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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5章 追捕 文 / 燕眉

    阿初被伯嘉半夜叫入府,不知出了什麼緊急的事,卻見伯嘉的屋子燈火通明,照得跟白晝一般,結果他卻站在屋外,打量著黢黑的夜晚。整個府裡的私兵彷彿都集中到了這一處,真正的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阿初沒見伯嘉府裡有過這樣的陣仗,摸不準他要做什麼,小心翼翼地問道:「公子如此勞師動眾,不知是為何事費神?不如交給屬下,定會讓公子滿意。」

    黑夜裡伯嘉抬手摸了摸鼻子,食指的指腹輕輕摩挲,彷彿是在思考,最後輕輕笑了,聲音連阿初聽了心裡也不禁覺著陰惻惻的。「不必了,」伯嘉開口道,「跑了隻兔子,小東西不聽話,只是若要捉回來,自然是親自動手的好。」

    阿初聽得一愣,兔子?這麼多人嚴陣以待,只為捉兔子,在院子裡?

    他順著他視線的方向望去,遠處的角樓似乎有些喧鬧,人影穿梭往來,更有人舉著火把像在找尋什麼,不一會兒便有一名私兵飛快往這裡來,神色慌張、上氣不接下氣道:「稟報公子,那姑娘不見了,還出手殺了三名婢女。」估計這私兵不知道趙相如如此厲害,手無寸鐵還能奪人性命,臉上表情顯得十分意外。

    伯嘉府裡的姑娘還能是誰,自然是東方偃那個會武功的夫人,阿初頓時明瞭,原來這兔子是說的東方偃的夫人。卻不知這女子為何大半夜的殺了人還跑了,他丈夫不是還在為君上效命麼?他疑惑間再看伯嘉,只見他笑意更深,被燈火照亮的眼神中竟有抑制不住地興奮。

    這還是公子嗎?!阿初心下震驚萬分,他從未見過伯嘉如此表情。

    「心中存事又多心之人,最易疑神疑鬼,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便會原形畢露,這正如躲藏在草叢中的蛇,只要農夫輕輕拿鋤具擊打,便會被驚動現形,飛快躲藏。」東方偃的夫人會武功並不是致命的證據,就像她下午所說,也可以是她夫君教她的。能證明她的人就是東方偃,可眼下不在跟前,而且晚膳後快馬已經來報,東方偃一行正按照既定的路線行進,暫時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就目前而言,伯嘉始終不能將她如何,似乎剩下的辦法只能是靜靜等待這次函谷關戰役的結果。雖然那邊也派了快馬提醒安平侯小心,但他很難只坐等一個結果而不做些什麼。

    只要她真的是對楚國心懷不軌前來刺探情報,必定心中多疑,只消一些外在的刺激便能讓她原形畢露,他布下這一切,讓人給她沐浴更衣,做出一副想要寵幸她的樣子,倘若她果真如她表現出的那樣放蕩,應該是目的得逞的欣喜才對。這樣慌慌張張就跑,顯然之前那些模樣都是裝出來的。

    終於試出來了,伯嘉心情自然暢快。「走吧,看看我的小兔子是如何在做困獸之鬥。」他看著火把追尋的方向,似乎已經透過院牆,用視線牢牢鎖定了那名女子。

    趙相如的這次逃跑可謂是諸般不順。除去行動開始時成功用簪子擊倒三人且沒有驚動旁人還算順利之外,之後的事情簡直是背運到家了。先是僅有的三枚防身銅簪跑掉了一根,接著在爬牆時因為衣裙礙事,費了好些力氣,險些從牆上跌下。而最要命的是,她在落地時左腳正好紮在了一個捕獸夾上,捕獸夾毫不猶豫地合攏,鋸齒狀的咬合讓她的腳跟頓時鮮血淋漓,失去左腳支撐的身體更是重重摔在了地上,加上她猝不及防地痛哼,驚動了正在附近巡視的私兵,聞聲紛紛向這裡尋來。趙相如用力掰開捕獸夾丟在一邊,卻聽得「噹啷」一聲,順著月亮的清輝一看,沾血的捕獸夾旁邊竟然還放置了另一個一樣大小的獸夾,這聲音正是兩個夾子撞在一起發出的聲響。趙相如快速掃了幾眼,發現沿著整個院牆外圍竟然密密麻麻放了一整排,月光下顯得黑黢黢的,不在意根本發現不了。

    竟是有人早就埋下了!

    寂靜的夜被喧鬧聲打破,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大,私兵們發現了幾個婢女的屍體,高聲呼喊著同伴點著火把衝出門來追人。趙相如顧不得許多,拖著受傷的腳迅速逃離院牆,心底卻暗暗驚疑,難道伯嘉早就知道她要從這裡逃跑,所以提前埋下了這些捕獸夾?可逃跑是她臨時起意,而且路線也是今日才定下的,他怎麼能如此準確地判斷她的計劃?

    趙相如跑了幾步就開始覺得腿上沒什麼力氣,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腳底軟得厲害,尤其是傷口,由於方才匆忙加上光線昏暗,她都沒有來得及查看,只是每邁出一步都覺得自己的腳像是踩在刀尖上,鞋子則像是踩在水裡,後跟越來越濕,越來越黏。

    難道夾子上被人下了類似麻藥的東西?趙相如覺得力氣流失得很快,如果就這樣逃,她很可能會被私兵們追上,那時候伯嘉恐怕不會再輕易相信她的任何說辭,她的處境也將危險百倍。

    她迅速地沿著巷口拐了幾個彎,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與她先前的判斷相一致的是,這附近果然都是貴族或者富商居住的宅子,每一戶都是高門深院,巷子深深,卻是一眼能望到底,連個窩棚或是草垛都沒有,她即便想要躲藏,也沒有東西可供藏身。如果想要翻牆躍入這些貴族的家中,趙相如聽著自己粗重的呼吸聲,恐怕是不行了,她的四肢擺動已經開始走形,顯示出她的體能已接近透支,在平地跑步都有困難的情況下,如何能翻越高牆?月光下,從她一路行經的路上留下了斑斑痕跡,空氣中似乎還能聞到一股血腥味。

    看來即便她逃得再遠,他們也會循著血跡一路找來。追兵的聲音已經就在附近,趙相如趕忙從裙角摸了一塊還算乾淨的部位用力撕下,纏繞住受傷的腳跟打了個簡易的繃帶,讓血暫時不流那麼快。

    她靠著冰冷的院牆喘了口氣,伸出右腳輕輕在滿是砂礫的地上踢了踢,將自己凌亂的腳印掩蓋掉。這時候她才感覺到自己的小腹有些微脹,雙腿間有些不尋常的黏膩感,彷彿有什麼在順著大腿往下流。趙相如蹙著眉頭,暗道自己運氣實在不好,怕是月事來了。

    最近這半年,她的月事來得相較過去來得十分頻繁,而且每次都疼得厲害,這次她又受了傷,還要在身體極度不適的狀況下躲避伯嘉的追捕,恐怕……追兵越來越近,腳步聲和他們之間的說話聲已經清晰可聞,趙相如猛吸了一口氣,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伯嘉帶的人如同一張網悄悄撒開,比起趙相如的一無所知,他對這裡要熟悉得多。一名私兵將提著一枚帶血的捕獸夾呈到他面前,阿初看著和了塵土和血跡的獸夾,情知這女子今日是插翅難逃了。

    眾人循著血跡一路追逃,伯嘉顯得十分興奮,與他往日淡然的模樣相去甚遠。阿初在經過最開始時的驚訝後也開始仔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女子受傷不輕,每一塊左腳印上都帶有暗紅色的血跡,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黑沉沉一片。顯然她逃得很慌亂,都來不及包紮腳上的傷口。伯嘉勾著淺淺的笑意,他追得如此緊,她即便想停下來恐怕也是不能的。

    腳印深深淺淺,最終消失在一條巷子的深處。所謂巷子,不過是兩戶人家的院牆間留下的狹小的過道。伯嘉看著趙相如最後留下的足印,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

    阿初舉著火在附近地上看了一圈,「公子,前面再沒有足印了,她彷彿是到了這裡就停下了,沒有再往前走。」他又看了看這戶高高的院牆道:「許是從此處翻牆而入,不若屬下帶人進去搜一搜?」

    伯嘉默了一會兒:「她不在裡面。」說罷便開始往回走,然後笑意越來越重:「這戶院牆近丈,即便是你要翻越不借助工具恐怕也很難,這裡又沒有任何可以借力的東西,她又傷了腳,所以不可能越過去。」

    「那她難道是跑了?可並沒有留下足印啊,莫不是她自己抹去了?」

    「看來小兔子比我想像的要聰明得多,不枉費我布這個局抓她。」伯嘉的語氣裡竟然帶著一絲疼寵,只是聽起來仍有種陰鷙之感。他緩步走到這戶人家的門外,雖然大門緊閉,但是門外左右兩邊各有一處低矮的房舍,一處圈了些雞鴨,另一邊則圈了數十隻羊。

    外面有奴隸值守,見來了這麼多人早被驚醒,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縮在角落裡不敢出聲。伯嘉的眼中跳動著愉悅的火光,興味盎然道:「黃乙,你說我的小兔子會躲在哪個圈捨裡呢?」

    阿初愣了愣,恭敬道:「屬下愚鈍,猜不出。」

    伯嘉抱臂看了會兒,雞捨中的雞已經被驚起,發出不安的「咯咯」聲,而羊圈中的羊依然十分安靜,好像並沒有被這一切打擾,雖有火把照著,但大多還在呼呼大睡。

    「兔子錯入了羊圈可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以為伯嘉傻啊,人逃了就逃啦,這麼容易就逃了,伯嘉就木有資格做男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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