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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三 傾城顏 027 認祖歸宗 文 / 藍凌薇

    連續下了一個多月的雪堆積在地上,青石板街道上處處濕滑不已,今日的京陵又恢復了年關前的熱鬧,處處掛著大紅的燈籠透著年味兒,昨日的菜市口斬首不過是過眼雲煙,已然被眾人淡忘。

    「小姐,咱們先去錦衣坊接芸娘然後便進宮,這會兒的時間正好趕得上。」青裳靠著青衣坐著,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南宮墨雪正好收了功,自從冬獵那日替洛美人打通經脈自己的功夫更進一層之後,她的身子卻每每越發的燥熱不堪,這寒冬臘月的她身上只著了一件較薄的秋裝卻也覺得燥熱不已。

    「咱們先接芸娘,你們也不必守在宮門口等我了,懿說他陪我一起進宮,待會兒等芸娘出來你們送她回家便可。」她心知只要讓芸娘見到了宮裡的那一位,她便能夠全身而退了,畢竟人家的正經公主回來了,她這個外人也就沒有那麼多的事情了,最重要的是眼下皇上需要的是一個公主。

    青裳依舊蹙著眉,倒是青衣仔細地應了聲,給南宮墨雪遞了個眼神,南宮墨雪發現青裳不對勁,倒了一杯茶遞給青裳想問問清楚。

    「青裳你今日心不在焉的是怎麼了?」

    她被南宮墨雪聲音和手中茶杯的溫度燙到,連忙抿了一口差答道:「小姐,我不想嫁給寧平了,我想跟在小姐身邊照顧,青衣雖然能幹,可是她一個人照顧不了小姐,梓鳶快臨盆了在自然也顧不得,小姐明年嫁過去洛王府,宮裡頭的那些人少不得要給洛王世子塞些姬妾,小姐身邊美人照應,我、我……」

    南宮墨雪和青衣頓時愣住了,青裳丫頭她竟然為她想了這麼多,她的心裡還真是有些心喜若狂了!

    「青裳姐姐擔心小姐會被人欺了去嗎?有青衣在青裳姐姐可以放心。」青衣伸手替她擦了下臉上的眼淚,堅定地道:「青裳姐姐倒是忍心不出嫁,可是小姐卻是不忍心的,況且人家嫁妝都已經抬到你房裡去了,咱麼能說不嫁就不嫁呢?」

    「青裳,我也捨不得你,可是日後有你在母親身前跟著我才放心得下母親,畢竟紫玉今年都已經十七了還沒有許人,我擔心……」南宮墨雪皺了下眉,她並非看不見紫玉的心思,只是紫玉本就安分守己,這些年倒也一心一意地護著母親,她不好越過母親直接將她隨便的打發了,別說母親不讓,就是她自己也做不出來!

    青裳咬著唇,看向南宮墨雪道:「小姐明年過門也還為及笄,奴婢擔心宮裡的貴人們會迫不及待的給洛王世子娶貴妾和良妾,況且依著洛王世子的容貌,想做他女人的閨女在京陵可以從皇宮門口排到相國寺去……」

    南宮墨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青衣也是掩著嘴偷笑,這個青裳平日裡就心思頗多,沒想到她倒是擔心起這個來了呢!

    「說到底,青裳就是擔心你家小姐我被妾室欺負唄,為了這個你就不嫁寧平了,只怕他要天天去鬧大哥讓大哥來找我說教了。」南宮墨雪伸手點了下青裳的腦袋,似是嗔怪的道:「若是青裳姐姐覺得不嫁寧平嫁其他的男子也是一樣的話,咱們就將他的聘禮退了,絕不委屈你半分。」

    青裳張了下嘴想起來寧平時時對她笑的臉,心底一陣揪痛:「我、我、小姐……」

    南宮墨雪見她的模樣又伸手拍了下她的手背,語重心長的道:「既然你也喜歡他就要珍惜,青裳對我的情意固然是重,不過你家小姐也不是軟柿子,有人敢覬覦我的男人我就讓她生不如死。」想起來昨日那些對懿流口水的花癡女子,南宮墨雪就直磨牙。

    青裳和青衣見南宮墨雪一幕磨刀霍霍的模樣,忍不住樂開了懷,自家小姐那麼美又那麼聰明,洛王世子定然不回負了小姐的。

    「是是是,小姐那麼厲害,況且洛王世子對小姐也是寵愛至極,比起以前的懿王也不逞多讓,只要他的心在小姐身上,想必這大半年的光景他還是等得的。」青裳歎了口氣,她放心不下小姐,可也放不下寧平,既然小姐讓她呆在夫人身邊替夫人管事,她便替小姐守好這將軍府。

    南宮墨雪一聽眉頭微蹙,那個色狼能等到半年後便是他親自發誓她也是不會信的!

    「小姐,到了!」外面傳來魅影的聲音,他們的馬車已經停在了錦衣坊的門外,而芸娘似是早已準備好了站在門口等待著南宮墨雪,她身旁站著櫻兒。

    「芸娘快上馬車來,外面站著凍壞了吧。」南宮墨雪推開馬車窗戶朝芸娘道,而芸娘只是淡淡的一笑,隨即提著裙裾朝她們的馬車走了過來,她身後的櫻兒則是透過她的身子朝馬車上張望著,見狀南宮墨雪的眼眸一瞇……

    青裳連忙將準備好的暖茶和暖爐都遞到芸娘的面前,南宮墨雪不動聲色地從櫻兒身上收回目光,關上了車窗。

    「咱們先說好了,今日芸娘幫了你的忙,日後嫁到洛王府去記得替芸娘攬生意介紹客人哦。」芸娘見她發呆故意尋著話題道。

    南宮墨雪故意撅了下嘴道:「就憑這錦衣坊的名聲還需要我替芸娘攬生意嗎?倒不如到時候我替櫻兒姐姐好好找個好人家呢。」

    試探總是不經意地發生的,芸娘這些年並沒有讓因而認祖歸宗的態度,讓她深居簡出的必定不會是為了榮華富貴,她自己一生坎坷許是不願意女兒嫁個表面上道貌岸然實則風流花心的男子吧。

    「這感情好,沒白費芸娘這些年疼你的心思,既然你提了我也只好直說,櫻兒她單純,不必給她找大富大貴的人家我們也高攀不起,只需找個人品家室不錯卻疼她的夫君便可,但絕不能給人做小。」芸娘的言語懇切,面色卻有些動容,她不能一輩子掖著藏著這個女兒,只能讓她不像自己那般過得半生淒慘。

    微風透過窗稜微微吹了進來,南宮墨雪點頭鄭重的道:「既然我應了芸娘定然會做到的,放心吧。」

    從鬧市區的錦衣坊到皇宮其實不過只有幾條街而已,然而這短短的幾條街的距離卻注定了這個女子半生淒苦,最後還是夏侯雲天的遺詔才想起來他還有個女兒流落民間。

    馬車在宮門口停下,魅影將太后傳召時留下的名帖遞給了宮門口的侍衛,抬頭便見到宮門外站著一身紫色錦袍的夏侯懿,微微一驚還是恭敬地道:「見過洛王世子!」

    聞言南宮墨雪推開窗戶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夏侯懿見她朝自己看了過來衝她一笑,看得宮門口的侍衛們都失了神。

    「清靈來了?」夏侯懿衝著魅影回了一句,天知道他現在心情有多好,這是他自從被主子逐出懿王府之後頭一次和顏悅色的跟他說話。

    「是,公主在馬車上,正準備去拜見太后娘娘。」魅影沖夏侯懿勾起了習慣性的微笑,妖媚的笑靨卻看得宮門口的侍衛嘴角抽搐,果然,洛王世子是斷袖這一點完全假不了了!

    南宮墨雪「刷」的反手將車窗關上,打開車門朝外面走去,不想剛掀開簾子,自己的手便被握住了,抬眼一看夏侯懿站在她身旁,微微弓著身子手裡緊緊地攥住了她的手。

    「清靈見過世子……」火紅的錦袍掩在雪白的裘皮大氅下面,襯得他的肌膚更加透白,南宮墨雪瞥見周圍盯著夏侯懿看得那些禁軍,忍不住在心裡嘀咕了幾句,臉上卻綻放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宮門口已經有太后宮裡的內侍抬了軟轎過來,而夏侯懿牽著南宮墨雪朝宮門走,卻也沒忘了他們身後的芸娘才是重要角色。

    「有勞芸娘今日為了丫頭跑一趟了,改日定要好好答謝芸娘。」夏侯懿轉頭衝著身後的芸娘一笑,芸娘只是淡淡的回禮,沒有受寵若驚的模樣反倒有幾分緊張,南宮墨雪和夏侯懿心裡都明白她在緊張什麼,或者說什麼人!

    軟轎本就狹窄,坐兩人都有些勉強,更何況如今他們是三人,夏侯懿朝太后功力的太監低低地吩咐了幾句,他便揮手讓眾人撤下了軟轎,卻極為恭敬地領著他們朝朝陽門那邊走去,南宮墨雪見去路並非是去太后宮裡最近的倒是極為配合的開口了。

    「世子我們這是往哪兒去?」南宮墨雪笑著問道,夏侯懿衝她微微一挑眉,傾身靠近她低聲道:「你猜呢?」

    他們身後的宮人們都倒抽一口涼氣,方才在宮門口他們都見到了洛王世子對男子是如何笑得,如今卻對清靈公主也是一樣,倒有些讓人迷惑了,難道說洛王世子男女通吃?

    「關於昨日的事情還請百里大人徹查,好給天下人一個妥善的交代才是,最近也快年關了,人心惶惶的總不好過年。」夏侯雲天爽朗的聲音傳來,南宮墨雪不經意地回頭瞥了一眼芸娘,卻見她突然頓住了腳步,侷促不安一臉的驚慌失措,心裡不由得歎了口氣。

    百里連安見該來的人都來了,便停在朝陽門口的路中間沖夏侯雲天拱手道:「微臣遵命,微臣年關前會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定不有辱皇命!」

    夏侯雲天見百里連安躊躇滿志的模樣會心的點了點頭,餘光卻也瞥見了迎面而來的南宮墨雪和洛王世子,目光轉向了站在一旁的懿王,帶著幾分玩味。

    「今日怎的洛王世子進宮來了?」

    夏侯雲天站的角度正好看不到南宮墨雪和夏侯懿身後的芸娘,而芸娘顯然已經認出了他,一臉驚懼的挪著步子朝後面退去,她在心裡期許著夏侯雲天看到自己,卻又擔心自己罪臣之女的出身會給櫻兒招來殺身之禍!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南宮墨雪和夏侯懿以及他們身後的一干人都恭敬地行了禮,夏侯雲天則是轉身朝她們走了過來,身後跟著洛出塵和百里連安幾個大臣。

    「都平身吧,原來是清靈進宮來了,難怪重病初癒的洛王世子也跟著來了,北疆大營如何,聽說你昨日去點卯了?」

    夏侯雲天的眼神始終睨著身邊的懿王,而洛出塵則是垂著眼眸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夏侯雲天將南宮墨雪嫁給洛王世子無非是想要懿王得不到心愛的女子,更得不到洛王府的支持罷了!

    夏侯懿臉上笑意更深,妖嬈天成的面上倒是染上了幾分喜色,「回皇上的話,今日清靈說想見見德妃娘娘,感謝她生辰那日的贈禮,陪著德妃娘娘和太后娘娘說說話,所以微臣便也就跟來了,請皇上恕罪,微臣昨日去點卯便得罪了人,想避幾天再去……」

    說著他白皙的臉上染上了一絲郝然,而夏侯雲天也注意到了在宮人之前南宮墨雪身後不遠處垂著頭的女子,一身普通的婦人打扮看起來卻十分的侷促。

    南宮墨雪見他眼神已經落在了芸娘身上,便順口道:「還請父皇不要責怪世子,都是那些人對世子出言不遜才會招惹的禍端,臣女今日帶著京陵最好的繡娘來見太后娘娘也是想跟她老人家求求情。」

    「嗯,京陵最好的繡娘嗎?你抬起頭來讓朕瞧瞧。」夏侯雲天盡量壓抑著身體裡的激動情緒,即便是隔了這麼多年他依然記得那個美麗動人的女子,她善解人意卻又溫柔至極,所以她寧願獨自養大女兒也不癢讓剛登基的他為難……

    芸娘的臉上已經是一片模糊,她以為自己這一生都見不到這個人了,誰知道還是天意弄人,她以為自己可以不去想不去問這個人了,誰知道只是遠遠地聽到他的聲音自己還是忍不住落淚。

    南宮墨雪和夏侯懿已經站到了一旁,而芸娘則是緩緩地將臉抬了起來,她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顫抖著道:「民婦芸娘見過吾皇萬歲!」

    夏侯雲天臉上的神色精彩至極,他派人到當年他們住過的地方尋了那麼多年,沒想到她卻一直呆在自己的身邊,離的如此的近!

    「今日太后身子不適,福全你去太后宮中通稟一聲就說朕讓太后好生歇著,改日再讓清靈去看望她老人家吧。」夏侯雲天的眼中充滿了欣喜,而一旁的洛出塵和夏侯懿眼中則儘是鄙夷之色。

    福全跟在夏侯雲天身邊這麼多年,自然是只需要皇上一個眼神他便立即知道他的意思,連忙引著太后宮裡的人先走了,百里連安等人見狀也知趣的道:「微臣告退!」

    夏侯雲天擺了下手,眾人都散去,洛出塵經過夏侯懿身邊時兩人對望了一眼微微頷首便離開了,夏侯雲天見他們兩仍然能和平的共處也不禁蹙了下眉,難不成她們二人當真是斷袖嗎,同時爭搶一個女子卻還是沒有反目……

    「父皇……」南宮墨雪故作驚訝地看了一眼夏侯雲天,欲言又止。

    「清靈你跟洛王世子去德妃宮中探望吧,這京陵第一繡娘便跟朕回交泰殿去,正好朕想做幾身新衣裳。」夏侯雲天發話了,他們二人自然不敢怠慢,芸娘的臉上卻是一副驚愕的神色,想來她根本沒有奢望過這樣的見面吧。

    「臣女遵旨!芸娘她來自坊間,禮數不周的地方還請父皇多包涵,臣女告退。」南宮墨雪和洛王世子連忙頷首,兩人臉上一副不明白的神色卻也沒多說什麼,南宮墨雪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不安的芸娘,便轉身跟夏侯懿離開了。

    芸娘似乎沒有意識到南宮墨雪和洛王世子的離去,只是臉上的淚卻越來越多,她以為自己跟女兒能或者便已經是苟且偷生了,從未敢奢望過讓女兒認祖歸宗,然而時隔這麼多年再見到她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自私,櫻兒不應該這般委屈地活著,她是東辰的八公主,不是沒有爹的野種!

    「芸兒……」夏侯雲天走上前去,手指彎曲在空中又慢慢地放下,她心底到底還是恨自己的吧,聽說過等他能夠控制這朝野了,他定然會讓她們母女公明正大的住進他的後宮,給小八應有的身份,榮寵一世。

    「皇上不是說想做衣裳嗎?不如將皇上想要的衣裳式樣和花樣子告訴民婦,民婦盡量趕製。」

    芸娘深吸了一口氣,她也曾期盼過、等待過、怨過,然而當一撥又一撥的殺手出現在她祖宅的時候,她不得不帶著只有幾歲的女兒逃走,直到現在她的心裡最先想到的也是櫻兒而不是自己……

    夏侯雲天見她跟自己說話,便站到她身旁牽起她的手朝交泰殿走去,旁的宮人們都屏聲斂氣地遠遠地跟著,畢竟他們的腦袋還想再脖子上多待幾日!

    朝陽門那頭的南宮墨雪和夏侯懿相視而笑,慢悠悠的朝著德妃的宮中去了,八公主認祖歸宗,必然會引起朝中那些老頑固的反對,而局勢只要亂起來更容易露出馬腳和破綻,根深蒂固的文氏一族也並非就是絲毫不能動搖的,數百年的根基已經腐朽,只需砍斷了他的支柱,文家這顆大樹也便徹底的倒下了。

    這幾日習慣了皇上下朝便來鳳辰宮的文皇后一早便親自做好了夏侯雲天愛吃的點心,心心唸唸的在大殿裡等著夏侯雲天過來,然而早朝已經散去兩個時辰還沒有人來,文皇后忍不住招來宮裡的大宮女仔細的盤問。

    「皇上如今在哪兒,是在上書房議事嗎?怎的沒過來?」

    大宮女聞聲身子一顫,上前在文皇后耳邊悄聲道:「遍尋不到的八公主找到了,如今、如今八公主的生母在交泰殿,奴婢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從禁軍那兒打聽到的。」

    文皇后聞言,期待的眼睛瞬間變得陰鶩起來,她原以為這些日子他日日來這兒就是粘著舊情的,若是如此等泰兒登基之後他還是太上皇,無人動他的性命,不想區區一個罪臣之女便讓他立即忘了和自己的約定,甚至連一句話都沒給!

    「把這些都給本宮倒了,出去!」文皇后伸手掀翻了桌上的點心,上好的玉器瓷器便稀里嘩啦的碎了一地,恰逢文舒蘭從別院將墨家姐妹接回宮來,一踏進們便聽見了這裡頭的喧鬧,立即趕了進來。

    見地上一地的狼藉,文舒蘭吩咐宮女趕緊打掃,自己確實伸手拉著文皇后朝內殿走去,身邊只跟著她的心腹大宮女,再無旁人。

    「八公主的事情我一進宮們便聽說了,母后您這又是何必呢?」文舒蘭語言又止的模樣讓文皇后的怒意消減了許多,見她聽進去了文舒蘭便趁熱打鐵:「母后若是狠不下心去,文氏一族怎麼辦?咱們只有一次機會,無人敢賭啊!」

    文皇后怔怔的看著她,是啊!她如何又忘記了,當年他是如何拋棄高燒不推的泰兒將最好的太醫都請到了未央宮,只為給那個女人解毒,自己的兒子鮮血喪命!

    「舒蘭,母后糊塗了,再也不會有下次了,舒蘭放心吧。」文皇后嘴唇動了動,絕望至極的臉上透著幾分嘲諷。

    「孩子的事母后都知道了,雖說你會苦些,不過為了文家也為了你自己,這件事情沒什麼可轉圜的餘地了,母后相信你是個明白孩子,你的聰明日後坐著後宮之主的位子不會像母后這般……」

    文舒蘭親自去接墨氏姐妹回東宮就是要讓眾人知道只要是太子的旨意她都會聽從,她是未來的皇后,該有的氣度她都有,況且她們的確給了她一個兒子!

    「母后放心,舒蘭省得的,這一次將墨氏姐妹接回來便是要恢復她們先前的封號,舒蘭再也不任性了。」

    她既然得不到他的心,那麼她便要將權力緊緊地握在手中,為她日後的路做打算,她的身後是整個後族文家,區區兩個美貌的舞女她還不懼,否則日後這後宮三千佳麗,三宮六院七十二妃該如何處置?紅顏易老,情郎不再唯一可依靠的便只有權勢了!

    德妃宮中,突然造訪的兩名不速之客這會兒卻十分親密的坐在德妃的跟前兒一道喝著茶說話,不是從大殿中傳來一陣陣笑聲,守在外面的大宮女眼角有些濕潤,那麼多年來德妃娘娘只怕是再也沒有這般開心的笑過了吧,如今有了清靈公主這個女兒,倒是一樁喜事!

    「雪兒,日後若是他敢欺了你去,你只管進宮裡來找母妃給你撐腰,母妃定然不會叫他好過的。」德妃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夏侯懿,自己卻先笑了起來。

    南宮墨雪笑瞇瞇地看著德妃點頭道:「謝母妃,若是他真敢欺我,我便先自己欺負回去,再來讓母妃替我找場子。」

    夏侯懿見她笑得開心,微微挑了下眉斜睨著她密音道:「那我們今晚試試?就怕到時候你不敢再欺負回來呢。」

    原本便在笑著的南宮墨雪被他孟浪的話說的一下子便說不出話來,心口發悶卻也發作不得,只能密音回他道:「你最好不要嘗試,本姑娘最近急火攻心脾氣暴躁,勸你還是能躲則躲!」

    德妃見兩人眉眼之間傳情達意也低低地笑了起來,留她們用了午膳之後才放他們出宮去,兩人聽說芸娘還在交泰殿沒有離去便上了洛王府的馬車往將軍府去了。

    南宮墨雪卻是有些詫異夏侯懿對德妃娘娘的態度,向來眼高於頂的夏侯懿除了洛王府和將軍府以及相府的人以外幾乎誰都不待見,為何會與德妃這般的默契呢?

    「丫頭又走神了!」夏侯懿不滿的捏了下她小巧的鼻子,南宮墨雪輕呼一聲回過頭來瞪了他一眼,眼中滿是疑慮。

    「為何你同德妃這般熟稔?」她覺得依著夏侯懿的性子,有些事情若是她不問他都懶得說,不見得是什麼要緊的事情,卻讓人撓心撓肺的。

    夏侯懿伸手將她抱進懷裡,並不急著答話,卻將自己的冰涼的唇貼在了她潔白的脖頸上,難難開口引來一陣輕顫,「咱們不如聊聊方才說的事情?看看你到底敢不敢欺負回來?」

    「沒個正經……」一開口便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是發顫的,南宮墨雪咬著下唇不再言語,小手卻推著他壓過來的胸膛,臉上透著可疑的紅暈。

    「你以為當年我身受重傷是如何被送出宮的?」見她惱了,夏侯懿也適可而止收住了手只是抱著她,不再有所動作。

    南宮墨雪眼睛咻然睜大又恢復了平靜,原來如此!難怪德妃對自己的好不帶著半點的虛假,甚至生辰的時候送了她這般貴重的東西。

    「你可別多想,德妃娘娘會將那尊千手千眼觀音送與你連我都是大吃一驚,她素來是個淡泊的人,若是不喜歡你她定然不需要討好我。」

    在她腰間的大手輕輕地收緊,帶起一陣漣漪和輕顫,南宮墨雪咬著唇卻發現自己體內的內力有些蠢蠢欲動噴薄而出的氣勢,嚇得臉都慘白了幾分,夏侯懿見她臉色不好以為自己弄疼她了,連忙將她轉過身子來面對著自己四處查看。

    「怎麼了,可是我掐到你了?」夏侯懿緊張地模樣讓南宮墨雪「噗嗤」一笑,咯咯的一邊笑著一邊將他撓得自己癢癢的大手握住,笑了好一陣子才恢復正常。

    夏侯懿見她大口的喘著氣便伸手給她拍著背也不再逗弄她,但是心裡還是有著幾分疑惑便再問了一便:「方纔你臉色煞白是怎麼了?」

    南宮墨雪還記得他跟自己說過的自己的內力精進太快,尋不到一個出口所以最近身子總是燥熱不安,可她方才身體內那種要噴薄而出的內力卻讓她這些日子堵著的經脈都舒暢了幾分,臉色煞白是因為她似乎知道了解決之道。

    「方纔我覺得全身的內力都在朝外湧出,彷彿是要噴薄而出的感覺讓週身的經脈頭順暢了許多。」她不善於撒謊,或者說她在他的面前不知道如何撒謊,與其瞞著他倒不如早些說,面的日後被他知道了又要生氣。

    夏侯懿突然攬著她的腰讓她貼上了他的胸膛,近在咫尺的妖孽臉上透著絲絲慵懶的笑意,唇角微微勾著露出光潔的下巴,在他雪白的脖頸和衣領微露的鎖骨處行程好看的弧度。

    南宮墨雪咬著唇捏開臉,心中暗罵妖孽,眼睛卻忍不住睨著他,夏侯懿低低的笑了幾聲,貼在他胸膛上的心口也感覺到了震顫,她不禁軟了幾分。

    「你都偷看了這麼久了還害羞?」夏侯懿卻不肯放過她,他自然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他們的功夫相生相剋又出自同源,只是這丫頭後知後覺現在才意識到而已。

    做賊心虛的南宮墨雪梗著脖子紅著臉道:「我這是光明正大的看,哪裡偷看了?」說著便將自己的身子往後挪了幾分,她怕自己被這個妖孽迷惑了,最後不知道啊自己在做些什麼……

    「那不如晚上我便光明正大的對你也做點什麼吧,畢竟你的身子每日這麼被內力衝擊日子久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低沉悅耳的聲音帶著絲絲魅惑,語調微轉似誘惑又似邀請,他發間身上傳來濃烈的紫羅蘭香氣混雜著衣裳上的曼陀羅香氣讓南宮墨雪鬼使神差的點了下頭,這倒讓夏侯懿驚愕了半晌,她這是答應了?

    「你這是答應了?」夏侯懿有幾分不敢相信地又確認一遍,他蠱毒解了之後的這些日子雖然他也時時逗弄她,可是她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反應他倒也不著急,總歸過了春天便會大婚,在等幾個月也無妨,沒想到今日她卻應了……

    南宮墨雪的臉都紅得滴出血來,她心底早已經腹誹了夏侯懿一萬遍卻又發作不得,她怕自己傷害他那脆弱的小心臟,況且他經常這麼纏著自己兩人已經很親密了……

    見她不答話,夏侯懿便也沉默了,他既不敢再問也有幾分不甘心,他不想讓她委屈可是也不想委屈自己,這還真是個問題,大婚又不能提前……

    「不如,我們跟墨璃和煙兒一起大婚吧。」夏侯懿試探的看了一眼懷裡假寐裝死的南宮墨雪,知道她是囧了便不再逗弄她,然而心裡還是有幾分怨念,既然那個人想讓洛王世子早些接管北疆大營,那麼他不如成全他……

    假寐的南宮墨雪聽了他的話,隧又咬了下唇道:「好。」總歸是要嫁給他,早點嫁也許更好些,畢竟若是拖過了春天,等太子妃生產之後朝政動盪邊疆便會打仗,到時候只怕是他們想成親都會遇到多般阻撓了。

    夏侯懿見她答應立即席上眉梢,眼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透著攝人心魄的美,南宮墨雪低聲道了一聲妖孽,咬著唇不說話。

    「你說我什麼?」夏侯懿伸手咯吱她的腰,南宮墨雪見他佯怒自己立即從他懷裡彈了起來,不想他早有準備單手扣住了她的腰眼讓她動彈不能,一時之間半撐著身子在看起來倒像是她主動貼上了夏侯懿的胸前。

    「我說你是大妖孽,你勾引我好不害臊!」南宮墨雪低聲吼道,眼眶都紅了一圈卻是被他氣得,自他們認識起這廝便一直對自己動手動腳的,如今想來自己當真是被他的妖孽長相給迷惑了……

    夏侯懿卻沒有動怒,反倒是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道:「是啊,為夫一點兒也不介意以色事人,夫人喜歡就好。」全然不顧她磨牙的聲音,他臉上的笑意更加魅惑幾分,深邃的眼眸中儘是華光流轉璀璨的叫人挪不開眼去。

    南宮墨雪實在是受不了他這般模樣,甚至比他欺負自己還惡劣幾分,或者說還是無恥也不是不行,於是只好硬生生的扯開話題道:「母親約莫二月底臨盆,大哥和煙姐姐的婚事會趕在這之前,因為母親覺得若是再拖的話,對煙姐姐不公平,到時她也無力照顧,因此許是二月中旬便會大婚了,那時候我們若能順利的趕回來的話便也可以……」

    夏侯懿見她已經紅透的小臉也不忍再逗弄她,索性將她抱上了榻,讓她倚在自己腿上睡著,神色也正經了許多卻還是透著幾分促狹。

    「到時候我會準備妥當的,夫人不必擔心這些。」南宮墨雪聽他還叫上癮了,又瞪了他一眼,引來一陣低沉的笑聲,不多會兒馬車已經到了將軍府門口。

    魅影吩咐門房打開側門,兩輛馬車直接進了墨雪閣中。

    菜市口內彎彎繞繞的小巷之中,已經被排查了一整日的居民們都被五萬禁軍困在了這一範圍內,百里連安和哆哆嗦嗦的兵部尚書下了朝便過來這兒候著了,終於到了昨日無影命人候著的那個巷子,四周都空無一人。

    禁衛軍的周統領帶著人一絲不苟的查著,突然一名進軍來報,說在一護人家門口發現血跡,眾人順著血跡找了進去,幾十人破門而入,約莫半盞茶的功夫,禁軍已經抓著昨日被劫走的欽犯出來了。

    「回稟大人,夏侯琳已經捉拿歸案,卻沒有找到同黨,小得問過周圍的人,她們說這棟宅子裡的主人幾個月前已經搬走,如今正準備出售,查起來估計也沒有線索。」

    幾名侍衛將夏侯琳押了出來,明顯已經昏迷不醒的人被扔進了囚車之中,立即有禁衛軍進宮稟報了夏侯雲天,只是半個時辰的功夫,宮裡邊傳來了聖旨,就地處決不必示眾了。

    此時的交泰殿內,夏侯雲天已經擬好了聖旨,讓八公主在宮外開府邸,明年年節祭祖之時入太廟認祖歸宗,封蘇芸娘為芸妃,隨八公主住在公主府。

    替身夏侯琳便死在了菜市口的那條狹窄的小巷中,而京陵孩童失蹤一案也最終結束,小年夜就快要來了,京陵街上的氣氛越發的活躍了起來。

    自上次吵架之後風吟笛雖沒有搬出聽風軒卻也一連著好幾日都窩在南宮夫人的房裡不出去,這幾日夏侯懿總是帶著雪兒去北疆大營,鳳欒獨自也不好呆在南宮夫人的房裡太久,每日更加上火,提心掉膽地擔心自己的夫人和孩子突然消失。

    「鳳欒,再有一些日子便要大婚了,不如你先搬回新宅子去住?」南宮墨雪見他們倆彆扭著特地尋了個時間同鳳欒談。

    鳳欒抿著唇一言不發,半晌才突然開口道:「雪兒你會幫著笛子逃跑嗎?」

    南宮墨雪愣了一下,她們以為這件事情只有他們三人知道,沒想到鳳欒早就知道了!她臉上尷尬的一笑,似是有幾分討好在裡面,畢竟她有些不厚道……

    「年關前定然不會的,你放心吧年關前笛子不會逃跑的,年關後她都嫁過去了,你還擔心什麼?」南宮墨雪有幾分做賊心虛的跟鳳欒說完,還抬眼瞥了一眼四周,察覺到沒有其他人才放心。

    鳳欒不滿的沖南宮墨雪笑道:「我把你當成知己你卻要幫著我的未婚妻逃跑?」

    南宮墨雪心底哀嚎一聲,這隻狐狸的心思除了對待笛子的事情比較遲鈍以外,別的事情都是一眼便能看穿,她也是沒法選的好吧……

    「笛子如今是我的乾姐姐,我自然是幫著她的,不過我又不能真讓她跑了,畢竟她有身孕了任性不得,只是鳳欒啊,我覺得你挺聰明的一個人有時候腦子卻有些笨!」

    南宮墨雪歎了口氣,既然他們兩彆扭著也不是個辦法,笛子大老遠的跟著自己跑了她也護不住她,還不如讓鳳欒將她抓回來,南宮墨雪心底罪惡的想著,反正我都幫了,結果看造化吧……

    鳳欒的眼睛一亮,他明白了雪兒的意思並且所有人都不會答應讓笛子逃跑的話,自己便不用圈著她了,省的她每日跟自己生悶氣,「什麼辦法?你且說來聽聽。」

    「今日就搬去新宅子,讓笛子住在聽風軒,每日過來陪她一會兒,然後晚上便回去,我相信不出三日她就不生氣了。」南宮墨雪挑眉說道,「女子心底都是柔軟的,即便是再生氣也受不你對她好,既然她不要束縛那邊讓她自由,總歸讓她知道你的好便是。」

    鳳欒聞言眼前一亮,恭敬地朝南宮墨雪行了個禮,而後轉身拖著鳳嵐會聽風軒收拾東西去了,還有半個月他們便會成親了,想來也是喜事一樁!

    ------題外話------

    某藍咬著小手絹道各位妞們扔票票哇,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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