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09章 討債 文 / 一粟紅塵
朱雀心中一邊感歎青軒逸豪賭,一邊又暗暗吃驚,青軒逸對任清鳳的信任。
這滿殿東倒西歪躺著的,可都是魯國的大臣,若是一個疏忽,這魯國上下,可就被一網打盡,整個沒戲了。
也真不知道太子殿下是怎麼想的,居然任由任二小姐在大殿中下毒,不過,他也實在不明白任清鳳是如何做到的。
若是說在酒菜中下毒,可為何宮女太監也都昏迷了過去?
朱雀即使很不想承認,也不得不說,任二小姐實在是個有手段的人。
「她出宮了?」青軒逸低低的問,雖然聲音一如既往的淡然,可是伺候他多年的朱雀卻感受到他淡然背後的好心情。
「任二小姐沒有出宮,而是搶了咱們扣下的人,去了皇后娘娘的宮殿。」
朱雀有些不解,太子殿下早已將一切安排的妥妥帖帖,任二小姐出宮的路暢通無阻,為何她做下如此驚天動地的大事,不忙著離宮,反而搶了那下毒之人,去了皇后的宮殿。
她這是不是表示與皇后娘娘秋後算賬啊?
任二小姐是怎麼知道皇后娘娘使人對她用毒的事情,不應該的啊!
皇后的人根本就沒能到任二小姐面前蹦達,就給殿下給料理了,她是從哪裡得到消息啊?
所以任憑朱雀想破了腦袋,也弄不明白,任清鳳怎麼對皇后的舉動瞭如指掌一把?
朱雀甚至有種錯覺,彷彿皇后的一舉一動,都在任清鳳的掌握之中。
這感覺,嗯,雖然荒謬卻真實。
青軒逸卻輕笑了一聲:果真算無遺漏,睚眥必報啊!怕是他料理皇后那邊之人的事情,已經被她知曉,她這是去替自個兒討債去了。
「隨她高興!」既然她想要親手解決與皇后之間的紛爭,他只要在一旁暗自護衛即可,莫要壞了她的興致。
任清鳳行事膽大包天,可卻為了他而放過將她置身烈火上烤的父皇,這算不算是上天對命運多舛的自己所做的補償?
至於任清鳳到底對魯皇做了什麼,青軒逸並不太過在意,只要能留下魯皇的性命來,就已經足夠——任清鳳做了一直以來他想做,而沒能做的事情。
他不是迂腐不化之人,亦非什麼善良柔弱之輩,他曾經答應皇貴妃不恨,可是卻沒有答應說定要出手救魯皇。
什麼忠君規矩,這些都是設定的枷鎖,他尚且不願意遵從,又怎麼會要求任清鳳。
任清鳳站在燈火輝煌的皇后宮殿前,露出陰森森的冷笑,握緊衣袖下的拳頭,衣袂輕揚,宛如宣誓時的旗幟,透著昂揚之氣。
她可是打聽的清清楚楚,今夜皇后的宮中,可不只有皇后一人,還有狀若瘋狂的四公主。
夜深,人亦靜,不知道何時,天空中飄起了毛毛細雨,一滴一滴落在淨白的地面之上,玉砌雕闌華燈明麗的宮中,皇后和四公主卻是恨得牙癢,地面上一片玉碎,猙獰的面容絲毫不存一絲皇室的尊貴之氣,母女二人此時都沒有睡意,正來回不停的走動,不時將頭轉向門口,似在期盼什麼,沒得到確切的消息,只覺得心頭忐忑不安。
「也不知道大殿那邊得手了沒有?」四公主的眉眼之中有著掩飾不住的惡意興奮。
「雲兒,你不用著急,那是母后珍藏多年的西域異毒,斷無失手的道理,相信這前前後後,咱們就要得了任清鳳這個小賤人斷氣的消息了。」皇后娘娘慘白著一張臉,不知道是在安慰青軒雲還是在自我安慰?
「說起來,都是德妃這個賤人的錯,若不是她橫冒出來,父皇定然會將設宴招待客人的事情交給母后,若真是那樣,哪裡還需要咱們如此殫精極慮?」
提起德妃,皇后娘娘立刻兒火冒三丈,將週遭都燒了起來。
皇后咬牙切齒的罵道:「德妃這個賤人,這些年一直夾著尾巴做人,總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樣,從不在人前露臉,還以為是個好的,沒想到卻是包藏禍心的賤人,此番居然代替本宮主持晚宴,氣煞本宮了。」冷哼一聲,忿恨讓她的一雙眼睛赤紅如血,令人生寒:「好在這個賤人還有點自知之明,知曉自個兒出身卑賤,未曾出席宴席,否則本宮定然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母后,這宮中還能有什麼好人,不都是群狐狸精,想著法子,將父皇往她們房裡拖,這德妃一直小心翼翼,不外乎她傷了身子,不能生,所以才夾著尾巴做人,你以為她真是個好的啊!」
青軒雲的眼中譏誚明顯:「若真是個好的,也不會以未嫁的身份伺候父皇了。」這說得條理分明之人,分明就是之前那位瘋癲的四公主。
不過,若是瞧她現在的模樣,可和瘋癲半點扯不上關係。
德妃與魯皇之間年輕時的那點風流韻事,四公主也曾聽聞一二,這德妃算是出身卑微,進宮之前不過是民間的民女,在魯皇微服私訪之事偶遇,也不知道怎麼的,當即就讓魯皇看上了眼,受用了,之後隨魯皇進宮,封為貴人,然後憑藉著魯皇的寵愛,一步一步爬到德妃的位置。
可謂是麻雀變鳳凰最典型的事例。
四公主一直與德妃井水不犯河水,倒不是四公主懼怕德妃,而是德妃這人是個會看眼色的,這些年總是推說身子不好,一直龜縮在自個兒的宮殿,不肯出門,故而只要四公主不是閒著發霉,腦子進水,她是不會無緣無故衝進德妃的宮中鬧事,而皇后娘娘見德妃雖然受寵,卻一直沒有孩子,在宮中沒有子嗣,再深的寵愛也不過是鏡花水月,威脅不是太大,所以德妃娘娘自個兒低調,皇后也懶得去追惹她,這些年,兩方也算是相安無事。
四公主看了怒氣攻心的皇后,不但不出言安慰,反而火上加油:「母后,我瞧著德妃這賤人,最近似乎有些不安穩,怕是見母后被父皇禁足,奪了鳳印,心中生了心思。」
「她敢!」皇后柳眉豎立,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不過心中卻暗暗低估:瞧最近德妃頻頻露臉的姿態,似乎不打算再忍下去了,難不成這個賤人見她現在不受皇上待見,還想取而代之不成?
皇后氣的壓根咬得咯吱吱的響,手中的錦帕給攪成了麻花,口中不時的咒罵著,血紅的眼珠子,猙獰可怕,絲毫不見一國之母的風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瞧德妃那賤人就不是個省油的燈,現在她頻頻想任清水示好,我想她是想通過任清水拉攏任相和二皇兄。母后,若是她真的成功,與二皇兄結成聯盟,只怕母后這個鳳位還真的有些不穩呢?」
皇后沒在說話,可是面色卻陰沉如水,不得不說,軒雲的話還真的有些道理,她現在被魯皇厭棄,再難以幫助青軒雲了,難保他不會再尋聯盟。
皇后有些頹廢的坐在椅子上,一時間居然無法可想。
「怎麼,母后是怪雲兒執意要除掉任清鳳嗎?」四公主青軒雲眼圈子一紅,似有晶瑩的淚珠滾落:「我本是尊貴的魯國公主,金枝玉葉,可是母后,你看看我如今的模樣,我都被她害成這般模樣,難道我還要忍下這口惡氣,由著父皇下旨,將她嫁給秦國的太子獨孤意嗎?眼睜睜的看著她享盡世間的榮華富貴,日後成為一國的國母嗎?」
「若是如此,我還不如一頭撞死了算了,任清鳳這個小賤人害的我如今名聲盡毀,清白盡毀,她是死有餘辜!這樣的賤人,我若是容她在世間逍遙自在的活著,還有天理不成!」
皇后狠狠地拍了一下太師椅扶手,點頭,目光如同毒蛇一般:「任清鳳她害你如此,死有餘辜,就是將她千刀萬剮也難消我心頭之恨,今夜她斷無生還的道理,只是怎麼還不見回復……」
算算時間,下毒的人應該已經辦好事情回來報信了,怎麼到此時還不見人影?
皇后的話音剛剛落下,一聲詭異的「吱呀」聲響起,在夜色中顯得有些刺耳,像是打開了噩夢之門的突兀,一股帶著濕意的夜風竄了進來,吹在人的身上,有股說不出的難受。
殿中的皇后和青軒雲的呼吸驟然一緊,心頭一陣狂跳,然後雙雙的打了一個寒顫。
二人的目光都轉向木質的大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那緊閉的大門被打開了一道縫隙,可是卻沒有見到任何人的蹤跡,寂靜的夜色之中,木門因為夜風的吹拂,不斷的摩擦出聲,像是深宮中幽靈的嘲笑,在這樣的時刻,顯得異常的詭異,且讓人生出無邊的恐懼來。
「是誰?」四公主神經質的驚恐尖叫起來,恐懼的聲音在夜風中漸漸飄散,沒有餘下半點痕跡,四周依舊是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回應。
皇后和四公主二人面面相覷,在對方的眼中都看到了恐懼,對著那漸漸打開的木門,極目看去,外面的風夾著雨狂嘯著,簷下的宮燈,被雨水打濕,狂風吹過,接連熄滅,周圍的黑色漸漸雲湧。
暗黑的夜此刻暗的嚇人,天上沒有一顆星辰,彷彿這一刻,世界墜入無邊的黑暗。
在皇后和四公主的眼中,那通向黑暗的大門,像極了怪獸的巨型嘴巴,血淋淋的,咆哮著要將一切生命吞噬,二人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縮著身子,與對方緊緊的擠在一起,目光死死的盯著那敞開的大門,好像一眨眼之間,那暗沉黑幽的大門,會湧進各種各樣的妖魔鬼怪,將她們分食,只有對方身上的溫暖,才能讓惶恐的心得以一絲的安寧。
「到底是誰?快給本宮滾出來,休要裝神弄鬼嚇唬本宮,本宮乃是一國之母,魯國的鳳主,是不會怕這等鬼魅手段的!」
皇后力持鎮靜,半點不肯服軟,可是那顫抖的身子,顫抖的聲音,那蒼白的臉色,早就說明了一件事情——她不過是死鴨子嘴硬罷了!
可是門外已經靜悄悄一片,沒有人回應。
寂靜,死亡般的寂靜。
這份詭異的靜,卻讓人的心跳加快,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來人……快來人……」惶恐戰勝了一切,四公主扯開嗓子大叫起來,企圖叫來伺候的宮人,來打破眼前這種詭異的靜謐。
可是饒是她扯開了嗓子,卻越加心中越是駭然,黑夜中除了她尖銳的嗓音在夜色中來回的響起,卻連半點回應的聲音都沒有,更別說輕快的腳步聲了……
怎麼會沒有人來?
這不可能啊!
皇后是被禁足,但她一國之母的身份還在,她的宮中伺候的人自然不少,而四公主打著瘋魔的名頭,身邊伺候的人更是不少。
怎麼會沒有人聽見她的叫喚?青軒雲對自個兒嗓音的穿透力一向很自信,她可不信,這般寂靜的夜中,會聽不見。
這事情從頭到尾都透著詭異。
皇后和青軒雲的呼吸這一瞬間變得異常急促,冷汗從兩人的額頭冒出來,豆大豆大的汗珠就那樣滾落,皇后開始也配合這青軒雲開口:「來人……」
依舊悄無聲息,彷彿那些宮人一時間都化為了灰燼,連半個影子都沒有看到,到處空洞。
不知道怎麼的,就讓人生出一絲森冷的感覺,好像諾達的宮殿,這瞬間就剩下了她們母女二人,在這樣暗無天日的黑夜中,怎麼能讓人的心中生出一絲安定來。
「沒睡死的,都給本公主滾出來,否則……本公主讓父皇滅你們的九族,砍了你們腦袋,再拖你們去餵狗!」
青軒雲的威脅一貫的陰狠暴戾,不過這次卻沒有收到意料中的效果,一陣夜風吹來,涼颼颼的,吹滅了皇后和青軒雲身邊的宮燈。
剎那間,富麗堂皇的宮殿,暗了幾分,充滿了一種別樣的森冷。
青軒雲笑得再次驚叫,死死的抱著皇后娘娘的手臂,心跳如打鼓一般,二人心中的惶恐此時已經不是言語能說得清楚了,幾乎算得上肝膽俱裂,牙齒不停的打顫,像是此刻正浸在千年寒冰中。
「到底是誰?這般鬼鬼祟祟算什麼英雄……」
「嘻嘻……」伴隨著一聲輕飄飄的笑聲,一道身影從空中飛過,狠狠地砸在皇后和四公主的腳邊,頓時那熟悉的血腥之氣再次造訪,驚得皇后和青軒雲雙雙尖叫。
「好吵!」一道黑影從暗處一步一步在走了進來,淡色的衣衫,藉著屋內的宮燈光芒,能看見她一身無人能及的風華,一雙眼睛卻散發著駭人的幽幽冷光,看著眼前那抖的如同落葉的母女,不屑的冷哼一聲,也就是個外強中乾的,卻還狐假虎威,實在讓人無法看上眼。
「是你?」四公主伸出顫抖的手,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少女,她不是被毒殺了嘛,就算僥倖逃脫,怎麼敢如此光芒睜大的站在她的面前?
「你是人……還是鬼?」皇后亦是顫抖著身子,一時間心中百般滋味。
「用你管!」
任清鳳的眸光看她,就如同在看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一般。
這個認識讓四公主的汗毛都倒立了起來,心下一顫,領教過一番手段後,心中冰涼一片,她索性雙目一翻,整個人就昏死過去。
皇后從四公主昏倒中,獲得了靈感,正打算有樣學樣,卻聽得任清鳳淡淡的開口:「我不介意送你到哪個犄角疙瘩冰水身邊,好好休養休養的?」
說著,就對著門外吩咐道:「墨色,打盆冰水來,好好給四公主清醒清醒吧!」
「是!」冷漠簡單,永遠墨色的風格。
這麼一說,皇后哪裡敢再暈,只是瞪著一雙眸子:「你深夜闖宮……是大罪,皇上不會饒過你的。」
皇后的心中七上八下,不斷的尋思著任清鳳夜闖宮的用意。
還沒等她想出來,就聽得任清鳳笑道:「皇上饒不饒我,還不知道,不過我就是知道,我不會饒過你!」
她啟唇一笑,神色淡然,語氣輕鬆:「皇后娘娘知不知道人棍怎麼做,我記得是砍掉四肢,雙目,雙耳刺聾,然後再消掉鼻子,拔掉舌頭,然後最好再將她的臉劃花,泡在蜂蜜中,到最後再將放在蟻穴旁邊。」
任清鳳說到這裡,又是輕笑一聲,冷然道:「聽說螞蟻會一直咬到骨頭,你一時半刻死不掉,就那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個兒身體一點一點變成森森白骨,可是你一時半刻還不會死,直到螞蟻鑽進你的腦子,將你的腦髓吸乾。」
任清鳳說得風輕雲淡,可是卻聽得皇后渾身的雞皮疙瘩掉一地,一陣陣惡寒,就是連端著冰水而來的墨色都聽得頭皮發麻。
「不行,我不要做人棍,我不要……」皇后此刻終於明白自個兒的處境,也看出來任清鳳不是說笑的,所以她嚇得差點崩潰:她雖然不是什麼美人,可是卻不想變成一介白骨骷髏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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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最近一直失言,實在是個羞澀的……美人們波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