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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7章 變數 文 / 燕眉

    撤離的日子在日復一日的等待中終於到來了,趙相如穿了一件鵝黃色繡桃花的小曲裾,頗有種小家碧玉的感覺。只是旁人並不知道她上衣下面還穿了一件淡綠色的衣衫,粗布所制,一朵繡花也無。她藉著接濟兄弟的名義,明目張膽地將錢糧布帛放在車上,而她只取了一小部分,作為撤離時應急的錢物。

    趙相如走出院子時,阿碧還來詢問她晚上想吃什麼菜,讓庖廚先預備下了。趙相如很認真地想了一下,笑著對她道:「突然很想吃排骨筍片,讓庖廚煨得爛些。」

    阿碧是個實誠孩子,見主子高興,自己也笑得眉目彎彎道:「夫人放心。」趙相如滿意地拍拍她的肩膀,然後婷婷裊裊地離開了院子。她知道,自己此生再也不會回到這裡,不會再見到這些人了。

    阿朱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目光裡儘是嘲諷和恨意。

    趙相如的馬車剛剛出城進入小道,就被一根橫倒的大樹攔住了去路。下面的人很快將外面的情況報告給車內的趙相如。

    她微微皺眉,撩開車簾看了看前方的狀況,心裡突然湧起一種不妙的感覺。這棵樹樹幹粗壯,位置卻倒得十分邪門,剛好攔腰把路截成兩段。可這些日子並沒有刮過什麼大風,不可能是吹倒的,再細看樹木是被人從根部鋸斷,切面十分平整。若是有人取木材作他用,應該來人將其拖走,為何周圍又沒有人?

    難道是褚央他們為助她脫困而做的?可是原本的計劃並非如此,若是由變動,為何沒人通知她?趙相如心中疑雲密佈,懷疑是自己人做的,卻又覺得哪裡有些怪異。

    「能否將木頭挪到一邊,若是不行,看看有沒有別的道,換條路走也成。」趙相如對護衛她的隊長道。原計劃是到了褚央的家中再動手除掉這些礙事的人,怎麼突然提前在這裡就動手了?死屍若是丟棄在路面,很容易被發現,這樣逃跑的時間會大大縮短。這不合理。

    直覺告訴她,這不是褚央做的。那會是誰?

    那隊長叫了四人過去抬樹,自己則跟另外一人護在馬車邊上。趙相如揭開車簾,眼見樹幹一點一點被抬離,她的心幾乎要提到嗓子眼。出門前她特地帶了一柄匕首藏在身邊,是她前些日子出門時在市集上買的,為了有個合理的借口,她挑選的是十分花哨的款式,刀鞘上不僅有各式花紋,還鑲嵌了珍珠、貝殼。只是外表好看了,東西卻不如看起來樸實的鐵匕首鋒利,仍舊是青銅製的。不過好在簇新的,還算鋒利,刀刃亮得光可鑒人。

    這就是她的防身武器了,一旦出現危險狀況,必須得要有自保的能力。

    傾倒的大樹被緩緩移開,車伕提了提韁繩準備繼續前行。就在此時,突然從馬車後方衝出數人撲向幾名私兵。護衛在馬車旁的隊長和另外一人最先遭到攻擊,只聽一聲悶響,那名私兵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被扭斷了脖子,倒在地上。

    隊長更警覺些,幾乎在危險襲來的剎那跳了起來往一邊閃去,避開了最致命的攻擊,不過左臂已然被劃傷,他顧不得疼痛,立刻發出聲音向其他人示警,同時抽出腰間的長劍擋開敵人揮來的利刃,大叫一聲:「保護夫人!」

    在不遠處挪樹的私兵已經發現這裡的異狀,紛紛抽出兵器往這裡衝來。他們這才發現,敵人從道路旁的灌木叢中竄出,人數竟有□人之多。他們都穿著短衣,臉上髒兮兮的,根本看不清長得什麼樣,有的人衣服上甚至帶著補丁,看起來就像是已經飽受飢餓、見財起意的饑民或奴隸。

    私兵們相較於這些破衣爛衫的流民顯然訓練有素得多,裝備也很精良,雙方雖然人數有些差距,但總體實力差不多,很快戰成一團,乒乒乓乓殺得火花四濺。

    趙相如在馬車內聽得情形不對,從裙下的綁腿上抽出匕首握在手中。外面打得正激烈,雙方都有人死傷,不過形勢漸漸有些偏向那些突然出現的歹人。她看了又看,確定這些人並不認識,可以肯定不是褚央或是他們派來的人。

    雖然他們掩飾得很好,但顯然,他們不是普通的流民,因為這些人目光銳利,交手時招招狠辣凌厲,顯然是經過千錘百煉才會有這樣的武藝,普通的流民根本做不到這樣的程度,而且他們的武器,雖然看起來髒兮兮,但竟敢跟春申君府上的私兵硬碰硬,可見深藏不露。

    這樣打下去,這些私兵遲早會敗亡。雖然她不知道這夥人是屬於哪一方,也不知道他們的目的究竟只是單純的劫財還是其他,但眼下恐怕無論如何都對她不會有利。趁現在他們還在纏鬥之中,她必須趕快逃離。

    她在脖子下摸了摸,治療蛇草的藥丸被她放在脖子上掛著的香囊中,隨即又抓了一把錢幣揣入懷中,以免逃離後落入身無分文的窘境。透過車窗又向外看了一眼,確認了馬車周圍還沒人顧得上她,她用匕首劃開襦裙,飛身從車門跳出,迅速向灌木叢中跑去。

    她動作極快,幾乎一氣呵成。在跑出主道跳入灌木叢中時,她甚至向身後張望了一眼,很好,那邊似乎沒人注意到她,那名隊長已經渾身浴血,就連車伕也投入了戰鬥,春申君府上的人果然都不是貪生怕死之徒,若是他們能替她抵擋一陣是最好不過的了。只要能逃出這裡,到了褚央家裡便安全了,興許利用這樣的機會脫身反而容易了。

    趙相如想到此腳下不禁更快,襦裙已經被裁成數片,跑動起來絲毫不會掣肘。趙相如回過頭專心向城外的方向奔去,空曠的野外,她能聽見鞋子踏過時地上枯枝被碾碎的聲音,還有自己粗重的呼吸聲。冰冷的空氣吸入非中,變得刺痛,兩條腿也像灌了鉛一樣,越來越沉重。她知道自己並沒有跑多遠,這裡連條路也沒有,她一邊跑還要一邊分開面前伸出的帶刺的荊棘和樹枝,衣服和手早已被劃破,甚至臉上也有幾處火辣辣的疼,但聽見身後打鬥的聲音越來越小,她慢慢心安下來。這些人許不是衝她來的,但竟然大膽到敢在壽春附近打黃歇府上車馬的主意,如果不是不知就是無畏了。

    趙相如一路披荊斬棘,停停走走,十分消耗體力,她自忖已經跑出一段距離了,即便有人發現自己逃走,一時半會也不能發現她在此處,於是找了棵樹倚著坐下,一邊勻氣一邊檢視身上的物品,摸了一圈幸好都在。

    她擦擦汗,嚥了口唾沫,只這一會兒便跑得她口乾舌燥。這一處離大路並不遠,她其實一直沿著路在跑,身邊的樹木經歷了寒冬都還是一片衰敗的枯黃之色,沒來得及發芽,她的衣服在其中穿梭並不算扎眼。林木間偶有鳥兒飛起,喧鬧著飛向遠處,越發顯得此處安靜。

    趙相如不敢久歇,畢竟敵人的意圖不明,若是有意針對她的話,隨時可能追上來。剛剛覺得力氣恢復了些,她便立刻起身繼續前行。

    只是走不到兩步,她就發覺不對勁,剛一轉身想要回頭看個究竟,便見身後一黑色的影子向自己襲來。趙相如閃身避開,卻不妨腳後有塊大石頭,腳被一絆,身子向後倒仰,眼看就要摔出去。她知道如果摔下去,自己必然被這人制住,可電火石光間,她已經來不及做更多反應了,也不管地上是否芒草碎石橫生,伸出左手手掌掙住整個身子,右手順勢擋住來人的攻擊。

    那人算計了她腳下的大石頭才會選擇這個角度攻擊,以期能夠一擊擊倒她。卻不料她能在如此頹勢下還做出快速應對,可見身手絕不簡單,不禁大吃一驚,不敢輕視。

    趙相如方才整個身體的力量都靠左掌支撐,情急之下根本沒看地上有什麼,現在只覺得掌間劇痛,彷彿有什麼刺入到手掌中。

    她顧不得疼痛,因為對方很快探手抓了過來。她左手按地,身體趁勢向左翻轉,躍起身作勢要腳踢來人下/身要害。剛才幾下二人動作都太快,她又猛然遭襲,並未看清對方面容,只知道從身形看肯定是個男子。

    踢他要害必然要閃躲,無論他是用手抵擋,還是避開攻擊,她可趁勢用匕首攻擊他的面門。只是此人技高一籌,似乎看穿了她的意圖,並不去捉她的腳,反而擋住了她上方的攻擊,並且徒手扣住她的脈門。

    趙相如吃痛,卻咬牙攥住匕首,死也不肯鬆手,那人大力一扯,她幾乎不受控制要撞向他山一樣的懷抱。趙相如暗恨自己技不如人,又納悶此人武力之高,不知與那些襲擊的歹人是否有關。掙扎間她抬頭看見那人的臉,不由駭道:「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老趙就在不斷的抓與被抓中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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