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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082 今宵風月 文 / 裂帛

    082今宵風月

    語畢,在玉岫耳廓上曖昧的一吮,剎那間,整個人都被這要命的觸覺與氣息籠罩得呆住了,又駭又怒,雙拳攥得出奇的緊,可是轉瞬間,玉岫彷彿想通了什麼關節之處,面色一赧,怒極反笑,微微瞇眼,佯裝乖順地輕聲道:「敢問公子名姓?」

    「哈哈哈……」美人笑容滿面,合著滿身的香風一同臨襲玉岫的體膚:「公儀鈺。不知佳人對你未來夫婿的名姓可甚滿意?」

    玉岫冷冷地牽起嘴角,回眸探向美人那狐狸一般的眸子,就像是眼見獵物到手一般,五指一翻,沒聲沒息地反扣住美人在自己腰上肆無忌憚的手,斜刺裡一拉,他整個人重心不穩,直接跌倒在玉岫腿上,下巴先著落,玉岫雙眼一瞇,掄起拳頭,毫不留情地狠揍在男人俊美無雙的臉頰上,低眸瞟道:「公子可還滿意?」

    男人呲牙咧嘴的揉著青腫了一大塊的臉頰,哀怨的瞅著目不斜視的玉岫,撇著嘴說道:「你這女人也太心狠手辣了!」

    「我早說過,你看著我像什麼良善之輩麼?不過是陰差陽錯的撿了你一條命,對了,我有沒有說過,五十金我可以收下,只是這匹馬跟隨我多年,若你帶得走它,也算你運氣。」

    玉岫看似心無旁騖地冷冷答話,心裡卻實則忐忑,此人的名姓竟然叫公儀鈺……虞國舉國上下何人不知「公」乃虞王國姓,逢人避諱,就連曾經支脈浩大的遠親公氏龐大脈絡都曾在虞國建國之時齊齊改姓,看他也不似刻意撒謊誆騙之人,為何竟如此大言不慚地道出國姓來?莫非公子恪並不完全放心自己走?若是公子恪手下之人為何會對自己的名姓沒有一絲半點隱藏?他究竟是何人所委派來的?

    諸多疑問在玉岫心頭一一掠過,若事情果真是公子恪所作她倒也無需太過緊張,畢竟這麼多年來公子恪的刀刀刃刃她都已摸得稜骨分明,可若是其他人所安排的,那麼她現在是不是應該想方設法殺死眼前之人,將禍水乾乾淨淨地巧妙潑到公子恪身上,然後自己好坐享其成地等著鷸蚌相爭,趁機逃走?

    可她如今最苦惱的,就是太摸不清眼前之人的底細到底有多深。這樣一個國色天香的尤物,本不該為哪一方勢力所制,世家門閥手下的暗樁內線,最忌諱的就是太過引人耳目,這樣的人,卻叫她無法狠下心來決策……唯今之計,不如先將計就計,順水推舟地跟在他身邊先觀察再說……

    玉岫輕咳一聲,十分不耐地道:「你考慮得如何?是想再混個鼻青臉腫,還是乖乖下馬?」

    美人委屈地眄眸,鬱悶道:「我被那幾個臭男人綁了票,在箱子裡又渴又餓了幾個時辰,如今渾身乏力,你若把我扔在這荒郊野外的,一旦出了什麼事,本公子家中定不會放過你。」

    玉岫眉梢一挑,順著話道:「你方才口口聲聲說虞國的女子如何如何……聽這語氣,你不像是虞國人?」

    男人聞言神色有那麼一剎那的停滯,慣笑的臉上一片寂滅,那時那刻,就連冰色的皎月都比不上那般的寂滅寒冷,卻終究在模糊月色下誰也看不清晰。但轉瞬間,眉眼之間又是十足的慵懶與魅惑,轉了轉那雙琉璃色的眸子,笑嘻嘻看向玉岫道:「你可知道景穆郡?」

    「景穆郡?」玉岫雙眉微蹙,這三個頗為熟悉的字眼在腦海中閃現而過,多年來接觸典籍人事想要將如今局勢與四方大地摸透的她,也不是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

    據言景穆郡雖稱之為郡,卻是虞國大地上一片不可覬覦的樂土。當年作為先皇的兄長之一,曾在助公氏奪取師國大地時留下過汗馬功勞。

    虞國當時是中原大地時名賤微末的後起之秀,曾被浩大繁盛一時的師國看低,故請軍師籌謀圍剿,公氏攜琅琊王氏虎賁軍進攻師國,曾遭到過師王朝以龐大兵力的阻擊,當時的先皇帶傷於營根本臥床不能起,又害怕他姓將領無詔令之權,是先皇的兄長在這緊要關頭頂名親征,浴血奮戰了一天一夜才擊退師**隊……那時候因赫赫戰功與極高的威望,被先皇欽封為景穆侯,建國之後又劃分虞國大片國土特封為景穆侯疆域,修葺殿房廟宇,林園宮道,衣物用度曾一度與先皇同列,雖稱其為郡,卻有著虞國其他地域所半點不能比擬的富庶與自由。

    當時人人相傳景穆郡甚至比虞國都城元安更為恢弘繁華,那裡民風開放,日夜笙歌舞樂,觥籌交錯,美姬如雲,街寬百尺,連溝渠裡都是令人骨酥的胭脂花粉,人人擲金如米粒,鮮少有人為生計擔憂,是個世人所憧憬嚮往的桃花源地,卻礙於嚴苛制度踏不入半步,更有甚者言謠傳若是擁景穆侯為王,虞國可強盛比今十倍有甚。只是這樣一個呼聲高漲的侯爺,卻在最為鼎盛之時上書虞王說自己年垂已不復當時,享不起如此殊榮,求虞王賜寧和之便以養老,自此之後景穆郡從人人口耳中再沒了那時的盛氣。

    像玉岫這樣多年來忙於殺戮與勾斗的人,大抵沒有閒暇空餘去理會尋找虞王朝中的那一片靜謐,然而景穆郡外百里桑田千里肥水之外,那些遙遙看著裡邊盛世繁華的人,卻從來沒有片刻忘記過這個當年響震一時的名字。

    怪不得也是國姓為「公」,當年那樣龐大的氏族因帝王忌諱而紛紛改姓之時,景穆侯大概也是享有殊榮可與帝王同姓的吧,先皇是「公子」輩,景穆侯為「公儀」輩,那麼眼前之人……玉岫挑了挑眉,打量著這個男子的臉,安慰性地告訴自己,景穆郡那樣安樂富庶桃花繁艷的地方,養出這樣的世子來,倒也不足為奇吧!

    誰知男人毫不知腆地開口道:「看你的樣子一定對景穆郡仰慕已久吧,不瞞你說,本公子便是滿腹經綸,氣質無雙,風華絕代的南廷第一美人,景穆侯的親封琴師,賜本公子冠以公儀之姓,以示寵愛無邊。」

    他眉宇一樣,那纖長睫毛好似要起舞的蝶一樣,神氣地看著玉岫。

    縱使冷如霜月的女子此刻見著他的情態也不由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她張了張唇,質疑道:「琴師?」

    男子心無旁騖地認真點了點頭,神情嚴肅得半點不似玩笑,旋即補充道:「對,南廷殿宇裡的翩躚舞姬,可都是經由本公子手下調教出來的。本公子在景穆侯面前奏樂司琴時,多少達官顯貴求也求不得一曲,只可惜啊……」男人歎道:「景穆侯實在是太憐惜本公子了,嫌那彈琴配樂的活兒太累,便安排本公子司教,那些只曉得搔首弄姿的女人攪得我最近心情不暢,侯爺便賜了我一個恩典,讓我出郡四處遊歷一番,哪曉得虞國的人如此魯莽蠻橫,見我風華絕代又帶著數不清的金子,就起了歹心……」

    他說得不亦樂乎,似乎想將連日來的不順與哀怨全部吐露給玉岫,絲毫不曾留意到身前女子微微抬起的雙手,一個眨眼的瞬間,女子刀鋒似的手側就要劈向他腕間,男人卻沒有一絲半點懷疑,玉岫微微瞇眼,狠一狠心,兩道詭異森寒的弧線陡然間射出,擦著他的鼻樑飛閃而過,準確無誤地釘在身後十米處的樹皮之上,男人嚇得整個人跌落下馬,摔得四仰八叉,幾欲哭喪地看向玉岫,狐狸般的眸子裡是突如其來地驚恐與委屈,鬱悶地擦了一把臉上劃破皮的星點血跡,氣度怒極地吼道:「喂!你這個女人到底想要對我做什麼!」

    玉岫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努了努嘴道:「剛才眼睛一花,還以為你身後有人,對不起啦!」語畢伸手向馬下的男人,朗聲道:「上來吧!」

    月上中天,四周高大草木的掩映下,一男一女坐在一匹通體黑色鬃毛的羲和駿馬之上,悄無聲息地向著虞國行宮最後一道關鎖——西哨北所慢慢行去。

    微微有些不和諧的是,駿馬之上卻是那個女子握疆端坐於前,縱使渾身數不盡的劃傷與銼痕,眼睛依舊明亮猶如星子,嘴唇緊抿,鼻樑秀挺,帶著尋常女子身上少有的英氣與凜冽。而他身後的男人死死抱住女子的腰不肯放手,一身藍色絲錦絨衣,胸前敞開之處令人垂涎,絕色姿容在月色下望去卻不能忽視那五花八門的青紫紅腫,只是男人似乎並不將此放在心上,那眉目依舊,腰間佩戴的冰體玉珮在夜色下泛出溫軟藍光。

    此刻的玉岫並不能完全相信身後之人,她看似安寧,但每一寸體膚都因之而保持著十足的戒備,剛才那一番試探並不是玩笑,若不是能將那暗器運用得行雲流水盡在掌控,稍有一絲半點偏差他都沒了命數,即便是隱藏極深之人,若非連性命都可以說不要就不要,是不會連一絲半點神情的動容都沒有的。

    身後的男子面如春風,這一刻那狐狸般的琉璃色眸子凝滯在女子背後,只是一剎那微微的愕然,而後又是那玩世不恭風光旖旎的笑意,他的手臂不由自主地緩緩收緊,多少次是這樣以為只要自己緊緊握住,就真的不會丟失。

    恍然想起那些此刻仍舊封存心底的身世與國仇家恨,那顆湖水般溫暖如春的心也只是偶爾泛起了一絲褶皺。

    那時的他們都太年輕,並不知曉命運的手是這樣戲劇性地將兩人推在了一起。何謂世事人性、何謂利益與無奈,通通一無所知。他們只是選擇暫且去相信,縱使體膚戒備,拳頭緊握,她仍舊忍不住想要慢慢去相信這個世上的良善。

    然而那些隱藏在暗處的風雪,就在馬蹄聲逐漸踏破西哨北所的邊界時,無聲無息逐漸靠近。

    ps:年底了,真的好忙,今天剛考完四級,盡力更新。還有兩周結束就會不再這麼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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