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0.簽字 文 / caler
又是一個月過去了,雖然陝西境內的因「井案」和「延長案」引起的波瀾在戴季良軟硬兼施下漸漸的平息了,但全中國的形式卻在不斷惡化中。4月25日段政府再次召集各省督軍代表會議,決定對德宣戰,然而這個決議再次遭到了收受了德國公使賄賂的孫文黨人的反對,遂使府院雙方的矛盾再一次激化,到了5月23日雙方終於攤牌了。
因段棋瑞嗾使所謂「公民請願團」等團體,包圍議院,強使通過參戰案,並組成督軍團要求修改憲法,解散國會,這一天黎元洪終於下令免去段棋瑞國務總理的職務,以外交總長伍廷芳代理國務總理。大總統令一經下達,隨即段祺瑞出奔天津,這件事在日後史稱「段內閣第一次倒台」,是為中國內戰的第一縷不詳的陰雲。
「這是非法人事。」根據國民黨人一貫堅持的《臨時約法》,大總統若無國務總理的副簽將不能發生效力,即便任免總理也是如此,為此戴季良在第一時間通電全國,拒不接受黎元洪的相關人事令。「若大總統繼續堅持非法行事,陝西保留一切行動之自由。」雖然戴季良沒有當場宣佈獨立,但是分裂的種子已經埋下了。
短短三天之後,安徽督軍倪嗣沖於5月26日宣佈與政府脫離關係,隨即奉天、陝西、河南、浙江、山東、吉林、黑省、直隸、福建、山西各省相繼宣佈獨立。倪嗣沖還在蚌埠扣車,運兵天津,準備與奉魯豫3省共同進兵北京。就在這樣危急的形勢下,黎元洪於5月28日再次任命李經羲為國務總理,然而李卻始終未能完成組閣談判,至此李內閣還未組成已宣告垮台,伍廷芳繼續代理國務總理,而府院雙方的矛盾已經到達了激化的邊緣。
然而就在這樣的恐怖政治氣氛中,戴季良卻優哉游哉在西安城裡迎來了前後兩批客人。
「周總經理,恭喜啊,你的金城銀行再不開張,志翔我就要報告天津警察局你攜款私逃了。」戴季良看著志得意滿的周作民大聲的打趣著。「來來來,開張致囍,紅包拿來啊。」
「督軍大人這話可是作踐人呢,您可是咱們金城的大股東,應該您打賞在下才是,哪有屬下給老闆紅包的,於理不合、於理不合啊。」周作民長袖善舞,回應戴季良小小的調侃自然是不在話下。「大老闆,我這次可是來討債的。」金城銀行開業之初各方實付的資本只有50萬元,而戴季良一人就承諾了20萬,這筆款子若是進賬,自然對剛剛開業的金城有不可估量的好處,也難怪周作民放下手頭的千頭萬緒,不遠千里迢迢親自來西安一趟。
「沒問題,沒問題。幼巖,去通知司馬處長,讓他打一張20萬的交行支票來。」戴季良笑著吩咐下去。「周總經理,這次是不是順便將金城西安分行辦起來啊,現在陝西實業界可是嗷嗷待哺啊。」
「其實陝西可以發行自己的鈔票。」周作民這次來的目的其實還有一個,那就是謀求陝西省幣的發行權。「這才是最大的利益,督軍,您知道嘛,當年華俄道勝銀行就是憑著在華發行鈔票短短二十餘年資本就從當初的600萬盧布變成了現在的一億幾千萬兩庫平銀,足足300倍的利益啊。」
「發鈔權。」戴季良陷入沉思了,顯然對於這個利益他並不是視而不見,原來他矚意顧長清來西安創辦陝西自己的中央銀行,但是現在顧長清的態度曖昧,護國護法又近在眼前,實在不是一個好的時機,但是交給周作民,他還是有些捨不得。()「這個不急,等我和省財政廳商量一下再說。」
「這是自然。」周作民笑了笑,他也知道欲速而不達的道理。「大老闆,看著我千里迢迢趕來西安的份上,今晚您可要請我聽秦腔啊。」
「讓王處長陪你吧。」戴季良搖搖頭。陝軍已經進入臨戰狀態。他忙都忙不過來。根本空陪著周作民尋歡作樂。「現在事太多。這不。上海地客人也到了。今晚還要趕到臨潼去。就不陪作民了。」
「上海地客人。督軍又做了筆什麼大生意啊。」周作民敏銳地發現了商機。「不知道。金城銀行能在其中起什麼作用嘛。」賺錢還是聽秦腔。要周作民選業肯定是選地前者。「還請督軍幫忙介紹啊。」
「這?」戴季良到沒有想到周作民會這麼問。不由得笑了笑。戴季良可不像倪嗣沖那樣拿周作民當財神爺供著。有什麼好處緊著周作民來。他要考慮長遠地利益。「就是上次修鐵路地事。估計這次能正式簽約。可惜啊。當初答應交行了。這筆款子要走交行地帳。周總經理這次是幫不到你了。」
「哪裡哪裡。若是能幫到督軍也是作民地福分。再說了海上地美商可是大客戶啊。要是真能搭上關係。作民做夢都會笑地。」周作民一聽更加心切了。地確。幾百萬地帳是不走他地金城銀行。他金城現在也沒能力吃下這麼大塊蛋糕。不過若是趁機躋身這次會談。這人脈不就有了嘛。還怕日後打不開門路嘛。
「哦。作民真有那麼大興趣。」要不是身邊沒有一個合適地金融人才。戴季良是絕對不會讓周作民插上一腳地。既然對方這麼地熱切。直接拒絕了也似乎不太好。於是戴季良也就半推半就了。「那好。等一下財政廳王廳長和司馬來了。咱們一起去臨潼迎接美國人吧。」
1917年5月30日。陝西鐵路公司正式組建。西耀路建設方略和募股方針於同日公佈。整個西中國地目光頓時再一次地集中到了西安這座千年古城。顯然一場新地風暴已經醞釀完成了。
「崧生兄,」傷筋動骨一百天,大量失血的胡景翼雖然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周圍的人看得緊,不得已躺在病榻招呼著地位相同的另一位鎮守使。「戴季良這一手毒辣的很,西耀路一旦開始建設就是架在咱們頭上的一把快刀,咱們不得不防啊。」
「建設鐵路是陝西自前清以來多少仁人志士的心願,咱們輕易反對不得啊。」陝北的眾人自然不知道西耀路建設背後的秘密約定,但是戴季良確保路權留在中國人的手中,僅憑這一點井岳秀就知道沒有辦法推翻這個既定協議。「不過笠僧兄說得對,一旦西耀路建成,陝軍就可以迅速調動兵力,到時候咱們要大吃大虧啊。」
「不單單如此。」胡景翼顯然考慮得更多。「錢,戴季良這一來至少手頭上有了幾百萬的現錢,幾百萬呢,崧生兄,萬一他挪用一部分,陝軍指日就可能打過來啊。」胡景翼搖搖頭。「現在雖然段政府已經下台,但戴季良卻藉機宣佈了獨立,一場大戰已經迫在眉睫了,咱們要提早做好準備啊。」
「笠僧兄我也有同感呢。大總統6月1日召張勳入京共商國是,這是何其的不智,天下誰人不知道張勳是督軍團的首領和段祺瑞一個鼻孔出氣。這是與虎謀皮啊。」井岳秀也焦急異常,一場「井案」讓整個陝北民軍出於分裂狀態,郭堅自是從此聽宣不聽調,而與郭堅素來交好的高峻的副團長耿直也若即若離,如此嚴酷的局面怎麼不讓眼下陝北的兩大巨頭憂心忡忡呢。「天津方面6月2日設立總參謀處,皖、魯、奉各派重兵進逼北京,也許一場驚天巨變就在眼前了。」
「這樣吧,郭堅和耿直那面我來想辦法。」現在也只能靠胡景翼的威望來整合陝北民軍了。「崧生兄,備戰的財物和槍彈就要拜託了。」誰叫榆林是陝北最富足的地方呢,這個籌糧籌款的重任也只有井岳秀能挑起來。
「放心。」井岳秀拍了拍胡景翼的手。「早知如此,4月就該一鼓作氣打一仗,現在,」井岳秀搖搖頭,「進退維谷啊,韓望塵真是害人不淺呢。」
「也不能這樣說望塵兄,只能說一步錯步步錯。」胡景翼也歎著氣,井勿幕遇刺和韓峻被逐出陝西,這背後沒有戴季良的黑手,他是絕對不信的,但是不相信又有什麼辦法,沒有證據說出來反而使已經受到打擊的陝西民黨再一次難堪而已,於時局根本無補。「希望這次咱們能搶得先手。」
「督軍閣下,上次您的建議我已經上報本社了,」聽說戴季良和美國人達成了鐵路建設協議,日本人終於坐不住了,這不,廣野又登門拜訪了。「本社已經確認,請問督軍閣下,什麼時候可以正式簽約。」
「是嘛,」日本人急戴季良就不急了。「請問廣野君,你上次答應我的貨什麼時候能運到啊,已經拖了幾個月了,這個我是不是要跟你收違約金呢。」看著廣野一臉尷尬的樣子,戴季良冷哼了一聲。「等你的貨到了再說吧,你放心,我說話算話,只要貨到了,一准就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