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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84章 一國儲君 文 / 薄慕顏

    此次攻打燕國京城的大軍共分兩派,一派是長沙王慕容承泰的反叛逆軍,號稱十萬大軍,實際上大概有七、八萬左右;另一派是與之勾結的西羌大軍,左、右兩位將軍,分別是淳於化和傅如晦,各自領了八萬人和四萬人。

    三路大將,統領兵卒加起來一共有二十萬之多。

    燕國州郡中,單獨的一州一郡沒有這麼多地方駐軍,之前朝廷的三十萬大軍,被打得七零八落,睿王和代王又不肯出兵,所以誰也不敢主動伸頭出去送死。反倒助長了逆軍囂張的氣焰,一路壓往京城,地方駐軍不是投降的、就是棄城的,偶爾有幾個骨氣硬的將領,但也架不住敵多我寡敗下陣來。

    如今逆軍已經將整個京城給包圍起來,形成甕中捉鱉的局勢。

    正在他們得意洋洋之際,突然意外情況!

    因為眼下逆軍已經深入燕國腹地,加上行軍速度又很快,從西羌一路運糧食過來經常跟不上,所以西羌大軍基本上是打到那兒,就吃到那兒。就連長沙王的兵馬,也是自己補給一半,就地解決一半,一路二十萬的大軍,所經之處簡直有如蝗蟲過境。

    眼下駐紮在京城外面,自然也是打開京畿附近州縣的糧倉補給,不料那些糧食全都出了問題,全都被人用水淹過、泡過,加上慪了好些天,全都霉變了。長沙王等人下令多洗幾遍再做飯,結果一吃,士兵們就開始上吐下瀉,——十幾萬人鬧起肚子來,醫藥根本就夠不上!

    負責去檢驗糧食的官員戰戰兢兢,低頭回道:「京畿附近十二個州縣的糧倉,已經檢查出七處糧食霉壞,還有五處沒有趕回來稟報,但估計……,也是一樣。」

    淳於化上火道:「怎麼回事?你們燕國是怎麼保管糧食的?!」

    長沙王在旁邊眉頭緊鎖,搖了搖頭,「我們一路開糧倉供給都沒有問題,單單京畿附近州縣的米面有問題,多半是有人故意做的手腳。最近天氣晴朗,不可能好端端的潮濕霉壞了糧食,只能是……,有人故意潑水。」

    傅如晦咬牙道:「看來皇宮裡的人下定決心,準備和咱們魚死網破了。」

    「那要怎麼辦?」淳於化眉間戾氣浮現,一聲冷笑,「等著從西羌那邊運夠糧食過來,就算動作再快,也得囤上十天才行。」他忿忿拍向桌子,「十天不吃飯,這仗還用繼續打嗎?!你們燕國的人可真是夠狠毒的!」

    傅如晦心下譏諷,你的大軍都打別國的京城來了,還不狠毒?只是此時利益聯盟尚未破裂,不好翻臉,只能冷聲道:「他們想跟咱們耗下去,咱們就早點結束!」看向長沙王,「那些有問題的米面不能再吃了。這時候你也別藏私,把你的那些糧食都拿出來分了,夠吃幾天算幾天!」

    長沙王皺眉道:「單靠我的那點供給,就是自己的兵卒都吃不飽,何況再添十二萬張嘴巴?只怕解決不了問題。」他不想和西羌的人分糧食,對方可是整整十二萬人!這一分,十天的糧食最多只夠吃三天!

    淳於化冷眼看向他,「你的意思,是要讓我們西羌人都餓死了?」重重冷笑,「就算我肯答應,底下的人也不會答應的!」

    將領可以打罵將士,甚至殺幾個都沒有問題,但是讓所有人都吃不上飯,任憑你有百般本領、武功高強,底下兵卒也是要為了肚子造反的。

    長沙王當然明白這個道理,雖然不像分糧食,但是這十二萬人餓得慌,立馬就要跳起來跟自己拚命!再說都打到京城了,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因而雖然心痛肉痛的緊,最後還是應允了,「好,分就分!可惜不夠幾天吃的。」

    淳於化著惱道:「不夠吃,也得先應付幾天!」

    長沙王都已經應下分糧食了,索性做的大方一點,安慰眾人道:「既然他們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那麼就肯定在京城裡面儲備大量糧食,咱們只要攻打進去,就可以解一解燃煤之急。到時候,再派人去更遠一點的州郡調糧食,問題迎刃而解。」

    到時候整個江山都是自己的,做什麼不行?

    當然了,這一切美好的幻想,都是建立在五、六天攻破京城的前提之下。

    可惜這一次京城的禁軍,根本就沒有打算正面迎戰,全都龜縮在城裡面,並且將護城河的吊橋徹底斬斷,準備武器都是防守型的弓箭、巨石、火油等等,數量之多,彷彿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一樣。

    長沙王等人的逆軍打了三天三夜,死傷無數,連城門的邊邊都沒有摸到。

    西羌大軍因為大部分人都在鬧肚子,甚至出現了燒熱狀況,只有少數人參與了攻城戰,這幾天損失的一萬多人,基本都是長沙王的兵卒,這叫他有些坐不住了。要是再這麼損耗下去,就算攻破了京城,自己憑著一些殘兵剩將,只怕難以和傅如晦、淳於化談條件,甚至還會有性命危險!

    眼下糧食就要吃光了,後方補給遠遠供不應求,逆軍兩派很快就糧食問題開始爭執起來。長沙王嫌十二萬人吃得多,又偷懶不幹活,傅如晦和淳於化嫌他給的少,明顯是在藏私,以至於停了一天沒有攻城。

    慕容沅聽到暫時停戰的消息,不由冷笑,「不過是狗咬狗罷了。」

    只是也無法因此而高興起來,轉目遙望北方,——哥哥,你現在到哪裡了?城外的逆軍已經是餓扁了老虎,至少有十萬人暫時不能參戰,而再往後拖幾天,只要你截斷了他們的糧道,逆軍整整二十萬人都沒有東西吃,肯定不戰自敗!

    這種時候,你還不肯伸出援助之手嗎?

    ******

    睿王在收到妹妹的信之後,就已經出兵了。

    與此同時,代王也聞訊帶著十萬大軍往京城開撥。他這人很是識趣,知道自己不是打仗的料子,無法與睿王抗衡,乾脆走到半路就跟睿王匯合了,若是能打贏就分一杯羹的念頭,若是打不贏,就腳底抹油趕緊往回撤。

    睿王和代王的二十六萬勤王之師,從北面開始向京城包圍,並且按照妹妹血書裡的辦法,斜刺裡派出幾萬人,徹底截斷了逆軍後方的補給糧道。

    這讓馬上就要彈盡糧絕的逆軍更加著急上火,以至於不得不出一部分兵力,趁著勤王之師還沒抵達,去更遠一點的州郡搶些糧食回來,但也是治標不治本。

    可是叫他們意外的是,勤王之師分明已經壓了過來,卻只是在周圍打打殺殺,並無大規模的正面進攻。淳於化等人先是瞧著不解,後來還是長沙王先醒悟過來,「睿王這是要吊著咱們一口氣,為了活命,只能京城裡的人拚個魚死網破,到時候他就能夠揀個漁翁之利了。」

    淳於化瞪大了眼睛,怒道:「那就先打了睿王!!」

    長沙王苦笑道:「他們就是從北面趕過來的,如今又切斷了西羌和我的補給線,我們這些人餓著肚子,還病歪歪的,怎麼跟他們殊死一拼?包子揀軟的捏,和睿王拼,還不如攻破京城來的現實一些。」

    傅如晦是在睿王手裡吃過大虧的,此刻氣得五官扭曲,「這小野種肯定不是燕國的皇室血脈,所以等著咱們攻破京城,殺了老皇帝和太子,把黑鍋背了,然後他再趁機滅了咱們,以此好成就他的一番大業!」恨得牙齒咯咯作響,「論狠毒,咱們都比不上這個野雜*種!」

    幾個人商量來,商量去,最後還是只能先攻破京城找糧食,先緩解燃眉之急,然後再捉住玉貴妃和小公主,用以威脅睿王!不過長沙王卻覺得形勢不樂觀,頭痛道:「睿王若是著急母親和妹妹,早就打過來了,哪裡還會拖這麼久?只怕難吶。」

    雖然難,但是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畢竟眼下一大半的兵卒都因醫藥跟不上,糧食跟不上,有氣無力的無法繼續強勢作戰,若是再長途奔襲去對抗睿王的話,只能是全軍覆沒的結局!

    傅如晦在一旁沉默不語。

    自己現在已經是喪家之犬,此次雖然被西羌任命為右將軍,不過是西羌皇室給自己掛一個名頭罷了。淳於化回回都讓自己的人當前鋒,擺明就是拿自己當槍使,就算死光了,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這一次自己只有打下燕國江山,才能分到一杯羹,如果失敗了話,天下之大,再無自己的容身之處。

    魚死網破?!哼,那就一起拼了吧!

    ******

    「又有新的動靜了?」慕容沅心急如焚,但面上卻強作鎮定問道。

    「是。」姬暮年一襲江水連雲的素面長袍,神色有些凝重,回道:「下官才從城門頭上下來,逆軍將死去士兵的屍體都丟入了護城河,全部堆在北城門門口,看起來打算填平其中一段,用屍體做橋好讓活人衝過來。」

    「用屍體填平成路?」慕容沅又震驚又噁心,一陣反胃。

    「公主殿下。」姬暮年的眉宇間儘是憂色,目光閃爍不定,皺眉道:「聽說睿王和代王的勤王之師已經抵達京郊,但卻……,遲遲不肯正面攻打逆軍。」

    「為何?」莫赤衣忍不住插嘴問了一句。

    姬暮年長歎道:「這種時候,再瞞著也沒有什麼意義。」他目光無奈的搖頭,「因為外間一直都有傳言,說睿王殿下並非陛下親生之子。」

    靖惠太子原本一直坐在旁邊的,聞言忽地抬頭,「不是父皇的親生之子?暮年,你是說,那個七月傳言……」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慕容沅,「是真的?」

    慕容沅心情複雜,艱難道:「是……,真的。」

    「竟然是真的?!」靖惠太子十分震驚,「難怪老六一直都不肯勤王,孤就說他又不像老七,沒打過仗,沒有道理害怕才對。之前孤一直都想不明白,原來……,竟是因為這個?」

    莫赤衣聞言勃然大怒,「就算他是不是皇上親生的,又如何?難道貴妃娘娘不是他的親生母親?阿沅不是他的妹妹?怎麼可以連親人都不管了!簡直就是……」看向慕容沅,將那一句髒話給忍了下去。

    慕容沅見他這會兒還顧及自己的心情,不由一陣心酸。

    靖惠太子忽地沉默了。

    如果睿王不是親生的,那麼他這番作態,除了不想消耗太多以外,更是要等著整個皇室覆滅,然後再以勤王之師剿滅逆軍。這樣的話,他就不會背上弒父弒兄的罪名,就可以清清白白的登上帝位!

    聽說當年父親殺光了趙駙馬一家,但就算睿王恨他,父親也已經年邁多病時日不多了。他所顧及的,主要還是自己這個儲君吧?那麼……,只要自己死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奪嫡,是不是就會馬上攻打逆軍了?

    說起來自己這個太子真是無能,太平時不能治國,戰亂時不能打仗,的確是不配再忝居儲君之位,要是早一點退位讓賢,或許就沒有今天的禍事了。

    靖惠太子偏了偏頭,看向妹妹。

    十五、六歲的大好年紀,一張清麗絕倫的素臉,即便不施脂粉,亦是眉蹙春山、眼如秋水,玉容映著斜陽,宛若二月初的碧桃初初綻放。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美過人間任何j□j,就連霞光都被她的殊色壓了下去。

    這樣明珠美玉一般的年幼妹妹,還有母親、父親,還有……,那個癡心妄想了半生的麗影,一旦國破山河碎,他們肯定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靖惠太子喊了一聲,「阿沅……」

    慕容沅抬眸看向他,「怎麼了?太子哥哥。」

    一聲太子哥哥,叫靖惠太子心中酸澀難當,以後……,再也聽不到了。心中有千言萬語要說,又怕被妹妹識破端倪,只能忍住站起身來,低聲道:「你們先聊,我去裡面看看。」

    慕容沅心中百事繁雜,也沒留意,只當他是驚懼累了,「行,你去吧。」

    靖惠太子先去看了姬月華和孩子們,同樣不敢多說,只是眷戀的挨次摸了摸兒女們的頭,感受著那粉嫩柔軟的溫暖,心中痛不可擋。最後握了妻子的手,歉意道:「月華,跟著孤……,讓你吃苦了。」

    姬月華雖然心中一片苦澀,也無法在這種時候埋怨丈夫,搖了搖頭,「夫妻本來就是應該同甘共苦的。」

    「嗯。」靖惠太子微笑,「你好好看著孩子們,我……,去看看父皇和母后。」

    姬月華覺得氣氛怪怪的,可是三個孩子更是驚恐,紛紛摟著母親,沒有給她細細思量的機會,只匆忙道了一句,「去吧,別走遠了。」

    靖惠太子找到武帝,認認真真的磕了三個頭,向父親道歉,「父皇,是兒臣辜負你了一番教導和希望。」心中酸澀難當,「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儲君。」

    武帝軟綿綿的躺在床上,病榻纏綿、老態盡顯,揮了揮手道:「罷了,這種時候還提這些做什麼?要怪,也怪朕當初沒有嚴厲磨礪你,朕也有錯。」

    靖惠太子掉下眼淚來,「不,都是兒臣的錯。」

    他伏在父親的跟前哽咽良久,追悔莫及,若是自己也像睿王一樣能征善戰,何至於像如今這樣困在危城?辭別父親,最後一個去看了母親。

    郗皇后在皇帝盛怒之下,被挑斷了手筋、腳筋,還被灌了啞藥,如今躺在床上,哪兒都去不了,什麼都說不出。眼下情勢危急,皇室成員都集中到了皇帝寢宮,靖惠太子去了偏殿,找到母親,不言不語先磕了三個頭。

    郗皇后瞪大了眼睛看著兒子,伸出胳膊去抱他,手卻是軟軟下垂狀態。

    靖惠太子一陣揪心的痛,將母親的手放了回去,動作輕柔的替她掖了掖被子,很有耐心的捋順了母親的頭髮,緩緩道:「每年兒臣過生辰的時候,母后都要給兒臣親手縫製衣衫,一針一線,都是母后的心血。」頓了頓,「對了,母后還會親自下廚,給我做長壽麵吃……」——

    往後沒有機會再穿了,再吃到了。

    靖惠太子絮絮叨叨,講了許多小時候的事,每一件都是慈母愛兒的一番柔腸,講到最後,忍不住紅了眼圈兒,哽咽道:「母后,兒子對不起你。」——

    對不起,兒子不能再盡孝了。

    他起身,帶著一縷掩不住的哀傷,「兒子出去了。」

    郗皇后雖然身體殘了,心卻沒殘,瞧著兒子又是磕頭又是道歉的,心下不安,伸手去抓他,卻抓不住。眼睜睜看著兒子大步流星走了出去,更加不安,不由情急撐起胳膊要下床,「撲通」一聲,重重的甩在了地上。

    「承明、承明……」

    郗皇后嘴裡咿咿呀呀的,聲音含混,根本不能講出任何詞語或者句子。

    而外面靖惠太子,最終一點一點堅定決心,走出了皇宮。以他的身份,是沒有人可以阻攔的,不過眼下情況危急,還是有宮人詢問了一句。

    靖惠太子淡淡道:「孤去城門口看一看。」去看一看,戰火瀰漫、國破家亡,到底是怎樣一種悲慘景象——

    活著不是一個好儲君,死,總要死的像一個儲君。

    *******

    慕容沅正在和莫赤衣商議城中餘糧安排,雖說有外頭的人員負責,但是心底也得有個數才行,——能多活一日,是一日吧。

    莫赤衣一面說著,一面上火,「睿王真是……,真是,平日看錯他了!」

    慕容沅嘲諷一笑,自己都沒有看出哥哥的狠心冷情,何況別人呢?自己都已經為他做到了這種地步,他卻還是不肯攻打逆軍!想來是要等到逆軍攻破京城,讓父親和靖惠太子都靖國了,有人替他背了黑鍋,才會趕進來收拾殘局吧。

    哥哥,你真是一塊天生做帝王的好材料!

    慕容沅又是憤怒,又是心酸難當,但卻不願意在這種時候軟弱,忍了忍,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平復情緒。

    忽地有宮人來報,「太子殿下出宮去了。」

    「太子哥哥出去做什麼?」慕容沅先是吃了一驚,他又不能殺敵,又不能指揮,繼而心裡「咯登」了一下,想到了點什麼,趕忙吩咐姬暮年,「你快出去追上他。」

    「是。」姬暮年趕忙佩劍出去找人,匆匆離去。

    「怎麼了?」莫赤衣上前問道。

    慕容沅臉色慘白慘白,喃喃道:「太子哥哥,只怕……,多半要做傻事。」忽地想起方才大家一起說話的情景,心頭又是一凜,「不好!」她來不及解釋什麼,就將莫赤衣拉出了門外,急道:「你快去,快去,快出去把太子哥哥找回來!」

    莫赤衣不解,「姬暮年不是已經去了嗎?」

    「快去!」慕容沅急紅了眼睛,狠狠的推了他一把,「我叫你快去,聽見沒有?!還囉嗦什麼?!」尖聲道:「快去啊!」

    「好好,好。」莫赤衣見她神色大變,顧不上再細問就跑了出去。

    慕容沅撲在門框上面,看在外面錦繡斑斕的萬丈霞光,看著雲卷雲舒,想像著京城外面的戰火紛飛,回憶起那個溫柔關切的身影,他總是柔柔的喊自己,「阿沅。」從來都是微微笑著,從來都……,把自己當做親妹妹一樣對待。

    他不夠強大,不能撐起燕國的一片天,可是作為哥哥,他卻是最好的。

    慕容沅心中驚駭不定,搖頭喃喃,「太子哥哥,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

    可惜遲了。

    半刻鐘之後,莫赤衣臉色蒼白緩緩走了回來。

    「太子哥哥呢?」慕容沅急聲問道。

    「太子殿下……」莫赤衣咬緊了牙關,一雙手握得緊緊的,用力一拳砸在了門框上面,痛聲道:「太子殿下,已經靖國了。」他逆光而站,在五彩斑斕的晚霞映襯之下,週身籠罩上了一層彩色光暈,聲音漂浮似霧。

    「靖—國—了?!」慕容沅一字一頓重複道。

    「是。」莫赤衣紅了眼圈兒,又恨又痛,忍不住哽咽道:「我趕到的時候,便看見太子殿下上了北面城樓,還來不及叫住他,他就……,從上面跳了下去。」

    莫赤衣都看到靖惠太子上了城樓,那麼先追出去的姬暮年去哪兒了?若不是他的那一番話,靖惠太子又怎麼會萌生死志?這是他向哥哥遞上的投名狀嗎?果然是……,果然是很不錯呢。

    「哈哈……」慕容沅笑得眼淚飛濺,嘶聲道:「太子哥哥,你好傻啊……,怎麼能夠相信那種鬼話?你怎麼不想一想,哥哥要來救我們早就來救了,豈是你一條命哄得來的?哥哥要的,還有父皇的性命啊!」

    不!哪有看著親人一個個死去的哥哥?——

    趙煜,你不是我慕容沅的哥哥!!

    慕容沅眼中恨意沖天四射,緊緊咬住嘴唇,鮮紅的血珠冒了出來,掛在那口潤紅脂的唇角。眼中有晶瑩淚水劃下,浸潤了一雙烏黑寶石般的明眸,淚水劃過她的臉,劃過她的下頜,在青金石的鏡面地磚上跌落,「啪……」,淚花摔得粉碎!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段看起來肯定有點,咳咳,那個憂傷,但是很快就會結束的,女主肯定會強大起來~~~深情男主、癡情男配,都會有的,這是言情的主旋律,這篇文主題是亂世,宮斗只是其中一個元素~~~

    ps:這段不能分開,今天6000單更了~~~

    最近幾章的情節都不好寫,我去碼下一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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