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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2章 姦夫甲?姦夫乙? 文 / 薄慕顏

    五月初二,豫王的四十歲生辰之喜。

    皇帝膝下養大成年的皇子一共四個,以葛嬪所生的豫王年紀最大,然後是郗皇后的靖惠太子,玉貴妃的睿王,虞美人的代王。

    豫王作為皇長子,身份貴重,但是對於後宮嬪妃們來說,他卻是晚輩,因而今天的生辰宴席,郗皇后一干后妃是不過去的,只派人送了禮。

    阿沅做為妹妹,正好得了一個出宮的機會。

    在鳳棲宮跟皇后和嬪妃們辭行時,見到了傅婕妤。

    約摸四十多歲的樣子,年輕時應該有幾分姿色,即便此刻瞧著,亦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美婦一枚。只是有些冷冰冰的,臉上打著「生人勿近」的標籤,估摸是冰山美人那一款吧。

    郗皇后、玉貴妃、葛嬪、傅婕妤、虞美人,僅僅才得五位嬪妃,就是皇帝爹後宮的全部了。對於一位登基二十年的開國皇帝來說,嬪妃人數真心不多,不僅不多,簡直就是太少了啊!

    咦?難道說,自己那傾國傾城的母親玉貴妃,是父親的真愛?所以三千寵愛在一身,讓皇帝對別的女子根本沒有興趣。

    要知道,郗皇后和葛嬪都是六十左右的人了,傅婕妤亦是四十好幾,只剩下玉貴妃和虞美人三十多歲,根本沒有年輕的妃嬪。也就是說,二十年前父親納了玉貴妃和虞美人之後,就再也沒有添過別的嬪妃!而侍女出身的虞美人,貌不驚人、才不出眾,完完全全就是玉貴妃的陪襯,買一送一的料子。

    呃……,玉貴妃果然是皇帝的真愛。

    阿沅一面遐想,一面上了車輦。

    因為是第一次溜出出宮,十分新鮮,到了豫王府左看看、右看看,感覺和在宮中很不一樣,——不過,要怎麼樣才能搞到墮胎藥呢?

    「小丫頭,又在琢磨什麼呢?」

    阿沅還沒有回過神來,便被人揉亂了頭髮,不由回頭瞪了一眼,「誰?!做什麼亂摸啊?」

    只見一個十八、九歲的藍衣少年,劍眉星目、風姿卓然,面目和玉貴妃十分相似,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此刻正施施然站在自己身後,神態頗為隨意,卻難掩渾身上下湛湛光華,宛若驕陽烈日一般奪目!

    他只是輕輕地勾了勾嘴角,眉眼含笑、風流天成,週遭的景色都活色生香起來,趣道:「小丫頭,居然敢跟哥哥瞪眼了?」

    旁邊白嬤嬤笑著問道:「睿王殿下幾時回來的?怎地不曾聽說。」

    阿沅張大了嘴,喃喃道:「……哥哥?」

    「剛回來。」睿王看起來和顏悅色的,和白嬤嬤說道:「到京城,不過才一炷香的功夫。」環顧了豫王府一圈兒,「總算趕上了二皇兄的生辰大喜,還好沒有耽誤。」

    阿沅打量著自己哥哥,這傢伙千里迢迢才從江南回來,卻穿得乾乾淨淨的,錦繡暗紋的寶藍色長袍,頭上白玉簪子,腰束玉帶,活脫脫一隻展翅開屏的藍孔雀嘛。

    孔雀哥哥又道:「你到後面去吧,你嫂嫂應該早就到了。」

    「好。」阿沅眨眼應了,心道嫂嫂真是好艷福哇。

    豫王府的下人前導,白嬤嬤等人緊隨其後,一路蜿蜿蜒蜒往內院而去,路過一條多折曲竹橋時,週遭景色十分怡人。

    雖說比不得皇宮之中氣象萬千,但是勝在精緻。

    一個豫王府的下人討好道:「公主殿下你瞧,前面那一片兒荷花要開了,已經打了花苞,要是下個月來,比現在還要好看許多呢。」

    阿沅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藍天白雲之下,一望無際的碧綠荷葉,偶有幾朵粉色花苞,亭亭玉立的點綴一片碧葉之間,真真「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果然甚是美麗。

    「挺好看的……」

    阿沅一句誇讚的話還沒說完,便聽見「卡嚓」一聲,像是木板折斷,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整個人墜了池塘裡面!

    媽媽咪呀,這是什麼狀況?!

    來到這個世界,自己連爹媽兄弟都還沒有認全,就要陷入宮斗之中嗎?阿沅本能的要游上去,卻聽見白嬤嬤焦急大喊,「快來人!公主不會水!!」

    呃……,游?還是不游?

    不游,淹死。

    游了,多半會被當做鬼附身給掐死。

    嚶嚶嚶……,老天爺不帶這樣玩兒人的!

    阿沅舉棋不定,不敢游到岸邊,更不敢讓自己真的沉了下去,只好裝作瞎撲騰的樣子,嘴裡哇哇大喊,「救、救命啊!救……,嗚嗚嗚……」

    「笨丫頭!!」混亂之間,岸上有人大罵了一聲。

    然後「撲通」一聲巨大聲響,一個紅色身影縱身跳入湖中,大手一撈,將阿沅圈在了腰間,動作利落,帶著她奮力往荷塘岸邊游去。

    阿沅實在是撲騰累了,又怕死,頓時像八爪魚一樣緊緊纏住對方,加上還不小心嗆了幾口,一氣兒的亂咳不已。

    那紅衣男子一面抱著她游,一面還騰出空來笑話她,「旱鴨子一隻,居然還敢掉進池塘裡?早就說你笨得很了,笨吶。」

    阿沅聽這人口氣,像是原公主認識的熟人,不然估計也不會來救自己了,怎地說話嘴這麼欠呢?不由氣惱,「又不是我要掉進去的!」

    「嘿嘿。」紅衣男子抱著她繼續游,摟緊了一點兒,繼續笑,「就是笨!」

    阿沅咬牙,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哎喲!!」紅衣男子一陣「哇哇」大叫,「脾氣這麼壞,看你將來怎麼嫁的出去?」嘴裡胡叨叨,動作卻不敢有絲毫懈怠,先奮力將她帶到了岸邊,爬了上去,然後才坐下喘息道:「我說……,笨丫頭你,怎地好像又胖了?你看才游這麼一點點距離,就累死我了。」

    阿沅一邊咳嗽,一邊狠狠瞪他。

    他大笑,「要不你方才抱我抱得太緊,早就把你扔下去啦。」

    話是這麼說,眼裡卻是一副美滋滋的神色。

    阿沅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又覺得他嘴欠,不便理會也不想理會,看在對方「救」了自己的份上,沒有繼續鬥嘴。

    低頭在草地上捶胸口控水,完全不搭理對方。

    紅衣男子倒也沒有繼續糾纏,笑了笑,繼而伸長了脖子,朝不遠處喊了一聲,「明夷!」他大聲道:「別擔心,笨丫頭沒事了。」

    阿沅抬頭看了過去。

    一個十五、六歲的淺杏錦袍的少年,正在朝這邊跑來,斯斯文文、清清秀秀的,此刻卻顧不上形象一陣疾跑。最終在自己面前停住腳步,氣喘吁吁道:「公主……、公主你沒事吧?」

    一雙清亮的眸子裡面儘是擔心,關懷之意盡顯。

    阿沅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唉……?這都誰跟誰啊?公主啊,你、你你你……,雖然帥哥是好東西,但是也不要勾搭這麼多啊——

    真是好忙。

    看看這穿紅衣服的嘴欠帥哥,再看看那穿淺杏衣服的清秀少年,兩個都似乎在對自己眉來眼去,暗送那個什麼秋天的菠菜。

    等等……,莫非這兩人的其中一個,就是姦夫?!

    姦夫甲?姦夫乙?到底是哪一個?

    「公主,公主你怎麼不說話?」

    「笨丫頭?」

    白嬤嬤抄小道追了過來,正好聽到這一句,頓時斷喝道:「莫赤衣!」然後對著那個紅衣少年訓斥道:「公主就是公主,什麼笨丫頭?雖然你是皇子和公主們的伴讀,從小一起長大的,親近熟絡,但是也不能沒有規矩!」

    阿沅眨了眨眼,原來這兩個是一起讀書的同學。

    白嬤嬤還在訓斥莫赤衣,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威脅,「再胡說八道,回頭我就告訴你家莫太君!」

    「啊?告訴我祖母?」莫赤衣像是孫悟空被念了緊箍咒,一臉苦色,連連陪笑討饒,「好嬤嬤,我不說了,再也不說了。」

    「嬤嬤別生氣。」旁邊的祁明夷是一個好好少年,趕緊打圓場道:「赤衣就是喜歡開個玩笑,心卻是好的。」聲音漸緩漸低,「方纔公主落水的時候,他第一個就跳了下去。」

    聽了這話,白嬤嬤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

    因為這會兒沒工夫訓斥人,暫且不管,只是一疊聲的詢問阿沅,「公主有沒有磕著哪兒?有沒有碰著那兒?」替她輕輕揉著後背,柔聲哄道:「且等等,馬上就叫人拿籐椅過來。」

    夏衫輕薄,此刻阿沅渾身濕漉漉的,倒是勾勒出幾分曼妙曲線來。

    白嬤嬤反應十分敏快,趕忙擋住。

    碧晴微微蹙眉,當即領著小宮女們圍了過去。

    莫赤衣起先還沒有留意,被她們這麼一提醒,忍不住瞇了眼,偏了頭,探頭探腦朝後面打量過去。

    「亂看什麼?」白嬤嬤一聲斷喝,惱道:「你們還不快走?!該換衣服的換衣服,該赴宴的赴宴,不用杵在這兒了。」

    「哇哇哇!白嬤嬤你好凶。」莫赤衣抱怨道:「剛才我救了臭……,呃,救了公主,你們都還沒有謝我呢,這就攆人。」眼見白嬤嬤臉色越來越難看,不敢再惹她生氣,翻身一跳,渾身滴水大喊道:「走咯!」

    祁明夷還站在原地不肯走,見白嬤嬤擋著,倒是沒敢亂看,只是小小聲歉意道:「公主,對不起。」滿臉愧疚之色,「剛才我沒有跳下去救公主……」

    碧晴趕忙分辨,「祁公子你又不會水,公主不會怪你的。」

    樂鶯亦是點頭,「是啊。」

    「是啊。」阿沅也開解他道:「沒事,我這不是被救上來了嘛。」抬頭往前看去,那個嘴欠的莫赤衣已經走出好幾丈遠,只剩下一個小小的紅影,因而朝眼前這位揮手,「你快去吧,等下莫赤衣都走沒影兒了。」

    祁明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目光複雜,輕聲道:「好,我先走了。」

    「去吧。」阿沅點了點頭,等人走遠了,方才鬆了一口氣,然後朝白嬤嬤看了過去,問道:「嬤嬤,那橋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嬤嬤皺眉回道:「奴婢剛才看了,剛巧有幾塊木板被蟲蛀了。」

    蟲蛀了?這麼巧?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巧合,多半還是人為。

    白嬤嬤眼中精光一閃,沉聲道:「公主放心,奴婢已經讓人守在那兒,還有叫公主看荷花的豫王府奴才,一併看了起來。」聲音轉厲,「即便公主沒事,也得讓豫王府給個說法才行!」

    正說著話,豫王妃就聞訊趕過來了。

    她是皇宮裡葛嬪的侄女兒,豫王的表妹,論年紀比玉貴妃還要大一歲,但是容色平常,保養也差了些,看起來倒像老了五、六歲的樣子。

    到了場,先是讓人把阿沅抬回內院,繼而喝罵不已,將此次負責接引公主的下人,以及平時負責竹橋的下人,全部都一起關押起來。

    再朝阿沅陪笑,「那些個不長眼的狗奴才,任憑三皇妹處置。」

    如此坦蕩?阿沅見她一臉事不幹己的樣子,倒是遲疑……,莫非真的只是巧合不成?或者說,幕後黑手不是豫王府的人,而是另有其人?

    不過也難講,或許這位豫王妃是實力演技派呢。

    況且處置,奴才麼……,不就是天生做替罪羊的嘛。

    阿沅在心裡撇了撇嘴。

    不過接下來,她要計較的卻不是這個了。

    因為豫王妃接著又道:「三皇妹別急,大夫一會兒就到。」一副要把自己摘乾淨的樣子,「三皇妹全須全尾的過來,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們豫王府真是說不過去,好歹……,別再落下什麼毛病。」

    她歎氣,「不然的話,要怎麼跟父皇和玉母妃交待呢?」

    大夫?大夫要過來了?!

    阿沅只覺腦子裡面「嗡嗡」作響——

    好一個連環妙計!

    首先設計讓自己落水,但……,畢竟公主身邊服侍的人多,又是大白天的,便是沒有碰巧被莫赤衣救上,自己也不至於被活活淹死的。

    但是自己落水、受驚,勢必就要請大夫過來診脈。

    原來……,在這兒等著自己。

    多半是有人猜到或者知道自己懷孕,所以故意設計落水一計,再讓大夫過來給自己診脈,然後把醜聞給揭發出來!

    阿沅看著喋喋不休的豫王妃,一副要撇清的樣子,會是……,她嗎?還是豫王?還是皇宮裡的葛嬪?如果是,他們又是怎麼知道自己懷孕的?姦夫是誰?難道這一連串的陰謀,是早就設計好了的?

    不行!自己不能在豫王府就醫,否則肯定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阿沅方才只是嗆了一點兒水,並無大礙,眼下已經換了乾淨衣服,當即起身喝道:「嬤嬤,我要回宮去!」

    豫王妃忙道:「三皇妹別急,大夫還沒有過來呢。」

    別急?大夫過來本姑娘就玩完兒了!阿沅越看越可疑,畢竟出事的地點在豫王府,要做手腳,也是他們豫王府的人最為方便——

    才不要這麼引頸待戮!

    頓時一聲冷笑,「本公主沒工夫等!」反正這公主原本性子就不好,跋扈刁蠻才是她的本色,冷冷道:「宮裡有的是太醫,好過呆在豫王府,無端端走路都會掉進池塘裡面!」

    只做一臉憤怒的樣子,大步出去。

    豫王妃在身後喊道:「哎,三皇妹等等……」

    阿沅慌不擇路,急匆匆往外走,剛到門口差點撞上一個人,抬頭一看,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娟秀少婦,不知道又是哪個。

    那少婦被人撞了先是惱火,繼而看清了人,緩了神色,「三皇妹……?」然後拉住她上下打量,「聽說你落水了,沒事吧?」

    阿沅不明對方身份,加上急著要走,道了一聲,「沒事。」扭頭錯身就要衝下台階,卻被那少婦給拉住了。

    「三皇妹別急。」年輕少婦拉住不放,然後朝裡面沉了臉,冷笑道:「怪道二皇嫂慌慌張張的,也不吭聲兒就跑了。」語氣質問,「三皇妹落水這麼大的事,為何不說?居然連我也瞞著?!」

    豫王妃出來陪笑道:「六弟妹你別上火,我這也是著急,沒來及說,怎麼會瞞著你呢?剛說讓人去叫你呢。」

    六弟妹?阿沅打量了一下。

    原來這位是睿王妃。

    看她的樣子,倒是真的擔心,且要為自己撐腰出一口氣的,但……,心下急得不行,低聲道:「六皇嫂,先回宮再說。」

    睿王妃不解,亦是低聲耳語,「你這一走,回頭再有個頭疼腦熱的,只怕豫王府就不認了。」

    唉……?頭疼腦熱?阿沅哭笑不得。

    這會兒功夫,自己哪裡還管得了頭疼腦熱?再不走,等大夫診出一個大大的喜脈來,只怕小命都要不保。

    正在拉拉扯扯之間,忽地一聲通傳,「皇上駕到!」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腎腎、清歌一片、欣欣向榮、貢茶、看泉聽風、海青拿天鵝、金大、居筱亦、楚秋、伶人歌的圍脖卷花~~~以及謝謝乃們的火箭炮(這是重點),一大波白富美正朝這邊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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