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02章 亡命電話 文 / 戚惜
她望著窗外，眼神有些飄渺。
「媽咪，你在看什麼？」北北好奇地順過慕晚的視線，也朝窗外看了一眼，除了夜色下的街景，他看不出什麼。
慕晚指尖一顫，回過神，搖搖頭，眉心有絲擰過的痕跡。「沒什麼，媽咪只是隨便看看。」
跟著，她的手下意識地伸進包包裡，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離方才鄴君赫的那個電話，已經過去整整一個鐘頭？她的心恍然又被扯痛了，劃開屏幕，反射姓地又撥出那個熟悉的名字——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仍是不通？
她的心臟不安地跳騰起來？眸子愈發驚恐，鄴君赫……
「媽咪，你怎麼了？」北北細心地發現慕晚的不安，尤其是她的臉色瞬間白得嚇人？
慕晚搖搖頭，哽咽的喉頭說不出任何話？她顧不上北北的疑慮，慌忙找著電話簿裡儲存的號碼……
鄴君臨？三個字震得她的手指微顫？幸虧上次她記下了他的號碼，彷彿是見到希望那般，她不做多想，按下手指撥出了鄴君臨的電話——
「喂？」電話那頭清朗的嗓音明顯有絲疲憊。
慕晚的心猛然收緊，對著孩子們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她幾乎是豎起耳朵聽電話那頭的動靜，一時之間忘了出聲。
「喂？」君臨再次喊了一聲，語氣已經開始出現不悅，「不吭聲就掛了？」
「等等——」慕晚急忙喊出聲來。
「你……」鄴君臨對這道嗓音熟悉卻又陌生，他有些疑惑，卻又想不起來。
「君臨，是我，慕晚。」她語氣盡可能的平靜，不敢洩露半絲破綻，心卻一時間跳到了胸口。
「慕晚？」君臨驚愣出聲，這是他第一次在電話裡頭聽到慕晚的聲音，是欣喜又是感動，「是你麼？這個是你的號碼？老天，你終於肯打電話給我了？」
「嗯。」面對君臨的熱情，慕晚只覺著抱歉，她握緊電話，想問鄴君赫卻又問不出口，只能忍著憂心道，「你現在做什麼？」
「我嗎？」君臨並沒有察覺到慕晚的異樣，笑著說道，「我剛剛拍完戲出來，已經三十個小時沒合眼了。」
「辛苦你了。」慕晚聽到他一如平常的樣子，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她想著，如果鄴君赫出事了，他沒理由會這麼鎮定？
「不辛苦不辛苦？」君臨笑得一臉柔暖，道，「還有精力約你出來喝杯咖啡看場電影，怎麼樣，賞臉嗎？」
「……」慕晚尷尬地皺了皺眉，內心更加肯定，君臨還有心思出來約會，想必鄴君赫應該無憂了。「抱歉，君臨，我想我沒什麼事了，不好意思，先掛斷了……」
「喂？等等？」君臨的笑臉上拂過一絲疑慮，「慕晚，你突然打電話給我，不會就是為了問候我一聲？」
「呵呵……」慕晚乾笑著，「就是想問候你一下，沒其他意思。」
「哎喲，這可太傷我心了，好歹我也是你掛名老公呢？有你這麼沒心沒肺的老婆嗎？」君臨故作傷心的模樣，逗樂了慕晚。
突然，慕晚聽見電話那頭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鄴君臨睨了一眼車座上躺著的另一部行動電話，「不礙事，那是我的工作電話……」他言下之意，和慕晚通話中的這個電話才是私人號碼。所以他不在意地掃過一眼那部手機，拿過來想要掛斷它……卻頓住了手？「慕晚你等等，我接一下二哥的電話？」
跟著，他拿下私人手機，劃開工作手機——
「喂？二哥……打不通？哦，我正在跟人家講電話……」
慕晚的心弦再次緊繃起來，握緊電話的手指有些發涼，豎起耳尖仔仔細細聽著電話那頭君臨的動靜。老天保佑，千萬不能是鄴君赫有事啊……
驀然，她聽到君臨大吼一聲，「……什麼？大哥出了車禍？」
慕晚嚇得渾然一顫？眼眶差點逼出眼淚？
「在哪裡……好？我知道了，我馬上趕過去？」鄴君臨俐落地掛上工作電話，然後轉過頭對慕晚說道，「喂？慕晚你還在嗎？」
「在……」他沒聽出慕晚這一聲『在』字，隱藏了多深的恐懼。
「我大哥出了車禍，我得去一趟醫院，先不跟你說了，回頭再給你電話……」說著他就要收線。
「等等？君臨，你現在去哪家醫院？」慕晚急忙喊住他？
「二哥說是瑪麗亞醫院。」君臨的聲音裡有些許緊張，他來不及想慕晚追問的原因。
慕晚點點頭，「那你小心點。」
「好的，拜？」
慕晚再聽已是『嘟嘟』忙音。胸口恍然窒息起來？她早該猜到的，方纔那一道車子刮擦的聲音並非幻覺，而鄴君赫那再也打不通的手機更加一再提醒她，出了事？
鄴君臨說瑪麗亞醫院？她才恍然想起，那家貴族私家醫院是專供給達官貴人入住的醫院？身份那麼高估的鄴君赫，又怎會來t市醫院，這種雖然大型卻是任何百姓都去得起的醫院呢？sxkt。
「媽咪，你的手好抖？」鼻鼻揚起小瞳仁，看了一眼慕晚握緊手機的手，嘴角邊還留著飯粒。
慕晚心頭一顫，她側過眸子，見一雙兒子的黑眼睛都緊緊注視著她，她的心有些虛了。想要很快掩飾自己的不安或是驚恐，可不知為何，眼淚在她毫無預兆的情形下，輕易就滑落了臉頰？
「媽……」才張口說第一個字，她的聲音卻已暗啞。
「媽咪你哭了？怎麼了……」鼻鼻被她的眼淚嚇得一跳，看著媽咪流淚的模樣，他第一反應便是檢討自己，「媽咪對不起，今天是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打人了……」
北北的小眉頭擰得很緊很緊？憂心忡忡地看著慕晚，「媽咪……」
慕晚擠出一朵難看的笑容，手指飛快地摸過臉頰的眼淚，她知道自己嚇著孩子了，可是她真的很怕，很怕鄴君赫會有事，很怕他就這麼死了，很怕很怕剛才那個電話，會是她最後一次聽他的聲音……
「對……對不起……」她一邊擦眼淚，卻一邊哭了，沙啞的聲音裡，透著濃濃的擔憂，「媽咪不想哭的……」
她真的不想哭的？
咬著唇，她將手機收回包裡，揚起手找來服務生買單。
可止也止不住的眼淚，就連服務生都被嚇到。她匆忙付完帳，顧不上別人異樣的眸光，拉起孩子們就往餐廳外走。
「媽咪，我們去哪裡？」鼻鼻小小聲的問道，在媽咪哭的時候，他比任何時候都乖。
北北則安安靜靜地回握緊慕晚冰涼的手。他很想問媽咪為什麼哭，很想問媽咪到底遇上了什麼事？更想問媽咪，這麼多次掉眼淚的原因，是不是都是因為那個像小鼻子的男人？
可他忍住了？他知道那是媽咪不願意被提及的人。
「別問了，寶貝，跟媽咪走……」慕晚啞著嗓音，並非她不想說，而是她已經心慌意亂得說不出口了？她只知道，她要去瑪麗亞醫院？帶著孩子們去瑪麗亞醫院，哪怕是見上他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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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亞私家醫院
鄴君臨剛剛將車子停穩，一直守候在醫院門口的福媽趕忙迎上前——
「三少爺，你可來了？」福媽是鄴家的奶媽，多年來一直照顧著鄴家幾兄弟。
鄴君臨神情嚴峻，快速踏進醫院，忙問道，「大哥現在怎麼樣？」
「大少爺剛從手術室推出來，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了，但還得留院觀察。」福媽紅腫的眼睛顯然哭過，一邊領著鄴君臨一邊說著，「剛剛警長來過了，因為大少爺身份特殊，這次車禍他們需要詳細調查一下。二少爺現在打聽情況去了，他說一定要搞清楚大少爺車禍的原因？」
鄴君臨眉頭擰得更緊了，語氣有些發冷，「怎麼大哥的車禍不是意外嗎？」
福媽一臉擔憂，搖搖頭，「還不清楚？但二少爺說大少爺不是這麼沒警覺姓的人……三少爺，這些年大少爺一個人撐起鄴家，已經夠辛苦了，為什麼老天還要這麼對他呢？」
聽著福媽這句話，鄴君臨心頭一陣難過，他拍了拍福媽的肩膀，「別擔心，福媽，大哥一定會沒事的？」
跟著福媽上了三樓，鄴君赫還躺在重症監護室裡？
透過監護室的透明隔離窗，鄴君臨望著裡面躺在病床上，鼻子上插著管子的大哥，他的眼眶頓時有些微紅。
大哥的額頭、雙手、尤其是那只吊起來的右腿，都被纏上了白色繃帶？讓人不禁心酸，他究竟遭遇了怎樣的車禍？
「醫生，我大哥的傷勢到底怎麼樣了？」他不放心地問主治醫生，這個才被他揍過一拳的硬朗漢子，怎麼這會兒就躺在了床上無聲無息呢？
「鄴副市長的傷勢說起來不輕也不重，他很聰明的護住了自己的重要臟器，所以才沒有生命危險，但卻導致他的四肢傷得比較厲害？」給鄴君赫主治的是瑪麗亞醫院數一數二的醫生，畢竟他副市長身份在外，想不引得別人的重視都不行？
知道大哥沒有生命危險，鄴君臨暗暗鬆了一口氣，卻依然揪心，「那他的四肢……」
「左腿還好，只是淤傷。右腿估計是在緊急剎車過程中發生碰撞造成脛骨骨折？同時，他的右手肱骨骨折？可是……按照他傷勢的程度，很明顯右邊身體比左邊身體傷得嚴重一些？但他的左手腕骨卻骨折了？而且被送來醫院那陣，他的手中還握著被撞碎的手機？」醫生詳細解釋著鄴君赫的病情，鄴君臨越聽眉頭擰得越緊，「我們按照他傷勢的程度，做過簡單的分析，鄴副市長在出車禍時，左手應該還握著電話，但很奇怪的是……在這種情形下，一般人第一時間一定會先丟開手機，而不是像鄴副市長那樣握緊手中，在發生碰撞的時候來不及移開導致腕骨骨折？」
「你是說，他開車那會竟然還在打電話？」鄴君臨驚愣地睜大眼睛，大哥不是這樣沒安全意識的人啊？
醫生點點頭，「我們研究過鄴副市長的傷勢，他的左耳很明顯有劃傷的痕跡，而那些傷口正好是手機玻璃碎片造成的？」
鄴君臨嚇得冷吸一氣，「老天？你確定嗎？那他的聽力……」
「我們給副市長檢查過耳膜，沒有發現破損的情況，但是副市長的聽力究竟有沒有受創，還得等他醒過來才知道。」
鄴君臨聽完醫生的話，半天都沒有吭聲。大哥的這場車禍，他只是意識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
那通電話？大哥在開車途中所打的那通電話？
該死？
那不是亡命電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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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晚帶著兩個受傷的孩子，打了一輛的士來到了瑪麗亞私家醫院門口。
這家醫院的規模並沒有t市醫院那麼龐大，但是進出這家醫院的私家車，都極為名貴。
「媽咪，這裡是醫院……」鼻鼻雖然見識不多，但是北北生病的這些年，他對醫院的味道是不陌生的。
北北的小身子也跟著一瑟，忍不住開口問道，「媽咪，我們來這裡是要幹什麼？」
慕晚蹲下身子，憐柔地撫了撫兩個孩子稚嫩的小臉蛋兒，「寶貝，媽咪知道你們現在受傷，不應該帶著你們東奔西跑。可是……媽咪來這裡，是想帶你們見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看完他，媽咪就帶你們回去，好嗎？」
「那個很重要的是誰呀？」鼻鼻右手撓撓腦袋，咕嚕著眼問道。
北北擰著小眉頭，「媽咪，是誰生病了嗎？」
慕晚深深歎息一氣，一路不安的心跳，隨著越接近醫院跳騰得越兇猛。她搖搖頭，眼淚還在眼眶裡打轉，「你們別問，總之照媽咪的話做就是了，嗯？」
害怕媽咪的眼淚再奪眶而出，鼻鼻趕忙點點頭，「嗯嗯嗯？鼻鼻聽話，媽咪不哭喔……」
北北什麼話都沒說，只是伸出未受傷的左手，小手拂去慕晚眼角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