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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回 奪雲 文 / 恕心

    當初呂叔出門去查探的時候,每半年也會回來一次,可管沐雲他們果真是歸期不定,等到他們離開的第三年的春天,仍舊是沒有回返的意思,這一年多裡,起初他們是每月給管府送來消息,後來,就改成了每三四個月一回。

    按理說,以管沐雲四人的能耐,就算是對手十分厲害,也不至要查探這麼久,竟然連管老爺的忌日也不曾回來,並且越往後來,他們送回來的消息就越發得簡短,甚而有的上頭寫著的不過「平安」二字而已,究竟他們還在查探什麼?

    更叫人震驚的是:「奪雲樓」重現江湖了!可是真正被世人獲知卻是在數月以前,那之前,這個奪雲樓的行事極為隱秘,逐漸公開於眾人眼前,也不過是最近這兩三月的事情。

    是誰?什麼人重建奪雲樓?可是跟管沐雲他們有關?還是不過是有人借了奪雲樓的名頭?目的又是什麼?

    我們大夥兒正疑惑不已,清叔欲派人出去打探的時候,

    管沐雲來了信兒,依舊還是那麼幾個字:「勿念,諸事皆待晤面。」

    由此看來,他們確然跟此事極有關聯,抑或是此事根本就是管沐雲所為?這些疑問,恐怕只有等管沐雲他們回來了才能有解。

    而此刻我就立在雀樓的木梯上,望著樓下大堂喧囂紅火的場面,雀樓的廚子大多是新近由老師傅們**來的年輕人,我喜歡那些年輕人不守舊肯嘗試的勁頭,這幾個小伙子也確然沒有叫我失望。

    管記的生意還算是穩定,雖然起初康伯鴻也有幾回大動作,不過好在管記本也就有準備的,還不至於手忙腳亂,加之最近這些日子就越發地雷聲大雨點小,我總覺著似乎有什麼事情在牽扯著康伯鴻的精力,以至於他越來越不能將很多的心思放在競陽。放在管記,我想,不是生意上的事情,且多半跟天驚宮有關。

    我又和韓師傅研究著將香料加入了綃中,因為是在絲線上就做了功夫加了材料的,所以成品地衣料在經過多回洗滌後仍舊保持香味不散。只是味道更加清淡怡人,自然純淨。

    我們將這種綃喚作了「凝香綃」,等上了架,依舊跟管記前幾款獨家織錦一樣,貴則貴矣,但人們照買不誤,甚而,凝香綃已經到了一上架就被哄搶的地步,當然。由於現有的能力,凝香綃的產出有限,我也在刻意限制它的出貨數目。能夠買得起凝香綃的人,不是達官就是貴人,價高他們不怕,就怕用地人多反而襯不出他們的身份高貴來,管記不趁此撈他一筆更待何時!

    如今凝香綃地風頭蓋過了競陽其餘所有地織染坊地織錦。當然。也包括康記。甚至還有織染坊派人來偷方子。可惜清叔早有準備。來人不止什麼都沒找到。還被送了官。

    當然。風頭太勁不見得是什麼好事兒。我和清叔商量。將一兩件管記較受歡迎地織錦地工序公開賣出。價錢不高也並不低。且不接受一家獨攬。為地就是同行共享。當然。肯拿出那兩件來。亦是因為韓師傅腦子裡地新花樣多不勝數。這樣做。管記沒多大損失。同行也都有利可圖。最要緊地。管記不至於樹敵太多。讓康記鑽了空子。

    而今。天香縈錦地產出高了些。船坊有官家地支持。景況一直是穩中有升。其他地酒樓、茶園也多有收益。總之。情況比我想像地要好。至少眼下是如此地。

    打管沐雲他們走後地第二年。也就是去年秋天起。我開始瞧出來康記地醉翁之意不在酒。康伯鴻到競陽來。織染不過是掩人耳目。他地目地。許是跟天驚宮一樣在陳珠。許是要接近什麼人。但肯定不是為了生意。

    有了這樣地認知。清叔他們更加緊密地盯著康記地動靜。康伯鴻會露出他地真正意圖地。只是時候早晚而已。

    說起那個賭局。我雖有些心急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步步為營。步步推進。想要把康記趕出織染業。和目前管記地稍佔上風那是兩回事兒。要逼得康記徹底放棄。那得要個機會。也或者如果管記和康記拚個你死我活。那麼終究會有一方會退出。可結果也許是兩敗俱傷。那也是我萬萬不能夠做地。而如今管記和康記是在用文火慢慢地熬。熬糊了誰是誰。我雖然心急於時間只剩下半年。卻也只得如此。心裡盼著康伯鴻能夠早早沉不住氣。先動起來。那麼管記地穩紮穩打就勝算多了許多。那個賭局也就能夠盡早有個了斷。

    每日這麼熬著,心底深怕蕭沉理又想出什麼新花樣來,還是早早了斷了的好,自打設了那個賭局,蕭沉理雖然不再如當初那樣威脅利誘老是揪著我不放,可也是會隔個十天半月就出現一回,說一些不著邊際的閒話,本以為等他回了勃域就好了,哪知道他一年裡幾乎有大半年都待在了競陽,我幾乎以為他的封地改了地方。

    我這邊就算有船坊的事情也是該跟李博商議才是,蕭沉理這樣,多多少少也是會引人側目地,我這人生性怕麻煩,討厭糾結的事情,如今就只好想著法兒地能躲就躲了,清叔他們每日在我旁邊,雖說也多少知道些,但都瞭解我的脾性行事,亦不會多言。

    總之我如今也學會了混過一日是一日,得過且過了。

    哥哥的鋪子已然由一家成了三家,每日裡也是忙得不可開交,其他倒也好,最不稱心的就是沒個合適的管事幫他打點鋪面,我心裡倒是有個適當的人選,不過就是還沒說服那個人,於是也就暫且擱下了。管沐雲早在出門以前就去看望了娘,將他要出遠門的事情說了,當然是尋了個借口,哥哥那邊自然是心照不宣的。無論如何,我沒想到他想得那麼周到,也還是要謝他地,要不我正愁怎麼跟娘解釋他那麼久不在府中地因由。

    還有一個也不在競陽的,就是桑郁,管沐雲才走了沒幾日,我就收到了桑郁地信,說是家中有事,這一走,也是一年多,到了今日也沒有消息說回來了。

    而我自己,仍舊是老樣子,沒有多大的改變,唯一算是變了的,就是心裡又老了些,老得什麼也提不起勁兒來,就是千篇一律地過我的日子。可有一點,就是老清靜不下來,也不為別的,只是快要被幾個丫頭煩死,還有伍嬸連帶著叔叔們。

    「夫人,您不要動手,婢子來,看燙著您公子回來定饒不了婢子!」這是我想倒茶的時候,千秀說的。

    「夫人,退後些,看傷著您,您要是磕著碰著了,我可怎麼跟公子交代!」船坊趕工,我去江邊看看,梁叔揪著我就往後退的時候這麼說。

    「夫人,這衣衫太單薄了,回頭再受了風寒,公子怕不是要惱我們大家沒顧看好你了!」早上起來的時候,伍嬸一邊兒說,一邊就回身去櫃子裡幫我翻找厚些的衣衫。

    還有好多人,總而言之都是一個句式:「夫人……不要……否則公子……」

    我聽得耳朵長繭,起初直想尖叫,到了最後的反應就是木然地看一眼說話的人,然後馬上扔了手邊的事情轉身就走,可是,怎麼也擋不住他們照說不誤。

    管沐雲到底給他們吃了什麼迷幻藥,把我身邊所有的人都收歸他一方,彷彿都在替他看著我一般,他果真是厲害了,厲害得不得了。

    我歎著氣,順著樓梯下去大堂,周掌櫃在樓上帶著兩個夥計招呼包廂的客人,樓下的夥計們也忙得不可開交,每一桌的客人都在叫,每一桌的客人都要滿茶,就聽得阿寬阿嚴他們的高聲應和聲不斷,還要緊盯著門口以防客人來了沒有招呼到。

    我於是也拎著茶壺過去左近的一桌給客人斟茶,就聽得那桌三四個客人在聊著江湖軼事。

    「聽說了沒,奪雲樓這幾日又有大動靜了!」

    「什麼動靜?快說來聽聽!」

    最近,關於奪雲樓的傳言甚囂塵上,尤其是在雀樓這樣的酒樓裡,當然昭陽酒肆那邊也是傳得熱鬧得緊。

    什麼如今的奪雲樓樓主從不見外人吶,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幾位堂主代為打理之類,甚而還傳出那其中的一位堂主,竟就是從前奪雲樓的「金錫堂」堂主李嚴書!

    所謂傳言,雖並非都可全信,但至少也不會是空**來風,都是其來有自的,所以從這些人的閒談中多少也可聽出些實打實的消息來。

    「聽說啊,那位樓主最近露了臉了!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長得十分俊俏,武功高得嚇死人!一掌就退了擎蒼幫幫主的全力一擊,我兄弟在擎蒼幫學藝,當時正在場,那樓主就那麼輕輕鬆鬆的一下,好像只用了不到三分的功力,擎蒼幫的幫主錢斌就倒退出去一丈多遠才能立定,就那,還是奪雲樓主給他留了面子,沒讓他在眾多弟子面前下不來台。要我說,還管他什麼面子不面子的!誰叫錢斌自己去挑釁人家的!沒一掌要了他的小命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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