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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6章 失落的生日和執念 文 / 阿嫻醬

    是夜,燈火通明的柳生家內十分安靜,大大的蛋糕在餐桌上擺著,柳生知莉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地發著呆,柳生比呂士坐在不遠處看著她,表情嚴肅。

    「管家,把桌上的菜都撤了吧。」柳生知莉轉頭對伺立在一旁的管家吩咐道,語調平和沒有一點起伏。

    「小姐……」管家看了她一眼,雙手疊放在身前,不知該不該按她說的話去做,有些猶豫地朝柳生比呂士看去。

    「知莉……」收到管家的目光,柳生比呂士推了推眼鏡,看著柳生知莉說道:「爸媽也許等一會就回來了……」

    今天是柳生知莉的生日,但柳生夫婦卻沒有一個人回來。之前柳生比呂士生日的時候,他兩人都特地從國外趕了回來。

    從傍晚時分一直等到現在,柳生比呂士甚至比柳生知莉更焦慮。

    從小柳生夫婦就對柳生知莉比較放任,特別是柳生惠令紗,母女間本應該親密無間,但她兩人卻一直不太親近。或者說是柳生知莉一直很努力地親近柳生惠令紗,但柳生惠令紗對她始終冷淡疏遠。這麼多年他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小時候不懂事,但如今已經這麼大了,柳生比呂士很想不通,為何母親不喜歡妹妹。

    每一次看著柳生知莉在柳生惠令紗面前被勒令要淑女要聽話乖巧,收起了所有開朗的那一面,柳生比呂士就有些許怨。他怨自己的母親對妹妹不好,明明對他和顏悅色,但對著柳生知莉的時候卻總是換上另一副嚴肅無比的面孔。

    這些小細節讓柳生比呂士心疼,也讓他更加疼愛柳生知莉。

    拋開前段時間兩人之間的氣氛怪異的相處,此刻柳生比呂士滿心都是無奈,為何她過生日,柳生夫婦連面都不露一個?

    這麼多年了,他們從來沒有給柳生知莉過過一個生日。

    柳生比呂士這邊替她不平著,柳生知莉心裡卻完全是另一番感想。

    曾經她也困惑了很久,她到底是哪一點做的不好,讓他們連一個生日都不肯陪她過。但是自從看過那本筆記本以後,她就再也沒有想過這個愚蠢的問題。

    為什麼不幫她過生日?因為她出生的這一天,正是柳生惠令紗親生骨肉的祭日啊。在這樣的日子裡看到她的臉,恐怕柳生惠令紗只會想到自己死去的骨肉,以及身為兇手的她的母親吧。花鳥寺雲的女兒花鳥寺知莉,在這樣的日子裡和柳生惠令紗碰面,過生日?恐怕會想殺了她才是真的。

    雖然心裡很清楚這一切的原因,但柳生知莉面上卻沒有顯露出來,端坐在沙發上的她臉色有些難看,沒有回答柳生比呂士,微微別開臉,但又恰好能讓他看到自己有些失落的眼神。

    那一絲脆弱、一絲難過、一絲失落,還有那忍著淚花的雙眼,這樣奇妙的神情,纏繞編織成一張網,不需要太大,只要能把柳生比呂士套住就行。只要能籠絡住他的心,讓他再更多更多地為她擔心為她難過,就不枉費她戴上這厚重的面具,甚至被這噁心的表情憋得喘不過氣。

    「是啊小姐,再等等吧。」管家也躬身點頭勸道。

    「撤了吧,反正都已經涼了。」柳生知莉淡笑著堅持,眼裡有淡淡的自嘲。

    管家心裡也明白,這麼多年,柳生知莉過生日,柳生夫婦沒有一次回來過。他是在柳生知莉出生一年以後才到柳生家的,也算是看著他們兩兄妹長大,對柳生夫婦這樣偏心的態度也有些心寒,但主人家的事情輪不到他們做傭人的開口,如今這樣說也只是安慰她。要是會回來的話,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沒有人影,甚至連電話也沒有打回來一個。

    「蛋糕就不要撤了,東西收拾好你們就去休息吧,我想安靜一會。」又恢復了平時的樣子,柳生知莉補充道。

    「這……」管家有些為難。

    「去吧,按小姐說的做。」柳生比呂士心下悵然無比,見她神色認真,知道她不是隨口說說而已,又有些心疼她,便主動開口幫腔。

    管家見他兩人都這樣說了,便不再多話,指揮僕人把餐桌上冷掉的飯菜撤下去,只留下孤零零的大蛋糕。

    「要不要再重新做些菜?您和少爺都還沒吃……」管家斟酌著問道。

    「不用了,您去休息吧。」柳生知莉對管家柔柔一笑。

    管家無言,只好帶著傭人離開。寬闊的客廳內只剩下柳生知莉和柳生比呂士二人。

    「知莉……」安靜了一會,柳生比呂士率先開口。

    「哥哥。」柳生知莉打斷他,含笑的眼眸瞇著看向他,「我們吃蛋糕好不好?」

    柳生比呂士定定地看她一會,抿了抿唇然後開口,「好。」

    忘了是第多少次了,她失望的生日,全都是他陪她過的。往年她還會對他抱怨,爸媽總是不回來,而如今她卻已經什麼都不再說,只是笑。瞇著眼,藏住那眼裡的淚光,不停地笑。

    人總是會長大的,又或者是習慣了失望,便不會再抱有期望。她已經學會藏起那些抱怨和不開心,開始坦然接受這一切。

    這樣想著,柳生比呂士卻更加難過。人人都認為她是受盡寵愛的柳生家公主,她開朗活潑的樣子讓所有人都覺得她不會難過,甚至連他自己都以為她想要的他都能給她。但他卻忘了,在這個世上,她還有很多遺憾是他填補不了的。

    兩個人起身朝餐廳走去,之前整張餐桌上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子的菜,現在只剩一個蛋糕。

    他們兩個都沒有吃飯,但誰都不覺得餓也沒有胃口。柳生比呂士拆掉蛋糕盒子上的綵帶,然後拿掉盒子,開始一根一根地往蛋糕上插蠟燭。

    「不用點蠟燭了,好麻煩。」蠟燭插到一半,柳生知莉突然開口,然後伸出手將他已經插好的那幾根蠟燭一一拔出來,直接就開始切蛋糕。

    柳生比呂士無言,將手中的蠟燭放下,她已經切好一塊遞了過來。

    「給。」她笑了笑,然後又給自己切了一塊,坐下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她的速度很快,吃完一塊又切,然後不停地吃。一開始柳生比呂士以為她是餓了,但見她到後來演變成嚼也不嚼就直接吞下去時,柳生比呂士馬上就急了。從她手裡將盛蛋糕的碟子搶過來,又端了杯水強迫她喝了些,柳生比呂士這才皺眉輕斥道:「你這是幹什麼?」

    「過生日啊,當然得高興點。」柳生知莉坐在椅子上,被他緊緊抓著手腕,抬頭笑著看他。

    聞言,柳生比呂士眉頭皺地更緊了,「開心?你哪裡開心了?」

    柳生知莉只笑不說話,直視著柳生比呂士,那眼裡有說不盡的複雜情緒。

    「至少……」柳生比呂士像是突然洩氣了一般,聲音低沉地說:「還有哥哥陪你。」

    「每一年都是哥哥在陪著我。」柳生知莉笑容越發擴大,笑了一會又低下頭不看他,「但是……總有一天,連哥哥也會離開的吧。」

    「我都明白的。」在他開口以前,柳生知莉搶先道:「說會永遠陪著我,這種話是不可能的。只是想聽你說啊,所以那個時候才那樣纏著哥哥問那樣的問題,不管怎麼回答,總有一天還是要分開的吧。我們會有各自的生活,不管在你心裡我是怎麼樣的存在,也不管在我心裡你是怎麼樣的存在……哥哥不可能是知莉一個人的,我都明白。」

    柳生比呂士一愣,這一刻的柳生知莉褪去了以往所有單純幼稚的小孩模樣,含笑淡淡地說著這些彷彿與己無關的話。她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長大的呢?明明不久之前,她還是那樣一副小女孩樣子,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他從來沒有見過,光是看著她笑,就讓他難過得像是快要死的樣子。

    「知莉……」他喉嚨動了動,聲音有些哽咽,「別說……這樣的話……」

    「對不起。」她突然反過來拉著他的手,「哥哥,是我太任性了。如果一直瞞著就好了……如果沒有說出來……我們就能一直像以前那樣……都是我的錯……」

    她的聲音也微微哽咽,眼裡復又浮上一層霧氣,「啊……真是的。家人都被我弄丟了……真是……蠢死了……」

    一滴一滴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從她的眼眶裡流了出來,她兀自強笑,但嘴角卻微微顫抖了起來,眼淚劃過嘴唇,她用手背不停地抹著,可那眼淚卻越流越多,越流越多。

    柳生比呂士將她抱進懷裡,摸著她的頭髮不住聲地安慰,聲音裡有了焦急之意,「知莉……知莉……不是你的錯……不怪你……真的……是哥哥不好……不是你的錯……」

    他不停地重複這句話,柳生知莉下巴枕著他的肩膀,被他擁著,抿著唇哭地停不下來。

    「都沒有了……」她嗚咽著哭道。

    「有……不會沒有的……」柳生比呂士拍著她的背,「哥哥沒有離開……不會離開……」

    哭了好一會,柳生知莉才停下來,抓著柳生比呂士的衣襟蹭乾淨眼淚,沙啞著開口:「我想喝酒……」

    聞言,柳生比呂士握住她的雙肩看向她,「喝酒?」

    見他滿臉的不贊同,柳生知莉眼睛紅紅地看著他,小聲道:「我睡不著……好幾天沒有睡好覺了,我想喝酒……」

    柳生比呂士不想同意,首先未成年人不允許喝酒,另外她是女孩子。

    她的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看著她滿目的哀求,再想到她每年如今天一樣的生日,柳生比呂士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

    「只能喝一點,困了就去睡覺。」一邊這樣說著,柳生比呂士一邊起身去酒櫃裡拿出兩瓶紅酒。

    柳生知莉點點頭,然後站起身去拿杯子,兩個人一起朝她房間走去。

    坐在她房間的地毯上,柳生知莉和柳生比呂士兩人端著酒杯,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她一邊喝著一邊絮絮叨叨地和柳生比呂士說話,說她這幾天的心情,說沒有和他在一起時做的事情,不知不覺,兩瓶酒已經見底了。

    「好了,知莉你該睡覺了。」看著她微紅的臉,柳生比呂士伸手準備收拾東西。

    「不……我還要。」柳生知莉有些微醉,她搖了搖頭,「我還要喝。」

    「聽話,你該睡覺了。」柳生比呂士皺眉道。

    她眼裡卻又湧上了淚意,作勢就要哭,撲過去勾住他的脖子帶著哭腔耍賴,「還要喝……讓我再喝一點……求你了……」

    柳生比呂士也有些醉意,但聽她乾嚎的聲音有逐漸向真哭發展的趨勢,無奈之下只好同意。

    柳生知莉這才不鬧,雙腿盤坐在地毯上,乖乖地等他去取酒來。

    又兩瓶下肚,兩個人的臉都變得酡紅,柳生比呂士暈暈地坐著,而柳生知莉卻又去拿了酒來。

    一杯又一杯下肚,眼前的景像有點模糊,柳生知莉紅著臉咯咯地笑著,飲一口杯子裡的酒,將杯子丟到一旁,撲上去盡數渡給了他。

    酒氣縈繞,她勾著他的脖子,兩個人坐在東倒西歪的酒瓶之中,相擁親吻起來。

    不知道喝了多少瓶,整個房間裡都飄著一股酒香味,兩個人看上去都不太清醒。不知是柳生知莉扶著柳生比呂士,還是柳生比呂士扶著柳生知莉,被地上東倒西歪的酒瓶一絆,再加上自己不清醒,兩個人雙雙倒在了床上。

    她身上那股香氣讓人暈眩,甚至連她自己都沉溺其中。由輕輕地觸碰到不可開交,鼻端碰著鼻端,感受著彼此的氣息,唇齒之間呼吸一點一點在升溫。

    停不下來了,這酒精的驅使以及不知名的刺激,理智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最原始的感覺在控制著一切。

    就像是溺水的感覺,痛苦和解脫一起將她包圍,就好像有一隻大手,在拽著她沉下去不讓她逃離。

    房間裡的燈被她抬手關了,在黑暗中,她的雙眼熠熠發光。

    就是為了這一天啊……得不到柳生比呂士的話,那怎麼能算是柳生知莉呢……

    其他人通通都不重要,她只要柳生比呂士全部全部的愛,從頭到尾所有的都只能是她的。

    真正的柳生知莉,就應該是被愛著的,沒有痛苦的柳生家公主。

    只有這樣,她才是真正的柳生知莉。

    不管是一分還是一秒,哥哥的愛,要全部給她一個人才對。

    如果無法掙脫黑暗,那就只能順從地和黑暗融為一體,然後從那漫無邊際的暗無天日中,獲得短暫的希望……

    ***

    「知莉。」花寺若站在柳生知莉不遠處,柔柔笑著問:「怎麼不進來和大家一起玩?」

    「不用了。」柳生知莉眉頭一擰,隨後又恢復了面無表情,「我在這裡就可以。」

    花寺若一步步朝她走過去,然後在她身邊站定,「這游泳池有什麼好看的?」

    四周空無一人,網球部的正選們都在客廳裡,而柳生知莉和花寺若面前是一個巨大的露天游泳池。

    柳生知莉沒有回答她,只靜靜地看著游泳池水面發呆。

    「知莉好像不太喜歡我?」花寺若微微挑眉,然後又輕笑道:「之前那幾次只是意外啦,比呂士他們也是誤會了,我跟他們都解釋過了,那幾次意外和知莉你無關,你不會是因為這個在生我的氣吧?」

    柳生知莉面無表情地轉頭看向她,「沒有,花寺桑想多了。」

    「是嗎……?我還以為……」不在乎柳生知莉的冷淡,花寺若繼續說道,「我可是,很想和知莉做朋友呢。」

    「抱歉,我不喜歡交朋友。」柳生知莉淡淡拒絕。

    「啊……真可惜。我還以為我們能友好相處的呢……」一邊說著一邊踱著步,花寺若站到了柳生知莉面前,背對著泳池。

    大門處似乎有人影閃動,花寺若壓低聲音說了最後一句話,「其實……我也很討厭你呢。」

    然後柳生知莉就目瞪口呆地看著花寺若尖叫了一聲,拉了她一把後又鬆手,整個人朝後倒去。花寺若掉進了泳池之中,而柳生知莉的手卻保持著伸出的姿勢,頓在了空中。

    眼睛瞪大,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見背後傳來網球部眾人的呼聲。

    柳生知莉全身僵硬愣在原地,下意識地動了動腳,不小心踩到濺起來的水花,腳一滑也摔了進去。

    水從四面八方湧來,呼吸被奪走的感覺讓她在水裡掙扎起來,眼睛很痛,入目一片模糊的藍色。

    還能聽到撲通的入水聲,一連串的泡泡從自己鼻端冒出來,柳生知莉不會游泳,身子不停地往下沉。

    她害怕水……

    恐懼感包圍了她,就像這鋪天蓋地的水一樣,但她卻沒有力氣掙扎,只剩下窒息的痛苦。

    那泛著光的水面上,似乎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朝著她而來,柳生知莉朝著那身影伸出手,彷彿一下就能抓到,又彷彿永遠都抓不到。

    那修長的身影在水中游曳自如,他抱住了另一個身影,然後快速地朝水面游去。

    快速地從她的視線中消失,不帶一絲眷戀,從頭到尾也沒有朝她的方向看一眼。

    缺氧的感覺越來越難受,再接下去,柳生知莉就失去了意識。

    伸出的手漸漸垂下,閉眼前的最後一刻,眼角似乎有一道溫熱的感覺,融入了冰涼的水裡,轉瞬即逝……

    再次睜開眼,是在她自己的房間裡,沒有一個人,她有些難受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下一秒被開門聲吸引了視線。

    柳生比呂士滿臉冰霜地推開門進來,臉色十分地難看。

    她還沒反應過來,柳生比呂士就先冷著聲音開口,「今天的事,小柔說不追究了,我不跟你計較。你自己好自為之,心腸這麼惡毒,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說完冷笑一聲,也不等她開口說話,柳生比呂士就轉身離開了。

    靠著床頭的柳生知莉瞪大了眼睛,好久好久之後,她才收起面上的驚訝,微微露出一絲苦笑。

    原來如此啊……花寺若,還是不肯放過她。之前類似的事情就有過好幾次,最開始也想過,嘗試過辯解,但是根本一點用都沒有,沒有人相信她。是她自己太蠢了,花寺若靠近的時候,她就應該躲開的。

    這樣也好,柳生比呂士這樣冷嘲了一通,她也不用在他們的目光下,煎熬著解釋。這樣,她反而更好過一些。

    反正也不會信的,解不解釋都沒什麼區別。

    柳生知莉側頭看向窗外的天,眼神有些悠遠。

    記憶裡,那樣的身影也曾經有過。

    七歲的時候,她曾經也掉進過游泳池一次,那個時候,是柳生比呂士跳下水來救她的。

    就跟她今天在泳池裡所見的一模一樣,雖然模糊,但她還是認得出來,那就是他。

    如今那個身影變得高大變得健朗,不再是從前小小的一個,但讓他奮不顧身跳下水去救的人,卻已經不是她。

    他應該早就忘記了,這樣不重要的事情,也就只有她一個人記得。

    那個小小的身影已經越游越遠了,遠到她抓不住,又或者說,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抓住過。

    「奈奈……」柳生知莉拿出手機撥通宮間理奈的電話,她看著窗外和水一樣藍的天,「我們……去看海吧,我想……學游泳了……」

    是眷戀吧,是期望吧,是不切實際的幻想吧……

    總之,是不應該存在的東西。

    一直沒有提起過的事情,其實她從來沒有忘記過。

    很多年前的某一天,背著光從水面游下來的那個小小的人,抓住了她的手,將她從幽藍的水底救了上去。即使是那樣模糊的畫面,她也默默地記了這許多年。

    該從回憶裡睜開眼看看現實了,那個畫面,或許應該埋進腦海的最深處,永遠永遠不要再記起。

    柳生知莉掛了電話,靠坐在床頭,一直看著窗外的天。好久好久之後她才歎了一口氣,然後抬起手,用手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從這一天起,柳生知莉的身影再也沒有,在那個常去的泳池邊出現過……

    ***

    等著別人來救,不如自己救自己。因為即使有人救了你一次,下一次他也不一定還會救你。

    柳生知莉閉著眼感受身下那疼痛,和不清醒的柳生比呂士相比,她顯然要清醒地多。

    她已經不怕水了,她再也不會沉入水底,她也能像他一樣,在水裡自在無比地游曳。

    克服恐懼,生疏再到熟練,這其中付出的點滴只有她自己知道。

    腦海裡煙花盛開的瞬間,她彷彿又看見那個在水中游曳的修長身影,他摒棄了其他,堅定地朝著她一個人游來。這一次,那畫面不再模糊,她清楚地看見了他眼裡的亮光,那好看的眼睛中,只倒映著她一個人的身影——

    ***

    飯局草草結束,忍足離開以後,氣氛怎樣也活躍不起來。散了場,跡部把秋理奈送回家以後就回去休息了。

    洗完澡以後,去看了看在安神香幫助下終於安穩睡著的宮間梨香,秋理奈便回房鎖上門,在被窩裡給柳生知莉發了條信息。

    ——這樣發出去以後,本打算睡覺的秋理奈卻接到柳生知莉打來的電話。

    她的聲音沙啞中又透著一絲愉悅,秋理奈聽見她這樣說,「奈奈,我們……去看海吧……!」

    作者有話要說:阿嫻有話說:又是一章回憶殺,總感覺奈奈和莉莉兩個人都不太正常呢……柳生醒了以後要怎麼辦……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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