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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1.削弱 文 / caler

    事情果然如胡景翼和井岳秀推測的一樣急轉直下,6月7日張勳率辮子兵3000自徐州沿津浦路北上。8日,車至天津,在與段系人馬會商後,張勳致電黎元洪,聲稱調停條件須先解散國會。6月12日黎元洪被迫下令解散國會,代理國務總理伍廷芳不肯副署,與海軍總長陳壁光率海軍南下上海。6月14日張勳抵京,28日康有為秘密至京,7月1日震驚全國的復辟鬧劇終於在萬民唾罵中粉墨登場了。

    「大帥,剛剛截獲的電文黎大總統在東交民巷日本使館內電請馮副總統代行大總統職權,任芝老為總理,電令各省出師討伐。」陝軍司令部的大會議室裡,總部各級將領、參謀除了還出差在外的鄂濤和楚敢以外都聚集在一起,北京的事變讓所有人有些措手不及。「另外張勳授予您為陝西巡撫,一等伯爵世職。」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戴季良接過電報掃了一眼,順手撕得粉碎。「立刻發電,張逆瘋狂,形已自斃,我陝軍上下願期總理號令率先湧進,以為國民除此蟊賊。東。」戴季良話音剛落,電訊科科長慎錢選已經記錄完畢隨即轉身跑了出去。「你們先回去吧,命令各部鎮之以靜,隨時聽候中央調遣。」戴季良當然知道,張勳復辟的最終結果是什麼,用不著陝軍出境,幾個跳樑小丑也不過十二日的天下,於波拿巴氏只百日天下相比也未可足道。「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調動一兵一卒。」

    「大帥,你是在擔心之長兄吧?」既然戴季良處驚不變,所有人也一下子按下了自己騷動的心,很快大會議室裡只剩下了張自力和戴季良兩個人,這時候張自力開口了。「真是不巧啊,之長兄既是滿人又在這個時候在北京,萬一捲進去,真是不堪設想啊」

    「是啊,真後悔,不該讓之長兄去北京的,現在這個混亂的局面。」戴季良搖搖頭。「幼巖,」戴季良朝著門口喊著,不一會副官厲鼎璋出現在了門口。「立刻派人把之長兄的家眷接到我家去,路上別說什麼,對著二太太也別說。」齊秀已經足月了,這個時候實在不能讓她知道北京出了亂子,萬一她知道自己兄弟生死不明,那還不要出亂子啊。

    「報告,鄂處長從天津發來的電報。」厲鼎璋前腳剛走,慎錢選後腳跑了進來。

    「快拿過來。」戴季良一把搶過電文,粗粗看了一遍,隨即癱倒在了椅子上。「之長兄總算是腦子清醒,」說著他把電報遞給張自力。「看來我還要謝謝他,把齊華一家都帶到了天津,這下我算是心定。」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連之長兄這樣的旗人都知道張勳成不了事,咱們也可以高枕無憂了。」張自力看完也笑了起來。「大帥這個討逆通電真是及時啊,這下咱們可就站到了道義的制高點上了。」

    「單單是站上制高點還不夠,咱們還得給陝北民軍找點事做。」戴季良揉著眉頭想了想。「立刻以我和李根源的名義給陝北發電,命令他們立刻出省討逆。」李根源現在連省長公署大門也出不了,戴季良用他的名義也算不上是冒簽。「宋澤剛不是說陝北現在兩派對立嚴重嘛,那我就給他們加一把火吧。任命郭堅為陝西討逆軍第一支隊司令,讓耿直來當他的副司令,命令他們自延水關渡口東進入晉,閻老西那邊我親自打招呼,嚴令他們即日啟程不得有誤。」

    「這明明就是戴季良在借刀殺人。」對於戴季良的電令,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就是曹世英和高峻了,郭、耿兩部是他們兩個團的絕對主力,一旦被東調入晉,不啻是斷其一臂膀。「端人兄、方剛兄,你們絕對不能上當啊。」

    「不走行嗎。」耿直並不梗,讀書人出身的他儀容俊美,人號翩翩佳公子,不過性格豪爽,獨處時常常沉默寡言,唯獨喜歡撫弄槍械,瞄準敏迅,命中率也頗高,和美國西部牛仔有得一拼。「若是不走,咱們就會被當成復辟分子遭到聲討,西安城裡的同志已經被戴季良弄臭了,難道咱們也要被戴季良污蔑一番才成嘛。」

    「方剛。你是什麼意思。」胡景翼傷勢還沒大好。坐在那一動頭上地冷汗就止不住了。不過現在這屋子裡只有他威信最高。所以由不得他不出來說話。不過他也知道耿直和郭堅地關係。也知道耿直一向是以郭堅為馬首地。所以一開口就是問地關鍵人物。「若是你真地想走。我絕不攔著。」

    「笠僧兄。軍令難為。我可不想被人指著鼻子罵成叛軍、逆軍。」郭堅顯然是主意已定。與其在陝北整天地不自在。不如去山西發展。說不得還會另外闖出一片天地呢。「不過。我不會按戴季良指地那條路走地。誰知到他會耍什麼心眼。我從吳堡走。渡河到柳林。沿著呂梁山中小路北上。只要出了忻口。那就是魚入大海了。」

    「好。好漢子。我答應你。不過有個條件。」胡景翼當機立斷。顯然與其硬留郭堅和耿直在陝北。還不如讓他們出去闖一條新路。雖然現在時局緊張放走兩部這七八百號戰力頗為可惜。但是為了避免將來可能地更大內耗。他不得不做出違心地抉擇。「端人兄。你得把虎城給我留下。這員虎將。我要用他來對付戴季良。」楊虎城、李虎臣。人稱民軍兩虎城。現在小荷才露尖尖角地楊虎城就在耿直地麾下。這員猛將胡景翼絕對不會讓他跟著郭堅他們一起出省地。

    「可以。」耿直看了看郭堅。對方點點頭。於是他一咬牙答應了下來。

    「很好。」胡景翼笑了笑。顯然對郭、耿二人地答覆很滿意。「這樣我也不讓你們吃虧。方剛兄等一下。讓你地人到我那提30桿快槍和2000粒子彈。另外我會讓崧生兄再給你們準備20000斤谷子、1000塊大洋。方剛兄、端人兄。今後你們可要自己多加保重啊。」

    「多謝笠僧兄。」胡景翼說得動情。郭堅和耿直也不是鐵石心腸之人。兩個人站起來對著一屋子地民軍首領們一抱拳。「兄弟們。你們也多多保重。青山不老綠水長流。咱們還有機會見面地。後會有期了。」

    「什麼東西,兩個逃兵。」望著兩人的背影,本來就和郭堅不對頭的樊鍾秀破口大罵。「笠僧兄,你也是的,現在糧食、軍火這麼緊張,你還給這兩個吃裡扒外的傢伙準備東西,你就不怕他們轉身將咱們賣了。」

    「好了醒民,少說兩句。」胡景翼一瞪眼,樊鍾秀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也一下子啞了殼。「方剛他們渡河也是為了討伐復辟的禍首,倒是咱們。」胡景翼抹了抹頭上的汗。「要立刻動員各地的民軍入伍,峰五兄,這次耿端人走了,你損失比較慘重,讓醒民到你那去當副團長吧,」胡景翼扳著手指頭關照著,「俊夫兄,我把我的第六連補充給你,大家記住了,戴季良這一手絕對是不懷好意的,釜底抽薪,想削弱咱們的實力,保不準什麼時候他就會對咱們突然動手了。」

    「是。」胡景翼說得嚴重,眾人無不凜然應是。

    「你確認郭、耿兩部已經在三天前渡過黃河了嘛?」有鑒於通訊的落後,直到7月10日段祺瑞馬場誓師之後的第七天,戴季良才得到了北面確實的消息。

    「肯定沒錯。而且郭堅沒有走延水關渡口,走的是吳堡。」宋成信誓旦旦的回答著,自從上次出了紕漏,現在他兢兢業業一點差錯都不敢再犯。「估計行程,現在已經過了柳林,不是走離石就是走的中陽。」

    「走離石或是中陽嘛。」戴季良在地圖前踱著腳步,一步,兩步。「你以為郭堅部會是走汾陽、孝義的大路,還會走岢嵐、靜樂的呂梁山小路。」

    「卑職以為,郭堅部紀律極差,走大路必有擾民之舉,閻錫山斷不會容他的,只有走山間小路消息不容易傳出去,再加上地形崎嶇,晉軍必然難以予以阻攔,只要過了忻口,無論北上大同,還是東去保大,晉軍必然鞭長莫及了。」宋成原來參謀的底子還沒有這麼快忘記,他在地圖上一推演,自然而然的得出了結果。

    「立刻替我擬一份密電給閻百川。」戴季良眼睛一瞇,一股殺氣就透了出來。「就說郭堅兵變,有從逆之舉,現東渡入晉,從速捕殺,以免禍亂地方。」看到宋成記下了,戴季良又補充著。「請閻督軍立刻封鎖郭堅、耿直部西返陝西之路,另外,你給我打50000塊錢過去,就說陝西貧瘠,這點錢就算給晉軍兄弟們喝口茶的。」

    「是。」宋成立刻退出去交辦這件事了,只留下戴季良一個人在辦公室裡兜著圈子。

    「大帥,二夫人要生了。」一個馬弁急切的敲著辦公室的門。

    「要生了,好兆頭。」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戴季良忽然也有些迷信了,他猛地站定了身子。「走,回去,我要親耳聽聽孩子降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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