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V章 244:女人的傻氣 文 / 茗香寶兒
舒然從宴會大樓出來,感覺像是還在做夢一樣,精神恍惚到在進旋轉門的時候都險些走錯了,關陽輕喚了她一聲,舒然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失態,跟在他身後走出了大廳。
「少夫人在車裡休息一會兒,記者大會很快就結束!」
舒然上了車,才感覺整個人從那種喧囂中回過神來,看著關陽微笑了一聲,「你上去忙吧,我在這裡等著就好!」
關陽點了點頭,這才快步走進了大廳上樓。
會場裡人很多,主角自然是尚卿文,但她因為位置安排在他的身邊也自然而然得引起了別人的注意,加上趕來的媒/體不停地拍照錄影,本來就不喜歡拋頭露面的她找了個機會走出了會場,到了門口見關陽早已經在那邊等了,關陽微笑著說尚卿文讓他先送她下樓,可能在台上的他也看出了她渾身的不自在,讓關陽早些安排。
舒然上了車,把車窗都關上,人多的地方總讓她感覺氣息不順暢,加上腦子一直處於眩暈狀態,此時終於得到安靜了才開始慢慢地來理順自己的思維。
那麼,今天早上暖洋洋才在她耳邊提到的那個出其不意吃掉萬美的大人物就是他?舒然突然覺得感覺離自己挺遙遠的事情怎麼就在她身邊發生了呢?而她卻還沒有一絲的覺察,到現在公佈了才知道。
剛才會場上挨在她身邊的朗潤悠悠的說了一句,「我現在覺得你應該是屬於某一種草履物種,神經反應弧線長得能繞地球好幾圈!」
朗潤的意思就是說她的反應速度慢!比蝸牛還要慢,說著還有意無意地朝舒然後背看了一眼,大概是在看舒然背上是不是背著一隻蝸牛殼!
舒然覺得今天在會場上碰到的司嵐,還有張晨初都有這種眼神看過她,那表情跟朗潤的表情是一樣的,嗯,看傻瓜的表情!
尤其是張晨初齜牙咧嘴說的那句話,「我一直都覺得,枕邊人應該就是最親密的人!」
張晨初的言外之意就是,不是枕邊人的他們都早知道了,為什麼作為枕邊人的她卻沒有發現一絲的端倪呢?總結出來的結論就一個,你這個枕邊人,不合格!
舒然躺在座椅上越想越煩躁,尤其是剛才甄暖陽和林雪靜都相繼打來了電話質問她,好啊,你個舒小然,這麼大的一件事情你還藏著掖著,你可知道你老公現在的身價有多值錢?你還好意思跟我裝窮到無恥地蹭飯,還錢!!!
舒然真是百口莫辯,之前她經濟拮据的時候找林雪靜借了幾萬塊,現在這傢伙追著她還錢,還在電話裡陰森森地笑,你要不還錢,我找你老公要去!
舒然真想現在就直奔海洋館,把那個沒良心的林雪靜掐死在水底!
其實身邊這些人說的話讓她越來越懊喪,就如張晨初所說的,她不合格,前段時間他那麼忙,她每天都陪在他身邊都不知道他在忙什麼,她確實不合格啊!
舒然坐在車裡越想越懊惱,舒童婭用微信跟她聯繫,問她知不知道這件事情,舒然回了一個委屈的笑臉過去,舒童婭丟給她一句話,你沒救了!
這句話讓舒然想到了很久之前舒童婭很嚴肅得跟她說了一個問題,如果你連你丈夫的身價都弄不清楚,如若一天你被掃地出門,他隨便丟給你幾個錢就能輕鬆將你打發掉,你就是女人中的超級大傻瓜!
不過現在她卻完全沒有什麼身價概念,她只想著,想睡一覺!
躺在車座座椅上的舒然閉上了眼睛,也不知道關陽說的記者大會不會有多久到底會是多久,這段時間她天天晚上都失眠,沒有好好休息過,此時躺在車裡,她突然覺得很困很乏力!
舒然睡得迷迷糊糊,先是感覺身上有東西壓下來,她轉開了身子,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從鼻翼旁一溜煙地鑽了進來,是讓人安心的熟悉的味道,這種香就像他在身邊一樣。
舒然的眼皮子動了動,聽見周邊有取東西發出來的輕微聲響,恍惚中看到有人抬起手臂從她面前拿了什麼東西過去,她睜眼醒來,便看到坐在駕駛座上的尚卿文手裡拿著一張剛抽/出來的濕紙巾,見她毫無預兆地醒來睜大著眼睛直直地看著他,僅穿著一件襯衣的尚卿文用濕紙巾擦著自己的手背,身體傾過來,笑著說著,「醒來了是不是想親我一下?」
尚卿文說完,臉已經湊了過來,舒然腦子一懵,剛才在夢裡還夢到他在台上那一本正經的模樣,大概是夢裡和現實的情景切換得太快,她一時間還沒有來得及將剛才那個在台上表現得紳士十足的男人跟眼前的這個厚臉皮男人畫上一個對等號!
舒然臉微側著,他的臉湊過來正好挨在她的臉頰,她都嗅到了他慣用的護膚霜的香氣了,她臉動了動,因為身體保持著這個姿勢太久了,身體有些僵硬,聽著他談笑的語氣不由得蹙眉,把臉移開,認真得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俊顏,「你現在總該告訴我了吧!」
他們都在說她這個枕邊人不合格,其實睡了一覺醒來的舒然才覺得是他保密的工作做得太好了,她壓根就沒有機會發現。
尚卿文身子依然保持著傾身過來的姿勢,聽見舒然這悶悶的聲音隨即輕輕一笑,「親一下,我就告訴你!」
舒然覺得回來的尚卿文變得比以前更加的油嘴滑舌,而且是鑽著空子地佔她便宜,舒然瞪他,他卻微笑不變,湊過來的半張臉也沒有動,等待著她主動親過去,舒然有些哭笑不得,兩人僵持了半分鐘,他是打定主意地不妥協,舒然最後迫於無奈地唇角在他的臉頰上輕輕碰了一下,這種兩個人親密相處只有在沒有其他人在場的時候才能表現出來,表現出來的不是其他的,是--
男人厚臉皮的無賴,女人的傻氣!
尚卿文心情愉悅,就在車裡慢慢地把整件事情的始末娓娓道來,尚卿文是在一年前就開始關注萬美,因為擅長搞投資的他對任何一家自己留意的公司都會做到知根知底,而且也只有深入瞭解之後才能從中間去找漏洞逮時機,其實萬美也是他無意之間關注的,開始是因為一個做投資生意的朋友,聽說因為投資萬美收益沒賺到道是虧得傾家蕩產,朋友找他哭訴,說自己的棺材本都給吃得一乾二淨了,他也是在那個時候留意了這家企業,發現這家企業因為曾經涉嫌洗/錢被調查過一次,後來因為管理者相當有頭腦將整個企業運營發揮到了極致,漸漸的,不斷壯大的萬美因為業績好加上不斷兼併其他相關企業公司,公司業績發展到了頂峰,只是因為管理者好大喜功,年前因為收購了另外一家跟自家企業完全不著邊的企業,投注的大量資金打了水漂,緊接著一些列的塔羅牌效應發生了,管理者試圖用以前的方法,集結資金挑准其他企業為載體,相當於『以戰養戰』轉移內部矛盾的形式拉活整條資金鏈,這也就是為什麼萬美在努力尋找一些企業下手吞併的原因,戰旗和寶華就是兩個被看中的獵物,而至於尚鋼,尚卿文是萬萬沒有想到的,因為當時他就在想,尚鋼有他坐鎮,就不可能讓萬美有機會滲透進來,但是他算錯了,算錯了爺爺將他請出尚鋼,現在仔細想想,之所以他被清除出尚鋼,也有可能是因為萬美不光彩的離間方式,之後發生的事情就是連環局,以尚鋼被收購才告一段落,但誰能笑到最後才是真正的贏家,所謂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恐怕現在在牢獄之中的徐茂才都想不明白,其實在他們用計收購尚鋼的同時,也大意的忽視了這塊肥肉其實就是有人故意丟下的誘餌!
「你跟雅陽--」舒然突然想到了那個見面不到三次的尚雅陽。
尚卿文微笑點頭,是,這件事最缺不了就是雅陽,他在這件事中間扮演的角色很重要!
尚卿文雖然沒說,但舒然也明白了,尚雅陽是在給他打掩護。
這一系列縝密的安排是在蘇沫的突然出現就在尚卿文的腦子裡開始萌芽了,蘇沫為什麼要棄普華而找到尚鋼,第一,普華當時是聶展雲手握大權,對付聶展雲,蘇沫沒那個本事;第二,蘇沫會找到尚鋼,恐怕尚佐銘也很清楚,那不是為了什麼業務往來,而是因為要報復!
尚卿文安靜地將整件事都說給舒然聽,舒然在聽的過程中雖然沒有參與但都有種刀光劍影般的恍惚感,都說商場如戰場,尚卿文雖然說得輕鬆,但她聽著卻有種步步驚心的感覺,稍有一步有差池就有可能全盤皆輸,這該得有多麼縝密的思維才能做到如此滴水不漏的全盤操控著往自己想要的方向發展?舒然突然覺得對自己身邊坐著的男人有了一個更加全新的認識,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細心地跟她解釋他的工作,從他字裡行間的表述,他思維的嚴謹,他心思的縝密和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全局概念都給她上了一堂實實在在的現實課程,以至於尚卿文都說完了,看向她的時候,她還處在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
尚卿文看著目瞪口呆的舒然,目光變得平靜而自然,伸手撫著她的額頭,靠過去用額頭靠了一下,輕聲說著,「然然,我是不是讓你感到陌生了?」
額頭掌心一暖,緊接著便是他的額頭靠過來,他的聲音有些低啞,說著句話的時候既是在等待著她的回應,也在情不自禁中表露出了他的無奈。
舒然突然心疼起來,想起了前段時間因為尚鋼被收購,他被推出來成了眾矢之的,各種無理的謾罵鋪天蓋地,還有那些因為尚鋼被收購失業的尚鋼職工靜坐示/威,說他沒心沒肺,在尚鋼都要被收購的緊要關頭都不願出手相救。
舒然想著剛才他在那個慶功會上說的『尚鋼依然存在』的話,她突然覺得好委屈,為他感到無比的委屈!
在承受著千夫所指的壓力中,他不是沒有出手相救,他是用更好的方式將尚鋼更加完整地保存了下來。
舒然心裡酸得眼睛一陣潮熱,尚卿文感覺到她臉上有淚水滾出來了,急忙伸手替她擦,「別生氣,我不是不想告訴我,我只是不想讓你跟我一樣的擔驚受怕!」
舒然伸手抱住他,把臉扎進他懷裡不停地搖頭,哽咽出聲,「不是,不是,我沒有生氣,我只是心疼,我只是心疼你!」
他一個人默默承受了那麼多,她雖然陪在身邊卻沒有替他分擔分毫,那段時間因為陳蓉芷和蘇沫的離奇死亡,她有好幾天都精神恍惚,還是他陪在她身邊照顧著,想在想想,那段時間他又要操持著萬美那邊的事情,又要騰出時間和心思來照顧她,人們都說夫妻關係中男女都應該是對方的加分項,這樣才能做到步伐一致,共同進步,但是她非但沒有幫到他什麼忙,倒是成了他的拖累小麻煩,舒然覺得自己很沒用,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的覺得自己很沒用過!
被突然抱住的尚卿文身體微微一僵,他沒有想到舒然會撲到他懷裡會哭著說自己心疼,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渾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很快地便是心跳飛快地加速,血液流動速度也遠遠超出了平時的幅度。
張晨初剛才跟他說讓他準備回家跪鍵盤,他也很擔心因為事先並沒有跟她溝通,而且這件事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讓她發現,他尚卿文這輩子雖然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失敗過,尤其是在投資領域,但是這一次的安排因為各種突發事件因素的原因整件事沒走一步都像是在走鋼絲,如履薄冰的感覺是他前所未有的,尤其是最後幾天,他連續好幾天晚上都睡不著覺,在別人看來,他是個心思縝密到可以猝不及防地反吞噬掉對方心裡無時不刻都在打著算盤的腹黑企業家,每走一步都在精心地算計著,似乎覺得這種人就是天生的,天生的狡猾如狐,但是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他不過是善於抓對方的弱點,快准狠地找準時機放手一搏,這種思想就是背水一戰的,連他自己都無法確定的百分百,他又怎麼可能把一個無法確定的未知數來告訴她?
在上車之前他也是經過了一番思想鬥爭,應該選擇以什麼樣的方式來告訴她,只是想不到,他的然然是這麼的善解人意!
懷裡的舒然還在抽泣著,尚卿文抱著她的手臂收緊了一些,用下顎蹭蹭她的額頭,一聲「傻瓜」剛說出口,眸子裡的光卻比剛才要潤了許多。
車廂內,兩人靜靜相擁,這麼靜謐的氣氛卻被一聲電話鈴聲打斷了,舒然枕在他肩頭聽著他接電話,尚卿文則換了一隻手讓舒然能枕得更加舒坦一些,電話一接通,裡面便想起了尚雅陽焦急的聲音,「哥,快來醫院吧,爺爺,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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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卿文和舒然兩人趕到醫院的時候,尚佐銘正在急救室搶救,尚雅陽坐在急診室外面,一張冷肅的臉毫無血色,在看到尚卿文趕來的時候,他刷的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低著頭,好半響才低聲開口,「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出言激他,我明知道他有高血壓還要用那麼激烈的言辭跟他爭,把他氣倒了,哥,都是我的錯!」
尚卿文拍了一下尚雅陽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自責,舒然也從尚雅陽的話語裡聽出了端倪,尚雅陽和他爺爺發生了爭執,而尚佐銘又有高血壓,氣急攻心,血壓一高,暈倒了!
舒然坐在尚卿文的身邊,什麼話都沒說,聽著他們兩兄弟低低的交談,抬起臉去看急診手術室上亮著的紅燈,說實話,她對裡面正在搶救的尚佐銘沒有什麼好感,如果之前不是因為作為小輩就應該尊重長輩的這條訓導,她可能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人的相處方式就是這樣,你對別人好,別人才會對你好,如果不是因為他是尚卿文的爺爺,今天他就是死在這裡她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好傷心的。
尚佐銘的所作所為已經超出了舒然對一個長輩應該如何愛護小輩的正確認知,因為她總有那麼一個錯覺,他沒把尚卿文當人看!
舒然這麼想著,便覺得有些堵心,想出去透透氣,但是因為尚卿文還坐在這裡,她也不便起身離開,便暗吸一口氣平復自己內心那焦躁的情緒。
搶救了一個多小時,當手術室亮起了綠燈的時候,從裡面走出來醫生說著病人暫時沒有性命危險時,等候在門外的人才鬆了一口氣。
尚佐銘先是移送至icu觀察一晚上,尚雅陽提出由他來守夜,讓尚卿文和舒然先回去休息一下,尚卿文也沒有再推諉,走之前去了個洗手間,舒然就在外面等,尚雅陽看著舒然,略微蒼白的臉上因為得到爺爺暫時沒有危險時稍微鬆懈了一些,他對著舒然微微一笑,看向旁邊的洗手間,低聲說著,「嫂子,大哥有兩天兩夜沒有合過眼了,這段時間他忙得體力透支,回去讓他好好睡一覺吧!」
舒然一聽,驚了一下,等尚卿文從洗手間出來,兩人下樓,上車時尚卿文看著她坐上了駕駛座,正想說什麼,舒然便繫好了安全帶,「今天就讓你看看,我也能開好你的車的!」
舒然的話讓尚卿文哭笑不得,不就是上次跟她好好說了一下開車要注意的一些細節問題,這丫頭倒是真會記仇,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還記得。
一路上開始兩人還在交談的,在談論要不要把車裡的音樂換一換,這些歌都聽得老掉牙了,但是話音才停了那麼一會兒,舒然就發現身邊的人已經睡著了,他低著頭閉著眼睛,神色依然顯得疲憊不堪,睡著的時候少了平日裡的冷硬氣息,放鬆狀態下的他此時就像個孩子,累極了的孩子。
舒然伸手把音樂聲調低了一些,開車的時候也更加小心翼翼了,等車平安抵達風尚嘉年華公寓時,她把車開進車庫,熄了火卻沒有開門。
副駕駛座上的男人睡得正香,好像睡個覺都是爭分奪秒的,舒然想伸手把他的安全帶鬆開,可是一想到會驚醒他便又把手收了回去,車裡亮著一盞柔燈,尚卿文安靜地睡著,旁邊的舒然則是安靜地看著,她鮮少有這樣的時間這樣的機會看著他睡覺的模樣,因為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她先睡著,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睡覺的。
沉睡的尚卿文呼吸平穩,舒然也壓低了自己的呼吸聲是怕影響到他休息,沒想到有這麼的一天,她守著他睡覺,以前都是他守著她的,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放下了戒備睡得香沉的男人就像一個大男孩,讓舒然有種忍不住地想伸手摸摸他額頭的小衝動,她這麼想著,卻沒有這麼做,只是用掌心放在離他額頭有幾厘米距離的位置,借位一看還真像是摸到了,就像有的人想吃什麼東西吃不到但是能過過眼癮也不錯,現在舒然就是這種心態,可是她還沒有來得及收回手就被尚卿文睜開的那雙大眼睛看得一個哆嗦。
他什麼時候醒來的?
而且眼神如此清明,一點都不像是剛剛清醒過來的樣子。
舒然有種被抓了現行的窘迫感,趕緊地要把自己的手收回去,卻被尚卿文伸手一拉,拉住手,手心也跟著一移,緊接著感覺掌心就是一陣溫熱的觸感。
掌心熱,唇上軟。
她的掌心正好貼在了他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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