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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三 傾城顏 012 解除蠱毒 文 / 藍凌薇

    龍脈山莊隱在雲霧繚繞中,白雪溫泉舒適宜人。()

    十一月二十九日辰時,在後山泡了一夜溫泉的姑娘們終於陸續上岸開始換衣裳。

    「笛子,昨夜的醋魚味道真是不錯,只是有些太酸了呢!」玉嫣然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想起來昨夜鳳欒做的五條醋魚便口水直流。

    「不過味道真是不錯,改日讓鳳神醫教教我吧。」黛影笑瞇瞇的說著,想必龍家的母親和父親會喜歡這個味道的。

    「哦……黛影你這是要做給青影吃嗎?」南宮墨雪取了干發巾將頭髮裹起來,順手扔了一塊點心給玉嫣然,她都餓得肚子叫了。

    黛影面上一紅,跺了下腳跑到玉嫣然身旁道:「嫣然什麼時候該給我大哥呢?」

    風吟笛始終撅著個嘴不說話,雖說昨夜躲過去了,可是等這幾日過了之後,不知道又會怎樣……

    「雪兒,我想等這次下山了,我還是去跟煙兒住吧,我住在將軍府也不大方便……」

    正在調笑的南宮墨雪幾人突然看向風吟笛,相互眨了眨眼沉默了,南宮墨雪微笑道:「好啊,你若是住在洛王府的話,每日跟著煙姐姐過來坐坐也好。」

    風吟笛舒了口氣,還是雪兒善解人意,她如今就像離鳳欒越遠越好,昨夜也是她們五個賴在後山溫泉,因著人多又不講理,倒是誰也沒敢過來叫她們回去。

    「還是雪兒對我好。」風吟笛可憐巴巴地在南宮墨雪肩上蹭了幾下,惹得玉嫣然和黛影笑了半晌。

    四人分別走到水晶花房後面的小木屋中,溫暖的炭火盆和乾燥的衣裳一早就備好了,幾人都換下了身上的衣裳,整理好衣著之後坐在火爐邊烘著頭髮。

    「先吃點兒點心墊肚子,一會兒下山去咱們再大吃一頓。」南宮墨雪將桌上的點心放到中間,黛影到了幾杯茶分給其他人,身子有些乏力卻又透著舒適,每個人的臉色都紅紅的,彷彿熟透的大蘋果。

    「咚咚咚!」

    四人吃的正歡,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她們竟然都沒有注意到門外有人靠近,當真是溫泉泡的太舒服了,都忘記了警惕。

    「誰?」南宮墨雪放出神識,立即聽到了四個輕重不一的呼吸和腳步聲,心下明瞭。

    「丫頭,我們能進來嗎?」

    夏侯懿微微帶笑的聲音傳來,黛影跟玉嫣然一下子緊張了起來,雖然主子平日從來不會責罰她們,但是主子生氣很可怕,如今她們跟著雪兒鬧了一日,萬一主子生氣了……

    南宮墨雪看了一眼風吟笛,見她點頭,又會頭瞥了一眼其餘四人,均是穿戴整齊沒有什麼不妥才開口衝著門外道:「請進!」

    小木屋的門被推開,寒風順著門吹了進來,炭火跟著暗了幾下,夾雜著風雪的空氣垂的炭火劈啪作響,然而裡面的幾個女子臉色卻是各異,有人審視,有人觀望,有人不悅。

    夏侯懿一身金邊黑袍身上沒有大氅,顯得有些單薄率先踏進了小木屋,身後一身白袍的鳳欒斜倚在門上睨著風吟笛,鬼影則是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青影站在鬼影身旁,看起來有幾分無措。

    「餓了怎麼不下去用膳?泡在溫泉裡這麼久也不覺得乏嗎?」夏侯懿瞥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食盒,昨日她們上山之時帶了那麼多點心他就覺得不大對勁了,果然這幾個丫頭為了躲他們盡然相約泡了一夜的溫泉!

    南宮墨雪感受到風吟笛求助的目光,於是訕訕地笑了笑擺手道:「我們頭髮未干,打算頭髮干了再下去的。」

    一旁的黛影和玉嫣然猛點頭表示同意,風吟笛則是有些睏倦地揉了下眼睛,盡量忽視鳳欒灼灼的目光,反正這個主意不是她出的,雖然她確實心裡有鬼……

    夏侯懿走到南宮墨雪身邊,伸手摸了摸了下她的頭髮,而後取了一旁的大氅披在她身上,勾勒下唇角道:「午膳準備好了,我們下山去吧,等你用了膳在過去看一眼南宮夫人只怕就天黑了。」

    南宮墨雪這才驚覺,今日天黑便要開始解蠱毒,於是點頭跟著夏侯懿朝外走,順手握住他的手,只覺得他渾身冰涼,心裡有些心疼。

    「為何不披你的大氅?是蠱毒發作了嗎?」手搭上他的手腕,不放心的皺了下眉。

    「那倒沒有,昨夜有些不適,因此今日便凍著些,不礙事的,反正我也習慣了寒冷。」夏侯懿輕笑,兩人的聲音漸漸消失在下山的小道兒上。風吟笛還在發呆,黛影跟玉嫣然也披了大氅拽著鬼影和青影飄走了。

    等到她反應過來時屋裡便已經只剩下她跟鳳欒兩人了,氣氛一下子就凝重了起來,她垂著眉擺弄還有些微濕的頭髮,方纔她們三人早早地起來收拾頭髮因此早就干了,只有她磨磨蹭蹭的根本就沒弄,這會兒頭髮還是濕的,想走也出不去……

    鳳欒轉身帶上門朝她身邊走來,風雪一下子便被擋在門外,連聲音也模糊了許多,風吟笛靠在火邊的榻上瞇著眼,顯得十分睏倦。

    「不餓嗎?」

    聽到他的聲音風吟笛索性閉上了眼,拉了一旁的毯子蓋在身上道:「餓了,頭髮還是濕的。」

    鳳欒歎了口氣在她身旁坐下,去了干的毛巾一點點地給她擦頭髮,嚇得風吟笛往後一縮扯痛了她的頭髮。

    「啊!疼……」

    「我只是想給你擦乾頭髮。」鳳欒語氣淡淡,她叫出口的時候他便已經鬆了手,再一想伸手便把風吟笛抱到他腿上。

    「我自己來。」風吟笛掙扎著想從他身上下去,腰上卻是一緊。

    「別動,我只想給你擦頭髮,你從昨兒到現在都沒吃多少東西,天黑了便要開始給南宮夫人和懿王解蠱毒,我怕你到時候撐不住。」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後頸上,背上也傳來一陣暖暖的熱力,風吟笛微微驚訝了一下,隨後放鬆了身子靠在他身上,他願意用內力給自己取暖,不用白不用!

    「昨日不是我讓你做的醋魚,是雪兒她們想吃,故意騙你的!」風吟笛悶悶地說著,她才不會被五條魚收買呢,雖說她自己吃了兩條,但也絕對不能承認!

    「嗯,我知道。()」鳳欒微微笑著,給她擦頭髮的手未停,力度也正好不會扯痛她的頭髮。

    「你知道?那你還做……」風吟笛有些心虛,說話的聲音也小了些,不過她絕不會因為五條魚原諒他的,前日夜裡原本規規矩矩的人一下子化身為狼,她就是現在想起來也覺得鳳欒吃錯藥了!

    「因為我知道你也想吃,哪怕是你還生氣,可是醋魚你一定是想吃的。」鳳欒將她放在腿上,風吟笛偏著頭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卻聽得出來他語氣中的寵溺,一下子有幾分心虛。

    「我……」她不知道自己說原諒他還是不原諒,畢竟她可不想每日被色狼纏身,那會出人命的。

    「頭髮差不多干了,你泡了一夜溫泉這會兒應該也乏了,不如睡會兒吧。」

    鳳欒將她放在一旁的榻上,轉身尋她的大氅,風吟笛以為他又精蟲上腦,一下子緊張地叫了起來。

    「鳳欒!我警告你……」他見到鳳欒手中拿著自己的大氅一下子啞口無言,是她想多了以為這個色狼又要對自己……

    「警告我什麼?」鳳欒不懷好意的壞笑了下,見她一臉尷尬接著打趣道:「我還沒有那麼不分場合到飢不擇食的地步。」

    風吟笛的臉一下子就燙了起來,她咬著唇不說話,若不是你之前的表現讓本姑娘覺得你就是那樣的人,怎麼會躲你躲到後山來?

    伸手將她打橫抱起再裹在她的大氅裡,風吟笛覺得自己像是一隻粽子一般被裹得嚴嚴實實,突然覺得腳上一暖,垂眼看過去卻發現,鳳欒在給她穿鞋!

    「我自己來。」她掙扎了一下便被按在榻上動彈不了,鳳欒只是看了她一眼,繼續給她穿另一隻鞋。

    「你睡會兒吧,一會兒到山下我叫醒你用膳,用晚膳你還能再睡兩個時辰,今夜恐怕都不能睡了,若是解毒順利的話,明日之後你都能睡上幾日幾夜,我不折騰你。」

    風吟笛覺得臉上燒的更厲害,鳳欒已經給她穿好了鞋將她抱在懷裡,渾身暖暖的卻是十分睏倦,索性閉上眼睡上一覺吧。

    山下的眾人各司其職,洛出塵一大早便在山莊入口處忙活,如今又將陣法的漏洞修補了一下,這會兒才打著呵欠回到夏侯懿的院子裡蹭吃。

    「丫頭嘗嘗這個。」

    夏侯懿將自己覺得做得最好的菜放在她碗裡,抬頭便瞧見洛出塵飄進了他的院子,臉上有幾分不悅。

    「嗯,你別只顧著給我夾菜,你自己才應該多吃一些。」南宮墨雪給夏侯懿夾了些菜,擔心晚上的解除蠱毒的事情,並沒有看見洛出塵進來。

    「你們一定要讓我吃不下飯才滿意麼?」

    妖嬈萬千的人自覺地坐在桌邊,守在一旁的下人早已經將他的餐具放好,洛出塵拿起筷子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呃、洛美人你也多吃些吧,這些菜都很好吃。」南宮墨雪笑著搖了下頭,他們兩在一起的時候,洛美人就像是個爭寵的孩子,而懿就像是個裝成熟的小大人。

    「還是雪丫頭對我好,不像某些人根本不顧我的死活,真是傷心。」洛出塵一邊大快朵頤,一邊哀怨無比的看著夏侯懿,這個小氣的傢伙從來不動手做飯的,今日為了討好雪丫頭竟然下廚做了這麼多菜,還真是煞費苦心。

    「你怎麼沒死了呢?」夏侯懿抬眼瞥了一眼洛出塵,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給南宮墨雪將辣螃蟹裡的肉挑出來放在小蝶裡給她,看得洛出塵嘴角抽搐。

    「我若是死了你便開心了?雪丫頭你看看有這樣做人兄長的嗎?」洛出塵癟著嘴說道,手上挾菜的動作卻是絲毫不慢,一塊大盤雞已經下了肚。

    南宮墨雪無奈的搖了下頭,笑道:「你們倆小時候也這麼拌嘴嗎?就跟鳳欒和鳳嵐一樣,誰也不肯吃虧!我和我大哥小時候就不一樣,大哥總是讓著我,什麼好的東西都會給我,所以我們從來不吵架。」

    夏侯懿和洛出塵沒料到她會這麼說,沉默了一會兒夏侯懿便開始給洛出塵夾菜,挑的都是他喜歡的菜,倒讓洛出塵有些怔愣。

    「出塵也多吃些,這麼瘦看我們看起來都不像。」夏侯懿找了個彆扭至極的理由,然而南宮墨雪還是低著頭笑了半晌,洛出塵一臉彆扭的模樣卻也默默地吃菜,他們已經很多年沒有一同用膳了,或者說已經很多年沒有吃到過夏侯懿做的菜了。

    「嗯。」洛出塵沉默地吃著菜,三人都心照不宣的裝作不知道對方的想法,極為默契額卻又有些暖意。

    鳳欒抱著風吟笛一路回了他們的院子,山莊裡的下人將準備好的飯菜都擺上,鳳欒將她直接抱到了床榻上讓她舒服的靠在大迎枕上,又將飯菜轉移到床上的矮几上放好才叫醒風吟笛。

    「笛子,用膳了。」溫柔似水的聲音傳進風吟笛耳中,週身暖洋洋的人聞見飯香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一杯暖茶已經遞到了她手中。

    「先喝口茶然後用膳。」

    鳳欒取下她肩上的大氅該在一旁的衣帽鉤上,轉身回來接過她手中的空茶杯放下,一切都做得行雲流水熟練地如同做過千百遍一般。

    「好餓……」風吟笛毫不客氣的拿起碗筷開始用膳,看著這一桌都是她喜歡的吃菜心裡決定原諒他了,不過等回去還是要搬到洛王府去跟煙兒主一起……

    「多吃些,不夠再讓廚房加菜便是,我吩咐他們多備了幾份。」鳳欒微笑,也執起碗筷開始用膳,動作優雅笑容溫和。

    昨日賞梅宴上的聖旨如今已經送到了洛王府和將軍府裡,因為前來傳旨的公公知道這兩家誰都得罪不起,若是惹毛了自己小命不保都有可能,於是並沒有宣當事人出來接旨,只是交給管家便夾著尾巴逃走了。()

    鳳辰宮中,因為七公主用長壽丹換來了指婚給洛王世子的姻緣,如今來自各宮的賞賜接踵而至,而夏侯琳也因為要準備出嫁,會在七日之內搬回公主府去。

    「母妃,皇姐她這麼做就進意欲為何?」

    夏侯徽皺眉低聲同辰貴妃說著話,大宮女守在門外,若是七公主進來了準備隨時通報。

    「她是想報仇,琳兒說過是洛王世子將她害成那樣的,如今她不惜一切要嫁給洛王世子,只怕是要報仇。」

    辰貴妃一臉擔憂的輕撫著手上的黃金琳琅護甲,自從徽兒入朝當職以來,他便一改往日的荒唐舉動,勤勉奮發,甚至已經漸漸地走上了正軌,這讓辰貴妃心裡驚喜參半,驚的是自己這個兒子並非廢物一個,喜得也是自己的兒子前途無量。

    「如此,那邊讓皇姐報仇好了,秦王讓她做的不過是想攪渾京陵的這潭水,我們也只需隔岸觀火便是,母妃千萬不要為了一些蠅頭小利放棄我們自己的勢力,畢竟秦王不能依靠一輩子。」

    夏侯徽提醒道,蓮兒是自己人,秦王如今需要她們的幫助才能與太子一黨抗衡,然而他們卻也不能將自己的勢力都給秦王,否則過河拆橋這種事情發生之時,他們後悔也為時已晚了。

    「徽兒你放心吧,母妃心裡直想讓你此生能平安富貴,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母妃都會護著你的。」

    辰貴妃想到前幾日蓮妃宮中因為自己提點提起了未央宮被殺的小宮女,心底便是一陣淒涼,她愛了十幾年的男人不過是個涼薄的性子,而她們這些無比風光的女人也只不過是那個人的替代品。

    門外神色呆滯的大宮女彷彿中了邪一般只是呆站著,而一身華服的夏侯琳早已聽得勾起了唇角,果然!自己這個母妃心裡只有弟弟,自己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丫頭罷了,不過她想要的也只有她的七皇兄,其他的人誰在乎?

    大雪紛飛,道路兩旁的積雪已經被清掃乾淨,德妃宮中的小宮女們忙裡忙外的將賞賜抬進宮裡,坐在上首的德妃卻是一臉木然,沒有半分喜色。

    「娘娘,這些首飾您是放在外面戴呢還是奴婢替您收起來。」大宮女小心翼翼地捧著夏侯雲天命人精挑細選送來的首飾,等著德妃發話。

    上首端坐著的女子回過神來,雍容華貴的儀表和她身上清冷的氣質讓大宮女收斂了臉上的神色。

    「收起來吧,御賜的都東西都好生收著。」

    淡然的語氣卻透著滄桑的無奈,哀莫大於心死!

    曾幾何時她也期盼過自己能嫁個如意郎君,日日在家門前候著他回家用膳,平淡地過完一生,可是名運弄人讓她落進了這紅塵萬丈,再也不復清明的眼睛和她的愛一起隨著孩子的離去而化為塵埃。

    「是,娘娘。」

    大宮女小心翼翼的將那些繁華貴重的首飾擺件都收起來,她知道自己今日是造次了,自從十幾年前失去孩子之後,娘娘這些年來都十分素淡,從不可以打扮也不會刻意迎合皇上。

    「對了,半月後是南宮家的丫頭生辰,到時候給本宮準備一份生辰禮物送過去,那個丫頭我見過一次,很是討喜呢。」

    德妃提起南宮墨雪,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那是個聰明的丫頭,以後她們就是一體的了,似乎也還不錯。

    「是,娘娘!不過娘娘可有什麼主意呢?送生辰禮物似乎是頭一次呢。」

    大宮女放下手上的首飾盒子,站在德妃身旁問道,那麼多年她從未見過自家娘娘這般開心地笑過,如今倒是因為有了個養女這般開心,看樣子皇上心裡還是對娘娘心存愧疚的。

    「不如這樣,本宮先想想,想好了吩咐你去置辦。」德妃擺了下手示意大宮女先下去,她眼中也多了幾分溫柔和笑意,心裡微微有些暖意。

    風雪漸大,天色漸黑,人人都縮在家中不願意動彈之時,龍脈山莊內戒備森嚴,幽冥十二殺帶著手下守在山莊各個入口處,嚴密的連半隻蚊子都飛不進去。

    後山溫泉口內,眾人都已經準備好了要開始解除蠱毒,最大的兩個溫泉池子旁,鳳欒和風吟笛分別配置著子母蠱的解藥。

    「地獄火蓮的莖葉搗碎,分別取三兩三錢和準備好的兩株天山雪蓮混合。」鳳欒一邊看忙著手札上的記錄,一邊同風吟笛說,兩人手上同時配著解藥,臉上神色嚴肅容不得絲毫差錯。

    「嗯,天山雪蓮已經處理過了,不必單獨提取花瓣了。」風吟笛將天山雪蓮的粉末打開,按照配比兩分別放進白玉皿中,迅速地接過鳳欒稱好的地獄火蓮混合在一起,一紅一白兩種色彩迅速地融合在一起,瞬間變成了粉白的液體,看著越發的像毒藥了。

    南宮墨雪在一旁手心裡都是汗,南宮墨璃和南宮鴻鈞陪著雲紫萱在水晶花房中休息,也許是她體內的蠱毒又發作的跡象,如今十分睏倦。

    「丫頭,沒事的,我們找解藥的時候那麼多困難都走過來了,如今解毒不會有什麼問題。」夏侯懿伸手握了下南宮墨雪的手,冰涼的手掌讓她微燙的手心一下子凍僵了,她反手緊握住他的手,咬著唇點了下頭。

    「我給你暖一下手,一會兒你下了溫泉,若是身子不適就立刻說出來,別強忍著。」

    南宮墨雪知道夏侯懿的性子若不是性命攸關,即便是再難受再痛苦他都一聲不吭,可是她突然很害怕失去,無論是母親還是他!

    「嗯,我不會強忍著的,況且還有出塵在,別擔心。」夏侯懿偏頭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洛出塵,洛出塵也瞥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神色收了起來,仔細地盯著鳳欒和風吟笛手中的藥材配比,他也在擔心。

    「丫頭,要不你陪著南宮夫人,我這邊有出塵和鳳欒我不會有事的。」夏侯懿伸手捏了下南宮墨雪的臉頰,頗有幾分寵溺的模樣,倒讓南宮墨雪心裡不是滋味。

    「母親讓我陪著你,她說她身邊有大哥和父親在不會有事的,我也想陪著你,不放心。」

    南宮墨雪衝著夏侯懿冰涼的手掌呵著氣,溫泉裡霧氣氤氳打濕了她身上的大氅,但畢竟是室外的溫泉,她頭髮上結了一層冰霜,看起來晶瑩剔透。

    「嗯,好。」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說著話,站在他們身旁的洛出塵已經滿臉怒容忍無可忍的咆哮出聲來。

    「你們兩能進去裡面呆著嗎?你們再站在我面前這般膩歪我就想殺人了!」妖嬈萬千的聲音透著幾分怒意,細長的桃花眼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南宮墨雪衝他吐了下舌頭,拉著夏侯懿朝水晶花房後面的小木屋走去,見他們倆人離開,洛出塵終於鬆了一口氣,繼續盯著鳳欒和風吟笛手中的配藥,他們在身邊他總是會分心……

    「大師兄不必擔心,我們會十分仔細不會出差錯的。」風吟笛沖洛出塵微笑道,她明白大師兄緊張什麼,這也是鳳欒堅持不讓他插手的原因。

    洛出塵點了下頭,坐在一旁仍然看著他們手上的配比,彷彿這樣才能讓他心安一些。

    「笛子,小心五毒花別沾到你手上。」鳳欒將五毒花的五個瓶子分別放在不同的位置,在桌上迅速地擺放好乾淨的白玉皿。

    「嗯,我不會自討苦吃碰這種東西的。」風吟笛小心翼翼的將五毒花裡的不同藥汁取出,放在白玉皿中備用,五毒花的汁液無毒,然而沾到皮膚上會引來相應的無毒蟲,那樣頭疼的事情還是多注意為妙。

    「七色紫蘇的花蕊已經研磨成粉末了,還有胭脂雪也在這兒了。」

    鳳欒抬頭看了一眼完全黑下去的天空,天邊的殘月也已經掛在了枝頭,手上的藥引和所有的藥材配比都已經準備好了,隨即轉頭沖洛出塵點了下頭。

    子母蠱中陰陽蠱為王,雲紫萱體內的母蠱同夏侯懿體內的子蠱本是陰陽蠱,然而因為子蠱離開了同雲紫萱有血緣關係的南宮墨雪之後慢慢地甦醒了過來,母蠱也開始蠢蠢欲動,解除他們身體內的蠱毒之時,必須是兩人身體內的同時解除,否則另一隻蠱蟲反噬,宿主必死無疑!

    「笛子,你準備好了嗎?」鳳欒轉頭瞥了一眼風吟笛,睡了一天她的體力已經沒什麼問題,然而他擔心的是她會緊張。

    「鳳欒你太小看我了,我忘了告訴你大師兄的那只鷹是我縫合的。」風吟笛笑吟吟地看了一眼鳳欒,進他眼中詫異不已的神色,勾起唇角朝著旁邊的溫泉池子走去。

    南宮鴻鈞和南宮墨璃扶著雲紫萱朝溫泉中走去,三人身上都穿著中衣,雲紫萱顯然有些受不住這般濕熱的環境,再加上體內的母蠱蠢蠢欲動,有些虛弱地倚在南宮鴻鈞懷裡。

    夏侯懿同南宮墨雪也走進了另一個池子裡,夏侯懿靠在岸邊的白玉台階上,鳳欒和風吟笛則在岸邊準備著最後混合的藥。

    「別緊張,上一次我們也成功了,這一次自然也沒什麼問題。」夏侯懿伸手輕撫了一下南宮墨雪的臉頰,冰涼的手心隨著溫泉發燙的水溫變得暖和起來,然而他的臉色卻是越來越差。

    「洛美人,你那兒的九色蓮都帶來了嗎?天山雪蓮也多準備些。」

    南宮墨雪擔心夏侯懿的身子最後悔受不住,更擔心她母親的身子受不住,然而她什麼都不敢說,這兩個人哪一個於她而言都是必不可少的,她寧願守在這裡等他們好起來。

    「都帶來了,九色蓮原本已經沒有了,難得師傅帶了一些種子過來,如今已經長出來了,至於天山雪蓮你更加不必操心,這個東西神醫谷多得是。」

    洛出塵輕笑道,倚在岸邊的樹下看著他們,他的心裡已經揪痛不已,他們是雙生子,從小便有著異於常人的聯繫,只要有一方受傷,另一方幾乎立即就能感應得到,這也是為什麼鳳欒和風吟笛都覺得他不插手不較好的原因,醫者不能自醫!

    鳳欒和風吟笛將準備好的藥材交給一旁的鳳嵐和玉嫣然,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打斷或者催促,看起來反倒是十分悠然愜意,但實際上卻是因為緊張。

    「我說話,然後我們一起開始。」鳳欒沖風吟笛的笑了笑,風吟笛點頭,兩人分別走到溫泉岸邊,鳳欒在夏侯懿身旁坐下,而風吟笛在雲紫萱身旁坐下。

    鳳欒將準備好的解藥藥汁遞給夏侯懿,風吟笛也將姐藥遞給雲紫萱,兩人神色嚴峻,而夏侯懿和雲紫萱倒是淡然許多,從容不迫的喝下了解藥。

    「地獄火蓮!」

    鳳欒大聲說完,鳳嵐和玉嫣然連忙遞上藥引,鳳欒取過地獄火蓮分別點在夏侯懿的額頭眉心和四肢的各處大穴,風吟笛也同時跟他一樣做了相同的動作,不差分毫。

    地獄火蓮燃燒一切的熱度混合著天山雪蓮的冰涼藥性迅速地散發出來,抑制住了夏侯懿和雲紫萱體內蠱毒的活動,他們體內的蠱毒慢慢地停止了動彈,一直不斷出汗的兩人都鬆了一口氣,舒服了許多。

    「七色紫蘇!」

    鳳嵐和玉嫣然再次送上七色紫蘇的藥粉,夏侯懿和雲紫萱都就著溫熱的藥汁服下了混合著不同色澤的七色紫蘇藥粉,原本才好起來的臉色瞬間又變得痛苦了起來,雲紫萱本就體弱,如今這麼一折騰,滿頭汗水都下來了,風吟笛一下子慌了。

    「鳳欒停一下!我看看南宮夫人胎位如何。」

    風吟笛的手搭上雲紫萱的手腕,緊著的眉頭半晌都沒有鬆開,而因為解毒間斷,夏侯懿的臉色變得越來越白,死死地咬在一起的薄唇顯示他經受的折磨。

    「懿,你看著我,你不會有事的,再忍耐一會兒!」

    玉嫣然將事先準備好的安胎藥抬了過去,風吟笛滴著汗將藥汁餵進雲紫萱口中,又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她的胎像漸漸地穩定下來後,她才送了口氣。

    「繼續!」

    聽到風吟笛的這句話,南宮墨雪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鳳欒示意南宮墨雪不必緊張,大聲道:「胭脂雪!」

    鳳嵐和玉嫣然將胭脂雪的藥汁拿了過去,鳳欒和風吟笛分別將胭脂雪的藥汁塗抹在夏侯懿和雲紫萱的手掌心,鮮紅的粘稠汁液粘在兩人的手心,緩緩地散發著絲絲涼意,溫熱的感覺吸引著蠱蟲從寄宿的地方朝著手心移動過來。

    「唔——」夏侯懿的臉色一變,更加白了幾分,微紅的薄唇上都是咬痕,心口的蠱蟲順著血液朝著他手臂的方向移動,然而沒動一下都異常的痛苦和折磨,近乎虛脫的倚在南宮墨雪懷裡。

    「鳳欒……」南宮墨雪看了一眼鳳欒,她不敢低頭看夏侯懿臉上的神色,而一旁站著的洛出塵也捂著心口不語。

    「萱兒,你要振作啊!」南宮鴻鈞將雲紫萱放在南宮墨璃懷裡,自己運氣護著她的心脈和胎兒,蠱蟲移動雖然痛苦不堪,然而她體內充盈的內力卻減輕了不少痛楚。

    「我沒事的。」雲紫萱虛弱的衝他笑笑,閉著眼忍耐著,為了她腹中的孩子,這點苦算什麼?

    「鳳欒……」南宮墨雪死死地咬著唇,她第一次痛恨自己體內的真氣與夏侯懿的真氣相斥,如今只能看著他痛苦不堪,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

    相較而言,鳳欒和風吟笛都分外的冷靜,他們是醫者,他們需要無情和清醒的判斷力。

    「懿王體內的子蠱已經到了他右手手臂上了,你那邊怎麼樣?」鳳欒朝風吟笛密音問道,這個時候許多人已經亂了心智,他們二人必須要冷靜再冷靜,容不得半分差錯。

    「也到了!現在正在朝南宮夫人左手的手肘處游去。」風吟笛同樣密音回答道,她的手一直搭在雲紫萱的手腕上,沒有離開過分毫。

    緊張的氣氛蔓延在整個後山,鳳嵐和玉嫣然盡量控制他們的呼吸,壓抑著心裡的緊張,準備將下一位藥材遞過去,他們並非不擔心,只是還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罷了。

    「快了,雪兒,我保證懿王和南宮夫人都沒事。」鳳欒沖南宮墨雪一笑,伸手鬆了下她扣在夏侯懿肩上的手,不知道不覺的用力過猛,這會兒懿王的肩上恐怕已經烏青一片了。

    南宮墨雪圖的放開手,才意識到自己太過緊張了,閉了下眼沖鳳欒笑了笑道:「我信你,也信笛子。」

    鳳欒點頭,見子蠱已經游到了夏侯懿的手腕附近,徘徊著掙扎著來回游動,忽的鑽進了掌心,呆在胭脂雪下面的位置不動彈了。

    「笛子,到了!」

    「鳳欒,到了!」

    幾乎是同時風吟笛那邊也響起了一樣的聲音,緊接著鳳欒朝鳳嵐和玉嫣然道:「無毒花!」

    鳳嵐和玉嫣然小心地抬著裝著五毒花的盤子走到岸邊,鳳欒迅速地將五種液體和花瓣的碎屑混在一個碗裡,用火點燃,明顯有別於熏香的火星閃爍了幾下便燃燒了起來,裝著五毒花的碗中冒出來五色青煙纏繞上夏侯懿的手腕,一點點地變成白色的煙霧消失不見。

    風吟笛這邊雲紫萱的手上也是一樣,不過大概是由於母蠱已經完成了生產子蠱的任務,而夏侯懿體內的子蠱也成熟了,因此母蠱衰弱不已,倒是沒有對她的身子產生太大的傷害。

    伏在他們手心中的子母蠱突然像是收到了蠱惑一般瘋狂的動了起來,然而卻只是在手心的地方原地打著轉,南宮墨雪心裡極度緊張,她咬著下唇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就怕影響鳳欒和笛子。

    岸邊的洛出塵早已經扭過頭去,他還是不看了,師傅果然說對了,若是讓他來的話完全下不了手!

    「笛子,準備!」

    鳳欒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和風吟笛的右手上都同時握著用火燒過的鋒利匕首,匕首上抹著艾草和紫蘇的粉末,而他們的左手上都握著一個陶瓷瓶,裡面有五毒花的五種花瓣,散發著怪異的味道。

    「取蠱!」

    鳳欒的話音一落,兩人手中的匕首同時劃開了夏侯懿和雲紫萱的手心,手起刀落鮮血順著他們的手心流了出來。

    然而令人詫異的是他們手心中流出來的不是尋常的猩紅液體,而是泛著暗紫色的毒血,夏侯懿手心中暗紫色的血液裡同時蠕動著出來的還有一條透明的白色子蠱,子蠱的背上透著鮮紅的血線,說明他已經成年,只要子蠱完全成熟就會產下寄生的子蠱,而子蠱也成為了母蠱。

    雲紫萱手心中出來的則是通體殷紅的母蠱,醜陋而審視的綠色眼睛四處看著,尋找著五毒花的溫暖味道。

    「南宮夫人沒事的,再忍耐一會兒就好了。」風吟笛溫柔的安慰著,南宮墨璃伸手蒙著她的眼睛,害怕她緊張或者是受驚嚇。

    這一邊的鳳欒也鬆了口氣,他們配合的很好,只需等子母蠱離開兩人的身體,落入他們手中的陶瓷瓶中便可。

    眾人期待的眼神都盯著他們二人手上的陶瓷瓶,子蠱和母蠱尋著五毒花熟悉的香味慢慢地探出了整個身體,完全不受周圍環境的影響,幾乎只是一瞬間,同時掉落在了鳳欒和風吟笛手中的陶瓷瓶中。

    夏侯懿咬著的唇鬆開來,如釋重負一般徹底地昏厥了過去,南宮墨雪慌張的接過鳳嵐遞過來的止血散倒在他手心裡,抱著他同時出了溫泉,洛出塵接過夏侯懿朝小木屋中走去,旁邊的南宮墨璃也抱著雲紫萱朝水晶花房中走去。

    「笛子,成功了,你做的很好!」鳳欒接過風吟笛手上的陶瓷瓶子放在桌上,拉著她朝琉璃溫室中走去。

    鳳欒給雲紫萱把脈,她只是因為身體虛弱也暈了過去,但是面色正常且十分紅潤,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南宮夫人無礙了,只需等她醒來好生休息便是。」鳳嵐轉身朝小木屋走去,卻聽到後面傳來南宮墨雪的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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