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七九章 拒絕是如此爽快的事情 文 / 洱文
第二七九章拒絕是如此爽快的事情
這麼些年一來，和日本人見面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只不過，對於張作霖來說，每一次都沒有什麼新意，也沒有什麼改變。永遠是虛情假意籠罩其間。日本人依然維持著他們那固有的，看著讓人噁心的恭敬外加禮貌，張作霖依然還是他那副大大咧咧，天底下我最講義氣的模樣。
「大帥，這次和英國人談得還算愉快吧？」
扯了一大通毫無營養的話題之後，小原純一郎總算是把話題扯到了這次會談的主要目的上面。當然了，小原是肯定不會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的。畢竟，這個時候小日本還真是小胳膊小腿的，當他們從某些途徑知道英國人的打算之後，明白他們根本就無從抗拒。
所以，就如同一個唄說了無數遍的話一樣，他們不能反抗**，只能選擇享受**了。於是，他們開始主動的在其中牽線搭橋。除了不得已之外，當然也有就近監視的意味兒在裡面，
對這個，英國人當然覺得可有可無了。畢竟，這個年代的約翰牛那叫一個厲害。就算是以前不是很對付，但是他們有著足夠的自信，只要他們找上門去，張作霖肯定會樂得屁顛屁顛兒的。當然了，日本人足夠的識趣，還是讓他們非常的滿意。
而張作霖就不一樣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兒沒有樂死。只不過，世事之離奇莫過如此，這才幾天的功夫，他的想法就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而這種轉彎所帶來的直接後果，顯然就是以前已經在緊鑼密鼓的籌備當中的各類準備行動，現在也已經放緩了行動。
並沒有完全停止，完全是因為張作霖提出的那個條件，完全擺明了就是讓北平來承擔這個惡人的。如果，北平也察覺到了，而且誠意十足的話，他的準備活動才會完全停止下來。如果，北平那邊兒不知死活獅子大開口落入他的算計的話，他的準備活動又會開足馬力全面啟動了。
雖然，這樣一來北平肯定會有所戒備，但是張作霖相信，英美會給他找到出擊的時機的。沒辦法，雖然看樣子大批人手登陸華夏進行侵略的年代已經過去了。但是，在各個行業活躍的那些外國人，把持著華夏的一切要害，他們想要弄事兒，還真不是很難。()當然了，最主要的是，華夏軍閥混戰，沒有一個統一的強大的中樞，給了他們足夠的機會。
「小原君，這次非常感謝您慷慨的幫助了。不過，事情出現了一些新的變化。也許，我們先前所做的一些約定就不能實現了。」
「哦，什麼變化？」
聽到張作霖的話，小原的眉頭一下子跳了起來。對這個東北王，小原和他接觸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他才剛剛擔任這個駐東北使館領事不到一年的時間而已。現在，他已經深深的明白了，為什麼上任領事看到他來了之後，流露出那種解脫的神情了。
因為，在小原看來，這個張大帥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流氓，他從來不知道什麼是誠信，什麼叫做言而有信。很多事情，只要是沒有正式行文的，只要是口頭答應的，到時候他一準兒賴賬。由於，剛開始的時候他對這種情況估計不足，讓帝國的利益受到了一些損失。
為此，他背受著巨大的壓力。後來，他也學精了，每次的事情都比較的正式，都簽訂正式的條約。不過，這樣一來，張作霖對他的態度也就不怎麼樣了，每次都是愛理不理的。雖然，現在雙方都需要對方，不太可能出現把另一方完全拋棄的情況。但是，這種私人上的對立情緒，還是影響到了他們的工作。
而這一次，英國人主動找上門來，小原如此的緊張，未嘗也沒有這個原因在內。顯然，他認為張作霖撇開他單獨和英國人接觸了。但是，讓小原不解的是，他們究竟是怎麼撇開他的呢？要知道，為了防止這種情況出現，他的防備工作做得已經足夠好了。至少，英國人根本就沒有單獨出去過。
小原的驚疑不定，張作霖當然看到了。老實說，他這會兒心裡升騰起一種莫名的快意。自從這個小原來了之後，他的幾次賴賬很是取得了一些效果。這樣的事情，他以前也做過，那些個日本領事和他相處得倒還不錯，雙方雖然都有矛盾，卻都能夠找到相互都能接受的點，讓雙方的合作能夠繼續下去。
但是，這個小原卻不一樣，在剛開始吃過虧之後，隨之而來的，卻是步步緊逼，每一件事情都要他簽字才算玩事兒。這樣一來的話，他就算是想賴賬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如果不賴帳的話，他的損失可就海了去了。
到最後，張作霖又來了一招兒，那就是草簽的協議，他有時候也會裝糊塗，死不認賬。對此，小原雖然很不爽，但顯然也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有些事情也不再和剛開始一樣事事兒當真了。這樣的話，雙方總算是又找到了一個契合點兒。只不過，他們的私人關係也就談不上友好了，甚至連面子上的友好都欠奉。
所以，現在看到小原著急了，張作霖當然高興了。如果說，剛開始聽到日本人替他引薦英國人，而且還有合作事宜相商，讓有一種天上掉餡兒餅的感覺的話。但是，等他冷靜下來，也就想清楚了其中的關竅，無非是相互利用而已，並不是英美希望他出面一統華夏。連帶的，對小原這個日本人，也就實在是感激不起來。現在，看到他著急了，當然得好好調戲他一下了。
「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準備停止動員了。當然了，也不能讓北平真個擴大他們的勢力，所以還是要和他們談談的，如果得不到理想的答覆，到時候在動也成。」
張作霖說的平淡，聽在小原的耳朵裡，卻不亞於晴天霹靂。如果說先前還僅僅是猜測的話，現在小原幾乎可以百分百確定英國人和張作霖私下接觸過了。對張作霖這個人，他自問還算是有些瞭解的。
其他的不說了，光說野心這一項，張作霖肯定是不會缺少的。當然了，缺少了野心，他也不會有如今的地位了。所以，如果說這是張作霖自己做出，或者說是在其他人的勸導下做出的決定，打死他也不相信。所以，他認為肯定是英國人改變主意了，撇開他單獨給張作霖施加壓力了。
「大帥，無論如何，帝國都會站在您這一邊，在這件事情上面帝國會盡全力支持您。只不過，等您真個把北平納入您的治下的話，一切的一切都得遵循東北舊例，您看如何？」
雖然不知道英國人究竟是因為什麼撇開他們，單獨向張作霖施加壓力改變了決定。但是，小原還是把握到了其中的一個關鍵問題。那就是，讓京津地區再次變成另外一個東北三省的機會。
日本在東北的權益，是經歷這麼些年經營才得來的，就算是在張作霖掌權之後，也不知道謀劃了多少次才能夠取得如今的局面。如果，因為英國人的退縮，讓張作霖不得不仰仗他們日本的全力支持的話，也許就能夠在京津地區複製東北的局面了。雖然，京津地區並沒有如東北這樣豐富的資源。
聽到小原的話，張作霖的眉毛也忍不住跳了跳。他知道小原這是什麼意思，也就是說，即便是沒有了英國人的支持，日本也會單獨支持他動戰爭。而且，肯定會全力幫助他取得戰爭的勝利。雖然，直接出兵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派遣顧問，白送裝備，貸給他大量的軍費那是肯定的。
這種誘惑，放在以前，張作霖肯定會是來者不拒。雖然，他也知道天下肯定沒有免費的午餐。日本人在他這裡投入了多少，那麼他們就會獲得幾倍的回報。而這些回報的體現，就是那些喪權辱國的條約。
只不過，就算是他張作霖有風骨，面對誘惑忍下了。但是，還會有李作霖，吳作霖出來答應這些條件。而到了那時候，他這個有風骨的人，能夠全身而退就是幸運的了。所以，他莫不如直接接受了，至少他認為他張某人還算是有一些良知之人，不會不管不顧，只為了擴大自己的勢力。
但是，現在的張作霖即便是在心動，也不會行動的。畢竟，英國人根本沒有接觸過他，一根本沒有讓他改變主意，如果他真想吞下京津地區，按原計劃行動不就成了。當然了，他也明白，如果以他的性格，直接拒絕，肯定會引起小原的懷疑就是了。
所以，張作霖不得不裝出一副皺著眉頭冥思苦想的樣子，似乎是在琢磨其中的關竅。當然了，實際上他僅僅是在養神而已。而小原，這個時候則是緊緊的盯著他，眼裡的期待毫不掩飾。
說實話，他這個領事算是聽失敗的。在日本國內，頗有些兩不受待見的感覺。軍部的人，覺得他對張作霖太過客氣，而內閣則覺得他辦事不懂變通，讓張作霖和帝國頗有離心之意。但是，如果這件事情讓他辦成了，這些質疑絕對會變成鋪天蓋地的讚揚。
只不過，也許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這真是一個永恆的真理，至少這會兒的小原是絕對認同的，在他的注視下，良久張作霖才搖了搖頭，讓小原的美望化為了泡影。
「大帥，這個條件其實並不是很苛刻吧，您應該清楚，如果英美從這件事情當中抽身的話，帝國要繼續支持您的話，其中究竟得分擔多大的風險。」
雖然眼皮急劇的抖動出賣了他的心思，但是小原還是很快穩定了一下心緒，以為張作霖是不滿，覺得他的條件太過苛刻。對此，小原早有準備，當下緩緩的說道。這也就是起了這麼一個頭，希望張作霖可以就這件事情和他繼續討價還價。
只不過，張作霖並沒有接招兒就是了，就如同先前的搖頭一樣，張作霖還是以搖頭回答了他。這會兒，如果不是顧忌日本人會惱羞成怒的話，張作霖肯定會大笑出來。這麼些年了，他一直周旋在日本人之間。
為了取得日本的支持，為了日本的一些援助，他不得不忍受著日本人越來越大的胃口。和這個日本領事，大大小小的會談究竟有多少次了，他已經記不清楚了。但是，至少在他的記憶裡，已經換了接近十個領事了。
雖然，張作霖的翻臉不認人，讓日本人獲得遠遠低於他們的期望。雖然，張作霖也曾經用他的蠻橫勁兒，讓日本人不得不在某些方面採取一些退讓。
但是，張作霖很清楚，那些退讓都是一些無關大局的退讓，也只有在那些日本人關注不大的地方，他也才敢耍橫，才能讓日本人繼續和他玩下去。所以，這些年來，張作霖可謂是膩歪透了。
日本駐奉天的領事館，是沒事兒的時候張作霖最不願意踏足的地方，沒有之一，而日本領事則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人，也沒有之一。但是，讓張作霖沒想到的時候，他也有這麼一天，在日本領事館，和虛偽的日本領事居然也有把酒言歡的時候，而且他的心情還不錯。
究其根本，就是他張作霖這會兒並沒有什麼解不開的死結需要日本人援助，所以他可以在這個時候用相對平淡的態度對待日本人。而小原的表演，落在他眼裡，就和跳樑小丑沒什麼區別。或者說，日本人整個就是跳樑小丑，只不過是拿著大棒的跳樑小丑而已。
雖然，張作霖很想多看一會兒小原著急的樣子，其實他都不用作別的，只要不停的做出思考，然後搖頭的樣子，就足以讓小原崩潰。但是，雖然已經派辛秋建去北平了，但是那邊兒的答覆如何還沒有出來了，這個時候，就把小原得罪死了，顯然不是明智的做法。所以，在小原即將崩潰的時候，張作霖總算是沒有一直搖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