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叢生,步步驚心 一五三 文 / 飄揚
一五三
槍聲在飛燕湖空曠的荒野上響起,很密集,也很清脆,就像過年時候的鞭炮聲一樣,這樣的時間持續著,紛亂的人影在別墅外面晃動著,不斷的有戰士中槍,血已經染紅了別墅外面光潔的大理石地面,倒下去的人也不再是一個兩個人了,地下的屍體很多,橫七豎八的倒下很多的戰士。
激烈的槍戰把這靜怡的夜色撕成碎片,留下遍地屍體和團團的火焰。
但不管怎麼說,別墅裡也只有10來個人,在他們面對絕對優勢的警方的時候,他們還是慢慢的力不從心了,客廳那巨大的玻璃窗已經破碎,別墅的大門也讓一個輕型手雷炸的四分五裂,身穿防彈衣的特種兵衝了進去,第一波倒下了三個,都是一槍致命,但剩下幾個卻躲在了死角,他們的微沖很強勁,比起樓上的手槍來說,更有封鎖和壓制的功效,樓上也不斷有人發出最後的嚎叫。
看到這樣的機會,外面的武警也從窗戶和大門衝了進去,而外面幾百名警察用火力壓住了樓上的射擊,一串串的子彈打在牆面上,摩擦出耀眼的火星。
進去的人越來越多了,而樓上的抵抗在幾分鐘之後也逐漸的沉寂下來,漸漸的,槍聲稀疏,樓梯上也有猶如泉水的血液留了下來。
當蕭博瀚支撐著身體,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的時候,他的對面站著五名滿腔仇恨的武警戰士,他們無法忍受心中的悲哀,就在幾分鐘之前,他們親眼看到眾多的戰友飲彈身亡,這讓他們傷心欲絕。
他們看著這個最後的頑匪,每個人的手都在哆嗦,這不是害怕,而是仇恨和怒火,他們希望這個叫蕭博瀚的人能抬起手中的槍,是的,他們很渴望他那樣做,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把仇恨的子彈全部射進這個人的胸膛。
蕭博瀚的身上和臉上都是血跡,看上去很恐怖,他的一隻胳膊顯然已經被打斷了,耷拉在身體的側面,隨著他搖晃的身體也在微微的搖晃著,而另一隻手上,還有一把手槍,槍口還在冒著縷縷青煙。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槍裡已經沒有子彈了,他剛才已經把最後的一顆子彈射進了一個年輕戰士的頭顱。
但他還是沒有鬆開手丟棄已經沒用的手槍,他慘然的笑著,這笑容完全破壞了蕭博瀚固有的瀟灑的英俊,有點猙獰,有點陰狠,他知道,只要自己手動一下,對面五桿微沖的槍膛就會冒出灼人的火焰,但在這個時候,蕭博瀚還是抬起了槍口,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只有這樣,他才能對得起身邊倒下的兄弟,也才能對的起自己的名聲和尊嚴。
所以他抬起了手臂,槍口對準了幾米開外的那五個武警,於是,槍響了,說不清多少顆子彈釘進了他的身體,很多,很多,他翻滾著倒下了二樓的扶手,在槍聲停止的時候,蕭博瀚就落在了地上……
任雨澤一聲大叫著跳了起來,他的眼前都是蕭博瀚的血,他驚恐萬狀的睜開了眼,萬分恐懼的四處看了看,不對,剛才那一切都已經消失了,自己正躺在家裡自己最熟悉不過的床上,有一雙眼睛,正在憐惜的看著他,這是江可蕊的眼睛,這眼光任雨澤在熟悉不過了。
任雨澤依然有點暈暈頓頓的,他發著怔,摸摸自己的臉,在掐掐自己的耳朵,很疼:「我在那裡?」
江可蕊溫柔的說:「你在家裡,在我的身邊。」
「我看到蕭博瀚被槍打死了。」任雨澤懵懵懂懂的說。
「那是你在做夢,一定是個惡夢吧?」說著江可蕊就把任雨澤的頭擁在了自己的懷裡,她知道,他很擔心蕭博瀚。
任雨澤聞到了妻子身上這溫馨的味道,他更明白,剛才自己確實是在做夢,自己的懷裡也確實是自己的妻子。
他沒有把頭從江可蕊的懷裡露出來,用有點發嗡的聲調說:「我怎麼在這個地方,蕭博瀚還活著嗎?」
江可蕊輕聲回答:「活著,你就是他送出來的。」
任雨澤有點不大相信江可蕊的話,他想,這是妻子擔心自己的身體,有意的在欺騙自己,在讓自己寬心:「他怎麼會活著,他難道不是想打暈我之後全力反抗嗎?」
江可蕊把任雨澤的頭拉開了自己的胸膛,認真的看著他說:「這我不知道,但等我趕到飛燕湖的時候,你已經在別墅裡面了,後來蕭博瀚把你送了出來,我以為你受到了傷害,但蕭博瀚說你不過是暈倒了,睡一覺就會醒來。」
任雨澤感覺江可蕊不是在騙自己,但他還是很不明白的說:「再後來呢?」
「再後來我就帶你回到了家裡,是王稼祥和小趙把你背上了摟,然後你就睡到現在天亮,你太睏了,這一夜你夢話不斷。」
任雨澤轉頭看看窗戶,雖然已經被厚厚的窗簾遮住,但還是哪能看出來,此刻天已大亮,那朝陽的光頑強的透過了窗簾射進些許。
任雨澤急切的問:「在後來呢?」
江可蕊笑著摸摸他的頭說:「再後來我就不是太清楚了,但有一點,蕭博瀚沒有和警方開戰。這樣吧,王稼祥在客廳也守了一夜了,你讓他給你詳細的說說,他整個晚上都在四處聯繫呢。」
任雨澤一下就從床上跳了下來,連拖鞋都沒有來得及穿,就跑到了客廳,一眼,他就看到王稼祥滿眼血絲,眼眶腫脹的在客廳沙發上打盹,見到任雨澤出來了,王稼祥才笑了笑說:「你總算醒了。」
「謝謝你一直在這陪伴我。」
「打住,說的怎麼這味道,不知道的人會誤會我們兩人有奸~情的。」
任雨澤也就笑了笑,問:「說說情況,蕭博瀚怎麼樣了。()」
王稼祥點起了一支煙,使勁的一口猛吸,幾乎吸掉了三分之一的長度,然後從鼻腔中慢慢的噴了出來,說:「他們把你送出來之後,又都回到了別墅,這樣又僵持了好一會,就在韓局長他們準備發起攻擊的時候,卻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國家安全部的電話,讓他們停止攻擊,等待省安全局的人過來,這樣又等了幾個小時,就在天剛亮的時候,國安局一些人乘坐專機趕到了新屏市,接管了別墅外面的警戒,再後來……」
任雨澤聽的睜大了眼睛,見王稼祥又準備吸煙,就一把奪了過來,自己抽了起來,一面說:「後來怎麼樣?」
王稼祥看看任雨澤,搖搖頭說:「再後來也不知道安全局的人怎麼和蕭博瀚他們談的,反正進去了一個職位很高的安全局領導,就帶著蕭博瀚等人離開了。」
「離開了,再後來呢?」任雨澤有點糊塗。
「沒有後來了,人都扯了,人都離開了,沒有人知道會把蕭博瀚他們帶到哪裡去了。」
任雨澤像是聽神話一樣的呆呆的聽完王稼祥的講述,他實在是搞不明白,怎麼最後國安局的人出動了,這事情很讓任雨澤感到意外,任雨澤想了想,不行,自己還要聽到更準確的消息。
他拿起電話,給公安局的韓局長撥了過去,好一會那面才傳來韓局長睡意朦朧的聲音,不過他幾乎和王稼祥提供的消息是一模一樣的,當任雨澤還要問後面的情況時,韓局長有點不滿的說:「鬼知道最後安全局的人把他們帶到什麼地方去了,這些人自己不勞動,搶別人的果子到是一把好手。」
任雨澤也明白了,現在恐怕很難有人能知道最後的情況了,對國安局任雨澤到也是有一定程度的瞭解,不管是新屏市還是臨泉市,也都有國安局這個單位,但他們隸屬於省安全局垂直管理,除了個別的業務配合,很少和地方黨政軍聯繫,他們有自己獨立的辦公場所,也有自己一套管理體質,給人的感覺總是神神秘秘的。
不過這樣的結局對任雨澤來說也至少是暫時安下了心,只要沒有當場發生槍戰,那就還有一線希望。
但任雨澤的眉頭還沒有鬆開就有緊鎖起來了,蕭博瀚的事情告一段落,而自己的事情呢?等待自己的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結局,任雨澤在整個昨天晚上都沒有過多的思考,現在他卻不得不認真的想一想這個問題了。
一旦他仔細的想起來這個件事情,任雨澤就覺得自己的危機越來越重了。
一點都不錯,就在任雨澤收拾停當,和王稼祥一起吃過早餐,準備到政府上班的時候,卻接到了省紀檢委黃副書記的一個電話,在電話中黃副書記明確的告訴任雨澤:「任市長,剛才的省委常委會議已經結束,關於你在新屏市此次事件中應該承擔的什麼責任,現在還沒有得出結論,但常委會的會議精神是讓你暫停手上的工作,準備接受省委的調查。」
任雨澤沒有一絲驚慌,事實上這個結果也早在任雨澤的預料之中的,發生了這樣驚天動地的一件事情,總是要有人出來給個說法的,而且不管得出一個什麼結論,自己的懲罰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他很坦然,也很鎮定。
「請問一下黃書記,蕭博瀚現在怎麼樣?」
電話那面的黃副書記遲疑了一下,態度冷淡的說:「蕭博瀚的問題已經移交國家安全局處理了,你也不要瞎打聽,你現在是應該反思一下自己的問題。」
任雨澤說:「我會反思的,謝謝黃書記。」
黃副書記直接就掛斷了電話,他早都和任雨澤交過一次手,對任雨澤是記憶猶新,這個年輕人不好對付啊,自己唯一的一次失手就是發生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沒想到,這次又要和他打交道了,到今天,黃副書記還記得任雨澤那狡黠的笑容。
任雨澤一下就感到很不習慣了,工作了很多年的一個人,突然之間要無所事事了,這真還難以適應,王稼祥擔心任雨澤會為此煩心,就看了看江可蕊說:「要不我陪任雨澤出去轉轉,散個心吧?」
江可蕊搖頭說:「最近市裡肯定會很亂很忙的,你哪能走的開,你不用管了,我已經請過假,我陪他。」
王稼祥還想再說點什麼,卻接到了市委辦公室的電話,說讓他馬上到市委參加會議,王稼祥也只好站起來告辭離開了。
任雨澤在王稼祥走後,更加的難受起來,要是放在平常休假,好像過的也是有滋有味的,但現在眼看著別人忙忙碌碌的,還要在市委去參加會議,而自己卻只能在家待著,這中感覺是他這些年第一次遇到,比起上次在飛燕湖的小摟裡還要難受。
那個時候任雨澤是一點不怕的,因為他本來沒有做錯什麼,但這一次,任雨澤知道自己確實存在問題,至於問題的大小,這要看後面的結論,但問題是難以掩飾的,為此,他自然心理上有點發虛。
一會小趙來了,小趙也是剛剛接到了通知,說任雨澤暫時不上班,讓他也要做好準備,隨時接受調查,雖然沒有說停他的職,但任雨澤都不上班了,他還有什麼事情?他也只好休息。
任雨澤招呼小趙坐下,問他了一些情況,後來任雨澤覺得還是應該讓小趙回到政府去,至少可以幫自己在辦公室守個電話,在一個想法任雨澤是沒有說出口,不過聰明的小趙還是能夠理解,那就是任雨澤希望小趙在政府隨時掌握最新動向,免得自己耳目閉塞。
小趙一但明白了任雨澤的意思,就趕忙起身離開了,他不知道任雨澤在接下來的命運是什麼,但有一點小趙是很清楚的,自己已經和任雨澤成為了一個共同的命運體,任雨澤倒下了,自己也一定會黯然失色,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他依然抱有一點點的僥倖心,過去任雨澤展示出來的乾坤大挪移手段,不知道這次會不會在重演?
小趙離開了,家裡老媽和老爸帶著孩子到下面花園轉去了,看到自己無憂無慮的兒子,任雨澤還是有點安慰的,這小子,每天都要上街幾趟,也不顧天氣的炎熱,真不知道他小小的年紀怎麼也會喜歡街上的繁華,他看的懂什麼呢?
但兒子出去了,任雨澤在家裡就轉出轉進的,更是百無聊賴,,打開之後,滿眼都是字符在跳動,根本靜不下心來,看電視吧,很煩躁,如果不是身邊有個電視台的主管,任雨澤真想罵上幾句,什麼破電視,十分鐘不到就是廣告,廣告就廣告吧,還都是些賣藥的廣告,似乎新屏市的男人都有陽~痿~早~洩一樣,難道就不能打點別的廣告啊。
他很煩,很鬱悶。
江可蕊看著任雨澤的表情,也深刻的體會到任雨澤的內心壓抑,一個從來都手握重權,叱吒風雲的男人,一但遠離了政治中心,他會有太多的焦慮和難受,他們寧願每天累著,苦著,都不願意這樣安靜的待在家裡。
任雨澤的苦悶當然會讓江可蕊心疼,她幫任雨澤泡上了一壺鐵觀音,坐在了任雨澤的身邊,任雨澤把茶杯舉到鼻尖,深深聞了一下茶的濃香,正要喝時,沙發邊的電話卻響了起來。這一響,就響得不停,都是市裡中層領導打過來的慰問電話,都說要來看他。
任雨澤說:「不用了。我沒事,不用來了。」
他們還是不罷休,都說下班要來看望他,對這些人,任雨澤是沒有辦法拒絕的,這些大都是他旗下的嫡系,看來自己被停職的事情此刻在新屏市的官場早已經傳開了,不過任雨澤也多少有點安慰,一般來說,以自己目前的處境,大部分人都會選擇遠離自己,接近一個走向沒落的政客,就像是在接一塊從樓上掉落下來的磚頭,不僅沒有一點意義,還有可能砸傷自己。
但這些人都還是表現出了他們足夠的友誼,這也和任雨澤這個團隊性質有關,任雨澤和這些人大都不是因為經濟利益勾結在一起的,他們或者是志同道合,或者是相互敬佩。
當然了,這來電話的人中也不泛有一些投機取巧的人,他們雖然看到任雨澤的危機,也想到任雨澤要垮台,但越是這樣,越能體現自己的忠誠,去偷偷的看望一下任雨澤,送一點並不貴重的禮品,這萬一任雨澤僥倖熬過這一關呢?那自己今天的行為就是雪中送炭,這樣的意義完全不同於錦上添花。
其實這樣心理的人還是很多的,不然為什麼在股市上,很多帶著星號st的股票,誰都知道會有危險,很可能被停牌退市,但每天還是有很多人在買進賣出,這就叫風險投資,一但這個股票摘掉帽子獲得重組,那收穫就會讓人震驚。
對這樣的人就連任雨澤有時候也是敬佩的。
但任雨澤現在心煩,意亂,他更不想在這個時候來應付這些人,這個家現在很難是一個避風港,下班之後,這裡可能就是人車川流不息了。
他當然不想出現這樣的狀況。一則他的處境不允許太高調,一則他還要冷靜的讓自己好好思考接下來會出現的變局,而且,誰知道這些人中有沒有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他不得不小心點。
江可蕊也理解任雨澤,說:「你是擔心那些人來探望你嗎?。」
任雨澤點頭說:「我已經接了好幾個電話了,說下班要來看我,所以只能暫時的躲一下,這個時候家裡在人來人往的,會讓人產生別的想法,以為我是在給組織上示威。」
江可蕊問:「那你想去哪裡?」
任雨澤歎口氣說:「去沒人認識的地方,只要沒人認識,就不會有人找到了。這樣,才能真正地清靜下來。」
江可蕊就想了想說:「也不能跑遠了,萬一上面要找你瞭解蕭博瀚的事情呢?」
任雨澤說:「當然不能太遠,不過聽黃副書記的口氣,暫時省裡的意見應該還沒有統一,可能還會有分歧的,這樣的話,短時間之內應該不會有事情找我。」
江可蕊就說:「我知道一個山莊,離新屏市也不是太遠的,在鄰市的一個小縣城裡,乾脆我們過去休息兩天吧。對了,小雨帶不帶?」
任雨澤想了想說:「在外面吃飯,休息什麼的都不穩定的,乾脆就讓媽帶幾天吧。」
江可蕊嘻嘻的一笑說:「也好,我們兩人好久都沒有過過二人世界了,有時候真的很嚮往啊,現在連做那個事情的時候都不敢大聲的叫。」
任雨澤低迷的心情稍微的提升了一點,忙問:「做什麼事情的時候?」
江可蕊抬手就給任雨澤了一個爆栗,說:「裝,你給我裝。」
任雨澤也難得的笑了起來。
一會等老爸和老媽回來,任雨澤就給他們說了自己的想法,老媽老爸當然是不會反對的,他們不知道任雨澤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自己的兒子自己瞭解,不用說話,就是單單看上一眼他,就知道他的心情怎麼樣了,就算任雨澤自己不提出來,他們也會勸任雨澤好好的休息一下。
任雨澤和江可蕊也不敢在家裡吃飯了,怕一會走晚了被人堵在了家裡,兩人簡單收拾一下,他們就離開了家開上車往鄰市的那個縣城去了,那裡沒人認識他們,也不可能有人找到他們。
江可蕊說開會時曾在那裡住過一夜,對那的路熟,但任雨澤心中鬱悶,就躍躍欲試,搶著要駕車。
江可蕊不放心,說:「你心裡有事,還是我駕吧。」
任雨澤說:「我慢慢開不行嗎?又不趕時間。」
江可蕊也只好同意,不過任雨澤真的開的很慢,他一面開車,一面還在想著很多問題,眉頭皺的死死的,江可蕊說:「你開車這速度,什麼時候才能到呀?是不是還在考慮問題?不要考慮了,好好開車,算了,還是我來開。」
任雨澤笑笑說:「也不是什麼急事!我邊想邊開沒問題。」
江可蕊說什麼也不同意,最後逼著任雨澤把車停下,兩人換了座位,江可蕊坐在了駕駛室,
車再次啟動了。
任雨澤靠在車坐墊子上,慢慢的就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他覺得特疲倦。如果不是擔心那些中層領導幹部找上門,真想就這麼躺在床上沒完沒了地睡,睡到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昨天到今天,他就一直覺得虛覺得累。
他們到了那個山莊的時候,已經過了吃飯的時間。
那是一個避暑山莊,這裡的風景卻是很美,也沒有一點城市的燥熱,所有的地方都是清清爽爽的,任雨澤很快就被這裡富有詩請的畫面而陶醉,江可蕊就挽著任雨澤一邊領略著山莊內的美景,一邊想像著那時修築山裝的設計者和匠師們的智慧和藝術趣味的高超,就像山莊內的風景一樣,古樸典雅,雄偉壯觀。設計者匠心獨運的藝術想像力,加上匠師們巧妙建築,構造出嵯峨威嚴的宮殿,碧波蕩漾的湖泉,綠草如茵的平原,古樹參天的森林,還有峰巒起伏的群山圍抱著半個山莊,好一個清幽秀麗的避暑山莊。
山莊裡的湖水,清澈,水中的游魚水藻都可以看見。一陣微風吹過,臂路清澈的忽視面碧綠清澈的湖面蕩漾開來。水面微波粼粼,就像調皮的孩子們,爭先恐後的蕩「鞦韆」,從湖的一岸蕩過湖的對岸,一個接著一個,好一個自然知趣。
他們要了一個套間,江可蕊就問服務員訂飯去了,任雨澤卻也不管那麼多,只是倒在床上睡。江可蕊訂完了飯回來,見任雨澤睡的很香,不想弄醒他,吃飯還有一會的時間,她就坐在了任雨澤的床邊看著他。
任雨澤一直睡了好一會才醒過來,醒來時,見妻子坐在那裡注視他,便輕輕地一笑,問:「你就一直坐在這嗎?」
江可蕊說:「我那敢離開?看你睡的那個樣,以為你有什麼事呢?感覺怎麼樣?如果有什麼不舒服,我們還是回去吧!」
任雨澤說:「沒事了,一點事也沒有了。」他坐了一起,有一種睡夠睡精神的感覺。
他說:「我現在感到很餓了,我們吃飯吧!」
江可蕊這才鬆了一口氣。
餐廳很寬敞,因為只是單層,沒有支撐的柱子,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餐廳的客人並不多,不知是生意清淡住客不多,還是過了吃飯的時候,稀稀落落坐著幾個人。
任雨澤吃得不少,特別是這裡用大鐵鍋做出來的米飯,真的很香,吃慣了電飯鍋裡的飯,在嘗一嘗這帶著鍋巴的米飯,喝一碗米湯,似乎一下就把任雨澤拉回到了童年的時光中。
江可蕊吃的很少,在更多的時候,江可蕊都是看著任雨澤吃,也許只有讓任雨澤吃好了,江可蕊才會感到一種幸福。
吃了飯,他們便在山莊裡轉悠。因為沒有熟人,兩個人都挽著手,很親熱地貼著,江可蕊臉兒貼在他肩上,他手臂就時不時感覺到她那胸的柔軟,兩人便連成了一體。
這時候,天氣有點熱了,現在正是盛夏的時節,就算是山裡比城裡清爽很多,但終究還是夏天,任雨澤就想到水裡去游泳,這裡的水池大約分兩種類型,大池和小池。大池是公眾池,有標準的游泳池,有戲水的旋轉波浪池,遊客很多。小池卻是那種情侶池,或是搭了頂棚,或是有草叢間隔,光線朦朧,還有飄飄渺渺的音樂。
任雨澤好熱鬧,嚷嚷著要去公眾池,要去標準池游泳。
江可蕊說:「你自己去吧。說還不是因為你游泳游得好,想去那顯唄!」
任雨澤笑著說:「你游得也不是很差。」
說是這樣說,任雨澤還是跟著江可蕊到了小水池那裡,他們換了游衣,選一個有頂棚的情侶小池。那水溫很涼,山莊還匠心獨具的在水面上弄一些鮮花瓣兒飄浮在上面,人泡進去,便有淡淡的花香,感覺極舒適。這裡離公眾池不遠,時時聽到那邊傳來的歡聲笑語,任雨澤心有些不安,不停地向那邊張望。
江可蕊見任雨澤這個樣子,笑著說:「你要去就去吧,去哪邊轉幾圈,去鎮鎮那些人。」
大凡一個人在某方面很覺出色時,都有一種表現欲,且特別喜歡在人多的地方表現表現。此時,任雨澤就是這種心境,不過聽江可蕊要她去,任雨澤還扭捏了一會,說:「我不去了,就我一個人不去,除非你也一起去。」
江可蕊說:「你幹什麼要拉上我?我不去。」
說著江可蕊就從水裡站了起來。她穿的還是那種很保守的泳衣,但由於泳衣的緊繃,還是遮攔不住她身上姣好的曲線。那泳衣是鮮紅色的,人又在水裡泡過,裸露的肌膚顯得很白很嬌嫩,看著她一扭一扭走動的背影,那曼妙的身材一點都不想生過小孩的女人,任雨澤心裡想,自己的老婆是越來越顯可人,越顯豐盈了。
江可蕊就走過來,靠在了任雨澤的身上,任雨澤一下就沒有了想要到那面大池裡去的想法了,他在水裡擁住了江可蕊。
江可蕊的臉兒泛紅,貼著他不說話了,她似乎在等著他接下來的動作,心裡卻又想,不能讓他有下面的動作了,不過她的表情給人一種很曖昧的感覺,人也緊緊地纏著任雨澤了,任雨澤撫~摸著她的背,她就磕上了眼,感受他的撫~摸,那張好看的臉越發紅艷了,如果再這麼繼續,或許,他們會做出什麼事,儘管在野外,泡在清涼的水裡,任雨澤可是什麼都不顧忌,什麼環境下都放得開,都敢做那種事的。
但今天任雨澤終究沒有在這個池子裡做什麼,因為他又一次的想起了自己目前的處境,不得不說,這次的事情帶給任雨澤的壓力和困惑是巨大的。
其實這樣的困惑也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困惑,在省城,不管是省委王書記,還是李雲中省長,也都在心中為此事煩惱,新屏市這個突發事件的結局有點出乎所有人的想像,他們不知道為什麼國家安全局會對遠在新屏市的這個事件有了濃厚的興趣,連國安局的局長都親自給北江省公安廳廳長打來了電話,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後來蕭博瀚上了省國安局的專機,他們到哪裡去,去做什麼,最後怎麼處理和懲罰蕭博瀚等人,現在已經無從知曉了,至少吧,在短期之內就很難得到一個確切的信息。
但這就給了王書記和李雲中一個意想不到的機會,這個機會完全推翻了他們當初對事態發展所懷有的設想,他們本來對此事已經不在抱有任何的希望,對任雨澤也不在有一點點僥倖的心理,兩人人為保住了任雨澤的性命,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但是,情況的變化給了王書記和李雲中另一個可能,那就是或許能讓任雨澤繼續留在北江省的政壇上,但這只是一個構想,事態的發展會不會讓這個構想得以實現,現在還很難判斷。
昨天晚上的省常委會上,他們做出了初步的決定,那就是暫停任雨澤的工作,等待下一步消息明朗之後的處理,這應該是比較傾向於保護任雨澤了,當然,假如僅僅是王書記,李雲中他們的某一個人想要做出這樣的決議,那肯定行不通,在昨天晚上,季副書記的態度還是很強硬的,以他的意思,馬上撤銷任雨澤的職務,讓紀檢委到新屏市對任雨澤雙規審查。
但問題在於新屏市的這次事件,卻成為了一個紐帶,一下就把本來不即不離,似近似遠的王書記和李雲中緊密的聯繫在了一起,他們兩人代表著新屏市兩股舉足輕重的勢力,他們的聯手讓季副書記一下感到了腹背受敵的窘迫。
他所掌握的那股實力是絕對無法同時挑戰王書記和李雲中兩人的,所以最後他妥協了,放棄了他一直堅持的那種提議,勉強同意了李雲中省長的想法,那就是暫時這樣冷處理一下,等事情的性質徹底劃分清楚之後,在對任雨澤的問題做出嚴肅的處理。
就在任雨澤和妻子泡在水裡的時候,李雲中正坐在王書記的辦公室端著一杯茶水,這是一個青瓷茶杯,很光潔,李雲中像是很認真的在看著上面燒烤上去的青花一樣,看的很專注,也很耐心,就那樣看了好一會,才用兩隻手指架起了杯蓋,輕輕的蕩了蕩茶杯裡的浮茶。
而坐在他對面的省委王書記也是面色沉寂著,思考著問題。
後來還是王進來之後,幫他們兩人都添上了水,他們才擱下了心中的思緒,相互看看,李雲中說:「封蘊同志,接下來你考慮該怎麼做呢?」
他沒有說什麼事情,但王書記卻知道他在說什麼,王書記若有所思的說:「從感情上講,我當然希望他還能留在那個位置上,但現在的問題在於怎麼留?能不能留得住?」
李雲中點點頭,很沉重的說:「是啊,是啊,我今天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現在暫且不說蕭博瀚的問題有多大,就是任雨澤不顧紀律,破壞行動這一條,恐怕我們都很難保住他,這是原則問題。」
王書記想了想說:「關鍵的還有一點,事情怕就怕不會在北江省內部解決。」說完,王書記很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李雲中。
李雲中深吸一口氣說:「這一點我早就發現了,來者不善啊,老季是有所依仗,不然他也不會如此大開大合的搞這一出了。」
王書記用手指的關機輕輕敲打著茶几,深有同感的說:「這才是問題所在。如果單單是在北江省這個層面上處理,事情就簡單了許多,因為具我的估計啊,這蕭博瀚的事情既然公安局一插手,短期之內就很難得出一個明朗的結果,那麼只要停上任雨澤一個階段的工作,然後就可以找個借口重新啟用,因為既然蕭博瀚的事情都沒有定論,任雨澤的事情也就無法調查。」
「我今天也是這樣想的,事情有點怪異,這也給了我們一個難得的機會,本來任雨澤是要徹底毀滅,現在看來還有一線生機,但如果上面有人插手,確實比較麻煩啊。」
「不過雲中同志,我還是要感謝你,在這個事情上你的態度對我很重要。」
「客氣了,封蘊同志,過去可能我們還是有很多誤會的,包括我自己的心態在很大程度上過去也存在問題,後來啊,還是因為這個年輕人,他讓我明白了一些過去沒有人敢於對我說的道理。」
這到很讓王書記詫異的,一個宦海沉浮多年的赫赫大員,會受到一個級別低下,年紀輕輕的市長的影響,這還是聞所未聞的一個稀奇事情。
看到王書記臉色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李雲中自己也笑了,是的,這個話說出來誰能相信呢?只有自己知道,就在那次任雨澤為影視城爭取項目的時候,他對自己說的那番話,讓自己恍然中明白了很多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