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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叢生,步步驚心 四十一:山雨欲來風滿樓 文 / 飄揚

    四十一:山雨欲來風滿樓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好幾天了,全市長和冀良青在省城開會也回來了,全市長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問任雨澤廣場項目的招標情況,問他最近幾天的進展如何,這次到省上開會,全市長已經把這個項目作為一個重頭戲給省委王書記做了詳細的匯報,還給王書記保證,很快該項目就會動工了,並邀請王書記在奠基儀式的時候也能到場參加。

    王封蘊書記沒有明確的給他答覆,不過對這種不要省上一分錢就能搞下來如此大的一個工程也是做了一個肯定,給全市長打了打氣,讓全市長的心情一下子幸福到了極點。

    他就暗自得想,這個可是新省委書記啊,自己要能在他的心目中留下一個好影響,以後對自己仕途很是有利。

    但任雨澤給他的回答卻讓他有點不太滿意了,任雨澤說項目招標恐怕還要等上一個階段呢。

    全市長就在電話中問:「為什麼啊,不是已經初選了幾家嗎?我們應該抓緊展開這項工作。」

    任雨澤說:「現在出了一點小狀況啊。」

    「什麼狀況?」全市長有點擔心的問,這個項目已經給上面吹出了話,可千萬不能有任何的閃失。

    任雨澤就說:「現在拆遷戶又開始鼓噪起來了,說購買那面的房子太貴了,比新屏市其他商品房要每平米高出幾百元,所以搬遷恐怕還要拖拖。」

    全市長吃了一驚,說:「過去不是和劉老闆已經談好了購房的價格嗎?他怎麼能隨便的亂漲。」

    「劉老闆?現在人家換人了,是張老闆的房子了,聽說他們兩家合併了。」

    全市長就感到頭一陣的發懵,怎麼他們合併了?自己還不知道?

    他趕忙就掛斷了任雨澤的電話,給那個過去和自己有過錢財來往的劉老闆去了個電話。

    任雨澤方下電話冷冷的笑了笑,現在的難題已經不是自己的難題了,自己已經把這個包袱扔給了全市長,讓他先頭大幾天在說。

    不過任雨澤也沒有離開辦公室,他是知道,很快的全市長就會召見自己的,這樣的麻煩量他全市長也處理不了。

    任雨澤就在自己辦公室美美的抽了一支煙,喝了一杯茶,那面全市長的電話就追了進來:「任市長啊,你來一下我的辦公室。」

    任雨澤就嘴裡答應著,又磨蹭了一會,才施施然的到了全市長的辦公室。

    任雨澤一進去就看到了全市長,他正在辦公室焦躁的來回走動著,見到任雨澤來了,連忙說:「任市長,你趕快的和張老闆接觸一下,上次你幫他協調購買過土地的,他應該多少能給你個面子。」

    任雨澤很虔誠的連連點頭說:「是是,不過我昨天就專門約談過他了。」

    全市長說:「雨澤啊,在這件事情上,我們還是要低調一點,我的意思是辛苦你一下,親自上門見見他,不管怎麼說,他現在這個房價要降下去,這個工作你一定要做一做。」

    任雨澤面有難色的說:「唉,昨天我們談了好幾個小時,他客氣是很客氣的,但是咬定了房價不鬆口了,我也很是為難。」

    全市長也皺起了眉頭,依然在辦公室來回走動,坐不下來,他現在真有點擔心起來,這個問題不解決,拆遷戶是肯定不會順利的搬走,他們不動,房子不能拆遷,項目就只能停擺了,自己給省上說出去的話也就成了笑柄。

    轉了幾圈之後,全市長就站在了任雨澤的面前說:「要不我們分頭進行,你在這面和張老闆談,我那面先把標招了,這樣就不會耽誤什麼事情,你看怎麼樣?」

    任雨澤搖了一下頭說:「恐怕事情有點複雜。」

    「什麼複雜?」

    「這拆遷不解決,就是招了標也沒用啊,再說了,我擔心招標更刺激了張老闆,那個價格更下不來了。」

    全市長很奇怪的看著任雨澤說:「我們招標和他有什麼關係,怎麼就把他刺激了?」

    「市長啊,你是不知道,這張老闆也是來投過標的,不過在第一輪就被我們淘汰了,可能是他氣不過,所以就收購了那個小區,為的就是要讓我們讓他中標。」

    全市長一聽就火了,一巴掌拍在了任雨澤坐的沙發背上,把任雨澤還嚇了一跳,趕忙站起來。

    全市長也發現自己有點失態,就摁了一下任雨澤的肩膀說:「你坐,你坐,原來張老闆這還是故意的啊,那事情就好辦了,我們給他來點硬的。」

    任雨澤不解的問:「來硬的,怎麼來?」

    「先給他下一個行政通知,說他隨意哄抬價格,破壞新屏市的穩定大局,再讓工商,稅務,物價局去查一查他,我就不相信了,一個生意人敢和政府較勁。」

    任雨澤眼中閃過一絲嘲諷的神色,笑笑說:「全市長,你這話啊,我昨天也和張老闆說過的,但他不怕。」

    「不怕,他就那麼有底氣。」

    「是啊,我說他是故意影響我們花園廣場項目,是對我們政府的一種要挾,我們不會吃他這一套,在必要的時候,我們會用行政手段的。」

    全市長連連點頭:「你說的對,就要這樣說。」

    「你猜猜他怎麼說的?」

    全市長搖搖頭,有點茫然的看著任雨澤。

    任雨澤就不以為然的說:「這老小子還嘴硬的很,對我說,他不怕查,因為這個小區的房子本來成本就高,在他收購盤點賬務的時候,發現裡面有好幾筆款項都還沒進成本呢?請客送禮的不少,所以這價格就是下不來。」

    全市長一下有點緊張了,他看著任雨澤說不出話來,心中也暗自掂量起來,這事情的確是有點麻煩了,自己過去還收了劉老闆一大筆好處呢,這肯定是會在財務賬上有支出,要真派人去查,說不定就把這事情翻騰出來了。

    任雨澤見全市長沒有說話,就自言自語的說:「我那是給他張老闆面子,昨天沒有把話說死,今天有全市長你這話了,那我明天就派人過去,好好的查一下,我們就先從他偷稅漏稅查起,我就不相信了,他公司能那麼規矩。」

    說完話,任雨澤就恨恨的掏出了煙來,給全市長也發了一根,很氣不過的大口吸了起來。

    全市長騎虎難下了,他不想讓張老闆中標,因為鴻泰地產公司的老闆柯瑤詩那殷切的眼光讓他心中不忍,但他又怕和張老闆的翻臉,萬一他讓事態不斷的升級,最終暴露出那筆資金的去處,自己更是得不償失。

    全市長在為難中思考著,任雨澤也在憤憤不平中抽著煙,兩人都沒有說話,等一支煙抽完,任雨澤見全市長還是沒有說話,他就只好自己說了,自己不想說都難,全市長的優柔寡斷肯定自己是熬不過他的,任雨澤憤憤的把煙蒂在茶几上的煙灰缸中摁熄,說:「算了全市長,這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親自帶隊,好好的查一下張老闆。」

    說完話,任雨澤就起身準備離開了。

    全市長臉上的顏色不斷的變換著,他見任雨澤就要離開,趕緊喊住:「等一等任市長,我們也不能過於草率的,企業有錯誤,我們要幫助,行政手段是國家,人民給我們的權利,但使用起來我們還是要謹慎啊,一個企業成長到現在也很不容易。」

    任雨澤就站住了,扭轉身子看著全市長說:「市長啊,你太菩薩心腸了,這樣的企業我們就要殺一禁百,讓他們知道我們政府的權威不可侵犯。」

    「你啊,你啊,你雨澤同志太年輕氣盛了,我們是人民的公僕,我們的行為都要在利於企業和社會發展的基礎上,這不是鬥氣,更不是展示強權的時候。」

    任雨澤一下就為全市長這高潔的品質和純淨的思想震撼了,他滿眼崇拜,滿腔佩服的說:「全市長,我錯了,我在很多地方還不成熟啊,唉,脾氣太壞,總想著爭強好勝,全市長今天這一席話對我有很大的啟發,以後」

    全市長趕忙伸手制止住任雨澤的話,說:「打住,打住,我也沒有你說的這麼崇高,只是每當我想起我的責任,我都會不斷在提醒自己,這樣吧,不怕犯錯誤,只要改了就好,這個張老闆你幫我約一下,我來和他好好談談。」

    「奧,好,約在什麼時候?」

    「越快越好吧。」全市長看看手錶,說:「剛好上午我還有些時間,你現在就約他。」

    任雨澤就答應了,然後拿起了電話給張老闆打了過去。

    幫著全市長越好了張老闆之後,任雨澤才戀戀不捨的離開了全市長的辦公室。

    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任雨澤就再一次掛通了張老闆的電話,對他說:「張總,我剛才在全市長辦公室。」

    張老闆說:「我聽出來了,所以也沒敢問你什麼,情況怎麼樣?」

    「應該有轉機吧,那件事情我也隱隱約約的提了一下,你也要把握好尺度,不點一下也不成,但你也不能說的太直白,畢竟這只是一種無憑無據的猜測。」任雨澤很耐心的叮囑。

    「嗯,好的,我有分寸,任市長你放心好了。」

    任雨澤就不在多說什麼了,一個像張老闆這樣久經沙場的老將,他肯定會處理好這個並不太複雜的事情。

    這件事情任雨澤就沒再管了,到了下午是四大院的頭頭腦腦們召開會議,會議主題是學習領會省委新來的王書記的講話精神,會議由市委主管黨群工作的尉遲副書記主講,冀良青書記和全市長做補充和總結發言。

    新書記的講話那當然是高瞻遠矚,明察秋毫了,對於新形勢下的全省工作都有了一個宏觀的指導和建設性的意見。

    不過任雨澤確實聽的昏昏欲睡,不是他聽不懂,只是這些話都是放至四海皆准的高談闊論,對於現在的新屏市很多具體工作,說沾邊,都能沾上,說沾不上,一點都沒作用,但還得聽啊,好在任雨澤自己有一套多年煉就的開會經驗了,你說你的,他想他的,還能一心二用,冷不丁的給人家鼓一下掌,這樣混起來時間也是很快的。

    全市長在補充講話之後,就沒有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了,他移動了幾個座位,坐到了任雨澤的身邊,任雨澤見他坐了過來,趕忙打住了自己心神遊蕩,知道全市長肯定是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就掏出了香煙,兩人點上,任雨澤沒有問。

    全市長點上煙之後自己就對任雨澤小聲的說了:「雨澤同志,上午我和張老闆談過了話,我狠狠的批評了他,怎麼能這樣呢,對不對,新屏市是大家的,新屏市的每一個人都有義務來為這個地方添磚加瓦,像他這種行為是很有問題。」

    任雨澤連連的點頭,也不多說什麼,就聽全市長自己自話自說:「後來這個張老闆也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他決定把房價還是回歸到過去談的那個價格上。」

    任雨澤很吃驚的看著全市長說:「哎呀,看來還是全市長你厲害,我當初給他說了幾個小時,這傢伙油鹽不進的,全市長出面,效果就是不一樣啊。」

    全市長很自負的笑笑,說:「這也就是個經驗問題,以後你遇到這樣的事情多了,慢慢也就能把握和體會到他們的心態,這樣你就可以對症下藥。」

    「嗯,嗯,是啊,是啊,看來我還有很多地方要向市長學習呢。」

    「你也不用這樣說,你也是不錯的,工作認真,勤奮,這都是值得發揚的,對了,另外啊,張老闆還同意了,如果讓他入圍招標,他給政府繳納一千一百萬元土地補償金,這不是一個小數字啊,我都有點心動了。」

    任雨澤一聽,也是暗自好笑,看來張老闆這次也是出水了,比上次多付出一百萬元,這挺好的,任雨澤忙說:「不錯啊,上次他還只出一千萬,現在你又多為政府掙了一百萬元啊,呵呵呵,我現在理解了,你當初用第一輪篩選的目的就是逼他們一下吧,最後讓他多出點水。」

    全市長一愣,哎,是啊,這個借口好,好。

    他就很鄭重其事的說:「工作中啊,我們要多動腦筋,你當時一定會因為我第一輪把他們幾個條件好的篩選下去了,心裡是很不理解吧,但你想想,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個輕重呢,我就是要給他們施加壓力,讓他們拿出最為優厚的條件,做工作有的時候就和做生意一樣,要清楚對方的心理。」

    任雨澤睜大了眼睛,恍然大悟的連續「哦哦」了幾聲,很崇敬的仰視著全市長,說:「沒想到,我真沒想到,唉,以後我在工作中還請全市長多多指點一下啊。」

    全市長端然一笑,擺擺手說:「嗯,彼此學習吧,這件事情你抓緊操作,上次篩選掉的那幾家,都可以重新叫回來,預選,預選嘛,本來就不是最後的決定,你自己也不要有什麼難為情的想法,工作就是這樣,靈活,機動,不要墨守陳規。」

    任雨澤連連的點頭:「嗯,好的,謝謝全市長的教誨,那你看什麼時候開始招標?」

    「越快越好吧,夜長夢多。」全市長說這話的時候,其實心裡還是挺疼的,這個項目自己一點好處沒撈到不說,關鍵是到時候怎麼給人家柯瑤詩一個交代了,她可是對自己充滿了信心和希望的,唉。

    會議之後,任雨澤立即就把全市長這個最新的指示下達到了招標組,讓招標組過去跟著全市長跑的那幾個人都百思不得其解,他們想不通,為什麼全市長會如此處理這件事情呢?

    金副秘書長聽的也是大吃一驚的,這樣一來,只怕魯老闆就沒有了什麼優勢了,怎麼會變成這樣的一個局面呢?

    金副秘書長在擔心之餘,就想到還是要聯合全市長那幾個人,在招標中一舉把這幾家封殺掉。

    但等他在第二天找到機會和這些人接觸的時候,這幾個人已經都口風轉變了,都在唱高調,說要嚴格按照招標程序來,保證高質量,優惠大的企業入住廣場工程,金副秘書長就感到大事已去,趕忙思考其他的方案。

    任雨澤是誰,整個事情他比誰都清楚,他是深知這個夜長夢多的危害的,他更不會給這些人一個翻盤的機會,就在第三天中午,任雨澤就正式的啟動了招投標議程,為了公平,公正,透明的進行這項工作,在招標的時候,任雨澤還特意請來了全市長作為該項工作的監督員。

    全市長當然就很公正了,而且事情也太簡單,張老闆給的條件最好,他的公司也最大,實力也不俗,幾乎沒有讓任雨澤說一句話,這個招標,議標也就結束了。

    張老闆就當仁不讓的成為了這個項目的承建商。

    於是,整個花園廣場的項目就正式啟動了,搬遷戶也突然的得到了通知,他們的補償款比過去多了很多,而且那面的房子也一下把價格降了下來,在任雨澤的建議下,市公交公司還專門給這個小區增加了一趟公交車,拆遷戶當然沒有什麼異議了,不用誰去做工作,他們就自己收拾家什,細軟,準備搬家了。

    當然了,這樣的成績任雨澤是不能獨佔的,他一直都把全市長放在了首位,每當別人誇讚他的時候,任雨澤都是很低調的說:「我就是割跑腿的,跑腿的。」

    但不管怎麼說吧,任雨澤的心中還是充滿了驕傲的,自己完成了一次本來難度很大的工作,為群眾,為市裡贏得了利益,就算沒有人能瞭解到這背後的艱辛,但任雨澤依然是滿足的。

    廣場的前期工作也算告一段落,但任雨澤還是閒不住,接下來他的事情更多,廣場項目涉及到很多市政管理部門,給水,用電,道路等等,還有周邊的配套城建小項目,任雨澤就忙的飛了起來。

    這樣忙了幾天,任雨澤正在項目地做現場協調的時候,卻接到了冀良青的秘書小魏的電話,說冀良青書記請他過去一趟。

    冀書記在新屏市要找誰一般是不問你忙不忙的,你就是再忙,也要趕快過去,任雨澤就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急急忙忙的坐車到了市委辦公樓。

    一到冀良青的辦公室門口,秘書小魏就趕忙吧任雨澤領進了冀良青的辦公室,冀良青正在看著什麼文件,見任雨澤來了只是點點頭,對他說:「你先坐一會,我馬上就完。」

    任雨澤安安靜靜的坐在了會客的沙發上,秘書小魏很慇勤的幫任雨澤倒上了一杯茶水,給任雨澤點頭致意一下,輕輕的退了出去。

    任雨澤端著茶杯,一面吹著上面的浮茶,一面在心中暗想,不知道冀良青書記找自己是什麼事情,該不會是因為自己最近一直忙,沒有過來匯報他生氣了吧?

    看著也不像啊,他臉上到沒有什麼生氣的跡象。

    但他也沒有笑啊,這為什麼他見了自己不笑呢?

    任雨澤就緊緊張張的坐在那裡,時間倒是不長,就幾分鐘的時間,但任雨澤腦袋裡已經把很多事情都想了一遍。

    冀良青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站起來,站在原地,扭了扭腰,說:「雨澤啊,最近很忙吧?」

    任雨澤一聽冀良青這口氣,心中就稍微的安定了一點,但凡是領導對下屬稱呼,一般分幾個層次的,叫你名,不帶姓,這是最親熱的一種態度,叫你名又帶同志二字,那是公事公辦的意思,叫你全名,不管帶不帶同志二字,那都是領導心中對你有氣了,現在冀良青一叫雨澤,任雨澤就不怎麼擔心了,不過心裡還是暗自罵了一句自己,奶奶的,自己又沒有做壞事,怎麼老是會緊緊張張呢。

    任雨澤站起來答道:「書記也很忙吧,我這都是現成的工作,比不得你這勞心啊。」

    「看你客氣的,坐坐,站起來幹什麼,我就是找你過來隨便聊聊的,沒什麼正經事情。」說著話,冀良青就走了過來,在任雨澤側面的長沙發上坐了下來,很舒展的把腳伸的遠遠的,從茶几的旁邊擺放開。

    這是一種不很莊重的姿態,也只有在冀良青感到無所顧忌的時候,他才會這樣做,也或者,他就是要用自己的這個形體語言告訴任雨澤,他對他並不設防,把任雨澤當成了自己的人。

    任雨澤就給書記發上了煙,冀良青一看任雨澤醜的還是25元一包的芙蓉王,就搖下頭說:「我不是說過了嗎,煙可以少抽點,但一定要抽好的,這對身體危害小。你吧我桌上煙拿過來。」

    任雨澤就站了起來,笑著過去拿來了冀良青的軟中華,一面說:「我抽這煙習慣了,一直都喜歡這牌子。」

    冀良青也不理他,抽出了兩隻煙。

    任雨澤趕忙上前一步接上一支,又幫冀良青點燃,自己才也點上煙,坐了回去。

    看了一眼任雨澤,冀良青說:「你那面工程上的事情進展不錯嗎。」

    任雨澤一聽說道工程上的事情,趕忙掏出了隨身攜帶的一個筆記本來,就準備給冀良青匯報一下花園項目的進展情況。

    冀良青一下坐正了身子,說:「停停停,你不要給我來這套好吧,我可不想聽你這官面的文章。」

    任雨澤說:「我最近忙,怕打擾書記,所以好長時間也沒有給你匯報了,今天剛好,我就把項目情況簡單的給你匯報一下吧?」

    冀良青搖著頭說:「現在有什麼好匯報的,還沒怎麼開始呢,在說了,你匯報也是給全市長匯報,我聽那麼多幹什麼?」

    任雨澤疑惑起來,從自己一進來冀良青說的每一句話,好像都是和項目相關的,但為什麼他又不聽自己匯報?

    任雨澤有點為難的看著冀良青,一時不知道應該繼續謙虛的堅持匯報,還是把筆記本裝起來。

    冀良青一笑說:「我叫你來只是一種好奇,知道嗎?好奇!這應該不算是工作的事情,就是私下裡的一個疑惑想讓你給解釋一下。」

    任雨澤抬手扣了扣頭,這冀良青書記也會好奇?他問:「書記是什麼事情需要我解釋,請明示一下,我一定做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冀良青就閃動了一下本來就很犀利的目光,輕聲說:「我想問的問題是,你怎麼就讓全市長改變了想法,按你的思路進行了這次招標?」

    冀良青說的聲音不大,但一下子就穿進了任雨澤心中,那話語鏗鏘有力,聽在任雨澤耳裡猶如雷鳴,讓任雨澤暗自心驚的,這個冀良青太厲害了,似乎他從來沒有關心過花園廣場的招標項目進度和情況,但從他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中,任雨澤就不能再有任何的僥倖心理了,冀良青什麼都知道,他對招標組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明白,他還洞悉了自己的意圖,也明白了全市長委曲求全是不得已的行為,這太讓任雨澤震驚,也太讓他感到害怕了,冀良青就像是盤旋在新屏市的一支鷹,對這個城市發生的一切他都歷歷在目。

    任雨澤的臉上就顯出了茫然,不解,惶恐而又驚訝的神色:「冀書記的話我沒有完全明白?」

    冀良青就死死的盯著任雨澤,看的任雨澤心頭發毛,背心流汗,最後冀良青發出了轟然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給我還裝,你裝吧,裝吧。」

    任雨澤還是茫然的搖著頭,他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他沒有其他的選擇,他寧願裝,哪怕裝的不像,哪怕冀良青明明知道自己在裝,但還是要裝下去的,這總比自己說出自己的陰謀詭計,說出自己聯手張老闆對全市長敲詐要好的多。

    至少這樣冀良青只能是繼續的懷疑自己,而說出了那些,恐怕冀良青就是另一種心態了,他會對自己加強防範,他會對自己敬而遠之,甚至是打壓,從某種意思上來說,領導可以對一些事情懷疑,但絕不會容忍一個善於陰謀詭計的人在自己身邊。

    冀良青沒有讓任雨澤的偽裝蒙蔽過去,他說:「當你們第一輪的篩選結果出來的時候,我其實就想出面的,但後來我想了想,既然有你任雨澤在那裡,我相信你是有辦法的,但再後來,你在金副秘書長那裡也受挫了,我想這件事情你已經沒有了勝算,但我還是想等到最後一刻才出面喊停,知道為什麼我想那樣做嗎?」

    任雨澤搖搖頭,沒有說話,其實他真的也不知道冀良青為什麼一直不出面,既然他已經斷定了自己無能為力了,他還不出面?

    冀良青點點頭說:「是啊,你當然是猜不出來,其實啊雨澤,在很多時候,我最想聽到的是你來給我求援,你來找我,讓我幫助你,讓我給你作為後盾,但顯然,你從來都沒有準備給我這樣的一個機會,這從我內心來說,還是有點失落的。」

    任雨澤現在算是明白了,冀良青想要的就是讓自己對他的臣服和乞求,只要自己求他,不管是什麼事情,他一定都會答應的,因為作為一個資深的宦海老吏,冀良青知道自己的價值,他要自己明確無誤的坐上他的戰車,為他衝鋒陷陣,為他攻城掠寨,做他的急先鋒。

    但任雨澤是不願意這樣的,至少,現在任雨澤還不想過早的投靠誰,在這個近似於賭局一般的官場,旗幟鮮明,立場堅定,固然是一種方式,可以找到靠山,可以獲得最大限度的幫助。

    但萬事萬物都是矛盾和相剋的,過於鮮明當然也就有了孤注一擲的特性,它就少了靈活自如,少了迴旋變化的巧妙,政治的奧妙在於不斷地周旋,政治的樂趣在於最終俘獲,政治的全部智慧在於圓滑,在於藏著鋒芒的世故,在於妥協中保存實力積蓄力量,政治的快感在於強加於人。

    而一旦沒有這些,自己就只能是依附在別人戰車上的一個輪轂,一個扶手,或者刀具,自己已經沒有了生命,沒有了獨立,沒有了自由,自己只能在一個特定的圈子裡做一些特定的事情,為一個派系工作,為一個小集團出力。

    這不是任雨澤想要的模式,任雨澤更希望在這爾虞我詐,暗流湧動的權利之場,用自己獨特的手法,繪畫出了一片更為炫麗的輝煌,這就首先要獨立出來,而不是給自己套上派系,關係的枷鎖。

    任雨澤苦笑了一下,說:「比起冀書記你們這些老領導來,我真的發現自己差得太遠了,要是早知道你一直想要幫我,何必我把自己搞的緊緊張張的,一面怕工作沒做好,一面又怕無意中得罪人,兩頭的為難啊,唉,這就是眼光水平的問題啊,現在才發現,很多事情我都看不透,看不清。」

    任雨澤的表白讓冀良青一時啞口無言,任雨澤沒有回應自己的話意,他自說自話的在吹捧自己,自己需要你來拍嗎?根本不需要。想拍我冀良青的人多得很,我可沒有心情來和你玩這種無聊的遊戲。

    冀良青久久沒有說話,他看著任雨澤,想看懂他,他要理解他,但卻感到任雨澤越來越模糊了,作為盤踞在新屏市多年的冀良青,在新屏市這塊土地上,只要自己想拉誰過來,不管這個人多有個性,也不管他多麼自大和驕傲,他都會對自己的微笑做出最為快捷,最為直接的回應,自己的橄欖枝從沒有伸出去又空空如野的拽回來。

    而這個任雨澤他是為什麼呢?為什麼他就不願意搭上自己的快船,他一個人難道不寂寞嗎?顯然,他也沒有踏上全市長的戰車,更不用說莊副市長的戰車了,他難道總是喜歡這樣獨來獨往嗎?

    苦笑了一下,冀良青說:「你不像是一個不合群的人。」

    「我喜歡孤獨嗎?好像也不是啊,但我不希望給別人添加麻煩倒是真的,我一直都這樣要求自己。」任雨澤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他也知道,自己裝聾作啞就這樣拒絕冀良青的好意是一個很危險的行為。

    冀良青淡淡的問:「奧,這到是很少聽到的一種論調,你有什麼麻煩給別人添加,是工作,還是生活?」

    任雨澤很小心的說:「冀書記,其實我的麻煩很多,我也不是一個單純的人,在我身後有很多麻煩的,這你應該知道,所以我不能輕易的給別人帶來本來不屬於他的麻煩。」

    冀良青恍然大悟了,奧,原來如此,看來是自己錯怪任雨澤了,不錯,在任雨澤的身後是有很多麻煩,雖然自己不是很瞭解任雨澤的過去,但顯然的,他作為樂世祥的女婿,而且是在一場決戰中挫敗了省政府派系的許秋祥,那麼他當然會受到懲罰,他已經受到了懲罰,而以後呢?也許還有接下來的打擊吧,他不想連累自己,不想讓自己在那個時候難於取捨。

    冀良青有點同情的看著任雨澤,是啊,或許他現在這樣二三不靠的更好一點,就像自己一樣。

    冀良青說:「你認為你還會有麻煩?這樣的擔心可以理解,但你應該知道,新來的省委書記就我的感覺來說,他不是一個柔弱之人,或許他的到來能讓你所處的大環境有個改變。」

    任雨澤點點頭說:「我也是這樣希望的,但現在什麼都看不清,所以我只能等待,希望沒有人給我找麻煩,讓我能好好的工作就可以了。」

    冀良青也長歎了一口氣,他到底算是放過了任雨澤,如果今天任雨澤沒有找到這個難以反駁的理由,恐怕今天之後,任雨澤就會成為冀良青心中的大敵了,作為一個新屏市的一哥,他絕對是不會容忍別人對他的微笑嗤之以鼻的。

    這關係到他的尊顏和權威。

    冀良青又點上了一支煙來,看看任雨澤:「哈哈,雨澤啊,你真是一個很有趣的人啊,對了,我們好像把話題扯的太遠了,現在還是讓我們回歸到我的疑惑上吧?你是用什麼辦法讓全市長改變了想法的,我真的很好奇。」

    任雨澤在這段時間和冀良青的周旋中,已經想好了一個應對的方式了,他就說:「我大概的瞭解一點,好像那個張老闆買下了本來給拆遷戶定好的小區所有房子,然後擅自提高了銷售價格,而全市長應該是很迫切的想要讓花園廣場項目啟動吧,所以他們就一拍即合了。」

    冀良青睜大了眼睛,細細的回味著這事情其中的道理,最後就實在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指著任雨澤說:「這應該是你的手法吧?」

    任雨澤連連的搖頭,說:「書記你是領導啊,不能無憑無據的冤枉我,我為這事情緊張了好長時間,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的。」

    搖搖頭,冀良青指著任雨澤說:「你可以騙的了別人,但你騙不了我的,張總我也認識時間不短了,就他那小心謹慎的一個人,他敢出此狠招數,不要說他想不出來,就算想出來了,他也不敢用的。」

    任雨澤囁嚅著說:「可能是他急了,常言道,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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