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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02章 喜極生悲 文 / 一粟紅塵

    此時,他心中擔心的姐姐,正光明正大的賴床,直到日上三桿,任清鳳才慵懶的起身,半倚在床榻上,舉著手兒打著哈欠,一副淡然平靜的模樣,面色紅潤,眸光有神,根本就找不出哪裡有什麼不對,更別說什麼有恙了。

    畫詞有些看不懂她面上的風輕雲淡,也不明白任清鳳為何裝病。

    她發現她伺候多日的小姐,似乎面上已經籠罩了一層面紗,撂在她面前的,是她無法看透的風景。不知道怎麼的,心中忽然升起不安來,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畫詞將心中的不安壓了下去,看著任清鳳道:「小姐,五少爺出去了。」

    任清鳳的嘴角扯了一下,一道冷凝的笑意劃過:「嗯!」卻再不肯說任何一句話,反而閉上了雙目,遮住眼中的思緒,讓人看不到她眼中的情緒。

    她似乎被小姐隔絕在外了。

    畫詞終於明白那讓自個兒不安的源泉是什麼了,面色一白,薄唇輕輕的動了幾下,卻什麼都沒有吐出來,眼中閃過一抹苦笑,也是,她怎麼忘了,小姐有一顆聰慧睿智的腦袋,她這點道行在小姐的面前根本就如同透明。

    任清鳳似乎從頭到尾沒有察覺到畫詞的神色變化,依舊閉著眼,平靜淡然。

    若是看的仔細,還能看出她唇線雖然微抿,卻帶著一絲暖暖的笑意——還好,任清雲這個弟弟,她沒有白疼,還能分得清孰輕孰重。

    此時,還有幾分良心的任清雲正坐在馬車上,往福兒的家去。

    以福兒賣身為奴的身份,這家境自然貧窮,所以居住的地方自然也不是什麼繁華之處,不過一間小院子,比起周邊不能遮風避雨的茅草房子,也能入眼。

    任清雲的馬車在福兒家的門前停下,看著本分帶著斯文氣息的福兒父親,忙迎了上來,而福兒的母親卻是腳不著地,十分迅速的往福兒的房間跑去,也不敲門,直接急匆匆的推門進去,喘著氣道:「福兒,福兒,任五少爺來了……」

    「五少爺來了!」女子的聲音清脆如山林的野雀,身形秀美清雅,透著一股清新的氣息,五官臉型與任清鳳相像,只是膚質偏白,看起來比任清鳳多了幾分嬌美。

    福兒的母親瞧著她喜笑顏開的模樣,心中不知道什麼滋味,也不知道這丫頭是走了什麼運,居然能攀上這等富貴人家,更別說那任五少爺還是那樣的一個俊俏的兒郎,怎麼她年輕的時候,就沒攤上這麼樣的好事。

    「你別太過露色,在沒進任家的大門前,你小心點。」因為心中有些刺刺的,這語氣自然也就不太好聽。

    「嗯,女兒知道了!」福兒收斂了面上的喜色,用嬌柔溫軟的聲音說道,心中卻恨的要死,不就是眼紅她命好,吃不到葡萄看葡萄酸。

    她存心要氣人,於是用嬌嬌弱弱的語氣道:「五少爺過來,定然是說我進府的事情,五少爺說過,只要等二小姐回府,就將我的事情說給二小姐,這麼多年,他和二小姐相依為命,二小姐又是個有本事的,相府的內宅都是由二小姐掌管,在相爺面前又是說得上話的,五少爺說,只要二小姐肯答應以正妻之位迎我進府,相爺也不會反對的。母親,你沒見過二小姐,雖說十惡之名傳遍天下,可是卻不是傳言中那等無腦之人,她看人的眼光,冷漠冰冷,彷彿能將人看透一般,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同意五少爺娶我?」

    福兒母親面上扯出一抹笑容,安慰道:「你別胡思亂想了,五少爺是讀書人,最重承諾,既然承諾娶你為妻,自然不會作假,你放心好了。」心中卻暗自啐了一口,什麼東西,瞧著猖狂的樣子,還真以為自個兒飛上枝頭成鳳凰了,真的猖狂,那也要名正言順嫁進任家後吧!

    福兒雖說是存了氣死人不償命的心思,可是心中也是緊張的,她好不容易釣上了任清雲這條大魚,又怎麼捨得讓他輕易溜掉了,心中想著,說什麼都要纏上去,成就自個兒榮華富貴的美夢。

    二小姐雖然是個冷漠的人,可是她剛剛才被退了親,毀了婚,想必對她會有一份同病相憐的情緒,而任清雲得了她的身子,已經對他死心塌地,有這麼兩樣,她就不信,這事情成不了。

    她低頭看了自個兒的肚子一眼,眼中期盼之情顯露:若是她一舉得子就更好了,至少能有九成的把握,以任清雲的性子,只要有了孩子,他說什麼都會娶她。

    不過實在可惜,時間太短,還看不出來。

    福兒正想的入神,就聽到父親的聲音說道:「福兒,五少爺來看你了!」

    福兒抬頭,從窗前看去,果然見任清雲站在院子中,向她這邊看來,當下,收斂了心思,扯出溫柔水潤的笑容,朝著任清雲走去。

    任清雲看著美眸如水,眸光含情,款款走向自己的福兒,看著她腳步輕快,明亮愛慕的神色纏繞著自己,像個小妻子一樣,歡歡喜喜迎向他的福兒,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蒼白了幾分。

    他步伐不由得沉重幾分,看著福兒的笑容,嘴巴乾澀:「咱們進屋子說話。」說罷,就垂下腦袋,走了進去。

    看著任清雲的背影,福兒的眼神微微的暗淡下來:五少爺最是知禮,居然這麼不管不顧的往她閨房走。

    她咬了一下唇,看來迎她進府的事情辦的很不順利……似乎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不過,他的表情很不對勁,若是二小姐不肯讓她進門,五少爺應該對自己更心疼,更愧疚,而不是此刻這般,神色疲憊,自顧自的進去。

    他怎麼著,都會扶著她一起進門?

    心中不解,可是卻還是給了父母一個眼色,讓他們避開,自個兒跟了進去,當她進去的時候府,發現任清雲已經找了個椅子坐下,雙手微握,眉頭微鎖,眼簾微垂,臉色發白,不過表情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沉穩,彷彿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一般。

    這不是什麼好事情!

    福兒的眼神又暗了暗,卻打起精神走到任清雲的身邊,輕聲細語道:「五少爺?」

    「福兒!」任清雲叫了一聲,然後長長的歎息,指著另一張木椅,道:「你坐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這般的神色,讓福兒的心中咯登一聲,她忽然覺得自個兒隨他進來的舉動十分的不明智,對下面的話有著本能的排斥。

    「五少爺,福兒瞧您臉色不好,是不是夜裡沒睡好,受寒了。福兒去幫您熬點清粥,暖暖身體。」

    一邊說話,一變就急急的往外走,腳步一步快過一步,就好像後面有什麼兇惡的東西在追著她一般。

    「福兒,我姐姐同意我娶你進門了!」

    福兒的步伐一頓,然後面上是控制不住的笑意,心裡卻將任清雲埋怨了一番:人嚇人,嚇死人,他剛剛那副模樣,她還以為事情黃了呢。

    她回頭,巧笑嫣然,幾乎飛撲進任清雲的懷裡,萬般歡喜的說道:「五少爺……五少爺……我太高興了……太高興了……」喜極而泣,嗚咽著,卻軟軟綿綿的聲音,絲毫讓人生不出一絲惡感來。

    任清雲的面色卻更白了,無聲的歎息一聲,手掌憐惜的撫摸著她的烏髮,雖然不捨,可是想到任清鳳昨日的神色,心下一狠,咬著牙,低低的說道:「福兒,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我知道我應承了你,就該娶你為妻,可是我想了一晚,我不能……」

    「五少爺,你一定是渴了,福兒去幫你倒杯水……」不等任清雲將話說完,福兒忽然從任清雲的懷裡跳了起來,出聲打斷他的話,顫抖著身子,逃也似的,往外跑去。

    該死的混蛋,二小姐都同意他娶她了,這混蛋居然還想背信棄義,若不是她死死的忍著,真想一巴掌甩到他的臉上,真以為自個兒是什麼香饃饃,說穿了,不就是個上不了檯面的庶子,若不是她攀不上原本的高枝,她怎麼會委屈自己屈就他。

    就這麼一個上不了檯面的混蛋,居然還敢給她背信棄義。

    福兒的身子不停的顫抖,不過不是任清雲以為的傷心,而是氣的。

    看著她顫抖倉惶的身影,任清雲的心中憐惜氾濫,他知道自個兒此事做的不地道,可是卻還是繼續咬著牙,站起身子,快福兒一步擋在她的前面,讓福兒再不甘,也只得停下步子,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委屈屈的看著她。

    那無辜,委屈,悲傷的眸光,差點讓任清雲心軟的說不出話來,似是不敢與這樣的眸光相對,任清雲忽然閉上眼睛,咬著唇,一字一句道:「福兒,對不起,我失信了——我不能娶你為妻!」

    當最後一個字落下,福兒的身子猛烈的一晃,整個人如同被抽了骨頭一般,軟軟的就要倒下。

    見任清雲閉上雙眼,又自個兒伸手,拉住他的手,勉強支撐著身子,眼淚滾滾而下,眼神清澈如溪水般,看著任清雲,哽咽道:「五少爺,我知道自個兒出身卑微,配不上你!」

    任清雲睜開眼睛,看著眼前淚水漣漣,如雨後梨花般美麗的少女,搖了搖頭,痛苦的說道:「不是你配不上我,只是我不能娶你為妻!」這清秀溫和的少年,這話卻說得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福兒的指甲刺進手心,淚水背後的眸地更是暗沉一片。

    眼淚落得更凶,如連綿不斷的陰雨之天:「五少爺,福兒命薄,不怪你!」才說到這裡,她的膝蓋一軟,整個人軟軟而下,癱倒在地上。

    雨後的梨花,楚楚可人之餘,還帶著絲絲的倔強:「福兒知道五少爺的心意,此生就無憾了,只恨自個兒出身卑微,配不上五少爺,更恨命運弄人……」

    這般倔強而楚楚憐人的福兒,那與任清風幾分相像的面容,都刺痛了任清雲的心,曾經在面對這樣相似的面孔時,任清雲就對天發誓,再不讓這張面容上沾染淚珠,卻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個兒親手讓這樣的面容淚流滿面。

    任清雲幾乎心疼的跟著落淚,卻還是堅定的搖頭,繼續道:「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

    居然一口咬定,這般堅定,連她使出殺手鑭都無動於衷。

    福兒緩緩的爬起身子,抽抽噎噎:「五少爺,我怎麼辦?你不能娶我,我又不能做妾,我該怎麼辦?怎麼辦?」她捂著臉,哀哀的哭著,聲音低低,脆弱無助,可謂是聞者落淚。

    福兒知道任清雲是個心軟的,以往她這般哭的時候,任清雲都會哄她,說什麼你別怕,還有我,可是這一次,她聽到的卻是:

    「福兒,是我對不起你,雖然姐姐同意讓我娶你,可是我卻不能放任姐姐不管,這些年我和姐姐相依為命,彼此是對方的依靠,我可以負盡天下人,卻不能辜負了姐姐,我不能讓她失望,所以,福兒,請你體諒我——我真的不能娶你為妻!」

    體諒他?

    他怎麼有臉說這句話的,福兒差點跳起來,死死的咬著牙齦,才勉強忍住。

    腦中卻是千轉百回,實在弄不清楚,任清雲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娶她,和任清鳳之間有什麼關係?聽任清雲話中的意思,娶她就是負了任清鳳。

    這叫什麼話?

    福兒早就知道任清雲是個蠢的,可是卻沒想到這麼蠢,這麼個牛馬不相符的話,他都能扯到一起來。

    真想拔光頭髮,尖叫啊——當然拔光的是任清雲這個蠢物的頭髮。

    任二小姐那是什麼人,強勢,厲害,各方面都比任清雲這個軟蛋來的強悍,怎麼從任清雲嘴裡說出來,就好像軟弱的很。

    這簡直像個笑話,任清雲這樣碌碌無為的軟蛋,居然說自個兒是任二小姐的依靠,他也不怕被人笑掉的牙齒。

    可笑的是,任清雲卻是一口咬定,聽他說的那句負盡天下人,也不能辜負她,就能聽得出來,他是真心的當自個兒是任二小姐的依靠。

    福兒的腦子很亂,覺得自個兒,不,應該說指使自個兒行事的那人,似乎算錯了什麼。

    事情不應該這樣的啊!

    喜極生悲,福兒那顆飛上枝頭的玻璃心,似乎無法接受這樣的打擊,終於身子再次一軟,直直的倒下,暈了過去。

    任清雲嚇了一跳,忙彎腰抱起福兒,將她放在了木椅上,又喚了外面偷聽的福兒母親進來照顧,又遞了銀子,讓福兒的父親去請大夫。

    福兒的父親沒錯過福兒遞過來的眼色,心中瞭然,面上卻是一副不解的模樣:「五少爺,福兒她這是……」

    任清雲痛苦的搖了搖頭:「對不起,我辜負了福兒,我不能娶她為妻了!」

    福兒的父親似是被驚到了,沉默了半響,才歎息一聲,緩緩地開口,沙啞著聲音:「也難怪這孩子受不了這樣的事情,她這是喜極而悲啊!」

    他舔了舔唇,看著任清雲說道:「福兒,自從聽了你要娶她為妻之後,整個人就跟飄了起來,興奮的不得了,這幾日,就眼睛都不敢閉上,說什麼若是不小心睡著了,這事情說不得就變成了一場美夢……她就這樣一直強撐著,不管我和她娘怎麼勸,都沒用……」福兒的父親臉色有些難看:「五少爺,你是讀書人,自然知道一諾千金的道理,你既然許諾了福兒,怎麼能出爾反爾,背信棄義?若是不能娶她,何必給她希望……」

    這般義正言辭的話,讓任清雲的臉色白的如同白紙一樣,唇動了幾下,卻沒有聲音。

    沉默之中,福兒父親的眼角小心翼翼的觀察任清雲的神色,卻見他紅著眼睛,神色痛苦,卻依舊堅定的說道:「我對不起福兒,是我出爾反爾,背信棄義,可是我不能辜負姐姐。」他的聲音頓了一下:「我傷了她的心,她此時應該不會想見我,我先回去……等過兩天,她心情好點,我再來看她。」

    二人還沒有走遠,所以任清雲的聲音一點不漏的傳到裝暈的福兒耳裡:看來,事情的結症還是在任二小姐那裡。

    嗯,或許,該是她見二小姐的時候。

    雖然二小姐那雙清清涼涼的眼睛,能夠將人看穿一般,可是她已經上了籌謀,賭上了一切,自然只有繼續賭下去。

    而此時,任清鳳也伸了個懶腰,讓畫詞將她妝扮一番,別說,人要衣裳,馬要鞍,這麼一番妝扮之後,任清鳳平庸的面孔居然透出一股子高貴優雅,直讓人不敢直視。

    畫詞有些糊塗了,小姐今兒個不是裝病嗎?怎麼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又隆重妝扮起來?

    「去,派個人去大門守著,若是有人求見,直接帶到西華院來!」

    任清鳳淡淡的吩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是!」

    畫詞心中恍然大悟,彎腰應下,轉身之後,手心卻是汗濕一片:看來,小姐早已洞察一切。

    因為轉身,她錯過了任清鳳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神色——到底還是念著舊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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