎如同裂了一般疼痛。

    公子恪凝神頓住,原本充滿怒氣與**的臉上忽然一白,「你……」

    玉岫的腦子中嗡嗡作響,她的鎖骨以下原本如玉般透徹的肌膚被公子恪揉擰出異樣的紅色來,看著公子恪的每一個神情,緊張得心臟都在抽搐。

    「你就那麼想擺脫我?」

    擺脫!是啊!天知道她有多想擺脫眼前這個惡魔一般的男人。早知道會如今天這般,她怎麼會因為他的一點點善舉就傻瓜似的相信。她能夠靜下心來看淡一切,甚至不惜設計攪翻這宮中的人們地各自心思,可她再也冷靜不下來了……

    就在現在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如同等待宰殺的羊羔。那些先進了百年抑或千年的思想又有什麼意義,她在權勢與身份面前,貞操如同這個時代人的生命一樣卑微若螻蟻!

    「不喜歡的東西也要強佔過去,有意思麼?公子恪,你真可悲,你今日可以強要了我去,改日天下人無一人敢反駁你,可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悲的人!你根本不懂得……什麼是真心!」

    她鼻尖一酸,昂起頭,一顆滾燙的淚還是滾落下來。

    他目光一滯,眉心緊緊擰在一起,眼眸微微瞇成一條細縫,那裡邊有著猜忌和哂謔:「真心?你也有真心麼?你的真心又給了誰呢?萬俟歸麼,給了若羌的王子麼?不,你從五歲時起就在我手中捏得穩穩的,你的眸子裡只認得血色刀光,你憑什麼來教訓我真心是什麼東西!我沒有的……你也不配擁有!」

    「呵!」玉岫別過頭去,朱色的唇被公子恪的粗暴碾得有些微腫,輕輕扯開,然後極其輕佻地笑出了聲,那笑聲卻再也收不住,在偌大的浴殿中一遍一遍迴響,一聲聲撞入公子恪的耳膜。

    「閉嘴!我叫你閉嘴!」

    他的聲音冷如千古不化的寒冰,從他的唇齒間陰森森地吐露而出,凌厲的目光下,玉岫只覺得一片片萬念俱灰,眼淚再也無法控制得住,整個人倚著浴池的池壁慢慢滑落下去,臉漸漸沁入池水中,放聲大哭起來。

    一個宮婢不適時地闖進來,看到眼前情形駭得差點倒退出去。

    「站住!」

    一個厲聲嚇得她砰地一下跪在地上,低聲囁嚅道:「殿下吩咐送進來的藥膏,不知殿下還要麼?」

    「拿過來!」

    「然……」

    玲瓏剔透的瓶子,氣味相當熟悉,正是今日公子恪送到玉岫宮殿中去的那種藥物。

    「殿下……這是給玉貴人備下侍寢的裳服。」

    「放下出去吧。」

    「然。」

    空闊的浴殿內,靜得只剩下玉岫無休無止地哭聲。

    彷彿是怨恨自己十一年前莫名奇妙來到這個鬼地方,因為這見不得人的身份要偷偷苟活,為了飯食去替人當暗樁。在刀光劍影裡學會拿刀,學會殺人。想著這些年來所有的委屈,想著自己多少次下定決心要以那些陰暗手段舛害別人時卻狠不下來勁。想著公子恪的陰狠險刻,想著自己明明找到一個可以相助的若羌王子,卻還要因這鬼身份害怕他的報復,不禁越想越傷心。

    拼盡了所有氣力,似乎要把這十一年來所有的委屈害怕和傷心一併發洩出來,連自己身在何處面對何人都再也記不得了。

    公子恪看著眼前這個把頭埋入池水中哭得一片狼狽的女子,連妝容都花了,淚眼婆娑間雙眼腫得不成樣子,卻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了,伸手胡亂將眼淚鼻涕一抹。

    他忽而心中一軟,一顆心收得緊緊的,緊得發酸發痛。看著眼前女子哭得像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忍不住心起憐惜。

    這樣也好。總好過像那樣,不動聲色的,安靜地接受。

    他突然沉沉地歎了一口氣。

    走過去,輕輕地為玉岫擦洗起來。他不小心揉擰紅了的地方,不小心碾腫了的雙唇,不小心花了十一年的時間,在她背上刻下的那一道道屬於他公子恪的人的印記,悉數用香樨瓊脂輕揉,騰騰的浴湯小心地淋在她身上,動作溫柔小心得彷彿害怕打碎珍稀的瓷器。

    「好了……我不碰你了行了吧,別哭。」

    玉岫愕然地抬起頭,抽噎著止住嚎啕,只是那淚水像擰開了的水龍頭,怎麼樣都止不住,已經無聲無息地落下來打在公子恪的手背上。

    他輕輕用軟帛擦拭乾淨玉岫手上的水珠,扒開那玲瓏小瓶子,將清涼的膏藥搽在她手腕的淤痕上,輕聲嗤笑道:「我就知道我送過去的東西你不會用。」

    「公子恪,放開我吧。」你可知道我根本不喜歡殺人,不喜歡做一個男人權謀之間來去斡旋的禮物,不喜歡成為你牽制他人的工具,若你還有一絲憐惜和善意,能不能就用它放開我呢?

    公子恪開闔的唇停留在半空中,他木然地看著仔細凝著自己一動不動的那雙眸子,那個『好』字近乎破口,到了唇邊,卻語意一冷:「玉岫,我從此不再把你隨意贈了他人,你心底……哪怕只是一點點,有沒有一刻……想過停留在我身邊?」

    即便再是涼薄之人,於男女情事,也不會是個癡傻愚人。她自然懂公子恪這話中含義,可她消受不起,莫論公子恪這番話裡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她光是想起信陽郡時他的字字句句,都覺得一切再不可信。

    她看著那雙此刻有一絲渴盼的黑眸,戾如鷹隼的眸子裡也有過片刻溫軟。只是……慣於執子圍殺的他,即是此刻不忍,在下一個關頭,又是否會毫不留情地扔棄自己呢?

    「沒有。」她緩緩閉上眼,輕輕吐氣道。

    緊緊攥著的拳,此刻微微鬆開,臉上的淚痕還未干,卻微笑著舒氣道:「公子恪,莫說停留,我從來沒有哪一刻,有今日這般想逃離你身邊。你若要我的身子,大可以拿去;若要我牽制萬俟歸,大可以送我走……我在你眼中,不過是個或有或無的身份。只是這樣……我會一次一次,更加恨你。」

    她閉上眼,緩緩地走近,然後雙手環上公子恪的脖頸,麻木地貼緊公子恪的胸膛……這樣予以欲求的姿勢,字字句句絲毫再沒有方纔的膽怯和閃躲,她等著已經紅腫的唇上再次落下公子恪的肆虐,蒼涼地冷笑著,不知道和一個毫無感情可言的人親熱,是什麼滋味?那樣的佔有,也很值得滿足麼?

    良久……也沒有絲毫動靜。原本滾燙的胸膛此刻只剩下深深壓抑的呼吸聲,並沒有想像之中肆虐的索吻。

    玉岫有些詫異地睜開眸子,毫無意外地對上那雙幽暗的眼眸,公子恪死死地盯著她,彷彿要把她身上的一絲一毫都洞穿一般,良久,他一步步走上浴池的台階,抖開寬大的墨色袍裾穿在身上,從浴池邊的浴榻上掀起她的衣物,狠狠地揪在手中,扔在玉岫手中。

    浴殿的帷帳掀動,砰地一聲,門被砸上。

    「殿下、殿下……」

    「滾!」

    無數驚惶失措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殿內再一次恢復沉靜。

    玉岫茫然地從浴池的台階上一步一步走出來,玉色台階,映著雪色的膚。散著濕發,緩緩行至鏡前。

    銅鏡裡的人雪膚,雲鬢,秀眉如雲,墨色絲緞一般的發從兩肩垂下,依稀蓋過那肆虐留下的創痕,眉目依舊是她的眉目。只是面色清冷,就連最後的一點艷麗,都遜色了幾分。

    她低頭替自己攏上那手中衣物,茜素紅的繡金長裳,寬衣廣袖,是南疆羽雀翎所制,華貴濯然,果真是九嬪之制。

    窗外天色漸暗,雲翳混染成詭譎色澤,似有大雨將至。她站起身,突然想要立即逃離這個地方……抬眸的時候,在那清澈可見冰瓷石底紋的池水中,看見幾枚玲瓏白瓷宛然碎在池底。

    幾絲嫣紅還染在上頭,在澄澈池水中慢慢氤氳開來……

    是有多氣多恨,生生在手掌裡碾碎了那瓷瓶呢?

    她逃得了這一次,可往後呢?看著那幾抹飄浮遠遊的嫣紅,她忽然害怕他再回來,下一次面對他時,她真的不能保證,還有方才豪言壯語不顧一切的勇氣。

    ps:一章奉上!好吧……某帛又吊了大家的胃口,偽肉戲了……舉鍋蓋飄過。有人說萬俟歸是並列男主……不知道是不是情節太重,讓大家有這樣的誤會,不過喜歡萬俟歸的朋友們,好歹有些心理準備。最開始塑造這個人物時,就想到了他的結局。玉岫現在不可能就把自己的身子交出去,畢竟真正的男二還麼有出現,故事的網一點點拋出去了,接下來開始收網,要開始走情節了。放心,麵包會有的、肉戲也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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