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4:言言的羞辱,言舅舅的保護 文 / 上晚妝
此刻她置身在與董安臣獨處的幸福裡,她看著他專心工作的樣子——
那樣的姿勢真好看,洛言偷偷的在心裡想,是獨屬於董安臣的專屬氣質,沒有人可以替代的。有時候她老覺得,以後要是自己有天失憶什麼都不記得,說不定董安臣一擺出這樣的姿勢她就想起他是誰了。
這般胡思亂想著,她便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覺得身子好熱,跟火燒一樣的發燙。迷糊中知道自己是躺在床上的,淘氣的掀開了被子,好不容易才感受到點點的冷空氣。
可沒感受一會兒,身子又被蓋了起來,鋪天蓋地的熱度傳遍她全身,模糊的睜開眼,只見眼前一熟悉的身影,她閉上眼睛,又想要睡過去。
睡的並不踏實,迷濛中直覺有隻手在揭開她的睡衣,驚醒的剎那間她已被一個洛言的身體摟在懷裡,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冰冷的出奇,他抱著她的懷抱太過於舒服,心緒早已眷戀沉淪。他抓住她的手,在她耳畔沉聲說:「別亂動,你生病了,乖乖睡一會兒就好。」
他的聲音像是催眠曲似地,原本想要反抗的手漸漸沒了力氣,眼皮也越來越重,最終她受不住再次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次倒是睡的很安穩了,幾乎沒有什麼夢。
她當然睡的安穩了,因為董大少爺像是伺候嬰兒一樣,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輕拍著她的背,也是這麼近的距離,讓他可以好好的看看她。這個丫頭,好像一直都吃不胖似地,瘦弱的身子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如枯柴。平日裡一張臉看上去就像是貧血的孩子,只有在現在,因為發燒的緣故,紛嫩的肌膚白裡透紅,稍微好看了一點。
……
洛言有時候挺討厭自己的,明明很健康的身體,一年也難得生一次病,偏是跟董安臣出來的時候病成了這副樣子,結果說好的旅行,旅了半天,病了一天半,一周的的光陰似箭,短暫的讓她還來不及留戀,就這樣結束了。
回程的途中,她想要珍惜與他共有的最後光陰,偏是心情有股難以言表的低落。
最後,她說:「舅舅,我們回去可不可以坐火車啊?」
「……」
然後他們就真的坐火車了,董安臣問起原因,她模稜兩可。其實心底是想著坐火車要比飛機慢的多,其實她最初的設想是做大巴的,但估計明天早上都到不了,想想還是算了。
她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董安臣,估計像他這樣的人,從來都沒坐過火車吧?
應該是這樣的,因為他一上來,就吸引了無數道光線,尤其是現在坐在他們對面的小女生,都用那種羞澀卻花癡的目光打量著他,彷彿在說:「神啊,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男人!」
董安臣似乎並沒有把這些眼神放在眼裡,也或許是他早就已經習慣,淡然視之了,上車的時候,他低聲對她說,要是累了就靠著他睡一會兒。
本來是想買臥鋪的,結果因為是臨時決定坐火車,票早就被買光了,有位置坐就不錯了。
但對洛言來講,別說有位置,就算是站著,只要能在董安臣的身邊,對她而言就是莫大的幸福。
他讓她靠著睡,她就真的靠著睡。
第一次這麼近的距離,他白色的襯衣上淡淡的煙草氣息都能被她聞到。洛言仰頭,董安臣墨色的眼看著窗外,嘴角卻彎成漂亮的弧度,無法言述的令她迷醉。
倏、倏……一顆顆樹影撲過來,又一顆顆後退,他的側臉在閃爍的昏黃光影中明明滅滅。每一次明滅,都將稜角分明的曲線印在洛言心底。
火車掠過夢一般的旅程,彷彿可以這樣顛簸著,一生一世開下去,也並不需要張口說些什麼。
很久的後來,洛言嘗想,董安臣,如果早知道有一天我們會如此一般在一起,你在我身邊,我將頭倚靠在你肩,我一定會鼓起所有勇氣向你表白。
因為,就在這一剎那,你讓我感覺似乎全世界的幸福都可以被預期。
似乎……
……
洛言沒想到,一下火車就看見有專車在過道上接,他們根本就還沒有出站。但因為是董安臣的關係,再怎麼詫異也變得可以接受。
只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車站外面擁堵了無數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他們坐火車而來的記者。
每個人都在翹首以盼男女主角的登場,只是他們不知道男女主角早已乘車離開。
洛言將小腦袋轉向車窗外的時候,看見蜂擁的記者,奇怪的問:「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抬著攝像機的記者?是有什麼重要人物會出現嗎?」
她的話剛問完,轉頭就見董安臣朝她招招手:「過來。」
「啊?」洛言奇怪的坐了過去,剛想問什麼事,就被董安臣一手攬了過去。「再睡一會兒。乖。」
「……」雖然真的很喜歡他這種寵溺的語氣,但是洛言還是稍微掙扎了一下,她說:「剛才在火車上睡了好久,現在不想睡了啊……」
董安臣淡淡的看著她,又問了一句:「睡不睡?」
「唔……」對於他那樣的眼神,她能反抗嗎?明顯不能,「那我再睡一會兒。」然後指了指他肩膀說:「我要靠這裡!」
「嗯。」他淡淡的應了一聲算是應承。
洛言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小孩子一般靠在他的肩膀上。
董安臣順手調了一下手邊的按鈕,將車內的溫度調的高了一下,這樣不至於讓她睡著會感冒。
接著,他的眼神繞過洛言的頭頂,冷漠的射向窗外。
記者依舊紛紛擾擾,引得不知名的群眾在觀看。
看來,所謂的不倫之戀,是有人不想放過洛言。
不過……董安臣嘴角浮現一抹冷笑,只是輿/論壓力,就想摧毀洛言?未免把董氏看的太low了。
既然對方想玩,就讓他玩個夠。
董安臣收回視線,看了一眼肩膀上剛才還說睡夠了的洛言,此時呼吸均勻,嘴唇微微勾著,似乎在做著一個很好的夢。
希望這個美好的夢能在她的生活中持續下去,不被人打擾。
……
洛言覺得自己呆在董安臣的身邊就像一隻小豬,無時無刻,只要沾在他身上就能睡得著。
也許是在他身邊太有安全感,安全到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她去想,她能像個公主一樣,無憂無慮的過自己的生活,只要他在身邊,哪裡都是城堡。
下車的時候,是董安臣把她叫醒的。睜開眼就到了別墅裡,她覺得時間過的真快。
董安臣將她送進別墅的時候,對她說:「如果累了的話就到樓上去休息。」
洛言搖搖頭,說:「都睡了一路了,再睡下去就變豬了。」她問他:「舅舅你呢?要回公司嗎?」
「嗯。」董安臣應了一聲,「有些事要處理,你打電話讓破塵過來陪你吧。」
洛言奇怪的說:「為什麼要她陪我啊?我一個人在家裡也沒問題啊?」
這時,站在一旁的孫嵐說:「是這樣的,二小姐,最近破塵小姐心情好像不太好,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給我了,但是因為您跟董少在度假,所以我一直沒敢打擾,你要不要把她請過來,看看她發生了設麼事?」
孫嵐這樣一說,洛言自然是有些擔心的,立馬就要掏手機打電話,但掏手機的時候才發現手機沒在自己身上,她才想起來,問董安臣:「舅舅,我手機是不是在你那裡呀?」
從去度假開始,董安臣就將她的手機要了過去,說他的手機突然壞了,不靈光,借她手機去用。這幾天天天跟她呆在一塊,平時電話也不多,洛言自然沒有在意太多。
她這樣一問,董安臣也沒將手機掏出來,而是說:「手機再借我用一下,你用孫嵐的電話跟破塵打。」
說完看了孫嵐一眼,孫嵐立馬將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
「噢……」洛言也沒想那麼多,拿了孫嵐的電話撥了號碼過去,很快就聽見那邊破塵的聲音,「喂?孫助理?」
洛言說:「破塵,是我。」
「啊?言言啊?」
「嗯……孫助理說你心情不大好,你怎麼了?」
「啊?」那邊反射性的應了一聲,然後說:「哦,是的,言言,最近我心情特別的不好,想找人陪陪,你回來了嗎?那我現在去找你……」
「哎……不用,你告訴我你在哪,我去找你吧?」
「不用不用,你應該是在董少的別墅吧?我現在就過去,你等我哈!」
說完,那邊也不給洛言說話的機會,就掛了電話。
洛言奇怪的將孫嵐的手機遞還給她,說:「破塵好像有些不對勁呀,也不知道她怎麼了,是不是又被張恆欺負了。」
張恆莫名躺槍,孫嵐看了一眼神色淡定的董安臣,然後說:「估計是吧……所以二小姐待會兒你好好安慰她一下,中午的時候董少已經讓我訂了您最喜歡的點心跟飯菜送過來,您跟破塵小姐可以好好的呆在房子裡說心事。」
洛言自然也沒有去想太多孫嵐話裡的意思,比如說,為什麼要訂飯,她們不能出去吃嗎?比如說為什麼要呆在房子裡說心事?這些她都沒想,只想著破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外面傳來敲門的聲音,孫嵐去開門,就看見門外的破塵,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破塵原本晴朗的臉瞬間塌了下來,將原本整齊的頭髮也弄凌亂了,在洛言迎上來之前,完全演變成了一張被張恆拋棄苦逼的臉,洛言說:「你到底怎麼了啊?」
破塵想說話,但是又故意看了看一旁的董安臣跟孫嵐,欲言又止,彷彿不太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的樣子。
董安臣直接對洛言說:「一整天都呆在家裡,別出去,想要什麼跟孫嵐打電話。」洛言此刻的心完全都在擔心破塵,連忙「嗯嗯」的應了兩聲。
董安臣便轉身離開。
孫嵐跟著出去的時候,看了破塵一眼,兩人都交換了一個神色,彷彿回到了洛言沒回來的前一天——
破塵也是在昨天看見電視上的新聞的,之前媒體一直都在議論洛言跟董安臣的事情,她不相信,直到洛言的空間日記被黑客侵入公開,她才恍然……原來洛言真的喜歡上了董安臣。
對於別人來講,可能會震驚,但破塵在震驚過後,只是擔心洛言知不知道日記被公開了,她現在是怎樣的心情?會擔心還是難受?董安臣又會是怎樣的心態?所以她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洛言,但沒想到是關機狀態的。
沒辦法,她只能聯繫張恆,張恆讓她別著急,說他三哥把洛言帶到外地去了,從被媒體曝光的第一天,他三哥就將洛言保護的好好的,讓她不用擔心。
直到昨天晚上她接到了董安臣助理孫嵐的電話,告訴她現在洛言尚不知道自己日記被公開的事情。站在一個女人的角度而言,日記被這樣公開,是一件心靈極容易受創、崩潰的事情,所以希望破塵能夠陪著洛言一段時間,直到風波平靜。
破塵當然是義不容辭了,她向來對朋友都是肝膽相照,雖然以前有過極品閨蜜,但她還是相信這世界上有真心的朋友,比如洛言就是其中之一。
……
董安臣跟孫嵐出門了之後,董安臣才拿出手機,顯然是洛言的那一個。
從事情公開之後,洛言的手機就一直在他手上——處於關機狀態。
他上車之後,打開手機,上面絡繹不絕的電話打了過來,幾乎有上百個未接電話,董安臣大致的看了一眼,然後點了「媽媽」二字撥打了過去。
很快那邊便接通,董母的大嗓門傳來過來:「董洛言,你死哪去了,啊?你快跟我回來解釋解釋,電視裡的那些事是怎麼回事?還有,你什麼時候跟南城鬧離婚了?為什麼我們一點都不知情?你這個丫頭,真是要氣死我你才開心是嗎?」
「……」
「喂?喂!你跟我說話!這麼多天到底去哪裡了,為什麼關機!」
那邊說了半天,董安臣才淡淡的吭聲,「是我。」
「……」那邊愣了一下,道:「安、安辰?」
「是,姐,我五分鐘後到你家。」
「……」
掛了電話之後,董安臣看了一眼一個沒有備註號碼的語音,他按了聽見,一抹低沉的聲音響起:「言言,你沒事吧?」
是陸南城。
然後又有一條語音:「有事,打電話給我。」
又有一條,「不管你對董安臣是什麼感情,現在只有我能幫你。」
他放的是外音,孫嵐自然也聽見了,她看了一眼董安臣,他還是神色淡若,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說:「董少,這件事背後有個幕後使者,不然董氏在前幾天封鎖消息的時候,不可能那些媒體還敢把消息放出來。目前……我們這邊調查,懷疑的是謝氏,但謝氏沒有那麼大的能耐,董氏最近給他們的打壓,就讓他們喘不過氣了,根本無力分神去搞這些事。但是謝氏的謝大小姐就有時間了,根據線人調查的,最近謝大小姐跟二小姐跟的很緊。還有,董少您上次跟我說的,要我調查二小姐在那次進入旅行社當導遊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
孫嵐頓了頓,說:「根據調查,那天二小姐帶的團裡有一個叫簡的法國人,企圖……侵犯二小姐,但是沒有成功,據說二小姐用跳樓威脅他,幸好當時有路過的清潔阿姨救了二小姐。重要的是,這個簡跟謝大小姐也是認識的,兩人之前在國外玩的非常好,據說簡經常會來這個城市,根本就不需要入團,用上導遊。所以,我懷疑,那次侵犯未遂,也是謝茜茹安排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董安臣的眉頭皺了一下,再孫嵐等待他發表建議的時候,他說:「繼續。」
「是的,董少。」孫嵐繼續說,「估計這次謝茜茹這麼針對二小姐,是因為上次董氏將她當小三的消息公佈於眾,所以她一直心懷恨意,想找機會報復二小姐。雖然她有這樣的心,但憑借謝氏目前的實力,是不可能將風波演變的這麼大,畢竟媒體還是要賣董氏的面子。所以我認為背後還有一股更大的勢力在幫她,才會讓媒體這麼囂張。」
董安臣問:「查到了是誰?」
孫嵐說:「目前能讓媒體這麼猖狂的,除了陸氏,那麼就是黑道勢力了……陸氏有懷疑是因為陸南城跟二小姐的婚姻出了問題,還有他那麼喜歡謝茜茹,替她出頭也不是奇怪的事。而黑道……也只有什麼都不怕的黑道,敢跟董氏抗衡,不過,如果單純是黑道那邊的話,也沒有必要,畢竟董少跟他們已向交情都不錯,而且他們那邊也不至於為了一個女人鬧的滿城風雨。不知道董少,您還記得當初在醫院門外碰見的高一鳴麼……」
董安臣看向她。
孫嵐解釋說:「高一鳴的父親是黑道上大名鼎鼎的人物,那邊謝茜茹跟他好像很熟悉的樣子,並且高一鳴那天是來接自己懷孕的妻子回家的,結果那天為了送謝茜茹回家,讓懷孕的妻子自己回去了……我也調查過,高一鳴在上學的時候就喜歡謝茜茹,但那時候謝茜茹對他無感,兩個之間並沒有發生過什麼,這麼多年以來,二人也沒有聯繫,是上次在醫院的時候才碰見的。」
董安臣說:「著重調查高一鳴跟謝茜茹最近的聯繫。」
「是。」孫嵐應了一聲。
這時,前方傳來司機的聲音:「董少,到了。」
……
董母幾乎是急瘋了,這幾天她根本就不敢出門,一出門就會被左鄰右舍的人問——
「電視上放的是不是真的啊?」
「洛言可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呀!怎麼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呢?」「洛言喜歡安辰,真是不可思議呀!董媽媽,你可千萬要制止,不要落得有辱門風,千年罵名呀!」
「這可真是**啊……」
「……」
自從董安臣掛了電話之後,董母已經在客廳裡來回走了十多圈了,嘴裡還在不斷的念叨:「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丫頭腦袋裡究竟在想些什麼,之前不是愛陸南城愛的死去活來,連國也不出了,就要結婚。現在倒好,這結婚了多久?有一個月嗎?怎麼就鬧離婚?還一聲不響,連我們都不說,到底有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這也就算了,喜歡安辰又是怎麼一回事?那什麼什麼裡面的表白日記到底是個怎樣的情況,我都快被她弄瘋了。」
坐在一旁的董父也是頭疼,但他是被董母的身影在眼前晃來晃去,晃的頭痛的,他說:「你能不能坐下好好的等安辰回來解釋?晃的我腦袋都暈了。」
董母直接就暴躁了,她說:「就你還能在那裡坐著,你瞧瞧,那電視上放的可是你的女兒,不是別人的女兒,你倒是一點都不著急。」
董父本來就是個慢性子,他說:「你著急也沒有,言言這麼大了,自己的事情還會沒分寸?何況還有安辰在,你怕什麼?」
「我當然怕!」董母說:「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安辰又不是心甘情願來董氏的,他是被逼的。雖然口頭上叫我姐姐,這些年,我們董家也把他當成親人看待,但誰能保證他心裡沒有恨?現在偌大的董氏都給了他,我真不明白,還彌補不了他嗎?」
董父搖搖頭,說:「你別胡思亂想了,說不定人家安辰早就沒那個意思了。」
「沒有這意思?那這次的事情怎麼解釋?」董母說:「哎,只怪我不是個男的,不然外公也不會這麼著急……也不會硬要把他給找回來,現在言言變成這樣,我這個當媽的真是快急死了。」
「好了!別說了!」這時,董父給她示意了一個眼神,董母立馬會意的閉嘴,轉頭就看見往客廳走來的董安臣,她著急的上前,說:「安辰,你可算來了。」然後往董安臣身後看,疑惑的問:「言言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沒有。」董安臣說:「你們收拾一下,先去國外住上一段時間,等風波過了之後,我再接你們過來。」
說完,從董安臣身後就走出一排黑衣人。
董母看這樣的情況,立馬就不幹了,她說:「安辰,你倒是先跟我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作為言言的母親和你的姐姐,我有權利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吧?」
董安臣面無表情的說:「沒什麼事,不過是媒體的捕風捉影而已。等風波過去了自然就沒事了。」
「可是……」董母還想問什麼,一旁的孫嵐說:「董姐,董少安排的車子已經在外面等著了,您還是趕緊收拾一下吧,不然待會兒一大波媒體記者過來了擋都擋不住。」
孫嵐的話雖然很客氣,但言語中透露著不可抗拒的威脅,董母自是聰明人,孫嵐敢這樣跟她說話,肯定是董安臣放縱的。
她不再說話,對一旁的董父道:「去收拾東西吧!」
於是兩人便往裡面走。
董安臣沒有給他們太多的時間,差不多十分鐘後,董父董母便被帶上了車,臨走的時候,董母抓著車門對董安臣說:「安辰,不管之前你對我們家有什麼恨,請你無論如何都不要報復在言言的身上。那些都跟她沒有關係,她是無辜的。」
董安臣看了她一眼,深黑的眸中瞧不見任何波動的情緒,彷彿她說的不是一件嚴肅的事,而是談天氣一樣,他淡漠的回答:「你想多了……」
董父董母就這樣被送出了國。
此刻在跟破塵聊天的洛言自然是不知道的。
洛言看著一聲不吭的破塵,將她拉到沙發一邊去談話:「你跟說說,究竟發生什麼事情?張恆又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張恆哪裡對她做了什麼事情,破塵搖搖頭說:「跟他沒關係,我就是突然難受,想要人陪。」
洛言這才放下心來,她說:「你嚇死我了,剛才孫助理說的那麼嚴肅,我還以為你發生了什麼事……不是張恆找你麻煩就好。」
雖然破塵是跟孫嵐串通好的,但看見毫不知情的洛言這麼緊張的樣子,她心裡還是滿滿的感動,她說:「要是我們早認識就好了,我就多了一個閨蜜,才不會像謝茜茹那樣傷害我。」
洛言笑笑說:「現在認識也不遲啊。」說完她習慣性的拿起桌子上的遙控器要按電視,破塵立馬說:「別!」
洛言被她嚇了一跳,破塵立馬將遙控器給搶了過去,她笑呵呵的說:「別看電視啊,你不是說陪我聊天嗎?」
「聊啊,邊看電視邊聊啊……」
「哎……別啊……看電視多容易轉移注意力啊……」破塵乾脆將遙控器丟到了對面的沙發上,她說:「聊天就要專心致志的聊天呀!」
「……」洛言沒有辦法,只能無奈的說:「破塵,你跟我說你真的沒事嗎?我怎麼覺得你今天有些奇怪?」
破塵摸了摸自己的臉,笑著說:「哪裡奇怪啊?我不還是那個破塵嗎?你摸摸我的臉,我可沒戴人皮面具哦!」
洛言被她引得一笑,然後道:「好了,那你說,你想聊什麼?」
……
董安臣是在開會的時候,孫嵐異樣的臉色走了進來。
一般在重要會議的時候,孫嵐是不會進來的,除非有非常重要的事。她低頭在董安臣耳邊輕言了一句,董安臣的面色微變,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拿起外套往外面走去。
張恆跟御榮對視了一眼,也連忙跟了出去。
一走出去,就看見破塵站在外面急的團團轉。
董安臣走上前,抓起她就質問:「怎麼回事?不是讓你看著人嗎?怎麼會不見了?」
董安臣平時本來就給人冷漠不敢靠近的感覺,此時發起脾氣來,那眼神好像能將人給吃了,饒是破塵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也嚇壞了,她結結巴巴的說:「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去接了個電話,回頭的時候,就看見客廳裡的電視開著,門也開著……言言、言言她不見了。」
董安臣黑眸中立馬就躥出火苗,能將眼前的人給燒成灰燼。
張恆見這種狀態,趕緊上前,將破塵從董安臣手裡救出,他說:「三哥,你別這樣,塵塵是無心的,現在最關鍵的不是追究誰的責任,而是將洛言給找回來。現在除了我們,她可是個大媒體口中的肥肉,誰都想知道她在哪裡。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吧!」
御榮也在旁邊趕緊說:「是啊,三哥,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把洛言給找出來,目前媒體還沒有反應,說明他們都不知道洛言在哪裡,我們趕緊分頭去找吧!」說完跟張恆使了個眼色:「破塵跟洛言關係好,去你們經常會去小聚的地方找,四哥跟他一起,我也去別的地方找。」
張恆連連點頭:「好!誰先找到誰就第一時間打電話聯繫!」說完,張恆就拉著嚇懵了的破塵離開。
御榮說:「我也去找,三哥,你別太擔心,洛言這麼大,做事肯定有分寸的,我去通知二哥,他那邊的人手比較多,找起來也更容易。」
董安臣沒回應,一秒之後,他快步的朝電梯口走去,速度快的讓人反應不及。
御榮說:「孫助理,你快跟上,我三哥那火爆脾氣,別找到洛言之後狠狠的揍她一頓,那就糟糕了!」
「好、好的!」孫嵐一聽,連忙追了過去。
……
偌大的城市,對於董安臣而言,第一次覺得茫然,好像深陷在一個不知名的國度裡,他確定了目標,卻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那一刻董安臣有些後悔,早知道他就將洛言帶在身邊,就算是在開會,也讓她呆在自己身邊,她玩也好,睡覺也好,至少……他不會讓她看見不該看的東西,更不會讓她走丟。
這時,一抹精光從他眼中閃過,他忽然發動車子,朝一個方向開去。
從公司裡跑出來的孫嵐根本趕不上,就見董少的車子飛快的開走了,她拿起手機打電話:「趕緊帶多點人跟上董少的車,千萬不能讓董少出事!」
……
董安臣的車直奔酒吧,第一次與洛言遇見的酒吧。
為什麼會來這裡,他也不知道,總覺得她會在這裡,所以他就來了。
「美女,再來一杯嘛!」
不遠處,那抹熟悉的身影身邊圍了一堆男人,每個人都拚命的在灌她喝酒,她傻啦吧唧的不懂拒絕,十分已經醉了三分,那臉上明明是笑著的,卻偏偏那麼苦澀。
董洛言啊,你就是個傻瓜你知道嗎?全世界都知道你喜歡上了自己的舅舅,你還在隱瞞……你還把它當成秘密小心翼翼的揣著,你說你傻不傻?
洛言看著眼前的男人,董洛言,為什麼偏偏世界上這麼多男人你不愛,你要愛上自己的舅舅?你這樣跟謝茜茹有什麼兩樣?不,你甚至連她都不如,至少她還不會喜歡跟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人,至少……至少……洛言難受極了,她想起早上打開新聞,看見漫天她跟董安臣的新聞,還有她被空開的日記,一遍一遍被主持人拿出來念,好像全世界不知道,他們的心就不能安一樣。
每個人都帶著有色眼光看著她,看她是如何不要臉,看她是如何將董安臣給拖下水。
「與丈夫鬧離婚最終原因竟是愛上自己的舅舅」、「兩代人的不倫之戀路歸何處?」
條刺眼的新聞標題不斷在諷刺著她,不停在她的世界徘徊,想要將她給摧毀,想問她,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不會這麼不要臉?
洛言閉上眼睛,頭痛難言,有個聲音不停在她腦海裡說,不能想了,董洛言,你別想了!
她倏地睜開眼,對著眼前的男人們舉起了杯子:「來!我們喝酒!今天不醉不歸!」
說完,就要將杯子往嘴裡送。
這時,一隻手將她的手腕給拽住,她睜眼看去,愣住了……隨即露出了一抹笑:「董安臣,你來了啊……你要一起喝酒嗎?要喝就一起喝,不喝,你就別管我,讓我喝!」
董安臣拽著她的手,力氣那麼大,卻不說話,只是抿著唇,臉色難看的盯著她。
洛言笑笑說:「你不放開我,那你就把這杯就喝了,我答應他們要喝完的,既然你不讓我喝,你就替我喝了吧!」
她這樣一說,旁邊的男人都起哄說:「喝、喝、喝!」
那些男人都醉了一大半,自然是有些神志不清的。
董安臣看著洛言,她卻迴避著他的眼光,她說:「你不喝的話就別管我!」然後就要將自己的從掙扎而出。
這時,董安臣卻忽然搶過她手中的杯子,一飲而盡。
洛言詫異的看著他的動作,看著他的臉因為喝完一大杯酒,變得更難看了起來。
董安臣喝完之後,直接將杯子給摔倒了地上,將洛言拖起,就往樓上走去。
耳邊又是那些男人驚呼的聲音,洛言被董安臣拖到了電梯門口,才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欲掙扎,她說:「我不要去樓上,我要喝酒,你放開我!」
但是董安臣的面色難看極了,豈是她說放手就會放手的。
電梯門打開了之後,董安臣二話不說就將她給拖進了電梯裡。
似乎一下子就濃縮了的小空間讓洛言更加難受,她是不想見到董安臣的——
不!不是不想見,而是不敢見,沒臉見!
洛言有一瞬間曾想過,離開這裡,去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再也不要回來。這樣她就不會耽誤舅舅,就不會害了他。
明明他一直活的那麼好,在所有人的眼底,他是完美的男神一樣的存在,可是因為她的日記,因為她,讓他掛上了不倫之戀男主角的罪名。
想到這裡,洛言就想掐死自己。
密封的電梯,誰都沒有說話,電梯到了的時候,洛言率先出去。
之前她是來過酒吧上面的,她走在前面,知道董安臣就跟在自己的後面,可是她不敢回頭,不知道自己該用上面面目去對他。
站在門前,等著董安臣開門的時候,她轉身就想要,董安臣一手就將她給拽了回來。
眼神犀利的盯著她:「再跑,打斷你的腿!」
洛言:「……」
最後她還是被他給拎了進去。
「砰」的一聲,他火大的關上門,那聲音震的地一顫,洛言也哆嗦了一下。
她站在一旁,看著董安臣大步的走到沙發邊的櫃子裡,將裡面的酒一瓶一瓶的拿了出來放在茶几上,然後坐在一旁,眼神陰冷的盯著她:「不是想喝酒?今天你不把這些全部喝了,別想走出這房門!」
「……」洛言深呼吸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董安臣對面的沙發上,她說:「舅舅,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那天你忽然離開辦公室,就是因為我的日記被公開了,你幫我去封鎖媒體消息了對不對?你是故意帶我去度假,不想讓我知道這些消息的對不對?還有破塵,你們都是商量好的對不對?」
董安臣沒有回答,但沉默代表了一切,洛言難受的說:「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你知道嗎?當所有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有我一個人還蒙在谷底,還白癡的當做是秘密的那種感覺,有多難受嗎?我會想,你帶我去度假,跟我相處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是不是在心裡笑我,為什麼我那麼蠢,會喜歡上自己的親舅舅。在我有意無意偷偷看你的時候,你是不是在笑我,其實我努力隱瞞的秘密你都知道?你會有怎樣的眼光看我?是不是也跟別人一樣覺得我不要臉?我一直都不敢跟你說,我怕你會討厭我。我雖然不聰明,但我也不蠢,我知道這樣的事情要是被你知道了,我們連舅舅跟外甥女都沒得做了,它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將我跟你之間的關係都割裂了,再也還原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