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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二 鋒芒露 016 相互折磨 文 / 藍凌薇

    鬼影在書房裡朝冰窖裡先喚了一聲,夏侯懿卻沒有回應他,只是一片安靜的沉默,鬼影三步並作兩步走了下去,發現夏侯懿整個人縮在寒冰床上一動不動。

    他眼皮一跳,近日已經是十二了,莫非是主子體內的蠱毒提前發作了?

    「主子,鬼影來了。」

    鬼影伸手將寒冰床上的夏侯懿扶起,隨即將他懷中的藥瓶掏出來,將一粒暗紅的藥丸塞進夏侯懿口中,隨即雙手抵上他的背,開始運氣打坐。

    夏侯懿並沒有昏迷,只是蠱毒提前發作他體內的灼熱氣流與自身的寒氣相衝突,整個人冷熱交替氣息混亂,經脈開始逆行完全不能說話。

    然而這個驕傲的性子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讓人去找洛出塵過來幫忙,他不過是想一個人好好地安靜下,才能說服自己放棄丫頭是對的決定。

    沒有自己在她身邊,她還有出塵,還有鳳欒……無論她選擇了誰,最終不會受到傷害,不似跟著自己,將她所在乎的將軍府與相符都置於死地,成為眾人首先揮刀的對象。

    夏侯懿不知道過了多少個時辰,也不知道她究竟會如何想自己,只怕她會很失望吧……不過比起一個月後太后壽宴將要發生的事情,如今這個不過是個預兆而已,到時候她只怕會恨透了自己……

    感覺到自己身上越來越強烈的灼熱氣息,夏侯懿閉上了眼,比起心裡的痛感這樣的折磨算不得什麼,主要熬過去了就好,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得過去……

    「主子,你醒醒,主子!」

    鬼影見身前盤腿坐著的人沒有半點反應也沒有半點求生的**,心下著急不已,他今日出去的任務便是探查北齊的花癡公主軒轅瑾,他也能猜到幾分為何主子是這般模樣。

    手上的動作毫不停留的強行將夏侯懿身體內的灼熱真氣壓下,因為他自己不進行調戲,鬼影幾乎用盡了全力,仍然壓不住他體內亂竄的真氣。

    「千紫進來!我壓不住主子的真氣了!」

    鬼影轉身朝外面大吼道,而站在書房裡來回走動的黛影一隻腳已經跨進了冰窖的大門。

    「來了!」黛影瞥了一眼夏侯懿面上幾乎青紫的臉色,以及那一冷一熱交加在他身體內爭鬥的氣息,毫不猶豫地一掌拍在自己哥哥的身上,讓他有些枯竭的內力又開始源源不斷。

    鬼影手中傳過去的內力十分渾厚,再加上黛影的內力,立即壓過了夏侯懿體內的真氣,他順勢將他體內的穴位封住,強行打開對方的氣海將他體內亂竄的灼熱真氣逼回體內。

    冷汗順著黛影的額頭一滴滴滴下,一滴滴滲透她身上青色的袍子,直到蜿蜒成一小灘,衣袍看起來像是被水浸過,透著幽綠的色彩。

    此時的將軍府中,賓客大都已經散去,主人周到賓客盡歡,南宮鴻鈞同南宮墨璃一一將客人送走,雲紫萱則是關切的回到了墨雪閣中去看女兒的狀況。

    今日懿王殿下放下禮物便離開她也十分疑惑,雖然洛王世子也是極好的,不過她知道女兒的心思,只怕是心裡難過得緊!

    鳳欒再聽風軒外等待,一看到雲紫萱便上前搭話。

    「將軍夫人可是來尋雪兒,她體內氣息混亂方才師兄替她壓制真氣如今在聽風軒中睡著了,夫人請隨我來。」

    鳳欒在前面帶路,雲紫萱跟著他一直進到聽風軒的主臥中,南宮墨雪如今早已醒了過來,正坐在床上喝藥,而洛出塵則是斜倚在不遠處的榻上,低頭抿唇不說話。

    房間裡詭異的氣氛讓鳳欒眼角跳了一下,雪兒定然跟他吵過了吧……

    「娘,您怎生過來了,我不礙事,您去招呼前院的事吧。」

    南宮墨雪想要下床將藥碗放下,原本一動沒動的洛出塵人突然一個瞬移飄到她面前奪過她手裡的碗轉身朝桌子走過去。

    「你做什麼?誰讓你拿走我的碗!」原本就氣的南宮墨雪朝他的背影吼了過去。

    洛出塵見她終於開口同自己說話了,轉身勾起唇角笑道:「哦?你還要喝嗎,都已經見底了,難不成你要舔乾淨,省的我那師弟洗碗?」

    原本就魅惑的桃花眼如今更添三分顏色,看得鳳欒嘴角一抽,他竟然對雪兒用媚術!他!他!

    就在鳳欒正欲上前打斷的時候,南宮墨雪突地一抬頭,眼中儘是冰霜,沒有半絲溫度道:「對啊,我捨不得鳳欒洗完。」隨即也還他一個風情萬種的笑容,不似平日那般謹慎端莊,也沒有半點的可愛潑辣!

    額……鳳欒眼角抽搐了一下,轉頭看向搞不清狀況的南宮夫人。

    「將軍夫人,雪兒沒事的,一會兒她用了藥,我送她會墨雪閣便是,夫人儘管去打理府中的事情吧!」

    鳳欒雖說的含蓄,可元紫萱不是傻子,罷了!他們年輕人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自己也管不了,想到這個轉身朝院外走去,留下同樣愣住的洛出塵。

    「丫頭,你不能不聽我解釋便直接給我判了罪,我……」

    「夠了!洛出塵,我什麼都不想聽,我累了。」南宮墨雪轉身朝床內躺了下去,她都忘了這不是自己的墨雪閣,她躺的床帶著淡淡的藥香混雜著香草的氣息。

    洛出塵心中微痛,他卻是出於私心才將那封信件給了夏侯懿,只是他心中也存著一個念頭,那便是若是先遇上她的是自己,或者說自己不是追殺她的那個人,她的心是否會傾向自己,而不是他?

    憋了一整日的委屈終於發洩出來,而眼淚也不爭氣的流了下來,無論是何種原因,她終究不是那麼重要的吧,其實洛出塵並沒有做錯什麼,只不過讓自己更早的發現自己在夏侯懿心中的位置,不過是個隨時可以捨棄的對象。

    「師兄,你先回吧。」鳳欒眉頭微皺,不似平日的溫潤而是略微煩躁,並非是洛出塵的態度惹怒了他,只是看到雪兒這般,心裡就揪著放不開。

    「嗯,照顧好她。」洛出塵轉身離開了,漸漸離去的背影儘是蕭索和落寞,身上的氣息也不同於平日的那般張揚狂肆,而是陰暗內斂的。

    鳳欒瞧著縮在自己榻上一動不動的南宮墨雪,嘴唇動了一下,過了大半晌才開口說話。

    「我給你準備了藥膳,吃點東西,我再送你回墨雪閣休息。」

    鳳欒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人,然而他卻是個好的傾聽者,南宮墨雪轉身做起來,身體內被煉化的烈焰果讓她的氣息暴漲,因而火氣也很大,不過她確實對洛出塵有氣,可是面對著鳳欒卻半點都怨不起來。

    「嗯。」

    她十分疲憊的看向鳳欒一笑,乖順的結果他遞過來的參湯,一口一口的喝下。

    「若是你睡不著可以同我聊聊天,反正我終日在藥房內,也悶得慌。」鳳欒伸手搬來個楠木雕花凳放到床邊,自己坐了上去,就好像一個熟識多年的朋友一般,聽另一個人說自己的事情。

    他接過她手中的空碗,示意她再吃點別的,而南宮墨雪搖搖頭,吃不下了。

    「今日早上洛出塵遞給了懿王殿下一個信箋,我不知道上面寫了什麼,但是他轉身離開了,鳳欒清心草如何能得到?我想盡快找到解毒的剩下幾種藥材,母親的身體我也十分擔心。」

    南宮墨雪說出了心中的憂慮,卻閉口不提按她跟夏侯懿的事情,她雖然喜歡夏侯懿,但是她還沒有那麼自私,明知道鳳欒喜歡自己還將這些事跟鳳欒說。

    「今日慕容啟的表現你看到了,他需要我替他治好西涼國主,以及……找個合適的太子妃,如此才能打開璇璣閣取出裡面的清心草。」

    鳳欒本打算晚一些再告訴她,畢竟她心裡的那個人是懿王,他沒有被逼到要這般讓他們分開,不過如今她似乎只想盡快找到解藥,也沒有別的想法,所以就告訴了她。

    南宮墨雪頗有些意外然而還是點了點頭道:「慕容啟人呢?」

    「我去叫他?」鳳欒看向南宮墨雪,不知道她這麼問是要做什麼,乾脆讓他們自己談吧。

    「不必了,我沒什麼大礙了,今天謝謝你,我自去找他,過後回墨雪閣去,我沒事。」

    南宮墨雪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隨後轉身朝另一邊的主殿走去,原本聽風軒就是兩處獨立的院子,只不過因為鳳欒將兩處院子的圍牆打通,中間的花園換成了琉璃藥房。

    南宮墨雪穿過透明搖曳的琉璃藥房,朝另一邊燈火通明的主殿走過去,慕容啟應該也是有所圖的,否則他也不會在將軍府住這般久了。

    她的腳步剛才踏入另一邊的地界,十名影藏在暗處的暗衛便都鑽了出來,並且皆是年輕美貌的年輕女子,個個身段妖嬈。

    「怎麼?閣下住在我將軍府卻將這裡當成了自己的行宮嗎?」

    南宮墨雪語氣有些不悅,運氣朝裡面喊話,而身旁圍住她的十名女子皆被她的混厚真氣所震懾住,紛紛朝後退了一步。

    今日夜夜閉關修煉的南宮墨雪,如今的功底雖沒增長,然而她身體內的內力卻因為將烈焰果煉化轉為己用之後暴漲了三倍之多,也就是說她如今體內的內力整整擁有一甲子,是人人艷羨的好事情。

    屋中原就沒睡的人聽到外面女子有些煩躁的聲音,微笑著從裡屋踱步而出,朝那十名已經扛不住威壓卻硬撐著的屬下揮了下手。

    「蓮子,你們都退下!」

    為首的一名女子神色擔心,上前一步道:「可是主子……」

    「滾!」慕容啟原本笑意盎然的臉龐瞬間變得陰鶩,原本燦燦生輝的雙眸也在瞬間變得可怕,猩紅的唇猶如暗夜綻放的曼陀羅,帶著有人卻有毒的汁液,一點點侵蝕人的意識。

    轉瞬間,十名女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南宮墨雪則是頗玩味地勾起了唇角。

    「想不到西梁太子有此等魄力,墨雪小覷了。」

    「哼!你眼裡除了夏侯懿以外,你還能看的見誰?」

    ……

    南宮墨雪不知道他竟然會這般看似吃醋的語氣指責自己,等等確實是指責?子自己跟他不過見過一面,他為何這般?

    「想必西梁太子知道墨雪為何過來找你,清心草我志在必得,說說你的條件吧!」

    南宮墨雪不想拐彎抹角,而且既然對方的目的並非將軍府,那麼便是可以合作的友人,既然鳳欒信得過他,自己也信得過!

    「雪兒叫我容啟便是,不必這般生分的。」

    慕容啟走近她身邊,原本陰冷的神色一瞬間又恢復了搖曳生姿,不似洛美人的妖嬈萬種,然而漂亮的不像話的面孔再加上他那雙瀲灩雙謀,讓南宮墨雪有種驚艷的感覺,頓時腦中有些亂不過她還是挺進去了對方的話。

    「生分?我倒是忘了你是個自來熟的,你的目的在真的這只是鳳欒嗎?為何我覺得不是呢?」

    看著他靠近自己的身體,南宮墨雪雖有些不悅卻沒有後退,她從他身上感覺不到一絲的曖昧,也就是說這個男人對自己沒有任何想法,真是有意思。

    「哦?那雪兒說說我是為何而來?」

    慕容啟傾身,口中噴灑出來的熱氣盡數噴到了南宮墨雪的臉上,她卻沒有絲毫後退的意思,只是淡淡疑惑,好氣魄!不愧是自己要尋的人!

    「不知道!不過墨雪確實有些疑惑,我今年十二,而西梁太子聽說不過十一,按理來說太子殿下不適合直呼我名字的。」

    南宮墨雪斜睨著他,想要尋找到一些答案卻一無所獲,最後只能敗下陣來抬眼迎上他那雙光華璀璨的雙眸。

    「本太子今年十五,過了八月便及冠了,蕭太后不過是想讓天下人皆以為他的那個孫子是長子,因而讓史官將本太子的生辰改了而已。」

    慕容啟滿不在乎的說完,俯下身瞥了一眼眼前比自己矮半個頭的南宮墨雪,似乎在證明自己年齡大一般。

    「啊?那容啟,你說說你的條件吧,除了鳳欒給西梁國主治病以外,還有別的什麼條件?」

    南宮墨雪覺得眼前的人並非自己看到那般簡單,然而卻只覺得沒什麼危險,也不理會他那副你對別人好我見不得的模樣。

    「鳳欒都告訴你了?」

    慕容啟見她絲毫不懼自己,也不後退就這般定定的站著,這般倔強的性子還真是有意思!

    「他只說了你要他做的,沒說別的,所以我親自過來,若是你的條件能達到我的要求,那麼我們就成交,若是不能便算了。」

    心裡除了盡快找到解藥給母親和夏侯懿解除蠱毒之外,南宮墨雪覺得自己如今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事情,她甚至分不清楚這麼做是為何,她心裡真的那麼想要擺脫夏侯懿嗎?

    「夠爽快!鳳欒說的沒錯,雪兒值得信任,我沒有什麼要求,只是卻一位太子妃而已。」

    慕容啟的話讓南宮墨雪皺了下眉,她想了想隨後道:「雖說你長得不錯,但是願意嫁給你做太子妃的女人怕是不多,即便是有恐怕也是別人安排好的,一個個都巴不得你死了!」

    「對啊!所以我便一個個都將她們製成了人偶送回了她們的僱主那兒,畢竟如此美人即便是消受不起,也是要善待的。」

    慕容啟唇邊的猩紅彷彿又回來了,他伸出舌頭極度誘惑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然而這一動作看在南宮墨雪眼中並不似誘惑,而是嗜血!

    「那你所說的需要一位太子妃,不知對我有什麼好處呢?」

    南宮墨雪頭皮有些發麻,她不想知道他所說的人偶是什麼意思,但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好處就是,只有儲君大婚之日,太子與太子妃才能同時遵循組訓打開璇璣閣,而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聽起來似乎是這樣的,那容啟,你需要我做什麼?」

    南宮墨雪並不覺得他在開玩笑,而他的神色也沒有絲毫的玩笑之意,如果鳳欒確定是這樣,那麼這件事情多半不會有假,他也許只是想要自己替他除掉那些女人吧。

    「雪兒不緊張?不怕我在東辰太后壽宴上跟皇帝求娶你?」

    慕容啟的臉更近了幾分,濃密的睫毛幾乎掃在了南宮墨雪的額頭上,有些癢卻有些熟悉的感覺。

    「你不會!你這班費盡心機不過是想將西梁的大權收緊手中,你不會傻到娶我一個別國的臣女,毫無利用價值。」

    南宮墨雪伸出手來撫了一下自己微癢的額頭,又緩緩地將他伸過來快貼到自己臉上的俊臉推回去才慢慢地開口。

    「到時候你大婚我會去西梁,鳳欒自己在西梁我也不放心,若是你有什麼東西是鳳欒想要的,你最好給他,他是我的朋友沒錯,可是我不要他犧牲什麼。」

    見她皺著眉,只會替外人想的模樣慕容啟十分不悅卻也沒有說什麼,畢竟如今還不是時候。

    男子仍舊是那副單純的神色只不過收回了身上的威壓,轉身朝一旁的軟榻上走過去,隨後肆意的一躺,便不動了。

    「說話!你不說話我便當你是答應了。」

    南宮墨雪摸不清他到底什麼心思,如今她只覺得能夠得到清心草便是好事,管他殺人放火還是助紂為虐,她不是聖人只想保的家人平安。

    「嗯,鳳欒要的東西不過是順便的,你說的話我也記住了,但是雪兒你也要記住,我不會傷害你,永遠不會!」

    慕容啟突然睜開眼睛看向站在面前氣勢洶洶的南宮墨雪,突地一笑,滿室光華流轉如同繁星般璀璨。

    「嗯。」雖然她很想問我們是不是見過,可是話到了嘴邊又收回去了。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閉上眼睛的慕容啟,以及他腰間的那一塊墨玉玉珮,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那樣的玉珮,只是莫名的熟悉……

    接連三日,懿王因病告假不曾出國懿王府半步,五月十五這天,洛出塵一大早便到了懿王府門外,卻被鬼影攔了下來。

    「洛王世子請回吧,我家王爺身子不適吩咐過不見客。」

    鬼影疏離的語氣和神色讓洛出塵憋了三日的火漆頓時就上來了,沒有平日的風情妖嬈,只有冷血嗜殺的冰冷。

    「讓開!輪不到你來教訓我。」洛出塵一拂袖子眼皮都沒抬直接朝夏侯懿的書房冰窖走去,而其他人見狀也都不敢上前去攔,影主的脾氣不好是誰都知道的,比起主子影主更容易動怒。

    黛影伸手拉住了自己哥哥的衣袖,朝他緩緩搖了下頭,雖說主子心裡有氣,但是那件事情並不是影主能決定的,他們也不能。

    「你來做甚?看看我死沒死嗎?」

    夏侯懿從寒冰床上抬頭,眼神中卻出奇的平靜無瀾,彷彿只是在說你吃飯了沒一般。

    「嗯,還有力氣跟我慪氣,看樣子是無事了,只不過你白的跟鬼一樣的臉色出賣了你的心思。」

    洛出塵上前毫不示弱的直接扯下來他後背的衣裳,拿出袖中早就備好的金針,朝他的各個大穴上紮了下去。

    「唔……」

    「忍著點兒,一會就好,今日鳳欒沒空過來,雖只能是我來了。」洛出塵彆扭的說著,就好像自己是被迫一般,聽得夏侯懿嘴角抽搐。

    一百零八根金針按照他的功夫走向依次紮在了夏侯懿的背上,他額頭上不斷地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隱忍著的疼痛感快要淹沒了他的理智。

    金針刺穴,不同於銀針緩和的效用,如同毒藥一般見效卻又痛苦萬分,如今有了那味藥材的下落,只怕是不久之後自己便要動身去尋,只能先用這種無比痛苦的手段封住體內的幼蠱,讓它在自己體內休眠,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鳳欒呢?他放心讓你來,不怕你一失手扎死我?」夏侯懿盡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根本不敢運氣抵抗只能生生受著。

    「他自從三日前出現在南宮墨璃的及冠禮上,如今已經成為京陵第一大熱門人物,今日一大早便被那個人宣進宮給太后看病去了。」

    洛出塵耐心地解釋著,雖然他心裡也十分緊張,就連當年給自己扎針也沒有那麼緊張過。

    「那你這個毒醫何時改行了?莫不是拿我練手吧!」夏侯懿繼續刺激他,激得洛出塵差點扎錯位子,突然守住了拿金針的左右,而右手則是點了他的啞穴。

    夏侯懿被他封住啞穴也不掙扎,任由他在自己身後施針,他心裡真的不怎麼在乎,自己的命很硬,他也根本就不懼。

    幾個時辰過了,守在書房門外的鬼影跟黛影見洛出塵一身疲色地走了出來,上前詢問,卻見他擺擺手,直直的朝地上載了下去。

    一早便被傳召進太后宮中的鳳欒則是給宮中很多貴人一一請了平安脈,他淡然的神色終於有了一絲惱色,而辰妃還在不厭其煩的訊問鳳欒許多養生之道。

    「太后娘娘天色不早了,草民先告退了。」

    鳳欒盡量讓自己的語氣緩和,然而聽在這些久居上位者的耳中卻是十分刺耳。

    「放肆!不過是個賤民,你有何資格在這裡裝腔作勢?」

    十皇子早就不耐了,一想到這個男子便是每日陪在南宮家嫡女身邊的男子,心中便怒火中燒!

    南宮墨雪那個賤丫頭,自從太學院外被她撞了之後自己便一直不順,先是皇子府被燒,接著是皇姐出事父皇勃然大怒差點連累自己,再接著是蓮妃有孕,如今已經一月餘了,她竟然跟自己說是自己的孩子!

    鳳欒向來溫和的容顏上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氣惱,他向來不重名利不過卻不代表他不懂得保護自己,於是鳳欒從懷中取出來一個貝殼形狀的奇怪東西,伸到這些人面前。

    「我本可以不來,但是看在東辰陛下孝順母親的份上便過來替太后診脈,沒想到卻遇上了瘋狗,真是掃興!夏侯一族與我並無關係,我為何替你們出力?」

    文太后見他這般也十分不悅,然而當她看清楚鳳欒手中的牌子時,才恍然大悟,他確實有驕傲地資本!

    因為他手中拿的是一枚九焰令!

    一百年前天下局勢一片混亂,各個世家藩王崛起,瓜分佔據著這個大陸,之後經過十年的奮戰,夏侯氏、軒轅氏、景家、鳳氏分別逐漸平定了勢力範圍內的戰爭最終建國。

    而三國一族又相互約定製成了十二枚火焰令,每個勢力擁有三枚,火焰令出則眾人退避,就算是一國之主也許敬上三分,因為這是三國一族和平的象徵,儘管如今三組一國均有摩擦和小規模的戰事,可是沒人敢打破這個習俗,因為沒人願意承受這個後果。

    鳳欒說玩轉身便走,文太后沒有下令,也無人敢阻攔,只有十皇子夏侯徽跟著他走出了大殿之外。

    「哼!不就是個小小的貝殼?神氣什麼,本殿下見你長得還不錯,你便乖乖爬進本殿下的皇子府吧,只要你伺候好了,本店可以饒你錦衣玉食的日子。」

    鳳欒連頭都沒回,不過是輕輕動了下手指,隨後一揮袖子,人已經消失不見了,而站在原地呆愣的夏侯徽才意識到對方的功夫深不可測,他方才一揮手便可以捏死自己。

    鳳欒沒有直接回將軍府,而是在宮門口等著南宮墨雪下學,這三日她每日都會正常來太學上課,卻不見一絲笑容,他有些擔心……

    「鳳神醫,可是在等小姐?」青裳見鳳欒從宮中出來,一臉驚訝的問道。

    鳳欒走了過來,朝青裳和梓鳶微微一笑道:「嗯,順路回家。」

    青裳聽了他這句順路回家心下微暖,鳳神醫對小姐還真是好呢,不似那脾氣古怪的懿王殿下,連大少爺及冠禮都沒參加,這幾日讓小姐傷透了心!

    「鳳神醫請馬車上等吧,這般站著太陽烤得慌!」青裳打起馬車的簾子,示意他上去,梓鳶也笑著稱是。

    「嗯,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鳳欒朝她們微微一笑,閃身上了馬車,他開始閉目養神,想著前兒夜裡慕容啟給自己的東西。

    他每次逼近真相,便覺得自己要窒息一般難以呼吸,然而每當他響起母親臨走前的遺言,便忍不住憤怒,忍不住想要毀滅一切。

    南宮墨雪在無涯閣中過了一整日,如今已經有些累了,蒼無涯從來不出無涯閣她歲不知是為何,卻也知道不能問。

    這幾日因著大哥跟煙郡主的婚事要忙著走六禮,因而雲婉茹跟秦淑月都乘各自的馬車上下太學,她有些恍惚的走出宮門,今日又是十五,不知道他可好?

    「小姐,您回來了。」

    青裳上前接過南宮墨雪手中的書箱,梓鳶到一旁打起簾子示意她上車,她頭都沒抬便直接爬了上去,直到熟悉的藥香跟青草香鑽進鼻子裡才發現馬車裡還有一個人。

    「在想什麼?這般出神。」鳳欒淡雅如蓮的聲音響起,她則是苦笑了一下,沒有直接搭話。

    「在擔心他吧?師兄一大早便過去了,無事的你放心。」鳳欒也不說破,垂下眸子繼續閉目養神。

    南宮墨雪瞧了一眼幾乎被他佔滿的主位,心中不滿道:「鳳欒,這是我的馬車,你便這般堂而皇之的坐在主位之上?」

    雖說她部手機小氣的人,然而最近幾日卻心情煩悶因此這算是雞蛋裡挑骨頭了。

    鳳欒一聽,隨即又笑了起來,身子朝一旁側了過去,看向她瞥了一眼自己身邊的位置。

    「南宮小姐請坐!方才是鳳欒失禮了,請多包涵!」

    南宮墨雪沒想到他會這般,「噗嗤」笑出了聲,隨即走了過去心安理得的坐下來,也沒有去想兩人是否離得太近。

    「這幾日體內的氣息還會突然暴漲嗎?」鳳欒偏頭看向她,語氣平常的問道。

    「偶爾練功之時會,不過平日裡不會了。」南宮墨雪想了想答道,她如今覺得這個東西挺好,也沒有什麼顧慮了。

    「你體內的烈焰果大約還有四分之三沒有被消耗掉,這些內息力量強大,所以你要抓緊煉化,不過切忌戒驕戒躁,因為你體內的內力本就燥熱,若是你長期這般也許會對身體有所損傷,經脈受到的傷害巨大,影響你的功力精進不說,對身體也無益處。」

    鳳欒如同對待每一個病患那般叮囑她要注意調理身子,實際上只是太過擔心她因為懿王的事情變得更加煩躁罷了。

    「嗯,我沒事,如今只想盡快找到剩下的兩位藥材,清心草三月之後我隨你一同去西梁取來,慕容啟也答應我會給你你想要要的東西。」

    南宮墨雪朝他笑了一下,如今自己這般算是被拋棄的吧,反正等找到解藥後,自己同他便一刀兩斷再無瓜葛了,也倒不用再提心吊膽的了。

    「雪兒,你……」鳳欒見她不願再提的模樣心中微痛,然而還是勸自己,她們芥蒂越深,你才越有機會靠近,那些事情總有一天她會知道,自己便不說了吧!

    「我無事,反而覺得輕鬆不少,起碼如今將軍府跟相府不是別人輕易能動的了。」

    南宮墨雪並沒有讓他看到自己心裡的傷疤,起碼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雖然被傷害的是自己……

    「明日下午下學過來我院中吧,我叫你製藥,如果你想製毒也可以。」

    鳳欒似是想到了什麼,對她說道,自己不能時時刻刻守在她身邊,如果她精通醫術,能替她躲過很多危險。

    「好啊,那我是不是該叫你一聲師傅呢?嗯……」

    南宮墨雪一下子明媚了起來,他當然知道鳳欒的用意,有事情做並且還是自己感情去的事情,很容易忘記一些不開心的事。

    月亮悄悄的升上了半空中,一輪血色圓月掛在天邊,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殘忍而血腥。

    沒有聽說將軍府嫡女被襲擊的七公主在公主府內暴躁不已,她一刻也不想讓她好好活下去,先處理了這個賤女人,再收拾洛王世子。

    從懿王府種醒過來的洛出塵並沒有去見夏侯懿,而是直接離開了,他不是個大方的人,凡是敢動他在乎的人,沒有一個活著的!

    京郊的一個破舊弄堂裡,一行夜行肅殺的黑衣人尋進了一個普通的院落,而院中的打扮怪異的人先是被**散迷失了心智,隨後被無聲地屠殺殆盡。

    為首的女子殘忍嗜血,年輕姣好的皮膚在血紅月光中反射出來詭異的色澤,敢動主子的人,就是找死!

    而同時,七公主府的上方也被人包圍了,領頭之人正是黛影。

    主子不能容她,那麼她就得死!

    她還傷了青影,也得死!

    一行只有十人,卻個個都是黛影的心腹,每一個的功夫都不弱,原本她打算獨自來的,沒想到青影卻叫了這般多的人非要跟著來。

    夏侯琳的臥房燈已經滅了,黛影輕輕地遣到房後面,背後的人也都四散開來,準備尋到人便上。

    青影說什麼也不肯離開她,站在她後背戒備著,讓黛影心中微暖,卻又有種奇異的感覺。

    「她出手歹毒,咱們這次雖然有所防備,但還是要多注意。」青影回頭跟黛影說著,黛影則是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這小子把自己當孩子嗎?

    「卡嚓」的斷裂聲傳來,原本分散的立即聚集到了一處,清點人數之後發現沒有人失蹤,黛影鬆了一口氣,隨即朝眾人打了個手勢。

    她準備先進去查探,讓大家等在外面。

    青影伸出手來一把拽住了她的手,死也不肯撒手,其他人則是一臉裝瞎的看別處去,不敢看這兩人,實際上是不敢看。

    黛影眉頭一皺密音入耳道:「青影,別胡鬧!等在這兒我會出來的。」

    青影則是揚起他可愛的娃娃臉道:「我陪你去!」

    堅定的語氣和神色,讓黛影有一瞬的怔愣,隨即點了下頭,兩人撞開窗戶,進了夏侯琳安靜的過分的臥房。

    難聞的腥味撲面而來,兩人同時皺了眉,隨即想到了一些不願想起的東西。

    安靜地臥室中滿是黑色的帳幔,一點兒也不似走之前青影守在這裡時的模樣,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朝著夏侯琳裝大鼎的機關櫃子走了過去。

    櫃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聽得兩人頭皮發麻,然而若是得到那個大鼎,興許就能知道她為何功力大增了。

    青影伸手憑著記憶按下了那個機關,機關緩緩打開,映入眼簾的是滿目的毒舌,糾纏在一起,絲絲的吐著紅信。

    一櫃子綠油油的眼睛盯著眼前的獵物,青影后悔讓黛影領命過來,與使用密音道:「你走,我斷後!」

    黛影無聲的瞪了他一眼,隨即慢慢地一點點的將自己的前襟帶子拉開,動作慢的對面的青影以為她被蠱惑了。

    「你做什麼?趕緊走啊!」清影看著衣物無聲的滑落她的肩頭,眼睛瞪得老大,然而隨即她肩上顯現出來的蛇籐草印記讓他更加驚訝。

    原本直立著準備發動攻擊的蛇群如同見到了王者一般,紛紛向後仍退去,安靜地匍匐在地上一動不動。

    黛影飛快的伸手拉起青影運氣朝窗外掠去,根本沒來得及拉好自己的衣裳。

    外面守著的一眾屬下都看到黛影拉著青影衣冠不整的跑了出來,卻沒有聽到半點搏鬥的聲音,都十分怪異的看著他們。

    「都轉過身去!自行回懿王府!」

    青影臉上閃過一絲暴躁,原本可愛的娃娃臉此時儘是怒氣,一種屬下立即四散開去,紛紛朝懿王府的方向回去了。

    黛影還在想方纔的那些蛇群,然而她記憶模糊頭痛欲裂,有些甚至不清楚。

    青影伸手將她的衣裳整理好,才放心的拉起她的手朝懿王府的方向回去,自己應該找鬼影談談了。

    鳳辰宮中,夏侯琳正一臉愜意的享受著辰妃的百花溫泉,而殿外辰妃和十皇子則是戰戰兢兢的守著希望她早點離開。

    「母妃,臣女想要幾個新鮮的童子呢,母妃定會滿足臣女的吧。」

    夏侯琳陰冷的聲音響起,如同暗夜的毒舌纏繞在辰妃的心上。

    ------題外話------

    親愛滴們,今天真是對不住大家,昨天太忙了沒時間碼字,回到家已經半夜十二點多了,原本留言說今天中午更新的,但是某藍早上6點起來一看停電了…。到10點多才來電,所以一直碼到現在…嗚嗚嗚。親們表拍我,實在要拍。表拍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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