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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03章 文 / 一粟紅塵

    任清鳳垂下眼簾,目光定在那綻放的花茶上,漫不經心的聽著福兒的苦苦哀求,眉眼疏朗,意味不明。

    「……二小姐,求你成全我和五少爺!」

    即使此刻卑微的跪在任清鳳的面前,狼狽的磕頭,福兒腦中的思緒依舊紛亂。

    幾縷艷紅的殘陽,透過窗格照了進來,那如血如艷的霞光鋪洩在地板上,鋪洩在紅衣勝火,說不盡張揚,道不完冷峭的女子身上。

    福兒小心翼翼地打量眼前這個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高貴冷漠的少女,指甲卻刺進了掌心:曾幾何,她也如上座的女子一樣高貴,而不是現在這般低賤如泥。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類似於嫉妒的心思,在她心中翻騰,最後如沸騰的開水一般,將她心中潛藏的魔念激發,如猙獰的野獸一般,破籠而出,憑什麼她們面容如此相似,曾經的身份也如此的相似,而她即使被退婚,卻還如此高高在上,得到一國太子的垂憐,而她卻淪落到現今的地步。

    這個女人真是幸運,有那樣的一個男子為她費盡心思,還有個全力維護她的弟弟,福兒實在弄不明白,任清鳳為什麼能讓任清雲那般的維護。

    這實在的不合常理,因為世間的人,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對弱者天生有種莫名的同情。

    眼前的少女,相府的千金,內宅的掌權人,高高再上,反觀她,出身卑微,柔弱可憐,比起二小姐來,她才是那個能引起憐惜的對象。

    為什麼任清雲在選擇的時候,沒有選擇她這個需要他庇護的柔弱女子,而是他那個強悍的事情。

    這一點,她想來想去,卻還是無法能想明白,這與她所知曉的,一點都不一樣,她所理解的是,一個初嘗男女滋味的少年,應該對禁果蝕骨知味,一個初嘗禁果的少年應該對自己的第一個女人,刻骨銘心,感情深厚,所以這些年來,她異常珍惜自個兒的清白,將它當成自個兒最大的資本。

    卻在這一次的豪賭中,毫不猶豫的奉上,任清雲與她有了身體的糾纏時,她能清楚感覺到,他和自己一樣是第一次。

    說真話,她一開始根本就沒看上任清雲,因為這個男子在她看來,不夠精明,也不夠聰慧,只會讀死書,她不喜歡讀死書的人,就想她的父親,一個只會讀死書的男人,最後累了滿門,可是有人讓她清楚的知道,也只有像任清鳳這樣死讀書的男人,她才能拿得下來。

    她翻來覆去的想,最後終於想明白,再怎麼不喜歡,也比原本的日子好,雖說是個讀死書的,可是卻能給她一份清白,有尊嚴的人生。

    這對現在的她來說,已經十分的奢求了。

    原本以為以她多年的手段,拿下一個書獃子,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可是她沒有想到,即使讀死書的任清雲對自己愧疚如海深,憐惜如海深,卻還是為他的姐姐,毫不猶豫的選擇放棄她。

    所以她慌了,因為任清雲的堅決態度,她發現事情似乎沒有按照她所設定的那般行走。

    福兒的腦袋已經磕破了,血紅的液體不停的流出,將可憐弱勢的柔弱少女演的入木三分。

    可是這樣楚楚可憐的美人卻無法打動任清鳳的心,別說是妻了,就是妾室,她也容不下,任清雲的身邊絕對容不下一個包藏禍心的女子,而她也容不下一個佔據任清鳳愧疚的女子為妾室,家和萬事興,若是因為這份愧疚,任清鳳日後因為愧疚,而做出寵妾滅妻的事情來,那麼任清雲的內宅就別想安寧了。

    墨色已經將福兒和任清雲的對話完整無缺的轉告給她,從福兒的話語中,可以看出來她實在聰明,不,或許應該說她背後之人實在聰明,每一句話,都暗藏玄機,可以引得任清雲上鉤,好在任清雲與本尊相依為命多年,情感不一般,又是個意志堅定的,才沒有改變主意,否則的話,只怕此時跪在她面前的不是福兒,而是任清雲了。

    也不是福兒苦苦哀求她成全他們,而是任清雲苦求。

    任清鳳的眼角閃過冷凍如冰山的寒意,在這個世上,凡是膽敢謀算她的人,都要打起精神,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即使福兒背後之人包括他,也一樣……絕不放過!

    任由長長的睫毛遮住眸中的冷漠,任清鳳淡淡的開口:「福兒,難道清雲沒有和你說,我同意讓你入門嗎?」

    為什麼阻止,那多費力氣啊,她是支持的,真愛無敵啊,現實版的王子與灰姑娘,她怎麼會去做那惡毒的後媽?

    福兒早在來的時候,就想好了說詞,自然不會被任清鳳問住,她哽咽的開口:「奴婢知道二小姐同意奴婢入府,可是奴婢卻也清楚,二小姐不是真心的,所以奴婢求二小姐給奴婢一條生路……」

    任清鳳眉梢微凝,看著跪著下面的福兒,沉默片刻,嘴角扯動,勾出淺淺的弧度:「你的意思是說,我不肯讓你進門,就是要逼死你!」

    福兒立刻淚水漣漣的搖頭:「奴婢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沒有這個意思,這個福兒說話可真夠有意思。

    任清鳳淡淡一笑:「不敢?你的意思是說,我仗勢欺人?」

    福兒依舊哭的淒淒慘慘慼慼的,搖頭哽咽,說不敢。

    福兒的哭泣,有種專業水準,像是專門培訓過的,哭的分外的好看,柔柔的,彷彿水做的一般,像是能將天下人的心都給哭化掉一般。

    這不,屋頂上傳來一陣異響,像是風吹過落葉的聲音。

    任清鳳的眸光不著痕跡的抬了起來,掃了屋頂一眼,然後心中閃過一個壞壞的念頭:既然這麼會哭,不如讓她一次哭個夠。

    然後慢條斯理的站起身子,端著茶盞,走到福兒面前,對著她的頭,乾脆利落地當頭澆了下去。

    她手中的茶水自然是相府裡一等一的好茶,好水,清香誘人。

    看著福兒滿頭的茶葉,以及她被茶水淋濕的衣衫,一旁伺候的下人,當然還有福兒,都傻住了。

    屋頂上似乎有風吹落葉的聲音,但是極快又恢復平靜,任清鳳眼中清涼如水,看著眼前傻眼的福兒,無聲無息的冷哼了一聲。

    沒有人會想到任清鳳會來這麼一招,這簡直……簡直……太激動人心了。

    相府的人都知道任清鳳是個有手段,有心計,有魄力的千金小姐,今天才知道原來還是個快意恩仇的。

    任清鳳這個仗勢欺人的舉動,不但沒有讓下人對她生出惡感,反而跟打了雞血一樣,用一種特別崇拜的眼神看著她,當然,再看福兒的時候,就是鄙視加幸災樂禍了。

    別說她們沒有同情心,因為眼前這位福兒實在沒有一點值得同情的,女人,即使為奴為婢,那也該自尊自愛,這位福兒丫頭,自從進府之後,就四處發嗲,見到男的就渾身骨頭軟成了泥,步子就走不動了,一步三搖,真擔心她那小蠻腰給腰斷了。

    頂著一張二小姐相似的臉,也不知道亂造謠什麼,私下裡已經傳了,說喜兒的腿傷,就是她動的手腳,為的就是能到風太子跟前獻慇勤,妄想爬上風太子的床,這府裡誰不知道風太子入住相府,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恨這福兒卻存了這麼個不要臉的心思。

    可惜,風太子卻沒看上她,誰知道她卻轉眼將主意打到了五少爺的頭上,府裡有些見識的婦人,都說這福兒根本就是狐狸精轉世,五少爺這次被她纏上,怕是難脫身了。

    相信,沒有幾個女人會對狐狸精有好感,故而福兒的慘狀,眾人只覺得大快人心,而真正覺得心疼的男人,此時已經被點了穴道,只用一雙怒火滔天的目光等著墨色,用最尖銳的眼神威脅著墨色:放開我!

    任清雲從福兒那邊離開之後,這心裡彷彿被千萬根銀絲,緊緊的纏著,一個勁的收緊,勒的他無法喘息,他拚命的想要躲避這種能讓人窒息的感覺,所以他回府之後,讓人送了酒過去:酒入愁腸,一醉方休,只要醉了,他就不用置身在這撕心裂肺的疼痛之中。

    可是送酒來的人卻是她的姐姐,他慌忙站起身來:「姐姐,我……已經說了,我不會娶她了。」

    任清鳳專注的看著任清雲,半響之後,才道:「既然如此捨不得,為什麼不給她一個機會?」任清鳳伸手阻止任清雲開口:「這些年,我們姐弟相依為命,昨日的話,是我一時急糊塗了,我靜下來,才發現,其實只要用心,此事也不定就無法兩全其美。」

    任清雲的眼睛突然一亮,目光灼熱的看著任清鳳。

    任清鳳在心中長歎一聲,可憐的孩子……

    面上卻是一本正經的說道:「我之前不過是擔心,你娶了一個婢女,對你日後前途不利,可是我想過了,福兒並沒有賣身為奴,也不過是進府做事,官府裡也沒有備案,若是你真的喜歡,咱們可以籌謀一番,找個清貴的人家,將她安置進去,做個旁枝庶女的,換了身份,自然就不會再影響你前途,即使日後我入宮,你依舊能幫我!」

    「姐姐……」任清雲眼眶子紅了起來,這世上肯這麼費心為他周旋的,除了姐姐就再也沒有第二個人了。

    任清鳳說到此處,卻又有些遲疑:「清雲,將福兒改頭換面,不是小事情,所以我要仔細的確認福兒的品性,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任清雲就急的大叫起來:「姐姐放心,福兒本性純良,最是純淨無垢……」

    任清鳳沒給任清雲誇讚的機會,只是舉起手,讓他停下來:「此事不是小事,若是不考驗一番,我這心裡放不下,你也別怪姐姐多事,這事情可不是關係咱們,還關係接手福兒那清貴人家的安危,我總要謹慎點吧!」

    任清雲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又聽任清鳳不過是為了謹慎起見,又想到真金不怕火煉,所以也沒再反駁。

    任清鳳繼續說道:「清雲,我也沒打算怎麼考驗她,不過就是想見見她,看看她是怎樣的人,聽聽她是怎樣說話?」

    她認真的看著任清雲,緩慢的說道:「我給她三個考驗。第一,看她會不會來找我。若是真是個心地純潔的,就該知道不會該找我,逼我承認這麼親事,若是來找我,我就對她的真心抱以懷疑。第二,看她如何說話,若是求我成全你們,此人的心思就要細細端詳了,我們姐弟相依為命,若是真心愛你,自然不忍逼迫你相依為命的姐姐。第三,看她如何行事。她來了之後,我會故意激怒她,故意咄咄逼人,若是她一味忍讓,自然是愛你至深,若是不肯忍讓,這份真情,我又要懷疑了。」

    這麼簡單的考驗,根本就是一心成全他們好不好?

    任清雲心中的感動更深了,他就知道,姐姐為的,依舊是他的幸福,姐姐這般煞費苦心,根本就是為了成全他和福兒。

    自己還有什麼好猶豫不答應的呢?福兒是那麼純良膽小,又怎麼敢來找姐姐?

    任清鳳見他毫不猶豫的點頭,眼底幽光微閃,又提出要求:「若是福兒真的來見我,我想讓你和我一起聽聽她怎麼說,看她怎麼行事。」

    任清雲自信滿滿的點頭,他認為他不會有機會有任清鳳一起聽福兒怎麼說,看福兒怎麼行事?

    想來想去,任清雲都沒有想到那個柔弱膽小的福兒居然回來求見任清鳳。

    更沒有想到,福兒會如此說話,他都已經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不願意娶她,和姐姐無關,姐姐是同意她進門的,她這般含沙射影,這般跪求磕頭,逼迫姐姐,是什麼意思?

    福兒整個都呆住了,她是完全都沒有想到,高高在上的任清鳳,會如此不按常理出牌,會正大光明做出如此惡毒的事情,一時間,她驚的連眼淚都忘記了流,只是膛目結舌的看著任清鳳,像是看著一個怪物一般。

    任二小姐,雖然惡名遠揚,可是她是一國相爺的女兒,是相府的千金小姐,她不該是高貴的,不該是冷艷的,不該是知書達理的,不該是愛面子勝過一切,不該是隱忍的嗎?

    怎麼會如此光明正大的做出這等惡事來?不該這般撕破臉皮的啊,日後她會是任家的一員,她是那麼疼愛任清雲,不該是為了他,而將一切大落牙齒和血吞嗎?

    這任二小姐,怎麼和她記憶中的大家小姐一點也不一樣啊!

    茶水順著她的烏髮,淋入到她的脖頸之中,頭上幾片茶葉,潮濕的衣衫,讓她整個人像是落水的狗一般,不過那因為潮濕而顯得姣好的身材,讓她即使是狼狽的狗,也是條能勾人的母狗。

    福兒眨了眨眼睛,修長的睫毛輕顫,茶水順著她的臉龐向下流去,此時已經分不清是茶水還是淚水。

    房間中先是一片死亡般的寂靜,誰知道眨眼之後,就是哄然大笑。

    福兒的一張臉漲得通紅通紅,她想要尖叫,想要跳起來,衝過去將任清鳳甩上百八十個巴掌,讓她嘗嘗這樣屈辱的滋味。

    可是,這些她一個只敢想想,她得繼續忍著,至少在她沒進任家的大門之前,她就是忍的吐血,都得忍下去。

    她眨了眨眼睛,將眼底冒出來的徹骨仇恨又給眨了回去,身子微微的顫抖起來,那模樣像極了被狂風暴雨摧殘過弱不禁風的樣子,又像是在忍受著極大的委屈。

    這女人若是穿到現代去,準時奧斯卡金獎的得主,這演技高超的,讓她這個慣於演戲的高手,都忍不住想要拍手稱讚一番了。

    晶瑩的淚珠兒,從任清雲的眼中一顆接著一顆,砸在地上,終於,她抬起眼,用紅紅的淚眼,朦朧似水,萬般受傷似的看著任清鳳:「二小姐,你為什麼這般對我?我只不過是愛上了五少爺,我不過是情不自禁罷了……」

    所有的笑聲都退了下去,大家都靜靜的看著福兒,這一刻,居然不少人都同情她,不過是念上了一個尊貴的少爺罷了!

    或許……二小姐此舉,真的有些過分了。

    沒想到任清鳳聽了之後,居然「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福兒,你不累嗎?時時刻刻將面具帶在臉上,你怎麼就不累啊?到這時候,還想著用名聲逼我!仗勢欺人怎麼了?你又能拿我怎樣?別忘了我是主,你是奴!身份尊卑,天壤之別,你能將我怎樣?」

    任清鳳揮手,讓屋中的下人退下,等到眾人退下之後,任清鳳眸色冷凝道:「人都退下了,這裡只有你我二人,咱們也就別在演戲了,打開天窗說亮話,你說罷,你纏上清雲,到底要什麼?」

    福兒的眸光掃了一圈,確定再無人在,身子一直,面上的表情一變,再也不見半分卑微:「我要什麼,二小姐不是清楚嗎?我要五少爺!我要成為五少爺的妻子,我要成為任家的五少奶奶。」

    她已經是任清雲的枕邊人了,現在這裡只剩下她和任清鳳,她不想再遮著掩著了,這個女人如此羞辱她,她也要讓這個女人嘗嘗無助的滋味。

    而屋頂上的任清雲卻只覺的胸口一悶,似是有塊巨石堵在其中,令他呼吸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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