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5章 混亂的生日和痛苦 文 / 阿嫻醬
冰帝網球部的正選們常常去跡部家聚會,然而今天情況卻有些不同。加長車內眾人都默不作聲,氣氛有些詭異,而這詭異氣場的中心正是跡部和忍足。
車緩緩駛入跡部家,從車上下來的眾人都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尤其是向日岳人,手心裡早已全都是汗。雲山千代和遲原龍月也跟著眾人一起來了,今天是秋理奈的生日,這也是忍足神色古怪的原因——秋理奈過生日,聚會地點卻在跡部家。
空氣中夾雜著一絲絲危險的味道,這不同於平常的凝重氣氛,讓諸位正選全都選擇了緘言,小心翼翼地注視著其他人的動向。
秋理奈很尷尬,這一點從她的神色中就能明顯看出,跡部嚴肅的臉,忍足抿緊的唇,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生日。
雲山千代和遲原龍月有心問一問,但礙於當下情況不太合適,便雙雙按捺住了心頭的那些疑慮。
向日岳人心頭警鐘大震,這架勢,跡部擺明了是要公開……
他臉色有些難看地看了看面無表情的跡部,又瞄了瞄神色凝重的忍足,一時間手心又冒出了更多的汗。
等一下……事情會怎麼發展……他有點不太敢想。
再加上現在還一無所覺的鳳長太郎,向日岳人突然有了想跑的衝動。
眾人各懷心思,跟著跡部踏過了大門,各自在沙發上坐下,滿室沉寂,在這尷尬的氣氛中。秋理奈勉強擠出笑來,開口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請大家出來聚一聚……」
後面的話卻說不出口,秋理奈環視眾人一眼,有些尷尬地咬了咬嘴唇。
「那個……」向日岳人呵呵笑著出來打圓場,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禮物遞給秋理奈,「禮物我早就準備好了,希望理奈你會喜歡……」
秋理奈道謝後收下,雲山千代和遲原龍月也拿出自己準備好的禮物給她,其他有些尷尬的人也紛紛送禮物,氣氛一時緩和了些。
「秋桑,生日快樂。」肉戶亮把禮物給她以後,回頭看了一眼鳳長太郎,眼裡有些擔憂,但還是什麼都沒說,回到他身旁坐下。
送完禮物以後又冷了場,秋理奈面前堆了很多份禮物,但卻還有忍足侑士和跡部景吾的那份沒有收到。
所有人都不自覺地打量他兩人,眼見氣氛又要凝固起來,向日岳人連忙打哈哈道:「侑士,你的禮物呢?話說你不會是忘記了吧……哈哈哈……」
向日乾笑完以後,忍足侑士沒有表情地開口,「我沒忘。」
說話時他一直直直地看著秋理奈,那目光太強烈,讓她不自覺想避開他的視線。
跡部靠在沙發背上,神色不明地看了忍足一眼,打了個響指,有傭人上前遞給他一個包裝好的小盒子,跡部直接把那份禮物放到秋理奈面前那堆禮物上,聲音沉沉道,「生日快樂。」
話音剛落,忍足侑士也拿出禮物,放在了跡部那份禮物旁邊,眼裡神色有些複雜,但聲音卻放柔了,「生日快樂。」
「去樓上把。」跡部景吾率先站起身來,其他人也紛紛跟著上樓。
在某個大房間裡,裡面的東西一應俱全,這個房間也是他們平時聚會用的,但今天向日岳人卻沒了玩遊戲的**。
他彷彿受刑一般,正等著那最後的行刑時刻到來,而那之前的時間說是煎熬也不為過。
傭人陸續上著點心,這個點也離吃飯時間不遠了,眾人都各玩各的,但氣氛卻不如平時輕鬆。
直到該用飯的時候,一個接一個地在房間內的大圓桌邊坐下,向日岳人的心跳猶如鼓點一般響起,獨自一人緊張不已。
秋理奈坐在向日和雲山中間,她和向日偷偷地對視一眼,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一抹緊張。
「今天把你們都叫到這裡來,本大爺有事要說。」跡部景吾第一個開口,在座的眾人全都將目光投向了他。
他的表情認真,眼神堅定,一字一句清晰地說:「本大爺……和理奈在一起了。」
房間裡死一般的沉寂,秋理奈清晰地看到所有人眼裡都閃過了一絲詫異,而忍足侑士拿杯子的手顫了一顫。
這句話猶如驚雷一般,劈地所有人都驚訝不已。
雖然都在疑惑為什麼秋理奈的生日會在跡部家聚,但不管心裡怎麼猜測,真的聽跡部承認的這一瞬間,還是感覺不敢相信。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著跡部,試圖從他臉上看出真假,但他的表情無比認真,眼睛看著秋理奈的方向,滿滿都是真摯之意。一時間眾人都將目光投向了秋理奈,而她臉漸漸變得通紅,有些不安地低下了頭。
向日岳人在心中說道——終於來了!卻不敢轉過臉去看忍足侑士的表情。
聽到這句話影響最大的除了忍足侑士,非鳳長太郎莫屬。他在跡部說完之後,滿目震驚地轉頭去看秋理奈,見她紅著臉低著頭,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坐在鳳長太郎身邊的肉戶亮早就察覺到今天的氣氛不對勁,聽到跡部的話以後,心就提了起來。一開始也覺得驚訝不已,但驚訝過後,回過神來則是憂心忡忡地看著鳳長太郎。
鳳的臉色白地不像話,整個人不敢置信地看著秋理奈,又有些不知所措的心酸與尷尬,臉上情緒交雜,直看的肉戶亮皺起了眉頭。
而忍足侑士,像是僵住了一樣,沒有看跡部也沒有看秋理奈,整個人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和手中握著的杯子,向日岳人見他如此,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不住地冒汗。
雲山千代坐在秋理奈旁邊,有一肚子的話想問她,見席間如此氣氛,秋理奈又低著頭,連忙伸出手握住了她放在膝蓋上的手。
秋理奈先是一僵,側頭看到雲山千代安撫的眼神,感激地對她笑了笑,但那笑卻比哭還難看,看的雲山千代內心直歎氣。
遲原龍月雖也震驚,但除了驚訝也沒有其他多餘的感想,她注意到秋理奈神色難看,但她和秋理奈中間隔著個雲山千代,只能擔心地望著她。
秋理奈的表情全都落在了跡部景吾眼裡,他微微擰眉,心下也不住地擔心。
「現在才告訴你們,是因為剛在一起,不太確定兩個人能不能相處的來。」沒有人說話,跡部又開口道:「今天是她生日,在今天跟你們說,也比較鄭重一點。」
眾人心思各異,紛紛在猜測,這看上去毫無交集的跡部和秋理奈兩人,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忍足侑士心裡五味雜陳,想要說話卻怎麼樣也動不了嘴唇。他覺得自己很可笑,心的位置,有一種酸澀正沿著經脈蔓延到五臟六腑,呼吸變得越來越沉重。
難怪……在他告白以後,她會露出那種為難的表情,難怪……她沒有回復他的信息。
一切的一切不過都是他的自以為是,幻想著在她的心裡能變成不一樣的存在,但她卻早就把心給了另一個人。
跡部和他談過好幾次秋理奈的問題,他早就該知道的,以跡部的性格,怎麼會多管閒事去理會無關緊要的人的事情?去醫院看她之前,跡部又和他談過了,那時候他就應該發覺的,那時候就應該發覺的……
握著杯子的手有些抖,忍足侑士不知道該如何描述這種心情,怎麼說呢?自己喜歡的人,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
跡部確實夠優秀啊,優秀到連他都追趕不上。他的球技他的學識他的家世他的一切一切,和跡部比起來,都稍稍遜色了那麼一些。
跡部是冰帝至高無上的王啊……在跡部那樣耀眼的光芒面前,誰會去選擇軍師呢?對吧。所謂的天才之名,在這時候想來只覺得萬般諷刺。
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蠢事啊……他們兩人在戀愛中,他卻突然和她告白……可笑嗎……是可笑的吧。
跡部也知道他告白的事情了吧,他們會親暱地坐在一起,柔聲地討論,再輕笑他的舉動吧。
忍足侑士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這樣巨大的恥辱感,跡部牽過她的手,抱過她,吻過她,他們會如同所有普通的戀人一樣,憧憬和期待著未來,幻想著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故事,而秋理奈也會如同所有熱戀中的女孩一樣,目光緊緊地被跡部一個人吸引。
那是……沒有他的故事……
「抱歉……」終於,強裝鎮定的忍足侑士開口,無論如何努力話中都有絲絲顫音,「不太舒服,我想……先回去休息。」
以忍足平時的紳士風度,是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做出這種舉動的,但他實在太難受了,難受到在這個地方再無法繼續待下去,哪怕是一分鐘。
握著秋理奈手的雲山千代明顯感覺到她輕輕顫了一下,抬頭看去,只見秋理奈抿唇看著忍足侑士,眼裡隱隱似有淚光。
「忍足……」跡部皺著眉開口。
「我想,應該給我一個適應的時間不是嗎。」忍足笑了笑,但那表情卻看不出一點開心,「我在說什麼……你應該是清楚的。我想自己一個人待一會。」
「侑……士…」秋理奈聲音顫抖地開口,眼睛微微紅了。
「忍足,你……」跡部景吾見她眼圈紅了,一時也頭疼不已,忍足的反應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第一次,他第一次體會這種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
「忍足……」看不下去的雲山千代開口了,她望著忍足侑士道:「今天理奈生日,不如吃了飯再走……」
忍足卻沒有說話,只看著秋理奈。
待雲山千代說完以後,他起身就朝外走去。
「侑士……!」秋理奈一下站了起來,跡部景吾見狀,只好也起身快步追上去抓住了他的手腕。
「一定要這樣嗎?」忍足侑士回身,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了些?」
「和她無關,你有氣……對我撒好了。」沒有說本大爺而是我,跡部認真地看著忍足。
「氣……?」忍足又笑了笑,「你覺得我現在是在生氣?」
跡部聞言皺眉沒有回答,忍足接著說道:「放手,我想回去一個人待一會。」
跡部卻不鬆手,只皺著眉直直地看著他,忍足和他無言對峙一會,秋理奈又聲音顫抖地叫了一聲,「侑……士…」
跡部抓著忍足的手腕已經捏出了一圈紅,兩個人之間氣氛緊張一觸即發,開口以後兩行眼淚不自覺落下。
看著她通紅的眼眶,忍足侑士抿了抿唇,喉嚨動了動,然後說,「我沒有怪你……真的。我……只是……有點難受……」
說完掙開跡部的手,忍足轉身離開了房間。這一次跡部卻沒有再追上去,所有人都不敢出聲,室內一時鴉雀無聲。
打了個響指,有傭人戰戰兢兢地進來,跡部看著空蕩蕩的門外,沉聲道:「讓司機送他回去,他不肯的話,讓人跟著他,直到他到家為止。」
傭人趕緊應聲退下,跡部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出聲。
腦海裡全都是……忍足鏡片之下,那雙泛紅的眼睛。
並肩同行的夥伴,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那種表情。
秋理奈也站著沒有動,抬起一隻手摀住了自己的眼睛,嗚咽著哭紅了臉。雲山千代起身抱住她,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遲原龍月也站起來拿著紙巾給她擦眼淚。
事已至此,眾人都看明白了。忍足會有那樣大的反應……說明……他也是喜歡秋理奈的。
肉戶亮默默地在心裡歎了一口氣,這局面……真是亂到無法形容。忍足的情況,看起來比鳳要嚴重的多。
為何偏偏喜歡上了同一個人……此時在座的眾人心裡都這樣感歎。
鳳長太郎眼見忍足離去這一幕,內心更是痛苦。喜歡秋理奈的,不止他一個,連忍足都……
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感同身受的意思。忍足和他,感覺應該是差不多的吧。
雲山和遲原都起身安慰秋理奈,跡部和忍足這樣的陣仗把他們都嚇了一跳,更別說身為當事人的秋理奈了。
她把忍足當朋友,可他卻喜歡上了她,甚至……跡部和忍足今天鬧得這樣不好看。以秋理奈的脾氣,心裡肯定煎熬不已。
這樣想著,雲山和遲原更是心疼,向日岳人也站了起來,和她們一起低聲安慰秋理奈。
「並不是喜歡一個人,那個人就一定會喜歡你。」雲山千代替秋理奈擦乾淨眼淚,低聲安慰道:「忍足一定會想明白這個道理的,別哭了。」
「是啊,侑士不是那樣的人……」向日岳人也開口道:「過幾天就沒事了……」
遲原龍月第一次在秋理奈面前歎氣,「哭也沒什麼用,先把眼淚擦一擦。」
跡部已經回過神來了,走到秋理奈面前牽起她的手,然後對眾人說道:「你們先吃,我們出去一下。」
說罷拉著秋理奈離開了房間。
拉著她一路走過長長的走廊,跡部將秋理奈帶到自己房間內,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
看著她滿臉淚痕,眼睛和鼻子紅紅的,眼睛也有些腫,跡部無奈地歎了口氣。
「沒關係的,過幾天我和他談談。」跡部抬手替她抹了抹臉上的水跡,柔聲安慰道。
秋理奈沒有說話,只含淚點了點頭。跡部也一時無語,伸手將她擁入懷中,兩人安靜地相擁。
哭得有些累,秋理奈靠著跡部的胸膛閉上了眼,腦海裡全都是忍足侑士紅紅的眼圈。
終於……也體會到這種感覺了啊……
曾經有一個人,在那帝王的耀眼光芒下,還是能一眼就將目光鎖定在那個有著天才之名的少年身上。她曾經屏蔽了外界的一切,一心只追隨著他的身影。
喜歡一個人,但對方不一定就會喜歡你,這句話她早就知道,並且瞭解地很透徹。
高一的生日,她去立海大找柳生知莉,被柳生比呂士一干人等堵在校門口,勒令柳生知莉不許和她來往。
如果那是讓她難過的記憶的話,那麼……初三的生日,對她來說則是滿載痛苦回憶的日子……
***
「忍足君……」握著電話,神情有些緊張,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絲期待,宮間理奈正站在咖啡店門口,「我到了。」
「嗯,我馬上就到。」那一頭的忍足侑士輕輕應了一聲,語氣沒有太多情緒,說完以後就掛了電話。
穿著棕色的風衣,長髮披肩,秋理奈站在和忍足侑士約好的咖啡店門口,耐心地等候著他的到來。一隻手抓著背包的背帶,另一隻手放在嘴邊,輕輕地哈了口氣,瞬間化作白白的霧宮間理奈將手握成拳抵在唇上,冷得跺了跺腳。
幾分鐘以後,忍足侑士才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宮間理奈一下子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他,嘴角弧度不自覺地上揚,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抱歉,久等了。」忍足侑士微微勾了勾唇,但弧度很淺很淺,那笑意並沒有到達眼底。
「沒有……我也只是剛到。」秋理奈連忙擺手,「我們進去吧。」
兩個人一起進了咖啡店,坐下一人點了一杯咖啡以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大多數時間都是宮間理奈在說,忍足嘴角含著淺淺的笑,安靜地聽著,除非宮間理奈問他問題,其餘時間基本沒有說話。
「今天……還挺冷的。」宮間理奈攪動著咖啡,抬眼小心地打量著忍足,「忍足君今天能出來……我很高興呢……」
最後一句說的很小聲,宮間理奈微微垂下了頭,有些不好意思。
忍足侑士淡淡地笑了笑,看不清眼裡的情緒,只輕聲說了句:「是嗎……開心就好……」
「那個……」宮間理奈從包裡拿出一樣東西,遞給了忍足侑士,「這個……送給忍足君。」
忍足侑士也沒有拒絕,伸手接過她的禮物,輕聲道:「謝謝。」
看了看他又移開視線,宮間理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其實……今天,是我的生日。忍足君……能出來,我真的很感謝。」
低著頭的她沒有看到,聽見這句話的忍足侑士臉上並沒有一點驚訝,彷彿早就知道一樣,看著低頭的她,保持著淡笑沒有說話。
「生在冬天啊……」忍足侑士輕聲感歎道,然後便沒了下文。
宮間理奈抬起頭看他,眼裡有一閃而過的失落,但她很快掩飾好,又笑著扯到了其他話題上。
收下她的禮物沒多久,忍足侑士接了個電話,說是有事先離開了。宮間理奈連忙擺手說沒關係,目送著他離開。
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宮間理奈發了一會呆,直到天黑才起身結賬回家。
假期過後,新學期開始,回到冰帝的宮間理奈卻沒能再見到忍足侑士。
某一天,回到教室時,宮間理奈卻發現課桌裡多了一樣東西——一節手錶帶。
拿著那節手錶帶仔細端詳,宮間理奈的眉頭越皺越深,翻過來一看背面,果然刻著一個o。
她絕對不會看錯的,這是她送給忍足侑士的手錶上的表帶,定做的時候她讓人在表帶背後刻了忍足侑士名字開頭的大寫字母。
這個材質,這個顏色……不會錯,這是她送給忍足侑士的手錶!
宮間理奈將那一節表帶捏在手裡,站起身跑出教室,想要去找忍足侑士問個究竟。
在拐角處看到和向日岳人並肩走路的忍足侑士,宮間理奈眼睛一亮,正要上前,聽見向日岳人說話的一瞬間停住了腳步,躲在了柱子後面。
「侑士,聽說你假期出去和那個宮間理奈見面了?」向日鼓著臉,語氣中頗有些不滿。
「嗯。」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鏡,沒什麼表情地嗯了一聲。
「為什麼要去見她啊?」向日不滿地嘟囔。
「小柔說那天是她生日,讓我出去見她一面。」忍足侑士的話讓柱子後的宮間理奈愣在了原地。
「小柔?」向日岳人疑惑地看向他,「小柔幹嘛讓你去見那個女人啊?」
「小柔說不管怎麼樣,她們以前都是朋友,雖然宮間理奈對她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她還是希望宮間理奈在生日這天能開心一點。」提到水源柔,忍足侑士的眼神一下變得柔和,語氣也溫和了不少,「我也不想去,但小柔那樣拜託我,我不忍心讓她難過。」
「啊……這樣啊。」向日岳人撓了撓後腦勺,「小柔她總是這樣,連宮間理奈那樣的人,小柔都為她著想……明明宮間理奈對她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小柔還這樣對她……」
雖然沒有說話,但忍足侑士也是一臉贊同的表情。
「宮間理奈給了我一樣東西,我直接給了小柔。」忍足侑士又補充道。
「她又送你禮物了?」向日岳人撇撇嘴,「給小柔處理就好了,換我的話乾脆就拒絕算了。」
忍足侑士笑笑沒有說話,兩個人肩並肩走遠了。
躲在柱子後的宮間理奈彷彿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氣,心一下一下撞擊著自己的胸腔,如鼓點如雷聲。
那天有多開心,這一刻就有多難過。
手用力捏住了那一節表帶,尖銳的稜角刺進了手掌中,她感受到了痛,卻沒有鬆手。
耳邊嗡嗡作響,秋理奈呆愣在原地動彈不得。
好久好久,宮間理奈才僵硬著身體,腳步如同灌了鉛一般原路返回。
放學後,天氣有些陰沉,宮間理奈收拾好東西,在周圍同學不太友善的目光中,獨自一人又去了生日那天她和忍足侑士去過的那家咖啡點。
坐在上次坐的那個位置,明明是一個人,卻點了兩杯咖啡,跟上次她和他一起來時,一模一樣的兩杯。
宮間理奈枕著自己的左手臂在桌上側頭趴下,右手將那杯咖啡推到對面那杯咖啡旁,輕輕碰了碰杯。
清脆的瓷杯碰撞聲響起,宮間理奈聲音極低極低地開口:「我只是想……」
「聽你說一句,生日快樂……」
將臉埋在臂彎裡,宮間理奈過了好久才抬起頭來,將那杯咖啡一仰而盡,苦澀的液體順著喉嚨流到胃裡,就像她的心情一般。
不是你喜歡了他,他就一定會喜歡你。
她從來沒有奢望過,她只是希望……能夠看著他,有機會看著他,只要偶爾,他能輕輕地對她一笑,就夠了。
窗外,天沉沉地黑下來,宮間理奈面前桌上的兩杯咖啡,一杯還在冒著裊裊的熱氣,一杯已經冰冷見底。
***
看著她眼裡突然又湧上淚意,跡部景吾關切地問道:「怎麼了,怎麼又哭了?」
「沒什麼……」秋理奈含淚搖了搖頭,又重新將撲進他懷裡,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那一世到這一世,同樣的心情從她到他,忍足侑士通紅的眼眶,讓她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穿過重重回憶、痛苦和掙扎,在最開始的時候,她也曾為了某個人,眼裡盛滿了星光。
重新睜開眼,在那間孤兒院重新活過來的那一刻,她就發過誓,她再不要經歷那些痛苦。
再不要……喝那從嘴裡苦到心裡的咖啡。
她的眼淚,是為了記憶裡的宮間理奈和忍足侑士而流,但不是如今的秋理奈和忍足侑士。
她不會停的,那些為了每一個不諳世故莽撞天真的宮間理奈,她不會停的。
宮間理奈已經死了,那個在大火裡流淚**的女生,她要將這些人的痛苦,當做送給她的祭奠品。
「景吾……」悶在他懷裡的秋理奈突然開口,她第一次這樣叫他,讓他愣了一下,肌肉隨著繃緊又在一瞬間放鬆下來。
他聲音輕柔地開口,「怎麼了?」
「你還沒跟我說生日快樂……」她有些悶悶不樂的聲音傳來,聞言跡部景吾嘴角微微勾起,有些好笑地摸了摸她的長髮,「生日快樂。」
頭埋在他懷中,眼淚已經干了,秋理奈唇角幾不可察地微微勾起了一邊,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也看不到她眼裡濃濃湧動的黑霧,以及那一片黑色中,隱含的那一絲肅殺之意。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寫完最後一句我突然有種連跡部也救不了奈奈的感覺了……(痛苦臉)好不容易把這種陰暗的心裡帶進和跡部的相處之中,那位留言說奈奈一會陰暗,和跡部在一起時卻突然粉紅,有種跳脫感覺的親,我會接受你的建議,寫的時候努力把握度(捂臉),另外不用擔心,大爺和奈奈的溫情沒有多久了,畢竟這是復仇為主嘛……後面主要是撕撕撕!奈奈哭的原因除了做戲,另外也是為了以前的自己和忍足,純粹的恨才會在報復時滿滿解恨,奈奈這種愛恨交雜就比較難說一點,會解恨,但同時也會難過,我是這樣理解的……輕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